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假情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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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碧色的长衫儒袄上细细点点的绣着若干枚空绣的桃花,深碧色的凤尾裙上只有料面上原织就的浅浪暗纹。清淡素雅的衣着自然也得配上相宜的发式,简简单单的坠马髻上除了那副面帘外,就只有一朵浅鹅黄色的芙蓉绢花,还有发鬓上用来绾发的一对赤金如意环了。因衣着是以碧色为主,所以那如意环上也缠了一缕浅碧色的绢带,长尾绾在发后轻轻系系的打了一只蝴蝶结。首饰上也以清秀为主,一对小巧精致的碧玉明珰,腕上一串碧玺珠链。整个人看上去简约里透着温婉。
很标准的成妃式爱好!
康熙在瞧仔细希颜的装扮后,扭头冲成妃微微一笑,颇有几分赞许。成妃瞧见心里也很是喜欢!宣妃见状赶忙是笑着提醒:“兮颜,皇上可是听了我夸你的字好才过来的。还不赶快写一幅字给皇上瞧瞧。”
希颜听罢赶忙又深深作了一个万福后,细声轻问:“民女才疏,表哥只教了柳体。敢问皇上,要写些什么才好。”总得有个内容吧?
康熙眯起眼瞧了瞧榻下不远处这个身形小小的女孩,略一沉吟:“昨个儿白晋那个西洋教士给朕进了几瓶葡萄酒。那你便写王翰的凉州词吧。”
“遵旨。”
写字自是不能当着皇上的面摆案写字了。更何况不过是首小诗而已,也犯不着那么大的动静。是故领了旨的希颜便是挑帘进了右边的书房。那边成妃的丫头香樨已然铺好了字,研好了墨。可希颜走到案后却依然是习惯性的先执起了墨笔研了数下。
倒不是说忘了那首诗的内容,怎么说那诗也是中学生必备科目嘛,只是因为词里的句子太过引人暇想,不得不让希颜想些别的。研了三十六圈,定下心来后,希颜便执起了笔,细细的在平萱上书下了内容很是不普通的四句诗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嗯!不错!若辉的字已经算得上张家最好了,你跟他四年可以练到这个程度亦算是不错了。只是笔力微弱,且行书之时杂念太多,导致行书不畅,几处停滞。柳体讲究以瘦劲著称,所写楷书,体势劲媚,骨力道健。你的字,劲媚之气倒还有三分,可是力健却连一分也无。”康熙一边拿着希颜写下的书楷看一边评论。虽说话里贬义颇多,可瞧那眼神里的喜欢,也猜得出他的真实心意了。
宣妃听了赶紧笑着接话:“皇上每日里瞧的好字太多了,也不想想兮颜今年才多大,又是一个女孩家,写成这样已属不易了。”
“更何况,这孩子身子骨不好。哮疾里带着敏症,打从半个月前起了杨絮,就在屋里也不敢摘面帘了。皇上说她笔力不劲,可不正是嘛。”成妃的话说得就是较宣妃婉转,虽说同样是护着兮颜,可听在耳里就是顺舒。
康熙放下纸笺,抬头看看这个小丫头,果然还戴着面帘。略略想想后,冲李德全说道:“太子的哮症一直是林国康看的,这几年也有些起色。明儿让他进来给这丫头瞧瞧。有了好身子才能有好腕力!成妃,你也多喂着点她,看这孩子瘦的。”说罢,成妃赶紧拉了兮颜谢恩。之后她们夫妻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康熙便转道去尚书局去视察皇子们的课业了。
他前脚才走,后脚宣妃就以身上乏为由也走了。临走时瞧她那气色很是有些不顺,成妃也不在意,只是拉了兮颜一个劲的说笑,中午进膳时更是夹了许多荤菜在兮颜的碗里,且饭后不许进茶,就让丫头领她去午睡养膘了。
希颜在这里不算奴才,加上成妃这里皇上也少来,便安排她住在了侧屋了。房子不算小,里面东西安置得也很是齐整。香樨服侍兮颜睡好后,便拉了门出去了。
听脚步声走远了,兮颜才微微睁开眼。瞧着云帐上的流苏花纹,心里一阵好笑兼冷笑。
好笑的是自己居然有幸一睹千年大帝的真容,也好笑康老头身边的大太监居然真叫李德全,最最好笑的是自己居然也在大部分清穿小说里的女猪一样在老康面前露了一回脸,小示了一下身手。
十足狗血的戏码,俗套却不怎样无趣。
以前希颜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指挥张若辉软禁了自己。那时不知道张若辉的官阶,后来知道了以后,他身后的主子自然就不用费事再想了。老康今天来,名目上打的是宣妃前几日侍寝时的戏言,可事实上呢?
好不好让自己偏偏去写那首诗?
希颜的历史知道虽不丰富,但好歹也知道康熙大败葛尔丹的事是终于康熙三十六年的。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从成妃那里听到的话,总结出这个身体与那场战事有关,并不困难。再加上今天这么一桩:“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老康这是啥意思?
这个身子的父母死得其所?还是表示战争本就残酷?
老康说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是故第二天上午太医院院正林国康便是领着小役来到了启云院里。对于他号脉的结果,希颜丝毫不在意。因为号脉的真实结果,林国康是不可能全盘告诉自己的。身为太医院的医正,他必然是老康的心腹。按说一个小小的孤女,纵使养在宫中,有了病也叫一般太医来瞧也就是了。居然劳动院正大人亲自来访,必然有老康的用意在。其中一条恐怕就是尽可能速度快的让自己在宫中出名。
而果真的,在林国康问诊后的第三天,希家出名的小猪便被宜妃娘娘亲自点名,由成妃带领,前往庄宜院,参加宜妃娘娘的庆生活动。
宜妃在老康的众多老婆中,在现代人眼里算是比较出名的一位。其出位的原因归功于《KX微服私访记》里她女一永配的角色。而事实上呢,在眼下宫中的地位里,宜妃也算得上得宠位尊了。首先他生的儿子很不少,五阿哥九阿哥十一阿哥,虽然十一已经死了,但好歹也是生了三个儿子。而且这三个儿子的年岁相差的并不少,五阿哥今年二十一岁,九阿哥十七岁。十一如果活着话,也才只有十五岁。历时这么多长还能生下孩子,可见她的受宠程度。更何况,如今五阿哥已然是多罗贝勒,九阿哥也已被封为贝子。清人最讲究:‘子凭母贵、母凭子贵’。相辅相成之法虽然在制约后宫与子嗣上面很是有效,但也确实脱不了□裸互相利用的嫌疑。且,越是盛世繁华时,此种现状就看得越是真切。
老康的后宫当中,三位皇后全部仙逝,皇贵妃位缺,贵妃位缺,四妃之中惠妃是早失了宠算进半个冷宫的人,荣妃德妃宜妃三家并列,地位一样。只可惜荣妃的父亲只是个员外郎,德妃就更不用说了包衣出身,还曾做过仁皇后的宫女。如此比下来,宜妃的父亲佐领一职虽然不算顶高,却也在三人之中拔了头份。是故她生辰之时,前来拜分的客人实在是落驿不绝。
清朝后宫有规制,四妃以上者过生辰庆诞时,外官可进宫拜谢。当然,拜归拜,却也只是隔着帘子意思之上献上礼物说谈几句便让回了,不可能见面更不可能留下来吃饭。但就如此,这一上午的时间也是没个消停。忙成这样的宜妃自然是没有功夫来‘接见’她的姐妹们。只是让五阿哥在内屋侍奉各位母妃内眷。
好吃好茶外带好香料的日子打发起来并不算难过。内室的女眷们领头的自然是荣德二妃,六嫔当中的成嫔僖嫔定嫔宣嫔怡嫔良嫔都来了。贵人们更是堆了不少,当然贵人以下的后妃们都没有被宜妃留下,就各自回去了。后妃之下,各府的女眷们来了也更是不少。福全常宁的大福晋留在内室最里侧与皇妃们混迹一处,而皇子们的嫡福晋则与三位小公主和几位亲贵格格们混在一块儿。
成妃这些日子以来瞧希颜是越瞧越喜欢,怕她受人气自进门起就一直带在身边,怕她席间无聊就一直轻声指点着她谁是哪个什么地位来历。固然说安慰她的效果,不过想来也有碎嘴无聊的意思。希颜的对策自然是四年以来的一惯路线,装乖装乖再装乖。
只是这一次,保守战略似乎已经不再管用了。毕竟在一堆旗装妇女当中,她一个汉装少女实在是太过的与众不同,引人注目了。
☆、一试
满人们习惯夜宴,是故正经庆生活动和盛宴都摆在晚上。上午的时光用来应付各府各宫的献礼,下午的时光则是用来听戏。对于此两项事务,希颜都无甚兴趣。上午的时光全在那边听成妃瞎串,下午的时光里呢,成妃聚精会神的听戏,而自己呢?京剧嘛,还有兴趣听听,勉强算是听得懂。可康熙盛世里,京剧压根还没有诞生,流行大腕是昆剧。咿咿呀呀的根本听不懂他在叽歪个什么!百般无聊之下,希颜只好坐在一边吃她的花生瓜子大杏仁,外带香喷喷的庐山云雾。
这宜妃宫里好东西就是多,上午吃的茶是云滇,下午换作了云雾,而且都是新新运来的雨前茶。现下才只是四月十九号。今年的谷丽是四月初七,不过才半个月的光景,宜妃就吃上这样的好茶了。再加上今早才从玉泉上打来的水,冲出来的茶水就是好吃。
一时高兴,就吃过了头。再加上旁边小桌上的四季干果,吃得希颜是肚子里直发涨。没奈何只好是出恭解手去了。成妃正看戏看得过瘾,觉得身边有人拉她,扭头一看希颜的模样还有桌边上的一堆果碎,就明白了。点头示意香樨带她出去!而她呢,则拿着帕子作势擦嘴,可她那明明显显抖动的肩膀却表明她根本是在偷笑。超不厚道的人啊!
希颜无奈随香樨下戏楼,一楼角屋里有专门供女客们解决内部问题的屋子。出恭净手后,自有小丫头拿着香膏儿抹手。荷花味的脂膏,粉白柔腻,抹在手上甚是舒服不说,还趁着肌肤更加净白漂亮。
“漂亮,漂亮,好漂亮。”
突然冒出来的一串话,吓得希颜差点没绊倒,这是哪位啊,说话这么不靠谱!不过听声儿好象不太象是人声。顺声音瞅去一看,就看戏楼下面那侧的假山凉亭上。十阿哥正逗着九阿哥刚刚才送给宜妃的一对丝椋鸟。
听成妃讲,九阿哥自小既不喜欢文也不喜欢武,抓周时拿了一把金算盘就是不撒手。长大了果真就是只对经营有兴趣。按理来讲,满族八旗亲贵是不允许经商的,皇子自是更不可能。可这条例如今讲来,也只能是面面上的文章了。哪个亲贵是亲自露脸站柜台跑江湖?还不依着底下的包衣奴才们使唤?是故,九阿哥自十三岁就开始在宫外经商,因此手头上面很是宽裕。连带着宜妃也沾了儿子不少光!每次宜妃过生辰时,胤禟都会挖空心思给她老娘置办各式各样的新奇货色。
似今年送来的礼物都十足的让各宫娘娘们大开了一顿眼界。三十六匹蜀锦、三十六匹苏贡、三十六只双面绣的苏州团扇、还外带三十枚各色裸石:红宝绿翠白玉珠蟾的明晃晃摆了一案台。这些还都只是铺垫,重头戏竟是一对极其难得的丝椋鸟。
宫里女人多,寂寞时长,所以各宫里大约都养了不少鸟雀,其中以鹦鹉八哥为多。各宫娘娘们闲来无事,逗鸟取乐。可若论起学舌的本事,书上却记载以丝椋为最。只是这鸟儿居于南方幽僻处,而且极怕生人,很是难得一见。去年福建巡抚在太后万寿时贡上来一只雀儿,喜得太后什么似的。宜妃想来也是眼红,私下里有儿子闲说了。没成想,这老九真给她老娘给弄来了。
白玉做的细栏杆,赤金的镶头笼门,提勾是金底上的珐琅彩贵丽炫目。更难得这笼儿里的丝椋竟是一对紫背丝椋,光鲜可爱。让九阿哥一提进屋里就在那边“娘娘吉祥、富贵荣长”“倾国倾城、永艳无疆”。吉祥话都说得和人不一样呢!自然是喜得宜妃什么似的。
刚才戏才开了没一会子,希颜就瞧见胤礻我下楼了,还以为他干什么去了呢?却不想着竟然跑这边来逗鸟玩了。那鸟倒也确实是好货!只是他一个阿哥,还是从十一岁起就让宜妃养了好几年的小子,怎么这么不给宜妃长脸,跑这儿来了?无怪乎有人叫他十棒槌,更无怪乎到雍正朝时,老八老九都死了,冰块四却没杀了他。太笨的人,杀了岂不可惜。
低下眼帘来轻轻笑了一下后,扭头就准备回前楼那边上去继续装她的乖宝宝听戏。却没成想,才转过廊子,就瞧见廊下,九阿哥胤禟抱着双臂正斜斜在靠站在墙上,正好堵住了希颜的去路。〔今天上午给宜妃来拜寿的阿哥并不多,老大在四川,太子位贵不来凑这份热闹。老三和老五现在还在楼上看戏,希颜最好奇的雍正帝让他老爹扔外省去了。七阿哥胤佑倒是来了,可他的脸希颜早看得不待看了。老八老让他爹留在乾清宫办差了。十三和十四以及剩下的还在尚书房上课。是故,这时戏楼上下,留下来的就只有知识分子胤祉、温文和润的胤祺,长得和她娘一样艳的九狐狸胤禟、憨憨胖胖的十阿哥胤礻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