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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胭脂色,倾城皇贵妃-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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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似有盛怒与沉痛,变幻莫测,叫她心底更加不安。

指尖破裂的地方传来隐隐刺痛,她眉心一动,缓缓握紧手指,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不可低下头。

每每见到他这样的神色,她就忍不住害怕,却硬逼着自己表现出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只为了让自己表现得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一点一点的给自己下咒,告诉自己不管他做了什么,她不在乎。不会在乎,就不会难过,就不会心痛,更不会介意。

她抿抿唇,“陛下怎会来?”

皇甫瑨霆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唇角一弯,却是笑的无力,“对啊……朕为何要来?”他缓步走近她,神情紧绷得像一更拉满的弦,一触即发,语气也像骤然解冻的冰,“这要问你!”

盈琇用力握紧衣袖,感觉指甲的黏稠又多了一分,想必,那血已侵染了衣裳。她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在等着他的靠近。

“臣妾愚昧,不知陛下何意。”

“哼……”皇甫瑨霆冷哼一声,目光沉沉如一支支尖锐冰柱,齐齐射向她,可她却似毫不畏惧地直视他。

每走近一步,仿佛感觉与她的距离又拉远了一些,明明这是走近她的,却感觉那么触不可及,真是矛盾的想法。

身体是接近了,可是,他和她心里的距离,有着再也跨不过的沟壑。

他与她,怎会变成这样?

从知道她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日夜处在挣扎之中,以她的身份和私自逃出宫的事情,他随便按个罪名就可以至她于死,可他却下不去手……

舍不得,放不下,更忘不掉,想来,他与她共同经历过的事情,虽有悲伤难过,可如今想来只剩美好,那些心痛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现实的演变,渐渐地竟变成了一种怀念。

是的,怀念。

或许当时是难过而纠结的,可后来再想起来,那些回忆都是最最珍贵的。

如今,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终于走到了她面前,他在琴案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殿外那花儿,如何来的?”

盈琇的目光随着他的走近渐渐上移,头也微微仰了起来,听到他突然一问,她心底猛然一惊,难不成……

她虽是神情淡然,可心底早已因他那句话而惊起波澜,如意对她说过的话,似乎还言犹在耳,一声一声响彻在脑海中。

事成之后,便可与老妇人团聚。

团聚……呵,眼前的他这幅神色,想必已经知道了,那么她还有希望吗?

她深吸一口气,如是道:“从御司坊领的。”

话音刚落,嗡一声闷响,他一掌砸在那琴弦上,伴随着琴弦袅袅的余音,自他掌下传开来,好似他口中那沉闷的声音一般,竟是令人生畏。

“当朕是傻子么?!”

盈琇浑身一颤,好似受了惊吓一般,眼中透着几分惶恐,张嘴嚅嗫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而后便低下头去,许久才轻声道:“臣妾不敢。”

闻言,皇甫瑨霆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猛然一扬手,将那琴推落在地上,一直强忍着的怒气,也随之爆/发。

伴随瑶琴落地的声响是他的怒吼声。

“都筹谋弑君了,还有何不敢!”

随着那瑶琴落地,盈琇的心也仿佛被摔了一下,猛的一阵抽疼,她抬起手按压在胸口上,仿佛在安抚自己仓惶惊恐的心。

她蓦然抬头望着他,但却无言以对,只因他说的都是事实,她根本无从辩驳。

他见了她这幅神情,冷笑道:“怎么,默认了?要不要朕来向你说一说这花是何来历?”

“臣妾……还请陛下明示。”

盈琇正愣着,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事到如今,她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的对,事实本就是如此,她……确实是要谋害他。

只是,那花到底是何来历,她真是不知,只听如意说要与那香料一起,才能发挥作用。可如今看他反应,分明是知道这花,而且,很憎恨。

恼中忽然闪过方才俞墨望见这花的神色,想来,他也是知道的,那么是他告诉他的么?

未及多想,又听到他沉声问:“你怎么下得了手?”

“……”盈琇怔住,心虚的垂下头去,

怎么下得去手?

是啊,她又怎么下得了手?

一边是她的娘亲,一边的心爱的他,她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两边都是割舍不得,她也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而如意说的话、做的事,根本就由不得她拒绝,事实摆在眼前,她只能一边祈求娘亲相安无事,一边祈求他不要来。

却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而且,还知道这花的来历,更知道,她摆放这些花的目的。

他问她怎么下得了手?却始终不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做?他始终都没想到过,她是不是被逼无奈,只知道一味的指责她。

可是,这又怪得了谁呢?他与她的身份,生来便是敌对,她的爹千方百计要篡夺他的皇位,而他,亦是千方百计想要除掉她爹。

这样一个对立身份,也难怪,他不会站在她的位置去想一想。或许,他知道她只是一个棋子,可却没有想到她为何甘愿当这枚棋子。

就算她说她是有苦衷的,他会听吗,会信吗?

不会的,她已经失望太多了,再不敢去奢望,连想都不敢想一下。

皇甫瑨霆看她沉默,心底更加气愤,她竟是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就这么默认了,当真是枉费他对她的信任。

就在几天前,他才下令,命徐欢不必再送避孕汤药给她,心底竟衍生了一个要她给他生下皇嗣的念头……

熟知,一转眼,她就已准备要谋害自己。

好不容易,他对她原本的报复心理,稍稍有些想要放弃的念头,可她却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念头扼杀掉。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经过多久的挣扎,才放弃报复的念头,想要试着去相信她,想要像以前那样待她好,可她只要轻微一个举动,甚至是一声不吭的漠然,就足以将他心底的决定全部推翻。

他猛地一把攥住她的肩膀,目光如剑,狠狠地剜着她,一开口却是语不成句,“说话啊,为什么……你竟狠得下心……罔顾昔日情分对朕下毒手……”

简短的一句话,却是这般艰难的说出口,像是心底深处发出的一声喟叹,悲怆不已。

她听了他这话,抬起头来望他,眼中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望着他那样沉痛难过的神情,她感觉心像是被紧紧绞在了一起,痛到麻木。

在他那一声声沉痛的质问下,她只觉得悲哀,想起当日种种,如今只叹物是人非。

“怎么下得了手?”她哽咽着颤声反问他,泪水无声地滑落,流到嘴角边上,隐约尝到了一丝苦涩。13842749

他沉默不语,眉头紧皱着,如利剑般的目光,却是渐渐温和起来,攥着她肩膀的手臂也松了一松。

“我又何尝下得了?”

她哭着又重问了一次,泪眼模糊地望着他,语无伦次地说:“我下不了手又如何,总会有人逼着我动手……他们拿我娘亲的性命相胁,我无可奈何,只有听命于他……一边是心爱的男子,一边是自己的娘亲,你教我如何做?左右不是人,倒不如赐死我一了百了!可你却连死的权利都不给我……”

只恨苍天无眼,要这样捉弄他和她,最不该相爱的两个人,却阴差阳错地走在了一起,以至于,到了今天这种纠缠不清的地步。

皇甫瑨霆蓦然松手,怔忪着后退了一步,而后,缓缓转过身去,竟是不敢再去看她的脸,是他错了吗?

当初,他不肯赐她一死,是舍不得她,放不下她,而今,亦是如此,却不料,她仍旧有求死之心。她就这么想死么?

她说一边是心爱的男子,一边是自己的娘亲……他也猜到她是被逼迫的,但因为她的姐姐,他心底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如她姐姐一般,热衷于权利,却没想到,她是顾忌她娘亲。

犹记得,他叫俞墨带她回宫之前,俞墨想说却没机会说出口的话,想来,应该就是她方才所说了,用她娘亲的性命相要挟。

转念又想,这便是她一直以来说不出口的苦衷么?

他该信吗,又能信她吗?

抬眼见得那红色花瓣,鲜艳入目,象极了当日那一日溅在他衣袍上的血,那是父皇的血,恍若红梅,斑斑点点喷洒在他月白的衣袍上。

料是谁也想不到,在母后的寿宴上,正欢喜地看着歌舞的父皇会突然咳血,暴毙而亡。就这么突然之间的事情,淬不及防,令人无法招架。

而现在……若不是他查出来是这花夺了父皇性命,恐怕,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一样,步了父皇的后尘,就连哪一天暴毙都不晓得。

………………+…………

呃,亲们,偶坐了一天车,终于到了目的的,汗,所以,今天的更新……俺,没脸说了。

回趟家过年真心不容易,再出远门来,更是不容易,更多是不舍。

不过,新年开始了,就收回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去吧。

该玩的时候玩,该正经的时候就正经。方己指愣。

124、希冀

若不是他查出来是这花夺了父皇性命,恐怕,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一样,步了父皇的后尘,就连哪一天暴毙都不晓得。

而今,他又怎么敢相信她?

许久,他才转过头去,见得她低着头,黯然落泪的样子,心里一软,可却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走上前拥她入怀。

此刻,心底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着,一边是她,一边是国仇家恨,几乎将他的身心都撕成了两半。他想象不到失去她会如何,能想到的是,若放弃国仇家恨,他势必会沦为傀儡,甚至恐有亡…国之灾。

若是没有心中的仇恨支撑着,他恐怕早已活不到今日,每每行走在生死之间的时刻,他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回响在脑海中,那便是活着,为父皇报仇,将李党铲除,还大燕一个太平天下!

而她,是个意外,在最初的怦然心动之后,越陷越深,以至于不能自拔。他原本想她会是陪着自己守护这天下的人,却不想到那只是个美梦。

他闭了闭眼,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却在玄关处顿住脚,沉闷的声音徐徐传出。

“纵然……你是被逼不得已,可你,还是这么做了。朕一直想信你,却偏偏那么难。”

他说完这句话,就快步走出大殿,边走边冷声说:“皇贵妃出言不逊,忤逆圣意,即日起于重华殿闭门思过,若无传召不得外出!”

终归是狠不下心来置她于死,舍不得,更放不下,虽是想象不到失去她会如何,但无论何时,无论她身份如何,他都清楚,自己不能失去她。

殿内,盈琇仍然呆坐在案前,愣愣的望着地上的瑶琴,就连如意进去,也仿若未闻。

“娘娘……”如意先是唤了一声,但见盈琇只望着那瑶琴出神,就走去将那瑶琴抱起来,重新放回琴案上,盈琇这才转过眼来望她,却是默然不语。如意无奈,叹道:“娘娘……听到陛下方才的话了吗?”

盈琇眨眨眼,眼睫上还沾着些许泪珠儿,更显凄楚姿态,她抿抿唇,秀眉紧蹙,似是在忍耐着某种疼痛,却是极轻地说了一句。

“将那花儿撤掉,陛下……再也不会来重华殿了。”

怎么不知道呢,他说的那么大声,即使她在殿内,也能听清他的话。更加明白他临出门前沉声说的那句话,就如她的心底一样。

她也想要信他,可却那么难,就在她语无伦次的说出那番话时,瞥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伤痛之色,她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希望,可下一刻,他就出言打破她心中的希冀。

想要信任他,真的好难。

如意原本想要推拒,但见她这副悲怆之态,一时心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点头说:“是。”

方才,陛下摒退了宫女太监,包括她,是以,她并不知晓发生了何时,只听得里边砰砰作响,没过一会儿,就见得陛下气冲冲的走出来,接着便是下旨将贵妃娘娘禁足。

估摸着是何事惹得陛下又大发雷霆了。但听盈琇说要将那花撤掉,她才猛然醒悟,难道……是陛下知道这花为何物么?

虽说,这花鲜少有人知晓,但当年还年少的陛下时常出入先皇寝宫,想必是见过这花,很有可能在后来,也查出了先皇死因。

这么说,倒是主子大意了,竟然没料到陛下能查出来。

从和她接手的那人口中得知,这花散发出来的香气和那香料的香气结合会令人神志不清,长期吸食恐会暴毙而亡,且当年的先皇便是因为中了此毒而暴毙,在验尸官们想要为陛下验明死因时,先皇所居的龙炎阁却突然起了大火。

一场大火将殿堂里面什么都烧得干干净净,就连先皇的尸体也被烧成了焦炭,纵然验尸官们再想查,亦查不出什么。想来,主子也是因为当年那场火,自以为毁尸灭迹了,却没料到,陛下仍旧知晓此花。

现下倒好,反到害的贵妃娘娘失宠不说,还被禁足。这下,要再想赢回陛下的宠爱,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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