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成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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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樊泥路听到噩耗踉跄着险些跌倒,周氏早就急红了眼。
下人把樊泥路扶到床上坐下,樊泥路缓缓抬起眼皮,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爷节哀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急坏了身子可如何使得,老爷一定要保重啊。”周氏说着眼泪也下来了,樊泥路最疼大儿,昨天才刚给他结过亲,原本想冲喜把大少爷的病治好,没想到大少爷竟这般福薄命浅,喜没有冲成,居然这么快就一命呜呼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是没人可以体会的,特别是对樊泥路来说,昨天还喜气洋洋巴望着儿子的病能好,今天却传来儿子去世的噩耗,从幸福的高峰跌入痛苦的深渊,樊泥路的心境更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无论再怎么心痛,人没了就是没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操办后事。当下人把棺材清理干净准备给樊世麒睡的时候,忽然被秦氏制止了。
大夫人是太悲痛了不想入殓大少爷,还是另有隐情,下人们全都猜不透,只能把棺木放在灵堂等候主子令下。
☆、第二十章 善解人意
樊世麒房里早已哭声一片,下人黑压压在下面跪了一地,秦氏更是哭得死去活来。这可急坏了牡丹,扶着秦氏一个劲安抚:
“大夫人节哀,小心自己的身子。”
“麒儿啊,让娘和你一起去吧,你这一走叫娘从今往后靠谁呀。麟儿不争气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你从小好学上进,娘和你爹将来还指望你考取功名,好有个依傍呢,没想到你竟这么狠心,扔下娘和爹走了,麒儿……”大夫人边哭边用手捶自己的胸口。牡丹见了忙止住了,急道:
“夫人小心伤了自己的手。”
底下的人见秦氏哭的那样悲痛,也跟着一起哭。樊世麒平时为人温文尔雅,很有饱学之士的风度,下人们都很敬重他,现在见他没了,一个个全都跟着秦氏哀嚎。特别是玉竹,这个时候早就哭得哽咽。其实玉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还不知道如何藏掖自己的感情。从小被人贩子拐走,后被樊府买下,见对他最好的人死了,他哪能不伤心。
米脂站在边上冷眼旁观这些人,惊讶于不但大夫人,就连底下这些佣人都在为樊世麒的死而伤心。
“没想到这个短命鬼的人缘这么好。”老实说米脂对樊世麒一点感情都没有,她是带着伟大使命来的,从小喜欢习武的米脂觉得自己嫁给樊世麒在做一件很讲义气的事情。
既然大夫人说冲喜可以治好樊世麒的病,明知道他是个痨病鬼,不过助人为乐的事情米脂一向都是喜欢做的。然而哪知结果会是这种局面,喜没有冲成,樊世麒竟翘辫子了。
就在米脂胡思乱想的时候,樊泥路在周氏的搀扶之下跌跌撞撞跑到房里。众人见老爷来了,哭声更响了起来。
樊泥路最多六十出头,不过他的样子却要比实际年龄显老。秦氏一见到樊泥路,泪眼婆娑喊了一句老爷,就失声大哭起来。
米脂见樊泥路一直紧紧抿着嘴唇,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樊泥路老泪纵横。米脂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他的悲痛不亚于秦氏,不过秦氏用大哭来释放自己的情绪,樊泥路却在强忍。
“他可是大宅门的男一号,他这样憋着是想维护在下人面前的形象吗?听说三个儿子里头他最喜欢短命鬼,现在短命鬼翘辫子了,其实这个时候最难受的人应该是他。”米脂想。
“爹。”就在米脂研究樊泥路的心理时,樊世凤见到老爹扑到他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哭了起来:
“爹,世凤不要大哥死,大哥死了就没有人教世凤读书识字,做泥娃娃了。爹,世凤不要大哥死,世凤想大哥活过来,你快去请王先生救大哥,王先生的医术是隆阳府最好的,爹,你快去请王先生来救大哥吧。”
“到底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救呢。”米脂黯然的摇了摇头。
樊泥路本来强忍着不愿在下人面前哭,没想到樊世凤一番痴痴傻傻的话触动了樊泥路,他再也没办法强忍下去,搂着怀里的樊世凤,哽咽道:
“凤儿,你大哥已经没了,爹以后只剩下你了。”
“爹。”见大哥死了,樊世凤是真的伤心,虽然她有两个哥哥,但是却跟樊世麒最好。樊世麒也最疼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妹,凡是小妹要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樊世麒都会给她弄,樊世麒还经常在纸上画图,对着自己画的图给樊世凤讲故事,樊世凤通常都听的津津有味。现在大哥死了,以后这些欢乐的时光只能在梦里重温。
米脂见一位肤色细白,眉眼生动,身材苗条,头上插一只珠钗的夫人站在那里嘤嘤啜泣,想她大概就是周氏,一看便知这是一个不会惹是生非的老实人。
这时周氏看到了独自一人站在窗下,显得可怜兮兮的米脂。周氏用绢子擦了下眼角的泪,用力挤出一丝笑,走到米脂跟前,亲切的拉着米脂的手,声音柔柔的说:
“新少奶奶节哀,麒儿的病大家伙心里都明白,新少奶奶一定要保重身体。”
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米脂在窗口站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过来安慰她,周氏一上来就好言相慰,而且还劝她,米脂很受感动。其实她根本就哭不起来,因为她跟樊世麒没有感情,不过被周氏这么一弄,米脂流泪了,她流的是感动的心,而不是死了丈夫心里难受才流泪。
“别哭了,好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周氏不解其意,以为米脂因为失去丈夫而伤心落泪,周氏越发同情起米脂来,轻轻把米脂抱在怀里,伸手温柔的在米脂身后轻抚。
周氏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味道很好闻,给人一种怡人舒爽的感觉。从小失去母亲的米脂不知什么叫母爱,养母对她不好不坏,她从来没有被一个年龄跟自己的老妈差不多大的女人拥抱过。尽管在二十一世纪的时空米脂天天都跟老妈亲亲抱抱,不过这个时空的米脂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因此当周氏拥抱米脂的时候,米脂觉得很感动,一感动眼泪就下来了,周氏见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更是怜惜的把米脂搂在怀里轻抚。
底下一些人见主子们一个个都哭得不能自已,几个上了年纪的樊府老佣人过来把主子们劝离了樊世麒的屋子。
“你也跟我来吧。”周氏拉起米脂的手把她一起带到外面。
灵堂早就设下,不过棺材却空空的,樊世麒早就擦干净身子换下昨天的喜服,穿了一身素白衣服躺在床上。不过当下人忙着把樊世麒的尸体放入棺材的时候,被秦氏制止了。
“大少爷暂不入殓,长生你去把仁爱堂的王先生叫来。”一来到灵堂大夫人马上收住了哀伤的神情,一脸威仪的坐在那里,吩咐长生去把仁爱堂的王先生叫来。
仁爱堂是隆阳府有名的一间医馆,不过樊世麒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大夫人喊医馆里的王先生来干什么?难道大夫人悲痛过度忘了大少爷已死,想用王先生高明的医术救治他?
底下的佣人全都不懂大夫人所为,不要说佣人们不明白,就连老爷也是满腹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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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关门审问
“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王先生只会医病救人,麒儿已经……”樊泥路说到这里的时候,哽咽的无法言语,他强忍悲痛,说:
“麒儿已经没了,就算王先生医术再高明都不能救活他,我到是希望用我这条老命换回麒儿的命,可是世上是没有以命换命的医术的。”
“老爷,你要节哀。”周氏边流泪,边上来用手捋着樊泥路的胸口。周氏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相比秦氏的雷厉风行,周氏就像李商隐的诗,柔而漫。
秦氏一脸威严,眼神出奇的冷静,米脂觉得她是一个很刚毅的人,她比樊泥路还要来得坚强,真不愧是大宅门女一号,米脂心下已经对秦氏暗暗感佩起来。
“长生,你还愣在地下干嘛,还不快去把王先生叫来?”
“大夫人,这,老爷……”长生把脸转向樊泥路,从种种迹象看来老爷的头脑要比大夫人来清醒,大夫人已经被大少爷的离世弄得神情恍惚,头脑不清。
樊泥路缓缓舒出一口气,转向秦氏,说:
“夫人我知道要你接受麒儿的死很难,但是——,但是你这样折磨自己又何必呢?你真的糊涂了夫人,麒儿已经死了。他都舍得扔下我们走,我们难道还要为他急坏了身子吗?夫人,你真的糊涂了呀。”樊泥路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老爷,糊涂的人是你,不是我。”秦氏朝底下的佣人挥了一下手,说:
“你们先退下。”
佣人们一个个躬身弯腰倒走着退了出去,看到这些人都是毕恭毕敬倒退出去的,米脂想,到底是封建社会的大家族,很有气派啊。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米脂家里也有佣人,但是绝对不会像这里这样在主子面前毕恭毕敬,米脂有点享受在大家族当主子的快感来。
就在米脂得意的时候,身旁的周氏拉了一下她的衣角,米脂“嗯”了一句,狐疑的看向周氏,周氏小声道:
“咱们也走吧,大夫人和老爷有事相商。”
米脂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的秦氏和樊泥路,正准备跟周氏一起出去,却被秦氏叫住了:
“你们两个留下。”
周氏是一个很知趣的人,虽然樊泥路现在大多数时间都在她屋里睡,但是每当大夫人找樊泥路商量事情,或者樊泥路找大夫人做决定的时候,周氏都会乖乖走开。不过今天大夫人破天荒第一次让她夹在自己和樊泥路中间说体己话。
“是的,大夫人。”周氏对秦氏很尊敬,秦氏伸手指了下边上两把靠椅说:
“坐吧。”
周氏拉了米脂一起在靠椅上坐定。
刚一落座,秦氏就长舒一口气,眼眶里的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原来刚才她是在硬撑,其实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米脂被秦氏感动,心想,樊世麒不是她亲生的,她都伤心成这样,可见这是一个心肠不错的女人。
“米脂,我先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麒儿已死?”秦氏擦干眼角的泪,用力抿了下嘴唇,又恢复了刚才的威严,她目光如炬,凛然不可侵犯,当她流泪的时候是一个痛失爱子的哀伤的母亲,当她质问米脂的时候又是一个从容智慧的女人,米脂有点被秦氏折服。
“我是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少爷僵卧在床上的。”
秦氏点了下头,继续用坚定的口吻问米脂:
“你发现大少爷僵卧在床上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米脂回忆了一下,说:
“我一开始朦朦胧胧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我摸到大少爷的脸时觉得冰冰的,我觉得奇怪,就用手放在大少爷的鼻子底下试了试气息,大少爷已经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嗯。”秦氏又点了点头。她看着米脂身上还穿着喜服,就说:
“等下把衣服换了,你的孝服正央人赶制呢。”
“是的,大夫人。”米脂见周氏对秦氏恭恭敬敬,想入乡随俗,这里又不是二十一世纪,还是礼貌一点比较好,所以当秦氏叫她把喜服换去的时候老老实实答应了人家。
“你应该叫我婆婆,怎么叫我大夫人?”秦氏生硬的话语让米脂觉得怎么有点刺耳,再看她的脸,耷拉下的嘴角以及斜长的眼梢证明秦氏对米脂叫她大夫人觉得不满。
“是的,妈。”话一出口米脂立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怎么又叫错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流行叫妈,得叫婆婆。
秦氏明显露出不快的神色,用眼轻轻朝米脂瞥去。
“新少奶奶还没有适应呢,以后慢慢适应吧,我听说新少奶奶在家的时候就管她大娘叫妈。”周氏真是个好人,居然来替米脂解围,米脂朝她看了一眼,周氏对她友好的轻点了下头,从此周氏成了米脂在樊府最贴心的人。
“既然米脂说早起就发现麒儿没了气息,看来麒儿在昨天夜里就已经……”樊泥路又哽咽了。
秦氏尽管眼圈红红的,眼皮里包着泪,不过却没有流下来,她继续问米脂:
“听下人说大少爷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喜服,难道你没有服侍大少爷更衣?”
对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米脂现在脑子里怎么一笔糊涂账。她只记得牵着樊世麒的红绸进了洞房,到了洞房两人在喜婆的服侍下喝了合卺酒,接着喜婆退出洞房,樊世麒用秤杆挑去她的红盖头。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咦,奇怪,以后发生的事情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像被人洗过脑似的。
秦氏见米脂坐在那里抓耳挠腮,一脸茫然,秦氏带着不解的神情朝边上的樊泥路看去,樊泥路也是一脸愕然。新娶的这个媳妇,怎么一问三不知,回答一个问题要考虑这么久吗?
“问你如何服侍大少爷更衣的,有这么难回答吗?”秦氏的口吻很生硬,她对米脂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