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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片禛心在玉壶-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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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颔首,“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说完,你还不回去么?”

胤禛眨着眼,一副想不通的模样,“回哪儿去?”

“回你的家,雍王府。”

胤禛揉了揉额头,“雍王府……雍王府是什么地方?”

从容大愕,张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胤禛,你……”

胤禛睁大无辜的眼,傻愣愣地看着从容道:“胤禛?是我么?”

76活宝

从容心急火燎地去请了大夫;大夫诊脉半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开了些活血化淤的药聊以慰籍。小叶子望着胤禛有些呆滞的眼;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把四爷给打成这样了;要是过两天被人知道;非把我拉出去砍了不成。”从容忧心忡忡;听见这话也不得不耐下心肠,宽慰他道:“不知者不罪,何况这会儿又没定论,说不定休息一晚就会好了呢?”

小叶子看胤禛躺着一动不动;越发烦躁道:“我看是不会好了;若按四爷从前;早就一眼横过来吓得人腿肚子哆嗦呢,你看这会儿,人也不动了,眼也直了,话也不说了。”他话音刚落,胤禛忽然直挺挺地坐起身要下床,从容吓了一跳,赶忙拦住他道:“你要做什么去?”胤禛扶着她的手,带着十分的不满,“饿!”

今日是惜儿三岁的生日,小叶子做了她最喜欢吃的叫化鸡、桂花鱼、还有百宝豆腐。这几样菜放在一起好看,闻着也是喷香,可坐在桌边的人,除了惜儿和胤禛,别的似乎都没有什么食欲。香羽吃了几筷后便拉着小叶子去下面条,从容为惜儿挑出鸡腿肉,一筷筷地喂她吃。

惜儿边吃,边转着乌溜溜的眼珠道:“娘,为什么这个大坏人还在这儿,你不赶他走了么?”

从容为她夹一筷鱼,小心挑去鱼刺道:“小孩子家,不要老是坏人前、坏人后的,你要叫他……叫他叔叔。”

“噢,我知道了,”惜儿乖巧地点点头,“可娘还没回答我,坏人叔叔为什么还能在我们家,吃惜儿的叫化鸡?”

从容听她叫胤禛坏人叔叔,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嗔她一眼道:“叔叔生了病,要留在我们家治病。”

惜儿看胤禛又夹起桂花鱼,咂巴着小嘴道:“娘,坏人叔叔哪里病了,他还在吃惜儿的鱼。”

从容看胤禛总算肯吃东西,心里还算安定少许,“吃便吃吧,今日你是寿星公,人家吃的越多,你该越高兴才是,可不能这么小气。”

惜儿想了又想,吃上一勺从容舀过的百宝豆腐,道:“好吧,惜儿就让他吃吧。”说着话,她又侧首对着胤禛道:“坏叔叔,你要多吃点噢,吃得越多,惜儿越高兴。”

胤禛看了看她,伸筷夹起一大块焖得酥烂的鸡腿肉,惜儿开怀笑道:“娘,坏人叔叔也爱吃大鸡腿!”从容柔和地望了胤禛一眼,回过头继续喂惜儿时,胤禛却放下筷子,发起呆来。香羽正同小叶子送上刚下好的面,见胤禛盯着鸡腿肉不动,小声问从容道:“四爷这又是怎么了?”

从容也不知胤禛这是怎么了,她端着惜儿的小碗,回过头问道:“胤禛,你怎么不吃了?”胤禛偏过头,一脸不太乐意的模样,小叶子为他送上面碗道:“四爷,吃面吧,胀干了可不好吃。”胤禛瞥了一眼,仍是偏过头,“不吃!”

从容蹙眉,“你刚才不是说饿了么,怎么才吃这么一点就饱了?”

胤禛看向小嘴不停的惜儿,“饿!”

“饿怎么不吃?”

胤禛又开始不说话,目光转悠着就到了从容拿着小碗的手上,小叶子揣摩着他的意思道:“爷是要吃这只碗里的?”

惜儿一听,立即抢过自己的小饭碗,“不给,不给!这个是惜儿的,不能给他吃。”

香羽看着胤禛的神气,小心翼翼道:“别是要人喂着吃吧?”

胤禛听见,似乎高兴了一些,两眼随即又紧紧盯着从容,这回,小叶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哦,这是要从容喂呀。”

从容不顾惜儿大吵大闹的反对,将她交给香羽后,自己端过碗来喂胤禛。刚下好的面很烫,从容小心吹凉一些,才举筷送到胤禛嘴边。胤禛低头大口吃了,嚼巴嚼巴,几口吞下道:“还要。”从容怕他光吃面腻味,又夹了筷腿肉给他,胤禛吃了,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好吃。”

有万种滋味涌上心头,从容端着面碗的手直颤,胤禛似乎毫无所觉,看着百宝豆腐道:“要那个。”从容抖着勺子送到他嘴边,胤禛这次却不吃了,看着她泛红双目道:“你哭了?”“没有。”从容咬牙强抑,胤禛伸出手,温暖的指尖拂过从容的眼角,“你看。”有一滴晶莹在他的指上,颤颤似要滑落,胤禛顺势放进嘴里一吮,慢慢地,绽出一抹清澈笑容,“甜的,好吃。”

从容再也克制不住,放下碗筷就冲进了里屋。惜儿一见着了慌,面也顾不上吃了,蹬蹬几步冲过去拍门道:“娘,娘,你怎么了?”回答她的只有从容压抑着的哭声,惜儿回过头,指着胤禛大叫道:“你这个坏人,又欺负我娘了,坏人!”

胤禛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小小的惜儿长得与从容极为肖似,乍一看,就如变小了的从容在对他赌气喊叫,只不过,她那双眼,还有那看人的神气……胤禛笑了,笑得极为满足。惜儿看他莫名其妙地对着她笑,心里反倒有些害怕起来,于是一边虎着脸,一边挪动脚步躲到小叶子背后,扯一扯他的布衫道:“爹,我们快把这个坏人赶走吧。”小叶子与香羽对视一眼,一同叹了口气,这……又怎么赶得走?

从容哭了一场,心里反倒平静了少许,她肿着眼睛出来时,胤禛的那碗面早已胀干,成了一团面糊。从容看胤禛紧紧地盯着那碗面,心里又起了几分酸涩,去厨房替他下了一碗后,她重又慢慢地喂他吃了。惜儿吃完了东西,窝在香羽怀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胤禛道:“香香姨,娘为什么要喂这个大坏人吃,为什么不让他自己吃?”

香羽摸摸她的头道:“他病了,所以才要你娘喂他吃。”

惜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那爹和香香姨病了的时候,娘怎么不喂你们吃?”

“这个……”香羽看向小叶子,小叶子咳嗽一声道:“因为爹和你香香姨病得不重,所以不要你娘喂。”

“是吗?”惜儿扁着嘴,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可不一会儿,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摇晃着小脑袋道:“不对,不对,刚才爹和香香姨都说要喂他吃来着,可是他就是不肯,这个坏人,为什么非要娘喂他吃?”

这回连小叶子也回答不出来了,摸着头想了半天才道:“你娘喂得好,他吃了,病就好得快。”惜儿半信不信时,从容已放下碗,取出帕子递给胤禛。胤禛不接,抬起下颚,道:“擦擦。”

从容无可奈何地替他抹了,刚回过头,惜儿已站过来道:“娘,我也要抹。”

从容皱了皱眉头,“你香香姨刚才不是替你抹了么,还要抹什么?不抹。”

“不嘛,就要娘抹,”惜儿抱着从容的腿撒娇,小脸如蜜,声音也甜得能拧出水来,“香香姨抹一遍,娘再抹一遍,惜儿就是最香的啦。”

哪里是要做最香的,分明是要做最重要的。从容虽然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在想什么,可也拗不过她这小孩心思,用帕子替她仔细抹了抹。惜儿得意看了胤禛一眼,又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来,“娘,我还要抹手。”

从容又替她抹了手,道:“这回好了吧。”

惜儿打了个呵欠,小手攀上从容,“娘,抱抱。”

从容抱她入怀,“去睡了,好不好?”

惜儿揉着眼点头,与香羽和小叶子打了招呼后,便趴在了从容的肩头。

从容抱她进去,刚放她上床,为她盖上被子,胤禛便从外进来道:“我也要睡。”从容还未及反应,惜儿先就从被窝里一骨碌爬了起来,“这是惜儿和娘的床,不许你睡。”胤禛置若罔闻,只管坐上床躺了下来,惜儿气得哇哇乱叫,香羽和小叶子赶进来,看着这一锅粥,也不知如何是好。还是从容道:“叶生,今晚让他睡你那儿罢,明日再想办法。”

小叶子答应着想去扶胤禛起来,胤禛不理他,拿过枕头就要去抢被子,惜儿又要保住自己的被子,又要抢枕头,一大一小闹得不可开交。从容费尽心力,总算哄着胤禛下了床,又将他送去了小叶子哪儿,等回去时,看顾惜儿的香羽便问:“四爷怎么样了?”从容疲极,“在那儿睡下了。”香羽脸上也是愁云满布,“四爷若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像个孩子似的,可怎么是好啊?”

是啊,若一直如此,该如何是好?从容送走香羽后,便一直坐在镜前梳发,发丝虽顺服,愁思却难解,一下一下的,似乎越结越紧……从容放下梳子走至床边,惜儿已入梦,翻一个身,露出大半个身子。从容摇摇头,为她盖上被子,又在她红润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她的孩子,得来十分不易,这个女儿,更可以说是失而复得,因此她十分珍惜,小名惜儿,也是由此而来。惜儿得她全心照顾,纵然没有她的阿玛,没有锦衣玉食,可她有小叶子、有香羽,也算是得尽宠爱。惜儿一向过得快活自在,可她那两个孩子呢?虽然她对胤禛说他们没有她,一样有人疼爱,只是天下间做娘的,又有谁能真正放下自己的孩子?她虽然身在江南,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想着他……

外间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一声连着一声,打断了从容的沉思。从容收敛心神,急忙过去开门,“谁啊——”伴着她那一声“啊”字,胤禛已径直而入,后面跟着的,是脸如菜色的小叶子,叉着腰,直喘粗气,“四……四爷醒了没见你,好悬没把我的房子给拆了,从……从容,我实在拦不住,只好……”

他话犹未完,里面已传出惜儿的一声尖叫,“啊!不许睡,坏人!”

77争宠

夜阑人静;吵闹了一整天的从容家;此刻终于安静了下来。

从容的屋子不大,床也很小;这时因为并排睡了三个人;更是显得十分窄小。从容侧身向里躺着;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每动一动;蜷成一只虾米的惜儿就会往她怀里钻;而身后另一被窝里的胤禛,也会将身躯贴过来,紧密相依。从容觉得自己就像是夹心饼干里被挤着、被压着的奶油,还是快要溶化的那种……

惜儿窝在从容的怀里;从容的满心忧思却全在身后那个火炉的身上。她想着今晚让胤禛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他会不会好一些?想着若是不好,她明日就该再去寻个好大夫;想着若是再不好……从容心头揪紧,如果再不好,她该怎么办?是送他回京城,让宫中御医诊治?还是留他在此,让他糊涂一生?

从容反反复复地考虑着各种后果,近天明时分方才朦胧睡去。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小旅馆,回到了那张软绵绵的席梦思床上,胤禛从后抱住她,而胤祥,像只小猴子似的跳过来,黏在她的怀里。她很热,额头、鼻尖、鬓边全是细密的汗珠,她想推开胤祥,胤祥却像是张膏药似地贴在她的胸口;她想拉开胤禛的手,胤禛却将她抱得更紧,灼热的呼吸也喷在她的后颈,“容容,容容……”

从容猝然而醒,她的怀里既没有胤祥,也没有惜儿,只有一只大掌从后笼在她的浑圆之上,即使隔着数层衣料,也能感到他掌心热烫……从容怔忡许久,这样亲密而又熟惯的姿势,依稀还是从前,她和他,紧密不可分,即使入梦,也不允许彼此分开分毫……

从容回头望了一眼,胤禛眉目舒展,鼻息均匀,显然已是睡得沉了。从容无声叹息,她不忍打扰他的好梦,轻轻将他的手挪开后,她扶正绞着被子、打横而睡的惜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惜儿如她,睡相也极是不好,刚才她一定是被这个女儿挤进胤禛的被窝的,一定是的!从容就这样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看着胤禛的睡颜,直到东方发白、鸡唱三声。

胤禛醒来依然不好,似乎更差,不知梳洗、不肯吭声,只知跟着从容,从容喂他吃便吃,让他睡便睡,竟比木头人儿还要听话。香羽、小叶子陆续去请了大夫回来,有说痰迷心窍的,有说淤血压积的,药是开了一包又一包,人,却总是不好。到得第七日上头,从容再也等不下去,找香羽与小叶子商量道:“我想着,还是送他回京城去,治好病是要紧。”

香羽最先赞同道:“宫里有御医诊治,又有上好的药材可用,的确该送四爷回去医治。”

小叶子沉吟着道:“到了京城,若是被人发现四爷这幅模样,可怎么说?”

从容想了想,“不送他入城,只要想法子找到十三爷来接他就是了。”

小叶子缓缓点头,“这也是个主意。”

从容听他们不反对,望一望在屋门口玩耍的惜儿,道:“香羽,这一去总要许多天,惜儿就交给你了。”

香羽还没应声,小叶子先道:“从容,我送四爷回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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