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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宋朝之寡妇好嫁 (素手擒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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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户这才从愣怔中醒了过来,急忙又躬身道谢。淡梅摆摆手避让了过去,叮嘱他早些将那株牡丹送过来,便与妙夏一道离去。

赵姓青年仍停在篱门侧未离去,似是在倾听他二人对话。见淡梅迎面出来了,便朝她点头笑了下,神情甚是闲适。淡梅略微欠身还了个礼,脚步也未停下,压下了帽檐便匆匆往庄子口去了,丁大正在那候着。

黄花户手脚极快,不过当日下午便用平板车亲自送了那株牡丹过来,又说已经照她所言收拾了空屋子出来放置盆菊,自家不够大,特意还去邻人处借了空屋子用,言谈间听着甚是期待。

淡梅付足了钱送走了黄花户,端详了下这株牡丹,见长势确实健壮,看着四五年内未曾分过植株。便叫了人打破了大瓦缸,小心剔去了根上的土,抬到了间空屋子里放置阴一夜。到了第二日,自己亲自扒开枝条,用磨快了的刀分割成三株,留了一部分的根系,近根处俱有三到五个蘖芽。待分好后,将每株上面过粗的大根剪除了,根系伤口处涂了层灰水消毒,这才栽进了预先选好的一块地势较高,土层深厚且土质疏松易于排水的地上,让根须自然舒展均匀散布在土穴中。栽完后稍微徽揿压下,让根部和土壤紧密,然后浇了一次透水,此后一个月内便无须再浇水,更不用浇肥了。怕被正午日头晒伤,又在上面扯着挂了副草帘子,分栽这才算是结束了。淡梅进去净面洗手之时,心中便盘算着待明年分出的两株成活之后,让其自然生长,那母株再用来嫁接砧木,看能否培植出什么新的品种。

四五日后,这日一早,因了昨夜下过阵急雨,淡梅怕新分株的牡丹沤水烂根,早早地便起身去查看积水情况。见因了原先所选的地势较高,且边上新挖了两道几十公分的排水沟,所以并无多少积水,心中便放下了大半。正要进屋子里去,却听外面门口起了阵声音,仿佛是那黄花户,便过去了,果然远远便见到了他夫妻两个站着,手上提了个盖了布巾的篮子,正在和守门的说话,说叫通报下文娘子。待淡梅走得近了些,那黄妪便急忙指着她道:“文娘子可不正来了!”

守门的家人听见,讪笑了道:“好个村妇,真当是没有见识。我家大人乃是堂堂朝廷工部郎中,这位便是夫人了。”

黄家两老听守门人这般说,极是惊讶,慌忙便跪拜了下去。淡梅急忙上前叫都起来了,给让了进来叫坐。可怜那两老都是个老实人,一辈子只知道和泥花打交道,从前不晓得淡梅身份,还道是寻常村里妇人,便也有说有话的,如今晓得了她是个官夫人,哪里还敢坐,只是站着,连路也不敢多走了一步。

淡梅晓得他二人局促,便也没再退让,只是笑问道:“二位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黄妪见她面带笑意,和从前看起来并无什么分别,这才稍稍安下了些心,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便上前了一步道:“夫人当真是神人,竟比我们种了一辈子花的还要晓得这其中关节。前几日我两个照夫人所言行事,不过三四日,那些花竟都放了出来。昨日已将全部盆花送往了槿篱园子里,赵大官人甚是高兴,说满城此时赏菊之处,唯独他一家。给足了钱还另赏了不少。我两个不敢多要,若不是凑巧得了夫人指点,如今还不知道怎样。今日特意过来,便是朝夫人致谢,乡下人手上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黄老妪说着,面上便现了些羞惭之色,手紧紧捏拿着篮子,看着有些迟疑起来。

原来他夫妻二人起先见淡梅装扮普通,以为只是这户人家里的种花娘子,这才拎了些鸡蛋过来道谢。现在晓得她身份了,怕她嫌弃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寒碜,这才有些犹豫不敢送出。

淡梅见她神色,便晓得她心思了。自己若是不要,只怕更叫这老夫妻心里难过,便朝身边的妙春看了一眼,妙春上前接了过来,淡梅这才笑着道了谢,又叮嘱他两个往后若是晓得哪里有好的牡丹要出让,便过来知会一声,白色牡丹则更好。黄花户夫妻记在了心上,急忙应了下来,这才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自此日子便过得飞快,并无多余事情。淡梅该吃喝的吃喝,该睡的睡,日子过得很是逍遥。这日管家过来,却是送来了徐进嵘的又一封信。

离前次淡梅那个信出去到如今也不过一个月半,按了正常的路程,即便徐进嵘收到了信便立刻回了,来去至少也得两个月的时间,如今却提早了半月,淡梅起先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大约这是他收到自己那个信之前便寄出的,如此才解释得通。当下便收了信,朝徐管家点了下头。

徐管家面上照常应了,见无事了便行了礼离了园子回去,其实心中却是纳罕异常。原来这信不是用一般的驿路送至京城的,却是经了徐进嵘早年经营出来的消息路径传送过来的。从州府到京城,每隔一地便秘密设了个联络点,若有消息,经由每个联络点更换快马,昼夜不歇地传送,速度比寻常官府的不知道要快多少。平日也不大启用,只是逢了重大消息才这般行事的。徐管家是徐进嵘的多年心腹,自然晓得这点。如今见不过是封寻常的家书,自家大人却用了这路径,自然惊讶万分。只他为人素来沉稳,在夫人面上便也未现出什么异常。

淡梅哪晓得这其中弯弯绕绕,还道这信是徐进嵘收到自己信之前叫人送出的。低头看见封套上“母亲大人启”几个字,自然不好先拆了去。想起自己每回过去老太太必定都要询问消息,不敢怠慢,急忙套车赶去了上方寺。

老太太日日盼望,见终于盼来了家书,喜不自禁,忙不迭地催着淡梅开封念给她听。

淡梅除了封套取出里面薄薄纸张的时候,也不知怎的竟是有些紧张,那手都略微有些发浮。待展开了信封,眼睛先便扫了下落款栏的一侧,果然不出意外又见到了一行小字,那心便微微跳了下,不敢细看,急忙挪开眼睛从头开念了起来。

“……儿子虽在外,却是时刻牢记母亲教诲,不敢有所僭越。所幸不辱皇命,诸事尚顺利,若无意外,则下月初便可启程回京向吾皇述职复命。儿无他愿,唯愿母亲安康喜乐。不孝子子青跪拜敬上。”

淡梅一口气念完了便捏住了信纸,微微低下了头去。《|WrsHu。CoM》

“信里说的下月初,可不就是这时候?这么说他已是快要启程,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对面老太太自己掐算了下日子,一下便喜不自胜,哪里还注意到淡梅的神色,一下便跳了起来催着喜庆和婆子们收拾东西要回去了,连信也忘了收。淡梅又扫了一眼,便折了悄悄塞进袖兜里,帮着收拾起一些零碎东西。

老太太欢欢喜喜回了园子,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才安顿了下来。淡梅之前早对她提了自己种养些花的事情,加上喜庆又早得了淡梅授意,在一边说连当今太后也是个喜花之人,从前还常去一丈佛园子里赏玩。老太太被封了口,回来见到淡梅屋子前多出来的那些盆盆罐罐,倒也没说什么不是。

晚间身边慧姐睡了过去,淡梅照了往常习惯在翻看书,半晌却是看不进去几个字,终是长叹了口气,把书丢一边熄了灯去。

这四五个月无拘无束的,淡梅心宽体胖,几乎差点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丈夫。现在骤然晓得他月底便要回来了,一时竟有几分茫然,第一想法便是自己往后这神仙般的日子只怕是要过不成了。躺在帐子里翻来覆去了片刻,又想起了他今日来信末尾添注上的那两句话。话和前次一样,不长,合起来统共也就八个字,“再不长肉,大刑伺候”。

淡梅琢磨了片刻,虽明知他这话不过是在调侃自己,可偏偏却又带了丝威胁的味道。虽是秋令时节了,越想竟越是口干臊热了起来,下了榻摸黑倒了杯水喝了下去,开窗站那里吹了下夜风,这才觉着自己面上那阵子潮热慢慢消退了下去。

二十三章

自打晓得徐进嵘快要回京,这园子里众人的气氛一下便起了些变化。老太太自然是满心欢喜,日日踮起脚尖伸着脖子盼。淡梅却是有些心事,只在旁人面上没现出而已。

这日徐管家又来了最新消息,说大人明日到京,皇上赞他荡寇有功,命京城里五品以下的官员明日都要出东城门迎接,场面到时应该会极其荣耀。

徐管家传完消息,见老夫人欢喜得嘴里直说祖宗保佑佛祖保佑,边上那位夫人却不过是面带微笑,眼里并无十分欣喜之色露出,倒又是添了分不解,心道相府里出来的千金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年纪虽小了自家大人一大截,只瞧着却也是个有城府的人。

这日晚间那慧姐照例睡淡梅身边,缠着淡梅给她出题目考。原来这几日她新近迷上了脑筋急转弯。淡梅绞尽脑汁,又出了几个诸如“牛往东转一圈往西转一圈,最后尾巴朝哪个方向”之类的问题。慧姐大多是猜不出的,待淡梅说了答案,她便躺那里又是拍手又是顿足的,直嚷着自己怎的这般蠢笨,连这么简单都想不到。两人笑闹了一阵子,她便突然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淡梅腰身靠了过来,闷闷不乐低声道:“我爹明日当真要回了么?他若回了便要你跟他睡了,我再不能这般跟你睡了。”

淡梅哑然失笑,反手也搂住了慧姐身子哄道:“你爹是个忙人,回来几日不定便又要往哪里去了。待他不在,你再过来睡便是。”

慧姐眼睛一亮道:“大宅子里不是还有周姨娘几个么?你叫我爹去她们那里住……”

慧姐自己话未说完,大约又隐隐晓得这有些不妥,一下便收了口,略微有些不安地抬眼看了下淡梅,似是怕她不快。

淡梅笑了下,伸手揉了下她额头上覆下的发,柔声道了声“睡吧”,自己便起身去吹灭了烛火。

没过片刻,身边那慧姐便沉沉睡了过去,淡梅自己却是有些发怔。慧姐方才的半句无心之语,一下却是戳中了她的死穴,叫她一时心绪更是纷乱。

淡梅这些时日都在重新思量,自己往后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个要朝夕相见的丈夫。

她自嫁入徐家,与徐进嵘处了不过数日,他便匆匆出京离去。这半年里,她缩居此处,自己过着小日子,连那个丈夫都不大想起,更遑论京中宅子西院里那三位比她早到的徐进嵘的枕边人。如果都这样保持下去,一切自然都是照旧,她也不用为往后愁烦。但是问题其实一直都存在的,只是自己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得过且过,选择刻意忽略了而已。现在那个男人要回来了,问题便也随之一下又浮了出来。

按了她出嫁前的想法,要和丈夫相敬如宾不相睹,各过各的,她经营自己的营生作往后万一的倚靠。如今看来,这却是太过幼稚。她的丈夫徐进嵘并没有她从前预想中的那般好对付。两人次数有限的几次交锋中,瞧着也是自己狼狈落败的居多。她虽有心与他不相睹,只看着他如今的架势,却是未必愿意如己所愿。故而这想法当真是有些渺茫了。

既然无法疏远,那就把他当做事业的合作伙伴,真正执掌起这个内宅里的大权,弹压住地位比她低的女人们。在他要在自己这里过夜的时候不反对,在他去陪别的女人睡觉的时候也同样做到视若无睹心如止水,然后到最后就熬,熬着看到底是他命长,还是自己命长,早死的那个就是失败者,而她努力会当那个最后的胜利者。

淡梅觉得这仿佛是个更明智的选择。但是她知道自己,如果让她真的这样过一辈子,就算最后她熬得成了胜利者,那又如何?她这一世永远也不会开心。那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又或者,有没有可能,把他当真正的丈夫那样来经营,努力让他爱上自己,甚至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像春泥里刚冒头还未成形的嫩芽一般,立刻就被淡梅给掐了。

徐进嵘诚然是个不错的男人,说自己非常厌恶他,那不是真的。甚至她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也并非没有可能。但那样的喜欢注定了只会是昙花一现,就像自己看到他那几封调侃的家书时萌出的那一阵子异样,过后便烟消云散了,什么也没剩下。

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就只是种奢求,莫说这个年代,就算是几千年后,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她还不会自大盲目到这种地步去自撞南墙。

夜已是极深,淡梅心中反复思量,到最后那脑子里竟是越来越乱。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千算万算不若天算。自己这般反复纠结又有什么用。守住自己的心,剩余的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地铺路便是了。天终究不会有绝人之路。

淡梅渐渐稳了下来,打了个呵欠,朦朦胧胧这才有了些睡意。

外面此时月高中天,庄子里万籁俱寂。徐家园子守门的正歪在门房的板床上昏昏欲睡,突听门口起了阵杂乱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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