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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扶摇成妃-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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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淡然的眼神似乎少了温暖,笑容好像再次变得遥远,会是错觉吗?

他一定是生她的气了……

“清璿……”半晌,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喃喃低语淹没在竹林的沙沙声中。

程清璿走出竹林便觉得有人候着,不动声色到了廊桥桥顶,这才出声道:“大哥可是有话要说?”

程清肃一身简便衣衫自他身后缓步而上,走到跟前才转身,背着手望着一池春水,脸色却十分凝重:“我辞官是迟早的事,卷进他们兄弟之争没有任何好处。”

他直截了当回答,话语足以让朝纲为之震慑。

第七十九章 亲临花月楼

听者似乎更为淡然,只神色暗一分,道:“姚华山可有异动?”

“异动倒是没有,我去的急,好在赵天看到我打着王旗便撤走,不然于百泽带的那些能顶他上千精兵和埋伏之人?”程清肃面露不悦,似乎眼前站着的是那个嬉皮笑脸之人,“可惜了那些精兵,不知情的还好,参与恐怕都会被诛杀,最后罪名怕是落到那个临阵倒戈、自作聪明的洛丰身上。百泽那支也基本伤亡殆尽,他倒是能撑到我来。”

他说着,仿佛那是千钧一发,再迟一步于百泽就能身首分家。

“荣逸轩如何了?”程清璿不置可否,又问道。

“荣逸轩见王旗自然不敢再动,说是遇了敌军埋伏。百泽失血,伤口过深,随军军医医术不精,我带他快马出山,到了益州便冒险趁夜背那半死不活的混账,自于王府后山入城找轩墨,想来荣逸轩带的人早应该同大军汇合,也近了。”

程清璿目光微动,瞧着池塘边盛开的垂樱,叹息道:“乾州赵天借的兵,亦或是他早按耐不住要相助荣逸轩,你功成身退也是迟早的事。”

“这些年荣锦桓逐步收回实权,要以己之力治理江山,我们便日后可落得清闲。只可惜他在你我放手之前着实不放心,要不然也不会由着赵无阳背地嚣张。”程清肃话语冰冷,伸手猛的拍到桥上的栏杆上。

“只怕如今你我皆不能放手,不然如何能行走天颐方便,且将清平教背后之人拔除?姚华山东麓的傀儡一事虽未查明,可那箫声必定大有文章。如此步步紧逼,我等岂能不还击?!”程清璿说着,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阴霾密布。

“这还是你头一回如此动怒。”程清肃略微惊讶的瞧着他。

程清璿此刻却正色,缓缓道:“淬火令、火器卷轴追回也罢,他们必不可能得到个中精妙。可二十八座摘星阁已经成了外套内嵌的机关楼,若同时动用机关,怕这山川也可改样。”

程清肃恍然大悟:“大祭司当年的死。赵无阳以为是你从中作梗,若清平教的建教人是他们的故人,或许能说得通了。清璿,眼下皇上要牵制你,赵无阳对你不利,你必须小心。”

“我不担心他们有什么手段对付我,我担心对付她……”程清璿的目光忽然黯淡,迎着夜风远目望去,再开口已是沉痛,“我怕。怕她念及这三年苦楚。会恨我。”

这回轮到程清肃重重的叹气。但不得不郑重道:“清璿,你自小没有别的破绽,唯独‘关心’与‘执念’是最大的弱处。须知关心则乱,执念越深则越危险。当年的事与你毫无瓜葛。你又何必多虑,何必自寻烦恼?”

程清璿目不转睛的瞧着夜风吹皱池水,半晌才道:“赵无阳同清平教勾结罪证,可有在京城寻得?”

“他从不留破绽,就算手下被抓也即刻自尽,罪证虽未寻得,清平教的人是揪出来不少。”程清肃见他岔开话题,着实不悦,背着手。身子挺得直直,消瘦的脸上原本的关切之色荡然无存,“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荣锦桓,要从他手上要人,谈何容易。我们这次息事宁人。荣锦桓未必不知道。”

“不容易也罢,容易也罢,皇宫总要走一趟。龙华山庄多年未归,趁此回去也算解了手脚的束绳。”程清璿轻声回答,便不再说话。

第二日天刚亮,若芸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不自觉的伸了个懒腰,才想起昨夜一连串的事来。

睁了睁眼,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还摞在桌上。

她疲惫的爬起来,伸手翻那层叠衣物。

白色的中衣下露出了华贵的牡丹织锦缎,捞起抖落开来,浓抹开的胭脂色绣图,金银线交织的衬里,袖口领口皆是繁复图案。

“这……”她看呆了,程清璿素来清雅,怎会准备如此光彩夺目的礼服?

带着狐疑一层层套上,才挽了头发,镜中映出了程清璿一身银白常服,执扇束发静静站在身后,温柔而笑。

她惊慌之下忙起身,却见他看她的眼神有一丝落寞,旋即被光彩取代:“很美。”

软语引得她脸发烫,窘迫的低下头。

他微微一笑引她出门,艳阳高照,竹林的香气越发浓烈起来。

早有马车挂着珠帘等候在侧门,她多年没有穿如此行动不便的衣服,踌躇着要不要抬脚,程清璿已及时的递来手扶她上车。

方坐下,她便有些担心起来:“我们要去哪儿?”

“见一个人。”程清璿不多说话,但谈起那人似乎让他很不高兴,说完便一言不发的默默坐在车里。

不知行了多久,外头逐渐热闹起来,嬉笑声回荡于耳,马车却在此刻停了。

程清璿微微颔首,若芸好奇的掀开珠帘门,缓缓踩下车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栋数层高的楼,匾额上招摇的用烫金花体写着“花月楼”。

花月楼……

花月楼?!

若芸的瞳孔瞬间收缩,看着门口几个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女子娉婷纤腰,对着路人又是笑又是嗔,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发软。

花月楼可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最豪华的青楼啊!程清璿居然带她来这种地方……这是……这是……

门口的姑娘们看着下车的居然是个女子,不由得蹙眉摔袖,一个个都露出厌恶的表情。

“哟!程王爷!您居然来了呀!”戴着花的老鸨眼尖的发现了她身后的银白身影,忙不迭的迎上来,“程王爷要是看中哪个姑娘,今天可要玩个够啊!”说着一手拨开若芸便蹭了上去。

程清璿见若芸忙着后退,不由得微微皱眉,想也不想便伸手扯过她,朝那老鸨道:“那就有劳薛妈妈。”

若芸脸色一白,身子却被他牢牢的扣在臂弯中。

记得枫林那日,那伙强盗差点将她卖身青楼,她能平看人世无常,却真真惧怕这个烟花之地!

别说这年纪尚未娶妻的王爷逛青楼稀松平常。即便娶了妻的家中小妾成群也不足为怪。

可是……

她眼圈红了,他来这种地方何苦要她也陪着来?

她心乱如麻,只能由着他牵着入内。

薛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立刻眉开眼笑的招呼:“姑娘们!好好招呼程王爷!”

穿着各色衣裙、酥胸半露、轻纱遮体的姑娘们一拥而上,浓烈呛人的香气香气簇拥着他们走进。

若芸手足无措的吓懵了,直勾勾的看着程清璿面不改色的容颜,求救的看向他:“清璿,我不去行不行?”不自觉的就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

程清璿却微微笑了下,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欣喜:“嘘……”他伸手,将手指覆上她柔软的唇。

她一怔。却瞧见那青楼姑娘们只团团绕在他身侧。没有一个敢贴上来。

他拥着她快步去了后院。门一合上,方才还娇笑着的女子已全部推推搡搡的顷刻散尽。

程清璿松了口气,朝她抱歉的一笑:“我带你来,是应了一人之邀非走正门不可。”

“你吓死我了……”若芸虽还不知他为何要带她来青楼。可方才绷紧到极点的神经总算缓和了下,重重的舒了口气。

“你方才叫我什么?”程清璿盯着她的脸眯起眼睛,神情是如沐春风的柔和。

“清璿?”她呆呆说出口,猛然发觉了什么,慌忙低头。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只微笑着看着她的发顶,像是要看很久很久,忽的伸手抬起她的下颔,盯着她的双眸轻声道:“我的芸儿很美。比世间最美的玉石繁花都要美。”

看着他的笑,若芸一个恍惚,推开他:“你又笑话我!”方才那春光旖旎的一片花,个个国色天香,她如何能与她们相比?

可想着。却为他那句“我的芸儿”心动不已,一边埋怨,却一边眷恋着他此时此刻的温柔。

不料,清璿的笑容却点点黯淡下去,末了叹了口气,默默牵起她的手。

若芸没来得及多想,匆匆跟着,后院一路靡靡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她心里打鼓似的敲击起来,羞得浑身发烫,更好奇见什么人要到这里来。

再进两道门,过了池塘桥,一院的桃花开的正艳,比起方才,这儿的气氛却陡然宁谧起来。

小路尽头是间大房,房门前的石阶皆通体莹白正对着路口,里面不时的传来女子的笑声。

程清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牵着她一步步走上那数个台阶。

屋内的笑声停止了。

片刻后,一声妖娆到极致的低沉男性嗓音自内传来:“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程清璿面色一沉,目光陡然犀利,拉着她的手也紧了紧,缓缓伸手推门。

若芸跟着他的动作心猛然一跳,下一瞬被他一把拉到身后,她惊呼出声,几支暗器几乎贴着他的脸从门内飞出钉到地下。

程清璿蹙眉,横扇又是一挡接下几支尾羽绯红的银镖,折扇“咯嚓”一声生生断成两截。

他低咒一声,抛下扇子抬步牵她入内,只见迎门而放的雕花床榻上一个男子侧身卧着,身材壮实,暗红的衣衫半开露出结实的蜜色胸膛,黑发披散,高高的鼻梁下绯红的唇妖娆万分,可一双妖冶的眼眸却透着杀气。

这厅极大,深度占了半个院落不说,一张八尺床榻仅有厅宽的十之三,家具甚少,四角都燃着香炉。

周围几名貌美姬妾皆半露着身子含笑伏在他身上,对来人视若无睹。

一股浓烈的香气弥散开来,若芸脸色煞白,望着榻上像是看入瓮之鳖似的冰冷笑脸不由得颤抖出声:“你……你是……索泰的……”

第八十章 南王夏朱月

她打死都忘不了这双眼眸,忘不了这浓郁的令人头晕目眩的香气,这两点旁人实在是无法复制。

程清璿今天带她来是见人的,而要见的竟然就是他!

“哎呀,看来你记性很好。”榻上之人打量着她,眸子略微惊讶,用近乎轻蔑的语调打断她,目光却是落到了她身侧的白衣男子身上。

程清璿不为所动,拿出一方物件甩到他榻前的地上,眸底生冷:“给我个解释。”

眼角余光淡扫地上,原来是百泽的那个香囊,榻上的男子却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我顺手收了索泰为徒,我本以为你知道的,怎么,竟然不知么?”说着,唇边却露出让人生畏的寒意。

若芸紧张的死死抓着程清璿微凉的手,莫非他帮着离国王子竟是瞒着他们王府?亦或是,他指的根本就是造成生灵涂炭的霹雳弹?

无论如何,开门就丢暗器的作风,只会让人觉得他是想要了他们的命。

程清璿不置可否,只冷冷的注视着他。

不想,榻上的男子复又看了看她,这回的眼神却是缓和许多:“这么一穿倒真是比离国那女扮男装顺眼多,不过……”说着竟嘲笑似的看了眼程清璿,“你让她把金丝袍穿了,我就伤不了她了?你带她来,莫非是想她和头牌比个高低?”说完,目光忽然变得锐利。

“你以为我来此地是为了何事?我如你所愿,自正门而入,也足够给了你三分面子。”这回轮到清璿嗤之以鼻,隽秀的眉已经拧成一团,忽然厉声,“解药呢?”

“呵,我的确意外你程清璿真会光明正大走正门。至于解药么……你和轩墨不是会解么?”男子挑了挑眉,虽然笑着可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

若芸再次咬唇,这人居然认识怀轩墨?

“废话少说,天下之间。这苗疆蛊虫属你最了解,且拔蛊不可假手他人,否则我又怎会冒险带她来?”清璿似乎失了耐性,语气越发急促。

“你也知道这是冒险……哼。”榻上的男子面色微变,缓缓坐正了身子收起笑容,冷冽道:“你怎知道,我会给她解蛊?蛊又不是我下的,你要问就去问那西离的蠢皇子。”

语毕,杀气尽显,手中不知何时多了薄薄的金色圆片。而出手则快如疾风。只见他手一扬一收。四周蜡烛杯盘尽碎,屋内瞬间暗沉下来。

若芸白着脸后退一步,榻上男子竟满意的笑了起来,伸手将蜡灰全部拂在地下。几名女子像得了令,迟一步就会送命似的,蜂拥着逃出屋子。

下马威?前一瞬同姬妾逗乐嬉戏,下一瞬能翻脸成魔。

若芸脸色微白,旋即又清醒了些:她是何时中蛊的?程清璿带她来竟是找他解蛊的么?

“到了京城你果然有所收敛,可也没见你收敛多少。”程清璿淡淡看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做出如此结论,“你胡来也罢,今日这蛊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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