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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爱上小姨的男朋友-六翼天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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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吃吃喝喝、走走停停、卿卿我我。   
  《二十岁》第二章4(1)   
  大学二年级,仿佛应该是春夏之交,笑阳在上课的时候递过来一个纸条。写着:“这个周末你过来吗?我们去一个新地方。”我回过头去点头。 
  这个时候已经是上海的盛夏季节了。我已经习惯了在周末找一个夜晚的活动,盛装出行。在那样的人群中,我不会觉得别扭了。天经地义一般,我们就是应该这样长大的,在真正成为素面朝天、心神安宁的女人之前,玩儿一把浓妆艳抹、迫不及待的青春第一幕。 
  第二幕其实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它按兵不动,不慌不忙,天天上演,只等着那天,由我们充当临时演员。人人都是临时演员。匆忙上场,逮住一个机会就拼命表现,总是不够水准,因表现不好而被淘汰,归于平凡。所以这个城市才会这么喧闹复杂,却又总是浮光掠影,有如气泡一样。 
  那天我们去的是一个宾馆。二楼有一个小小的舞池。我们是和一个留学生一起去的。叫中村,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日本男孩子,在我们学校已经修读了三年中文了,正在我们系大三旁听。他穿着肥大的短裤,背着很大的包,头发上扎了一条头巾,露出来的头发是淡黄色的。笑阳事先对我们说,在进门的时候不要说话。 
  Blue River门口放着一个古怪的本子。黑色硬皮本。吊着一只破破烂烂的圆珠笔。中村熟门熟路地到那里签了一个名。我跟着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在每一页上都划分了细长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面是歪歪扭扭的名字,根本无法辨认,除了一些日本汉字可以看懂。纸张的右下角已经卷得不成样子了,纸张软软的,像被划烂了似的。每一个到门口的时髦留学生都过来签名,真是一个非常好笑的景象。 
  我们就这样大模大样地走进去了。笑阳乐滋滋地说,你想不到吧。据说这里为了促销,让外国人免费入内,后来来的留学生特别多,还有冒充的,就开始了签名制度。附近的留学生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免费入场的舞厅,当然,酒水还是一般的价格,一杯可乐二十五元。 
  中村很快就找到了认识的朋友,那是一群头发颜色各异、肥瘦不一的留学生,他们在音箱上面坐着,喝着酒水,抽烟。中村指指我们。有几个留学生很文雅地笑、点头,有几个根本面无表情。也许这样的女孩子实在太多了,跟着他们进来,混张免费的门票。 
  我张望四周,这个新环境因为具有DISCO太多的共性,变得一点儿也不特别。有一个楼梯通向二楼KTV包房,洗手间也在上面。那里有一个小平台,可以俯瞰整个一楼舞池。 
  ——假如我正在下面,会是怎样的人呢?我站在平台上,手撑着栏杆,突然想看到自己的样子。我在出门前照好镜子出来,一切尚且满意,那么在这样的灯光下、这样的扭动中,会是怎么样的呢?还会满意吗?还是很怪异,很丑陋?那里有两个上海女孩子在面对面地跳,跳得非常不协调,她们真的可以配上“故作陶醉、搔首弄姿”的形容。我突然失望起来。我第一次产生一种想法:我们是不是同样很可笑呢。 
  从旁观者的姿态中投入演员的角色,我一下子变得收敛起来,我左顾右盼寻找一个戴红帽子的Hip…hop女孩,刚才她是我视野中最可爱最洒脱的焦点。我只能去模仿她。我彻底遗忘了张庭和笑阳。在我看来,笑阳扭动得太肉感了,而张庭的动作缺少张力,有点僵硬。当然,在满舞池中,她们是漂亮的,可以骄傲的。 
  红帽子女孩的动作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规矩、随意,但是协调、激情。她有时突然模仿机器人,有时突然Hip…hop,有时又突然有点娇俏地跳着探戈里面扭胯的动作。她很忙,因为似乎很多很多人都认识她,日本人、韩国人、美国人、中国人、DJ和服务生都认识她。不一会儿,她跳上了音箱,舞池里一片愉悦的口哨声。她的帽檐压得很低,宽松的运动装里面,每一个部位都在敏捷冲动地跳动。她的一段狂舞之后,又跳上去几个日本女孩,都是明显的日式打扮,衣服很长,裤子很可爱,斜背着扁扁的布包,细胳臂细腿,脸面清爽。 
  就这样,这成为我最喜欢的一个舞厅。自由自在的气氛,不浓艳的女孩,没有摆酷、摆妖的必要,因为装酷和妖媚在这里会显得非常怪异。人们在笑。人们在唱。人们在拥抱。 
  我冲到二楼洗手间,扯了一大把纸巾,在擦汗的同时,把黑色的口红、灰色的眼影都狠狠地擦去。残妆了。有点惨白。可是我再次走下去的时候,我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跳舞变成一件让自己开心的游戏,而非社会实践一样去练习成熟和妩媚。红帽子女孩一下子就取代了笑阳,给我上了新的一课。 
  那个夜晚的第二个转折点到来得过于突然。 
  我看到了他。 
  他端着一个放满酒水的银盘子,正从楼下走上来。他看着脚下,走得非常小心。我一格一格慢慢地下,为了确定在那千篇一律的领结上面是他的脸。还有三格,我们就会相遇了。我心里很难过。我不知道要不要叫他。在这样的场合,只要稍微一侧身、一扭脸就可以躲过去了,甚至可以躲在下面暗处的沙发上,观察他,而始终不让他知道。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有了很多画面。他的脚步跨上了我的这格台阶。 
  他双手端着盘子,谨慎地停顿一拍,似乎在等待我为他让出地方让他上去。   
  《二十岁》第二章4(2)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就是为了等他抬起眼睛。 
  他说:“对不起。”他一抬头。我们都愣在那里。 
  “你?”他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我那天穿着一件低胸的紧身吊带背心,下面是一条紧绷绷的牛仔裤,穿着一双尖头的细带凉鞋。 
  我咬了一下嘴唇。在头脑里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面具。 
  “是我。” 
  他没有笑。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的脖子,我的肩。后面有人上楼来了,在催促我们腾出地方。他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侧过身,让他上去了。穿着和所有服务生一样的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他的背影一点儿也不像他。 
  我没有心思跳舞了。这里有一双眼睛会始终注视我的。我浑身不自在。在他面前,我始终是那个从窗子里面探出头,然后陪着他散步的乖乖女。他说他在做服务生,可是在哪里,他说不想告诉我。我要了一杯克罗娜,默默地坐在沙发座里。不时有一个两个男人走过,看我一眼。没有人因此而停留。我的感觉越发不好起来。从我这个角度,几乎看不到舞池和吧台。在我的身边,传来一些女人的笑声。她们的身边大都有外国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Hard…rock T恤和黑色牛仔裤。他在晃动的光线里显得很高,全身的黑色衬着脸上的阴影,我第一次发现,他长得挺好看。 
  “你一直都来玩儿吗?”他坐到我身边,将两瓶Tiger啤酒放在桌上。 
  “第一次来。” 
  “以后不要来了。” 
  “为什么?来这里玩儿挺开心的。” 
  “人会变的。我不希望你变。” 
  “我不会变的,变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舞曲突然换了一首,舞池里人声鼎沸。我们的谈话中断了。我看到张庭从舞池里走出来,脸上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她找到了我,看到身边有人,迟疑着走近了。 
  我大声地凑着她的脸颊说,“这是我高中同学,沈越!”他们互相点头示意。我们三个人沉默着,不停地喝酒。 
  终于,张庭生气地说,“不等她了。都玩儿疯了!你走吗?我要回去了。” 
  还没有等我开口,沈越就点头说:“好。再见。” 
  就这样,我眼巴巴看着她走了。我转身去舞池里找笑阳。结果看到她和一群日本男生混在一起,她被一个高高的男生整个儿抱在怀里,一起怪异地扭动。她在笑,闭着眼睛。 
  我拉着沈越,也赶紧逃离了Blue River。我不想让他知道,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和这样一个女孩一起出来玩儿。 
  “现在你怎么回家?家里人知道吗?” 
  “出来玩儿我就住她们宿舍。不回家。” 
  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虹桥路上走,没有方向,所以没有打车。路上非常冷清,随着霓虹灯的逐渐稀少,夜晚的静谧之中,有种令人恐慌的迷茫,像雾一样笼罩着我。 
  他突然一把拉过我。他凑在我的耳边说。“跟我回家吧。” 
  虽然是初夏,可是晚上的风已经吹散了热汗,我觉得他的拥抱武断而又温暖。 
  我没有说话。我不想拒绝。也不想赞同。我心存幻想,能够和他彻夜不眠地说话,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他嘴里散发着一些酒味,在我耳边说话的声音非常轻,都是用气吹出来似的,弄得我非常痒。他整个手臂环绕着我,在我裸露的后脖颈吻了一下,非常湿非常热的吻。 
  我没有表态。我不能说,我们什么都别做好吗。 
  他叫了一辆车,直达他的家,距离我家只有两个红绿灯。在他家楼下,有一个24小时罗森超市。我在门口等他,他进去快速地选购了一些物品,提了满满的大袋子出来,揽着我上了楼。 
  有一个楼层的灯是坏的。我们重重地踩地板,灯还是不亮。 
  开了门,塑料袋稀里哗啦的响。我听到门被反锁上,我开始紧张起来。他没有开灯。 
  我们坐在沙发里,窗外的月光将楼上人家的晾衣架投影到我们的身上。影子在我们身上缓慢地扭曲着。我的头靠着他的胸,说,“一个人住,真好。真自由。” 
  “那你也来住吧。” 
  我没有理睬他。 
  他的手绕着我的头发,心不在焉地玩儿。“今天……我差点儿不敢认你。” 
  “我也不敢认你。”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好看。”他又开始凑着我的耳朵说话了。我整个身子都起了一层小霜似的,很痒,很酥。我躲开。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那是什么?”他以为这是挑衅吧,他的手慢慢探进了我的吊带背心。 
  我想坐起来,逃开他的动作。可是他越来越用力,把我整个儿摁在那里。 
  一开始的温柔,到了这时,竟然演变成了冲突。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我必须这样。我当然知道他接下去会怎么做。我用起力气来,把他的手抓住,狠狠地拉开,我的脖子和背也在用力,想坐起来。他慢慢意识到我是真的在反抗了。我听到了粗暴起来的喘息声,我发现他不再说话,而是单纯地想制服我了。 
  我突然想哭。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我不爱他。   
  《二十岁》第二章4(3)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最终却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我说:“你放手!我不爱你!” 
  他的动作僵硬下来。他浑身泄怠了。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身体。一瞬间之后,他突然笑起来,他说,“我不要你爱我,只要你每个礼拜和我约会,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我爱你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其实是非常动听的。几乎有种祈求般的语气。 
  “那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我甩开他的手,突然大声地喊叫起来。我为自己的歇斯底里感到诧异。 
  我站起来,站在月光里,我想我看上去一定非常神经质。他坐在沙发里,坐在阴影里。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尖锐刺耳。自行车的声音那么清晰地出现在巷子口、又消失在巷子的转弯口。 
  我看到他把手伸进头发,狠狠地理了一下头发,从前额到后脑勺。他腾地站起身来,我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他走到门口,开了灯。 
  差不多整个晚上,我都在听他说话。他说舞厅的总管是一个黑人大胖子;说每个星期都会来舞厅的一些小姐,她们会在上面的包房和下面的沙发座那里等待客人;说这是一个肮脏的世界;还说起小时候他的爸爸带他去放风筝;说他印象中的妈妈形象似乎永远都穿着一件荷绿色的的确凉两用衫……我迷迷糊糊开始瞌睡。 
  第二天中午,我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我们脚底下的一堆酒瓶。那个罗森的大塑料袋敞着口,里面还有一些苹果——是我最爱吃的水果;还有一瓶牛奶。冰冻牛奶经过一整个上午的阳光,盒子外部流下了很多水,水渍浸润了收银条,隐约衬出下面还有一盒扁扁的东西。我伸手把湿漉漉的收银条掀开一个边角,看到了“杜蕾丝”的字样。 
  这时,他在地板上蜷着,还在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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