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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644,帝星升沉-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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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忙笑道:“既然变了卦,那么,这解困之人非你我又是谁呢,还是由咱们去劝一劝皇上吧。”

话未说完,只见御前侍卫李四喜笑盈盈地走来,说“皇上口谕,宣召二位军师会议。”

宋献策、李岩忙躬身答道:“臣等就来。”

李四喜走了,宋献策还在若有所思,在李岩一再催促下,才慢吞吞地起身,却反复交代说:

“任之,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凡事都有一定之规,强求不得,此去你我只宜见机行事,切不可强作解人。”

李岩也想到了,说:“那么,这解人应在谁的身上呢?”

宋献策想了想说:“这还要问吗?你看谁跟大将军贴得紧?”

谁跟大将军贴得紧,自然是说牛金星——牛金星率领文官班子才到宁武,便听到皇上屯兵不进的消息,刘宗敏出言不逊,设身处地为皇上想想,他也深觉刘宗敏过份,急忙赶到御营,见面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只是先向皇上道喜:

“宁武为山西重镇,周遇吉为明朝名将,不想我军才费了几天功夫,便破城斩将,据臣估计,照这个速度,不出三月下旬,皇上便可进入北京。”

李自成摇了摇头,说:“错了,当初宋献策和李岩都主张缓进,诸君性躁,竟认为天下唾手可得,看来,还是心急吃不下热稀饭。”

牛金星稳坐不惊,说:“众臣主张急进,无非是望皇上早定天下,早登大宝,且自出兵以来,诸事顺利,眼下三晋望风披靡,这宁武一破,还怕大同、宣府不传檄而定吗,皇上何出此言?”

李自成说:“丞相不知,这宁武城才五千兵马,可为了拿下此城,我军竟折损上万精兵,若照此下去,能拚到北京吗?”

牛金星闻言似是吃了一惊,说:“是吗?”

李自成说:“丞相不信,只须去营中一看便知,死者虽已掩埋,但伤者垒垒,正待安顿呢。”

第53节:5  变数(3)

牛金星沉吟半晌,字斟句酌地说:“有道是兵无常胜,水无常形,周遇吉虽凶,毕竟败了,崇祯手上,能有几个周遇吉呢?若有也不会到今天了。再说,事已至此,已成羝羊触藩之势,古人云:羝羊触藩赢其角,因此我军正宜乘胜猛进,又岂能半途而废呢?若中途撤军,纵不被人看笑话,也不该示弱于人呀,依臣看,示弱于人,被人轻看,他们若起兵追来,反而不美。”

李自成说:“丞相所言朕也想到了,所以,朕一直在考虑,此番失利,是否失于选将。”

牛金星一听“失于选将”四字,不由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恐自己听错了,忙倒一句道:“这么说,皇上打算另选贤能?”

李自成冷冷地说:“是的,多年征战,朕看他也锐气销磨,手上功夫反不如嘴上了,宁武一战,竟拿一万拚五千,打这样的滥仗,太让朕失望了,如此下去,何日才能打到北京城?”

宁武一战,虽代价高昂,但毕竟攻克了,且对大同、宣府震动很大,所以,这于指挥官刘宗敏,应是功过两抵,眼下皇上这口气,却是毫无功劳可言。牛金星想,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对身边人已生疑忌之心了,何况刘宗敏毫不知机,韬晦之计,就教与他也学不会,古往今来,但凡是开国之君,一旦有了这念想,患难可共,富贵必不可共,将来还不知会演变出什么血淋淋的故事。牛金星想到这些,立刻有了自己的利害权衡,他虽与刘宗敏关系密切,但这是以巩固自己地位为前提的,他可不想为了刘宗敏而牺牲自己,想到此,他不由把位子移近皇上,又压低声音说:

“臣以为宁武之战,不在敌之猖狂,而在举措失当,大将军以百战奇勋,打出这样的滥仗,实在不可思议,若究其根源,在轻敌,在狂傲,狂傲既是兵家之大忌,更是人臣之大忌,皇上若不及时予以裁抑,一旦尾大不掉之势酿成,诚恐为后日之大患。”

李自成尽管肚子里墨水不多,但牛金星这一番话还是一下就听懂了,他一拍大腿说:“是嘛,原来你也有此看法,此人平日还算谦虚谨慎,但不知为什么,近来却越来越骄傲了,不但目中无人,且目中无朕,这么下去,如何得了?”

牛金星说:“皇上圣明,此事其实横梗于臣胸中久矣,只是其中窒碍甚多,万难启齿,今日皇上既然说起,臣正好一倾积愫。”

李自成原以为牛金星和刘宗敏关系密切,所以只想探探他的口风,眼下一听这口气,不由说:“原来你早有此心,何不早说?”

牛金星于是说:“大将军自恃功高,无人臣之礼,这已非一日了,皇上为大局着想,处处隐忍不言,但他却不知进退,反以皇上的宽容为懦怯,眼看天下平定在即,大将军若仍不顾君臣名份,一如既往,这又成何体统?”

李自成听牛金星如此一说,决心更大了,说:“此人粗疏,已成积习,年初朕遣将出师时,便想不用他,无奈一时找不出可替代的人,这回可要痛下决心。”

牛金星一听“痛下决心”四字,心头肉一抖,不由说:“皇上决心整肃朝纲,这是好事——不过”

李自成睁一只独眼,紧紧地盯着牛金星,说:“不过什么?你快说。”

牛金星凑得更近了,声音更低了,说:“皇上可曾想过,刘大将军这等人物,虽不是张献忠,也不是罗汝才,但以他的身份与地位,却也关系重大,所谓不能用之,必先除之。可是,大敌当前,皇上能杀大将吗?”

牛金星一言出口,李自成不由大吃一惊——自造反以来,脑袋常提在自己手中,你不杀人人要杀你,哪天过的不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自相残杀是常有的事。崇祯十一年兵败潼关,自己匹马往投张献忠,从种种迹象看,张献忠当时已动了杀心,若不是自己警觉,险些就死于张献忠之手;世事轮回,冤冤相报,两年前,张献忠也穷蹙来投,自己也曾设下鸿门宴,若不是罗汝才相劝,张献忠也要死在自己手中;去年年初,为统一号令,先是杀了左革五营的贺一龙、后又杀了罗汝才,他们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但江湖凶险,人心难测,宁为刀俎,不为鱼肉,手不毒、心不狠,不能有今天,他可从没后悔过。但眼下能杀刘宗敏吗?刘宗敏可不是成心要与自己争江山的张献忠,也不是阳奉阴违的罗汝才,而是自己的心腹,鞍前马后十多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尤其是当年被困破庙,连卜三卦,阴阳不定,刘宗敏抱着他痛哭,却决不肯叛他而去,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合伙,而是同呼吸、共命运的生死兄弟,每想起那幕,他便激动不已,眼下若仅以自恃功高、无人臣之礼一句就杀刘宗敏,能服人吗?

第54节:5  变数(4)

想到这里,他不由犹豫起来。

牛金星见此情形,知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又谆谆言道:“大将军眼下兵权在握,牵一发可以动全身,皇上既不能杀之,又岂能轻易言撤?皇上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李自成听他这么一说,半天没有作声。牛金星接下来,便是劝李自成暂时隐忍,反正刘宗敏虽掌兵,但左右有李锦、高一功箝制,他也翻不了天,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机一到,还不随心所欲?

至此,李自成心中的结渐渐解开了。

就在这时,长安有文报递到——奉旨留守的大将田见秀,转来张献忠的一封信。张献忠自从在武汉称大西王之后,又于去年八月攻陷岳阳,九月陷长沙、常德,今年初由岳阳西上攻取夔州、万县,扬言取四川为根本,并差人送来一份书信到长安,由在长安担任留守的大将田见秀转送到这里,请旨定夺。

李自成也时时在留意张献忠的消息,眼下一听他要取四川为根本,不由一怔,急忙取出解手小刀来拆封皮。

这以前,在十三家义军中,张献忠算是个略识之乎的人,其他头目起自草莽,捏锄头把出身,因而常有名而无字,像混十万、过天星、破甲锥、上天龙、蝎子块等,人们只知他的浑名,姓甚名谁都不太清楚,唯独张献忠除了有名有姓,还有个很文雅的字曰秉吾,很气派的号曰敬轩,他是与高迎祥同时造反的,资历要比李自成老。

眼下张献忠基本上是在湖广及南直隶一带流窜,与李自成遥相呼应,他为人不但好色,且嗜杀,所过之地,常屠戮一空,去年在岳阳,他想渡洞庭湖,卜于湖神柳毅庙,三卦都不吉利,一怒之下,焚卦而指着柳毅的神像痛骂,不料渡湖时,风涛大作,他更加怒不可遏,将巨舟连同舟上的妇女一火焚之,千余艘巨舟烧得火光冲天,夜晚时,将岳阳城映照得如同白昼。

李自成想,这以前有他张献忠在,可牵制江南大股官军,减少大顺军的压力。但国家一旦统一,怎能让这个八大王割踞一方,杀人放火?眼下,他也越混越出息了,竟想取四川为根本,像他这样的人,到一方糜烂一方,随占随放弃,又怎能成事?

剪开封皮,将信展开细看。这篇书子,骈四骊六,像文告不是文告,像书信不是书信,但李自成一眼瞄着起首一句“大西皇帝”,后面又有一个“朕”字,火气就来了,把信向牛金星一掷,说:

“快与朕念念。”

牛金星于是念信:

大西皇帝致书于大顺皇帝御前:朱明失德,窃攘神器;牧野鹰扬,群雄并起。伐暴救民,十三家义军争先;逐鹿中原,八大王厥功独伟。首举义旗,聚米脂十八寨英雄;替天行道,会荥阳卅六营豪杰。东伐淮扬,毁朱明列祖皇基;西攻湖广,斩襄王昏君胆落。耀日旌旗,扬威湖湘;决荡纵横,云连波委。闾阎震骇,三万里望风披靡;谷应山鸣,十五年声名远播。

朕,生当末世,有志澄清。纵横五千年帝王兴废之机,俯仰千百万生民涂炭之局。漫漫长河,时势为英雄成就良机;滚滚红尘,天意为豪杰预定取舍。尔今得志,取三秦百二雄关;朕欲奋威,掠四川十八天险。虎贲三千,定巴蜀何须唾手;貔貅百万,逐函关且看捷足。携手共进,奋起南北烽烟;各逞雄姿,他年中原会猎……

李自成越听越气,从牛金星手中把信抢过来,往地上一丢,气冲冲地说:“这个土匪,也不自己秤秤,究竟毛重多少。”

牛金星一边念信,一边就在肚内寻思,心想,这信来得真是时候,皇上既然是卧榻之侧,容不得他人鼾睡,那么,张献忠与刘宗敏,就该分出远近亲疏了。想到此,忙说:

“张献忠信中居然称帝称朕,还说什么‘逐函关且看捷足’难道他还想抢先进入北京么,真不知天高地厚,这等于是向我大顺朝廷下战表,我们若不迅速拿下北京,岂不说让崇祯得意,也让他张献忠看笑话。”

李自成此时也终于从轻重缓急与亲疏远近中理出了头绪,连连传旨道:“好吧,传刘宗敏、李锦、高一功,还有正副军师前来商讨大事,开会前先让他们读读这妙文。”

第55节:5  变数(5)

皇上终于改变主意了,牛金星松了一口气,望着刘宗敏等人进帐商讨军情,他于是当众念起了张献忠的信,宋献策、李岩听着听着,不由相视而笑——看来,皇上心中之结,自有解人。

早春二月,晋北还是寒冷的,但御营是牛皮毡帐,且烧了炭火,因而感受不到一丝寒气。此时李自成高踞正中,众臣环坐,读了张献忠的信后,大家对他的狂妄不但嗤之以鼻,且个个愤怒异常,刘宗敏更是攘臂嗔目,表示要迅速拿下北京,让张献忠绝了这痴心妄想,李自成不由兴奋了,乃当场下达进军之旨,仍申前命,以刘芳亮、刘体纯为先锋,以刘宗敏统中军,为行营总管。

会散后,当众臣鱼贯退出时,李自成却又把刘宗敏单独留下来,牛金星知皇上这是为什么,忙笑嘻嘻地和众臣退出,临走时,还亲自将皮门帘放下。

“宗敏,休兵三天,你可想通了?”李自成招手让刘宗敏坐近前,手抚他的肩膀,笑容可掬地问。

想什么呢?三天中,刘宗敏在行军床上辗转难安,却总弄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错——这以前他也常打败仗的,他也常和皇上顶撞的,事后不过一笑而罢,为什么一当皇上,就与自己生分了呢?大字不识的铁匠哥哥,一时还不明白皇上肚子里有这么多的弯弯肠子,但他既然是皇上,皇上是没有错的,只好说:

“想通了,臣不该当众顶撞皇上。”

李自成一听,不由呵呵大笑道:“兄弟之间,哪有这么多的讲究?这以前打败仗,你怪我我怪你,指着鼻子骂娘的事也有,就像那回被陈奇瑜困于车厢峡,你只怕骂了我半个月的娘,又岂只几句气话。”

刘宗敏双眼骨辘辘地望着他,露出几分惶恐,说:“可眼下不同了,君是君,臣是臣,不能不敬。”

李自成连连摆手说:“别说了,若这样说,岂不生分了?你我是何种关系,是十五年生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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