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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片禛心在玉壶-第39章

小说: 一片禛心在玉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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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瞪大眼,“小瞎子,你怎么把它浇这儿阿?”从容也不跟他多话,替他将染污的裤子褪下后,一起卷在了床褥里。这时小双已醒,见此情形忙过来道:“怎么了,这是?”

从容道:“刚才十四爷要水喝,我不小心将一杯子水洒床上了,还弄湿了爷的裤子。这不,正要换呢。”

小双摇头道:“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送出去?”

从容低头做小,快步将东西抱了出去。等她回来时,小双已换好了床褥,胤祯则窝在被里向她招手,“小瞎子。”

从容过去,偷偷向他挤一挤眼,“十四爷,奴才都给弄妥了。”

胤祯也向她一挤眼,“还有件事没弄妥。”

“什么事?”

胤祯一掀被,笑嘻嘻看她道:“刚才是你替我褪的,这回还得你帮我穿上去。”

从容无可奈何地替胤祯抹净身,穿上了裤子,不过她夜半倒茶,倒在胤祯身上的新闻,还是很快地传到了德妃的耳朵眼里。于是乎,她的第一堂规矩课就成了倒茶。一遍、一遍,直倒到她苦水满溢,那大太监孟公公才腆着肚子放下手中茶点,满意地放她去值夜。

这天到了时辰,从容又顶着苦瓜脸穿过御花园去永和宫。此时天气已转冷,恰一阵风吹过时,从容不禁环抱双臂打了个哆嗦。她低头顶风继续前行,从山石后头忽然转出个人影,“小瞎子。”从容回身看清来人,急忙躬身行礼道:“奴才给太子爷请安。”

胤礽微微颔首,“起来罢。”

“谢太子爷。”

从容起身后仍是低垂着头。胤礽细细打量了她几眼,“才几日不见,你可大瘦了。”

从容干巴巴笑了几声,“是么?奴才倒没觉得。”

胤礽看她削尖的下颚道:“听说你已经不为老四值夜,改去为十四值夜了?”

“是。”

胤礽向后看了一眼,跟从的小太监立刻退后数尺。他走近从容道:“该不会是老四有了娇妻美妾,嫌你多余了罢?”

从容脸上一僵,攥紧手指后忽又松开,“奴才办差但凭主子吩咐,主子让奴才去哪儿,奴才便去哪儿,别的,奴才一概不知。”

胤礽双眼微眯,玩味着道:“你就不后悔么?”

从容坦然,“后悔?奴才不明白。”

“后悔那时非要回到永和宫,后悔当日没要一个名份。”

名份……从容齿间含冷,他一再以名份相诱,可若是无情,即便给她十个八个的名头,她得来又有何用?

“奴才不明白,太子爷为何再三提到‘名份’二字?奴才就是个普通的奴才,何至于问主子去讨要名份。”

胤礽离她更近,“你是非要我揭穿了老四和你的把戏,你才肯认账?”

从容紧咬牙关,忽然动手松开了颚下束带,“奴才不知太子爷的疑心从何而来,或许是奴才的臭皮囊让太子爷误会了什么,奴才这就可以给个解释。”说着话,从容取下了头上顶帽,映着斜斜夕阳,她前半个脑勺都已给剃得精光,后脑勺留发处有几块深浅不一的斑秃,余下的长发则结成了一条细细的长辫。

胤礽的双瞳乍然收紧,从容淡然道:“奴才自知顶上丑陋,常年戴帽,为的也是怕污了人的眼,不过若是由此让太子爷误会了什么,奴才实在不安,故此自揭其丑,太子爷莫怪。”胤礽盯着她的发辫,女子惜发如命,他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竟会为他如此……

胤礽拂袖走远,从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将帽子戴上。系着束带回过头想走时,她心口猛然急跳,连带着口齿也有些不清,“四……四爷。”

53中秋

福喜偷看了一眼胤禛;心中顿时暗悔那时下手太狠;待会要是雷霆闪电,他也是逃不过的。他这样想着;立刻对从容做了个手势;“小瞎子;爷要问你话呢;还不……”他这句话还未说完;胤禛已一把拉过了从容的手,“跟我走。”

从容大惊之下急忙想甩开他的手,“四爷,放手;会被人看见的!”胤禛不理她;继续拖着她前行;从容跟了几步,眼看着他要往假山上走,忙拖住他道:“那上面太子爷也会上去的。”胤禛听见这句,总算回过了头,从容指一指花草掩映的石洞口,“那儿,那儿比较好。”

洞中昏黑,从容也不敢抬头看胤禛的脸色,只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练箭么,怎么会来这儿?”

胤禛却不答她的话,只道:“给我看看。”

“什么?”

“你的头发。”

从容紧张地扯住束带,“不许看,没什么好看的。”

胤禛不听,劈手想要夺她的帽子,从容眼看躲闪不掉,抱头嚷道:“你要是看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胤禛停了手,怔怔看着她,“容容。”

从容心里也是委屈,只是对着眼前之人,仍是强忍着道:“头发还会长出来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胤禛展臂用力抱住了她,从容默默回抱,连日的心酸也似尽付在这一抱之中。半响,胤禛开口,嗓音有些嘶哑,“那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不让我先想个法子?”

“那天太……太高兴了,而且,”从容抿了抿唇,“除了这个法子,还有什么法子好用?”

“或是装病,或是将你送到胤祥那儿暂避一阵,不都是个法子?”

从容想了又想,“可若是按你说的办,娘娘不是更会疑心么?与其那样,还不如,”她将自己埋入了胤禛的怀里,“还不如用我这个笨法子。”

胤禛轻抚她的发辫,她的确是用了个苯法子,可这个最笨的法子,也是个最真心的法子,只不过,苦了他,苦了她,还有她的头发……

“你在那儿还好么?”

“还好,十四爷挺有趣的,也很好伺候。”

胤禛听从容提起胤祯时,语气亲热熟络,心里莫名就有些不自在,“我不好。”

从容仰起头,胤禛微抿唇角,“每晚都睡不着。”

从容方才看他,也觉得有些瘦了,于是她伸手抚一抚胤禛的脸颊,“我也睡不好,不过想着你的时候,勉强还能睡会儿。”

“我想着你的时候,越想越睡不着。”

从容看不清胤禛脸上神情,可听他的口气,分明是有些撒娇的意味。从容也不知他这是可气还是可疼,勾住他的脖颈道:“那你就别想我。”

胤禛低头,在她唇上映下深深一吻,“心里都是你,怎么能不想呢?”

从容怦然,启双唇允他而入,相互逐引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从容急喘几口气道:“今晚上能睡好了么?”

“今晚能对付过去,”胤禛重新抱紧她,“不过明晚上……”

看他贪多不厌的模样,从容刚要说话,外面福喜轻嗽一声道:“四爷,时候不早了。”

从容回头看去,天色果然暗了下来,她忙推胤禛道:“糟了,我得快些过去,不然那个孟公公又要啰嗦了。”胤禛松开她,又帮她整理一下弄乱的衣袍,“容容,自己小心。”从容点了点头,临出洞时又飞快地在他唇边轻轻一吻,“你也是,好好睡觉,我还等着你把我要回去呢。”

直到从容的身影消失许久,胤禛仍负手看着那个方向。福喜小心问道:“四爷,要不要奴才装个病,好借机把傻丫头要回来?”

胤禛摇了摇头,“额娘不是个糊涂人,这么做反而着了痕迹。”

“可……除了这个,别的还能有什么好说辞呢?”

胤禛仍是摇头,没有,他没有一个能让德妃释疑的理由来要回从容,所以他只能等,只能忍!

秋叶飘落,被东风卷起;雪花堆积,又被春风吹化。

这一年,胤祯到了上学的年纪;而胤禛,迎娶了他的侧福晋,知府李文烨之女李婉馨进门。从容对于李氏,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直到中秋之后的十六,月如银盘,德妃兴致颇高,设了个小小的家宴,她才算是第一回见到李氏的真容。

那一晚原本是轮不到从容随从伺候的,无奈胤祯出门时,正撞上她进门,于是便非要让她跟着,“小瞎子,走,去吃好吃的去。” 吃好吃的?到时候还不是他吃她看,说的这么好听。从容一路走,一路对着胤祯的后脑勺皱眉撇嘴,恰这时胤禛也正带着琳蕙和婉馨一群人过去,在穿堂遇见后,便是一通热闹的叙礼。

从容自行礼过后便满心的不自在,尤其是在落座后,她站在胤祯背后伺候时,可以清楚地看见琳蕙和婉馨的眼风不时往胤禛那边溜;而胤禛则在德妃满怀欣慰的目光中为他的嫡福晋和侧福晋布菜,一家子人看起来其乐融融,十分的和美无间。

从容不自在,李氏婉馨也不是滋味。她今日是刻意装扮过的,淡扫娥眉,薄施脂粉,钗环首饰用的都是大方素雅的款式,为的都是讨胤禛的好。可惜胤禛虽为她布菜,话却是没有一句的,偶尔看过来的眼光,也是不经意地一瞥,活像她是月光下淡淡的影子。

婉馨有些不忿,原以为宋氏身份微贱,琳蕙又是稚气未脱的模样,胤禛平日里应该会留在她房里多一些。可自从成亲那晚他醉倒在床,酣睡一夜外,别的时候他不是在书房歇下,便是宿在那两人房中,害得她浑身解数、一腔柔情,硬是无从施展、无处可诉。

婉馨默默饮下半杯酒,借着酒劲站起身道:“额娘、四爷、姐姐,今晚月色如此之好,婉馨想抚上一曲以助雅兴,可好?”德妃微微点头,露出慈和的笑容,“我正嫌久坐无趣,你既有此意,正合我心。”余人皆未有异议,婉馨得以展才,俏脸生辉,命人取了琴来一番摆弄后,便正衣抚奏。

她这一曲实是用了心的,“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虽然没有看过胤禛一眼,可拨弄琴弦间的情意却全是向他而去。渐渐地,胤禛似乎转过了目光,婉馨耳热心跳,正情意绵长地望他一眼时,却发现他的目光滑过了她,落在了满嘴油腻的胤祯这里。

他宁愿看他的弟弟吃野鸡腿,也不愿向她看一眼么?“嘣”地一声,婉馨弹出个破音,德妃一蹙眉,婉馨急忙收敛心神补救,一曲终了时,她讪讪收回了手。琳蕙轻轻拊掌,德妃则淡笑着道:“你技艺上佳,只是还要用心才是。”“是。”婉馨面上一烫,行一礼后低头归于原位。

胤祯因不喜听曲,也没那份情致赏月,所以他只是不停地动嘴在吃。这时又上了几道菜,其中有一道清蒸鲥鱼最是少见,他一向喜食鱼,这时看见,一筷子下去就要往嘴里送。德妃看见,忙止住他道:“祯儿,这鱼味美却多刺,你小心些,让人去了鱼刺再吃。”

胤祯听后便放了下来,他回头看一眼从容,从容知意,上前端起小碟为他挑去鱼刺。德妃仍不放心,嘱咐从容道:“仔细些,挑清楚了再给。”胤祯笑嘻嘻道:“放心吧,额娘,小瞎子仔细着呢,每回抹身,都是他替我抹得最干净。”

胤禛正举杯喝一口酒,放下时许是手重了,有少许杯中之物溅出在他的手上。琳蕙一眼看见,急忙取出自己的帕子想要为他擦拭,婉馨正举箸夹菜,见此情景这筷子也乱了阵地,好巧不巧地碰倒了琳蕙的酒杯。

葡萄美酒瞬即流淌开来,琳蕙避之不及,湖色的锦袍上沾上了几点殷红酒渍,十分醒目碍眼。婉馨急忙欠身站起,一边不停赔罪,一边就要动手为琳蕙擦拭。琳蕙不好说她什么,只向德妃请示要回去换趟衣裳,德妃点头应允后,亦站起身说要出去走走。

婉馨见琳蕙扶着德妃出去,忙攥着帕子先一步挤在福喜之前道:“方才四爷的手给弄脏了,让妾身为爷擦一下吧。”胤禛瞥了她一眼,伸出手递了过去。婉馨小心托着他的手,来来回回地为他拭了许久,最后她松开时,胤禛微一颔首,不咸不淡道:“你琴抚得好,做事也很仔细。”

婉馨得赞,面若桃花,从容却是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泄。胤祯可不懂这些人之间的官司,他等得有些不耐烦,回头道:“小瞎子,你怎么还没挑好?”从容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差,低头看手上小碟时,她惊讶张嘴,鱼肉怎么都成鱼糊了?

因为胤祯没有声张,从容侥幸逃过了一劫,可几日之后,她听说胤禛那晚是歇在了李氏的房里,两人抚琴弄月,风雅至极时,心里便堵上了气,连着几日都是绕路走,甚至连前些时与他定下的相会之约都没有赴。

而此后,只要一想到李氏为胤禛擦手时的情景,从容的嗓子眼里就会有阵阵酸气冒上来,她琢磨着是不是中秋时,胤祯给她吃的月饼太多了,所以才会惹得她连连作酸,止也止不住……

54定心

这天从容受完了每日一训后;拖着步子就往胤祯房里走;堪堪挑起门帘时,就听胤祯恭敬道:“多谢四哥。”四哥?从容抬眸望去;果见胤禛着一身玄色如意纹的秋袍站在房中;与他对面而站的胤祯;手里则捧着一方端砚;一套湖笔。

听见响动;兄弟俩都往从容的方向看来,从容急忙躬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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