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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饥饿游戏 (三部曲全)-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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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盖尔说。他勉强笑了笑,就又昏睡过去。

第一篇 星星之火 9、暴风雪

有人摇我的肩膀,我站了起来,刚才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脸上印着白桌布的褶皱。身边那个挨了斯瑞德鞭打的人,正在遭受着痛苦的折磨。盖尔此时正睡得很沉,可他的手指与我的紧紧交缠在一起。我闻到一股面包味,扭过僵硬的脖子,发现皮塔正看着我,一脸忧愁。我感觉他好像已经看着我们有一会儿了。

“去躺会儿吧,凯特尼斯。现在由我来照看他。”皮塔说。

“皮塔,我昨天说的,要逃走的事。。。”我说道。

“我知道,不要解释了。”他说。

在被雪映得惨白的晨光里,我看到了他端来的面包,他的眼圈黑黑的,我想他晚上或许根本没睡。不会再这样下去了。我想起了他昨天怎样答应了要和我一起走、在盖尔遭难时他又怎样毫不迟疑地站在我一边、他怎样合弃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我却给了他如此少的回报。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有一个人受到伤害。“皮塔。。。”

“去睡吧,好吗?”他说。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盖上被子,立刻坠入梦乡。不多久,我梦到了格拉芙,那个二区的女孩,她在我身后拼命地追赶,把我按倒在地,拿出刀子割我的脸,割得很深,在脸上划开很宽的一道口子。然后,格拉芙开始变形,脸拉得像猪脸那么长,黑毛从她的皮肤里冒出来,她的长指甲变成了尖利的兽爪,可她的眼睛并没有变。她变成了野狗,一种凯匹特制造出来、在竞技场的最后一晚恐吓我们的狼形动物。她伸长脖子,发出长长的、怪异的嚎叫,引来了周围野狗的成片的嚎叫。格拉芙在我脸上的伤口舔血,每舔一下都刺痛无比。我开始大喊,可脖子被卡住喊不出来,我猛地醒了过来,满头是汗,不住颤抖。

我把肿胀的面颊捧在手里,想起来这伤口不是格拉芙割的而是斯瑞德打的。我已决计选择盖尔,选择反叛,与皮塔携手未来是凯匹特的计划,不是我的。

眼周的红肿略微消下去些,眼睛可以微微睁开了。我拉开窗帘,屋外的雪下得更急了,变成了狂风暴雪。在这夜晚的世界里,除了一片苍茫的皑皑白雪,就是狂风的怒号,这声音与野狗的嚎叫何其相似。

我喜欢这狂风暴雪,它夹带着猛烈的狂风,裹挟着随风炫舞的大雪。这雪可以把真正的豺狼隔绝在外,也可以阻挡治安警的到来。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用来思考,做出计划。这暴风雪是上苍赐予的礼物。

但在投入到这种新生活之前,我要花时间考虑清楚这究竞是怎样的一种生活。不到一天以前,我还在考虑与自己所关爱的人一起在深冬逃到林子里去,后有凯匹特不断的追捕。这充其量不过是一种冒险,但现在,我要迎接更大的危险。与凯匹特对抗会立刻招致对方猛烈的反扑,我必须随时准备遭到逮捕,像昨晚一样随时可能有人敲门,我会被一队治安警拉走,我会被折磨,被毁誉,会被拉到广场,在头上挨上一枪——如果这惩罚来得足够快的话。凯匹特有无数杀人的新方法,我想到了这一切,我感到恐惧,但我要面对:事实上,我已经遭受过来自身后的威胁,我不曾是饥饿游戏的“贡品”吗?不是已经遭到总统的威胁吗?不是已经在脸上遭到了鞭打吗?我早已成了他们戕害的目标。

最难的在后边。家人朋友要遭受与我同样的命运。波丽姆,只要一想到波丽姆,我的决心立刻崩溃了。保护好她是我的职责。我用毯子蒙住头,可又觉得氧气缺乏,喘不过气来。我不能让凯匹特伤害波丽姆啊!

我忽然意识到,实际上她已经受到伤害。她的爸爸已死在肮脏的井下,她在快要饿死时,被弃之不顾,她被选做了“贡品”,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在饥饿游戏中为生存去搏杀。对于只有十二岁的她,遭到的伤害比我大得多。可与露露受到的伤害相比,却又轻微得多了。

我撩开毯子,呼吸着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的冷空气。

波丽姆……露露……难道她们不正是我要去斗争的理由?不正是因为她们遭遇的命运太过错误、太过不公,太过邪恶,才使我们选择了反抗吗?难道那些人有权这样对待她们吗?

是的,在我即将被恐惧吞噬的时候,需要把这些事实牢记在心。无论我怎么做,无论她们还要忍受多少痛苦,这一切正是为了她们。对露露来说已经太晚了,但对于十一区广场上那些仰视着我的一张张小脸还不算晚。对罗里、维克和珀茜来说还不算晚。对波丽姆,也不会太晚。

盖尔说得对,如果人们有足够的勇气,这将是一次机会。如果我采取行动,我可以做的事情很多,虽然我现在也不清楚究竟该做什么。但,不再逃跑,是我采取行动的第一步。

我洗了个澡,今天早晨,我第一次不再为野外逃奔的给养列清单,我在想八区是怎样组织起暴动的?很多人很明确地蔑视和反抗凯匹特。是有计划的吗?还是多年仇恨与不满的积聚和爆发?我们在十二区该怎么办?十二区的人会加入到我们的行列还是会大门紧锁?昨天在盖尔遭受鞭刑之后,人群散得那么快。但,这不也是因为我们感觉自己软弱无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缘故吗?我们需要有人给予我们指导,告诉我们自己能做到。我觉得我无法成为这个人,我只是暴动的催化剂,但一位领袖应该具有坚定的信心、非凡的勇气、清晰的思维、出色的说服力,而我却没有足够的信心,常在寻找勇气的边缘徘徊,也没有很好的口才。

口才,我想到口才,不由得想到了皮塔,想到人们是如何信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他愿意,他可以用他的口才说服一群人去采取行动。对任何事,他都可以调动合适的词语,但我想他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在楼下,妈妈和波丽姆正在照看虚弱的盖尔。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药效正在减弱。我打起精神,准备再跟妈妈争辩,但我的声音却很平静。“您不能给他再打一针吗?”

“如果需要,我会的。可我们觉得还是先试试冷敷吧。”妈妈说道。妈妈已经把绷带拆掉了。几乎可以看到热气从他的背上冒出来。她在他的后背铺上一块干净的布,然后朝波丽姆点点头。

波丽姆走过来,在一个大碗里不停地搅着,那东西看上去像是雪水,但液体带着淡淡的绿色,散发出甘甜、清新的气味。是雪敷。她小心地把液体舀到他的背上,我仿佛听到盖尔绽裂的皮肤遇到这雪、药混合物时发出的咝咝声。他睁开眼睛,一脸迷惑,随后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有雪还真够幸运的。”妈妈说。

我心想,要是在盛夏挨了鞭子,天气炎热、水管里的水都是温的,那该有多受罪。“天热时您怎么办?”我问。

妈妈皱眉时,眉心出了一道皱纹。“得想法子把苍蝇赶走。”

一想到夏天苍蝇围着伤口转,我就倒胃口。妈妈用药液把手绢浸湿,然后递给我,让我敷在脸上。疼痛马上减轻了。冰凉的雪水发挥了作用,妈妈的药液虽不知成分为何物,但也起到麻醉作用。“噢,太棒了。您昨天干吗不给他敷上这个?”

“我需要先让伤口闭合。”她说。

我不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什么,但只要能起作用,我干吗要怀疑她?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是我妈妈。我为昨天的事感到愧疚,皮塔和黑密斯把我拽走时,我还对她大喊大叫。“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对您吼。”

“我听到过比这更糟的,”她说,“也看到过人们在自己爱的人受苦时,他们会怎样。”

他们爱的人。这话让我的舌头好像被雪敷了似的僵在那里。当然了,我爱盖尔。可她说的是哪一种爱呢?我自己说爱盖尔时又是什么意思呢?我不知道。我昨晚确实吻了他,那一刻我感情激荡。但我肯定他一定不记得了。他还记得吗?我希望他忘记。如果他还记得,那所有的一切都会复杂得多,我不能一边策划暴动,一边又想着亲吻谁。我暗自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皮塔在哪儿?”我说。

“他听到你起来就回家了,他怕下暴雪时家里没人照料。”妈妈说。

“他安全到家了吧?”我问,在暴风雪中离开道路几码远就可能迷路,被大雪吞没。

“你干吗不打电话问问?”她说。

于是我来到书房给皮塔打电话。这个房间自从斯诺总统来过之后,我就没怎么进来过。电话铃响了几下,他来接电话。

“嗨,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到家了。”

“凯特尼斯,我住的地方离你家只隔开三户。”他说。

“我知道,可雪下得那么大,再说又出了那么多事。”我说。

“啊,我很好,谢谢你打电话来问。”很长的停顿,“盖尔怎么样了?”

“挺好的。妈妈和波丽姆正在给他雪敷呢。”我说。

“你的呢?”他问。

“我也敷了,”我说,“你今天看见黑密斯了吗?”

“我去看了看他,醉得人事不知,我把火给他生起来了,还留了点面包。”他说。

“我想跟一你俩谈谈。”我不敢再多说了,电话肯定被人监听。

“最好等天好起来再说吧,”他说,“这之前不会有什么大事。”

“是啊,不会有什么事。”我附和着。

暴风雪持续了两天,下的雪高过我的头顶。清理胜利者村到广场的积雪又用了一整天。这几天我一直在帮忙照料盖尔,给自己雪敷,极力回忆八区暴动的一切细节,兴许对我们有帮助。我脸上的肿消了很多,正在愈合的伤口很刺痒,眼周围仍是黑青色。可是第一个机会来了,我问皮塔是不是愿意跟我去城里。

我们叫醒了黑密斯,硬拽着他和我们一起去。他埋怨我们,可没平时厉害,我们心里都明白需要好好聊聊前几天发生的事,但不能在胜利者村的家里,那里太危险了。事实上,我们走到了离胜利者村很远的地方,才开始讲话。我挺长时间仔细打量着堆在狭窄的道路两旁高达十英尺的雪墙,担心它会不会倒下来,把我们闷在里面。

最后,黑密斯打破了宁静。“这么说,咱们都要逃到那凶险莫测的林子里,哈?”他问我。

“不,”我说,“咱们不去了。”

“自己想过这计划的缺陷了,哈,亲爱的?”他问,“有什么好主意?”

“我想发起暴动。”我说。

黑密斯只是哧哧地笑着,他的笑不能算是鄙视或嘲笑,可这更让人心里没谱,这说明他甚至没把我的话当真。“噢,我想来杯酒。不管怎么说,你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啦。”他说。

“那,你有什么计划?”我反唇相讥。“我的计划就是把你的婚礼办得完美无比。”黑密斯说,“我给他们打电话了,重新安排婚纱照时间,可没说太多细节。”

“你根本没有电话。”我说。

“艾菲把它修好了。”他说,“你知道吗?她问我是否愿意做婚礼上把你交给新郎的那个人,我说越快越好。”

“黑密斯。”我感觉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带有哀求的味道。

“凯特尼斯,”他也模仿着我的声调,“那样不行。”

一群拿着铁锹的人从旁边经过,朝胜利者村方向走去,我们立刻停止谈话。也许他们能把那十英尺高的雪墙铲平。等这些人离我们足够远的时候,我们离广场已经太近了。我们走进广场,不由得同时停住了脚步。

下雪的时候不会发生什么大事。这是我和皮塔的共同想法,可我们却大错特错了。广场周围发生了很大变化。一面绘有帕纳姆国徽的巨大旗帜高高地飘在法院大楼的楼顶,那些穿着一色白色制服的治安警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鹅卵石广场巡逻,在楼顶,更多治安警占据了高射点。最令人恐慌的是新添加的东西。。。新建的鞭刑柱,几处围栏,还有一个绞刑架。。。赫然矗立在广场中央。

“斯瑞德下手够快的。”黑密斯说。

离广场几条街远的地方,冒着熊熊火光,大家不消说,那肯定是霍伯黑市被点燃了。我立刻想到了靠黑市过活的人。。。格雷西,塞、瑞珀和我所有的朋友。

“黑密斯,你不觉得大家都还。。。”我说不下去了。

“噢不,他们聪明得很,这点事应付得了,换了你,在这待久了,你也会变聪明的。”他说,“哎,我最好去看看从药师那还能弄到多少消毒酒精。”

他吃力地朝广场另一头走去,我看着皮塔说:“他总喝那玩意干吗?”接着我有了自己的答案,“我们不能让他再喝了,会要了他的命,最少也要弄瞎眼睛。我在家给他备了些白酒。”

“我也备了些,也许能帮着他度过这段时间,直到瑞珀找到做生意的办法,”皮塔说,“我得回家看看了。”

“我得去看看黑兹尔。”我开始担心起来。我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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