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成虫-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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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一会儿。何晴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傻,为什么要哭呢,二少爷和大少奶奶来忘忧岛本来就想过双宿双栖的日子,自己这吃的又是哪门子醋呢。
“我真笨,竟哭成这样,真是太丢人了。”何晴重重的跺一下脚,为刚才自己的举动懊悔。
何晴说菊花坛没了,樊世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菊花坛没了,难道被野猪拱坏了,山上经常有野猪出没,讲不定是呢。
“我上山去看看菊花坛。”
“樊世麟。”米脂追出去。
“嗯?”跑到门口的樊世麟回首看米脂,米脂发现他一脸焦急,菊花坛对他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在米脂心里樊世麟是一个没什么正经的人,从未见他对一件事情认真到这个地步。
“天黑了,上山不方便,况且山上经常有野猪野牛出没,不如等天亮后再去看吧。”
樊世麟淡然瞥了米脂一眼,一声不吭,不顾米脂的劝阻头也不回朝外跑去。
月色下的菊花坛凌乱不堪,全无白天时妖冶多姿之态,秀丽端庄的菊花被蹂躏的不成样子,花瓣碾成浆、碾成泥,樊世麟的心一阵阵痛。是谁,究竟是谁,把我心爱的菊花坛糟蹋成这样。
如果是被野猪破坏的,肯定会有啃噬的痕迹,然而经过检查樊世麟却没有发现有被野猪咬过的地反。花茎齐齐被切下,很规整,像是被刀砍的。肯定是人为破坏的,到底是谁要毁掉我的菊花坛?
月影把樊世麟的身形拉的很长,像绣在缎子长衫上的竹枝,从肩处延伸至衣摆,纤纤的竹,秀秀的叶,溶于风中,化于雨中。孤独的菊花坛就这样倒下了,就像倒下一座巨塔,在樊世麟心里轰轰然的毁灭了。没有人知道这个菊花坛对樊世麟来说有多重要,当把生命中的某一种感情悄然变成信仰时,那么这就不是一份单纯的感情,而真的是一种信仰。
米脂在家里等的焦急,派阿牛上山去照顾樊世麟。何晴在厨房忙碌,系着围裙,挽起一头乌黑秀发的何晴露出修长好看的粉颈。锅里正在熬鸡汤,阿牛今天在山上打到一只锦鸡,红得耀眼,绿的刺眼的鸡毛放在地上的竹篮里,何晴打算用来做毽子,她很会踢毽子,踢起毽子来矫捷的身姿像一只燕子那样轻盈。
何晴拿了放在灶边的一个褐色陶罐,米脂知道这个褐罐里盛的是糖。
“何晴,拿错了,你拿了糖。”何晴根本没听见,舀了一勺正想把它倒进汤里。
“何晴,你怎么了?”米脂及时拿掉何晴手上的勺子,何晴居然吓了一跳,惊慌失色起来。
“二少爷对不起,是何晴不好,是何晴没有照料好菊花坛,是何晴的错,是何晴不对……”
“何晴你怎么了,樊世麟并没有怪你,你干嘛自责成这样?”米脂抓住何晴的肩用力把她摇醒,何晴睁着惊恐的眼睛见站在面前的人是米脂,终于安静下来。
看着何晴惊魂未定的眼睛,米脂忽然发现菊花坛就像一个幽灵,它把人变得疯狂,变得失去理智。从来不爱菊的樊世麟竟会因为一个故去的人把菊花当宝,究竟是何人能有这么大的魅力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米脂无法想象那个女人在樊世麟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第三百五十章 那个女人
让米脂没有想到的是为了一个菊花坛樊世麟居然彻夜不归,一个人在山上傻傻的站了一夜。米脂让阿牛送饭上去,送热滚滚的鸡汤上去,结果阿牛又把每一样东西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
“二少爷什么都不肯吃,我劝的嘴都快干了,他还是老样子。”阿牛对米脂说。
山上风大,吹在人身上冰凉,只穿一件单衣上山的米脂只能缩着头颈,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也舍不得把挽在臂上的披风穿在身上。一觉醒来,发现樊世麟竟还没有回来,就再也睡不着了,米脂一定要上山去亲眼看看那个据说被野猪拱掉的菊花坛到底破坏到什么程度。
那个喜爱菊花的女子已经死了,没有机会再一睹她的芳容,无论她比自己长的好,还是比自己长的丑都无关紧要,米脂不会和一个死人去计较这些。
黑夜像一件大氅,万物在它之下显得神秘而幽暗,稀薄的星空非常奢侈的漏下点点星光,晕晕月色像一位蒙着面纱的美人,精致五官笼在月白色的薄纱下,越看不真切,越想撩开面纱一睹丽人。
“欧欧欧。”忽然耳畔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紧接着发出树枝乱颤的声响,这只冒失的猫头鹰在从米脂头顶飞过的时候,翅膀不小心轻刮了米脂的面颊一下,感觉有一点点痛,想脸上定然留下几条浅浅的刮痕。差点被这只莽撞的猫头鹰吓死,米脂停下来,做了一番调整,撞着胆子继续前行。
“樊世麟,你在哪儿?如果听见我叫你,你发句声音,让我知道你在什么方向。”对地形不熟的米脂早就忘了菊花坛怎么走。
“我在这。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我对你好,给你送衣服来。”米脂把披风披在樊世麟肩上。
“我不冷。”
“你是傻了吧?我摸了你的手,你的手冷的就像冰,居然还说不冷。”其实米脂的手也很冷,不过当她捏住樊世麟的手时,发现他比她冷多了。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樊世麟把手从米脂手里抽出,米脂任由手臂垂在身侧。心像挂了称砣似的直往下坠。
米脂有千言万语要对樊世麟说。可到了嘴边又全都吞了回去。风呼呼的,像从竹管里吹出似的,带着不知名的妖冶灌入耳膜,凉一直沁入心扉,渗透进骨子里。
“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毕竟要是感染了风寒不是闹着玩的,这里是荒岛,连买个药请个大夫回来看病都困难。”
米脂不知樊世麟有没有听见她的话。他始终不发一言,米脂转身离去,像刚才那样继续走寂寞、荒凉、心惊胆战的山路。
回到家不见了何晴兄妹。樊世鹤说何晴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菊花坛,让野猪糟蹋了,觉得很内疚,哭着跑了出去,阿牛去劝妹妹了。
“他们兄妹的感情真的很好。”米脂坐在樊世鹤房里。如豆的一点灯光照着散发着杉木香的屋子,有一点迷离,有一点昏沉。用放在桌上的剪子挑了挑灯芯,光线比刚才亮了,樊世鹤看到了米脂的侧面,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她真是一个美人,比我在风月场所见的任何一位头牌都还要美。
也许樊世鹤见惯了古典美女,第一次发现一位带有现代气息的美人,显得很着迷。
“你的鼻尖很红,刚才准是上山了吧,那个菊花坛真的没了?”
“不知是被野猪还是野牛拱的,总之弄的一塌糊涂,樊世麟到现在为止还在心痛呢。”
樊世鹤低下头,嗫嚅着,像是有什么话要对米脂说。米脂一直看着窗外,如果白天可以坐在窗口看见半山坡的枫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斑驳树影像是水墨画似的描摹在地上,随着枝叶的摇曳而游弋。
“照理有些事我不该跟你说,只是我不想看见你这么痛苦……”
打断樊世鹤,米脂转过头注视他,一脸灿烂的笑道:
“谁说我痛苦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你瞒得了别人的眼睛,瞒不了我的眼睛。”虽然这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说到了米脂的心里,比什么海誓山盟,赌神发咒都还要有用。感觉越来越不理解樊世麟的米脂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懂自己的人。
“你知道那个菊花坛的秘密吗?”
米脂茫然的摇了摇头:
“就是不知道才觉得揪心,樊世麟说他有一位故去的好友,这位好友生前很爱菊,为了纪念她所以才建的。”
樊世鹤微微一笑,摇首道:
“他没有对你说重点,菊花坛隐藏着一个秘密,想必你不知道。”
“隐藏了什么秘密?”
“我不是跟你说过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曾经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就在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樊世麟和一名青楼女子好上了,这个女人比他要大,樊世麟想娶她。不过后来没有娶成,樊府怎么允许自己的子嗣娶一名青楼女子为妻,我爹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他也和一位青楼女子相恋,后来这个女人还生下了大哥,然而最后仍没有跟爹结合。”
米脂对上一代的感情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那位青楼女子现在如何了,是不是真的像樊世麟说的那样已经死了?
“如今那个爱菊如命的女人已经命归黄泉了吧?”米脂想樊世鹤亲口告诉她,是的,樊世麟曾经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样她就不会再嫉妒,总不见得去嫉妒一个死人吧,那不是没事找抽。
樊世鹤笑着摇头,以讲故事的迟缓的语气继续道:
“那个女的没有死,她恨樊世麟食言没能娶她为妻,结果草草嫁给一个来隆阳府做生意的南国商人,和他一起去了南国。”
南国不就是冰莹的国家吗,冰莹是南国公主。
“她怎么会没有死呢?樊世麟明明对我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米脂神色黯然,秀眉微微拧了起来,说话声音空洞洞,似瞽者的双目,没有灵魂似的。
“几个月前我还见过她,她现在就住在隆阳府,她的丈夫死了,在南国无依无靠,在这里据说还有一个干弟弟,这个女人现在很苦,丈夫因为经营不善,所以死的时候已倾家荡产,留给她的钱少的可怜。若是放在十几年前还可以去青楼卖笑养活自己,然而现在已不能那样,因为她老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有谁会买她的笑。”
☆、第三百五十一章 菊花种子
“那个女人是不是很爱菊?”
“她简直爱菊成狂,人们都叫她菊花夫人,据说她嫁了那个南国商人之后,在家里种满了菊花,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也都是绣着菊的霓裳和菊花样式的珠环。”
“她为何爱菊爱到这个地步?”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樊世鹤见米脂伸手捏衣角,头垂的低低的,看不见她的眼睛,但感觉她眼中似乎含着泪。
那个女人这么爱菊,肯定有她的理由,任何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爱一件事物,就像任何一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爱一个男人那样。
第二天上午樊世麟终于下山了,他一夜未合眼,样子有点憔悴,一回来就喊肚子饿,稀里哗啦喝了一大碗粥。粥是米脂亲自熬的,何晴兄妹不在,樊世鹤腿伤在身不方便行动,做饭的活自然落到米脂肩上。
“粥好喝吗?”
“嗯。”
“是我熬的,小火慢熬了三四个小时,觉得糯吗?”
“嗯。”喝完粥,一放下碗,樊世麟就找了把铲子,米脂搞不懂他要铲子干嘛。
“你去哪儿?”
“去把菊花坛修好。”回头看一眼米脂,一脸严肃的说:
“我有信心把它修好,刚才在山上的时候碰到阿牛,我已经让他去给我买菊花的种子了,很快就又能看到那个美丽的菊花坛了。”
“樊世麟,你一夜没睡,先进屋睡一会儿吧,修菊花坛的事让阿牛做就行了。”
“不行,这个事必须有我亲力亲为。”
“樊世麟。”米脂还想叫住他,他已抗着铲子走远了。
“樊世麟去修那个菊花坛了吗?”不知什么时候樊世鹤会突然出现在米脂身后,他的腿伤似乎好了很多。已能一瘸一拐下地走路。
“没想到他那么在乎那个女人。”
“可能只是一种情绪,那个女人要比他大,我想他们不会是真正的爱情。”
“不是真正的爱情那是什么?大娘从小就很疼他,他不缺母爱,不可能有恋母情结。”
“恋母情结?”生活在古代的樊世鹤第一次听说这四个字。
米脂就什么叫恋母情结简单的给樊世鹤做了解释:
“恋母情结就是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觉得这样的女人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事吧,我想上山帮樊世麟一起修菊花坛。”
“你?”樊世鹤不敢相信米脂会完全不计较,还主动要去帮忙。他因为是单腿站立。手扶着门框,看着米脂远去的背影,樊世鹤的手捏紧了木质门框,因为太用力,手指关节处都泛白了。
樊世鹤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居然会这么大方。面对情敌,面对脚踩两只船的男人,她竟然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还帮着人家一起修建菊花坛。
回到屋里,樊世鹤颓然的坐在床沿,双眼出神的看着放在漆奁上的胭脂。胭脂艳丽的红在樊世鹤眼里成了一条流血的河。他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就像冷不防被人在身后重重拍了一下。
“不,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输给樊世麟,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输给他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输给他,他想我死,我就偏要好好活着,并且活出一个精彩来。”
樊世鹤脸上表情怪异,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微裂着唇角,牵动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随着抽搐的面部表情,那道可怕的刀疤像一条百足缓缓蠕动。米脂瘦瘦的身影出现在山坡上,肩上荷一把锄头,健步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