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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妖后,帝阙凰图-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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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我忙握紧了他的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抬眸时,忽而瞥了一眼床前的火盆,随即疑惑问:“这是什么?”

我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无用的东西。”我见他仍是看着,忙转口道,“那……沈将军呢?”

他终于叹息一声,低声道:“我让他先回府了。”

“那……南秦的那人呢?”

“起程回去了。”他圈禁了我,将脸埋入我的颈项,我再是张了口,本还想问问太后的事,但终究还是打算缄口。我知道眼下不适合说这些,知道他此刻心里一定很难过,当初同意沈宸和亲的时候他心里也是万分不愿的,更遑论今时今日得到的竟是她病故的消息!

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好几次我的眼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可一想起沈宸信上那句“莫与君言”,便又极力将眼泪吞下,那一个已经走了,我又怎么能让她走得不安心?

记不清一起坐在房内多久了,他忽而开了口,声音却嘶哑得叫人心疼:“我本想让沈将军护送她去的,她却不放心我,执意要沈将军留在我身边,她离开的前一日入宫来见我,我却因政务缠身只匆匆同她说了几句话,如今再想,竟已想不起到底同她说了什么……我更没想过那一次竟然就是永别……”

我抱紧了他,总想着安慰他几句,翻来覆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我却知道,那一日能同他说上话,于沈宸而言就是一件开心的事,她是为了他心甘情愿离开西楚的,她从没有后悔过。

后来我扶他上床休息,他闭上了眼睛,眉头却一直紧蹙,我知道他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愿在这一刻醒来罢了。

宫女入内,悄悄告诉我全公公来了。

我看了眼殷圣钧,转身出去。

全公公见了我,脸上掩不住的惊喜,忙朝我行了大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忙扶他起来:“公公不必多礼。”

他笑了笑,道:“娘娘回来了,奴才也就放心了。哦,皇上在里头吧?”

我估摸着他大约还不知道沈宸的事,便点点头道:“皇上累了,此刻正歇着,公公有什么话就和本宫说吧。”

全公公点头道:“自然自然,和娘娘说是一样的。皇上离京时把殿下送去了将军府,皇上对殿下说一回宫就去接他回来的,马车奴才都准备好了,那……等皇上睡醒了再说?”

我不自觉地回头朝内室看了眼,我倒是真没想到他离开时将希儿送去了沈将军那里,不过也好在希儿在那里才能安全。不过眼下沈宸的事……殷圣钧大约也不会想去将军府,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心里对沈家兄妹是有愧疚的。

我之前听沈又宸的口气,想来沈宸生前是很喜欢希儿的,也许今晚把希儿留在将军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了想,于是我便道:“明日再去接殿下吧,麻烦公公请位太医过来。”

全公公先是点着头,又听我这样说,他吃惊道:“皇上龙体不适吗?”

我摇头道:“不是。”

全公公这才松了口气下去。

我让太医在熏香内添加了一些安神的香料,否则今晚殷圣钧一定会彻夜无眠。跟着太医出去时候,我又道:“皇上身上的旧伤时有复发,你们平日可有为皇上准备药?”

太医忙道:“回娘娘,臣有备了药剂,连翘姑娘在乾承宫有收着,温水化开即可。”

我点点头,吩咐着:“那在本宫宫里也备下一些。”

太医点头下去取药,我回头,见全公公站在我身后笑。我不免一愣,他上前来笑着道:“奴才觉得娘娘回来了真是好,这皇宫也像个皇宫了。从前在乾承宫虽备着药,可皇上心情不好总不愿服,奴才和连翘姑娘劝他那哪有用?现在娘娘回来了,奴才可真就放心了!”

我下意识都握紧了双手说不出话来,倘若让他知晓殷圣钧身上的伤是拜我所赐,他大约也不会说放心的话了吧?

转身的时候,瞧见外头走过太监的身影,我心中不免吃惊,十三!

我忙看向全公公问:“刚才那是十……大喜?”

全公公点头道:“是啊,娘娘找他有事?”

我忙摇头,倒不是有事,我只是惊讶他竟还在这里!

身后全公公的话又传来:“娘娘不在宫里的日子,皇上下令凤仪宫一切如旧,哦,奴才倒是记起来,前阵子皇上让卷丹姑娘出宫办事了,只是不知她何时回来。”

听他提及卷丹,我的心头刺痛,深吸了口气道:“卷丹……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全公公似有惊讶,“怎么不回来了?啊,难道……皇上把她许人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也许他是想到了许配给殷东漓的妗儿,所以才会理所当然地以为我身边的另一个宫女也被许人了吧?

我逶迤着长裙步入内室。

一整日未吃什么东西却也不觉得饿,半夜的时候身侧之人突然惊醒过来,我忙跟着他坐起来,他一手抚着额头,大口喘着气。我一摸他的身子,才发现他一身亵衣已悉数湿透。

叫了人给他取了干净的衣服来,我替他解开衣带,轻声问他:“做梦了?”

他转过脸来看我,一脸愧疚道:“吵着你了。”

我摇头,替他换了衣裳,退他重新躺下道:“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快睡吧,明早要早朝。”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片刻,又侧过身来抱住我,叹息着道:“我这辈子欠了沈家的太多了。”

我的喉头一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软唇磨着我的脸颊,低声道:“你别生气,我和沈小姐……”

不等他说完,我急着伸手捂住他的嘴。

那一刻,我竟害怕他说出那句他和沈宸没什么的话来,好像沈宸就在这屋子里看着,听着,而我,只是不想她伤心。

哽咽地点点头,与他额角相抵,我开口道:“我知道,我不会生气的,再也不会生气了。睡吧,好吗?”

他疲惫地应一声,终是闭上了眼睛。

似梦似醒熬到了早上,他在我脸上亲吻一口才起身去上朝。等他走了,我才睁开眼来,愣愣地盯住帐顶看了良久。

外头偶尔传来宫人细碎的脚步声,好像一切又回到从前,我醒来,便有妗儿和卷丹围上来,推着我梳妆打扮……

我侧过脸,搁着朦胧纱帐望出去,外头宫女的身影,却都没有熟悉的了。

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我喟叹一声坐起来,由着宫女为我穿衣,最后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

身后的宫女大约是头一次替我梳头,显得很是紧张,生怕弄得不好便惹怒了我似的。我不觉一笑,目光一瞥落在她的脸上,眉目清秀,生得也玲珑,我看着看着,倒是觉得有些眼熟,似乎从前就见过。

宫女见我看着她,忙低头道:“奴婢之前伺候过娘娘一次,哦,便是降香姐姐身子不适的那次。”

听她提及妗儿,我不由得一阵恍惚,目光落在梳妆台上一支盈透玉簪上,我不觉叹息,总觉得妗儿和卷丹好在这凤仪宫里,可细细一想,那时的日子竟已那样久远了。

见她替我插上了发簪,我忍不住问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葭月。”她垂下眼睑恭敬地答。

我抬手拢了拢发鬓,蹙眉道:“葭月……怎想到取这个名字?”

葭月笑着道:“回娘娘,奴婢爹娘都是不识字的,只因为奴婢出生于十一月,就叫了葭月。娘是听隔壁秀才说的,葭月是十一月的美称。”

我笑了笑。

葭月替我梳妆好,我原本是想着叫十三进来的,可目光落在一侧的箧抽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步履恍惚地上前打开箧抽,妗儿死时含在嘴里的一角信纸就被我藏在最底下,我将它取出,指腹缓缓拂过,我看着看着,忽而皱了眉。

脑中不自觉地想起葭月的话,她说她是生于十一月,所以叫葭月。

我是直到此刻才发现信纸上的指甲印痕全都落在“八月”二字上,后面的“十五”几乎没有!

从前我一直以为是八月十五那天发生了什么,却原来是我弄错了!

犹记得那一年妗儿陪我认真坐在薛玉宁面前,听他细细地给我补夫子教授的课程,他说十二月份各有别称。

一月,首阳。

二月,绀香。

三月,莺时。

四月,槐序。

五月,鸣蜩。

六月,季夏。

七月,兰秋。

八月……南宫!

第135章 死讯

南宫……

我心中震惊,那一角信纸从指尖飘落,徐徐落在地上。“娘娘怎么了?”葭月皱眉上前,弯腰替我捡起了地上的信纸,递给我道,“娘娘是有心事吗?”

我乍然回神,瞧见宫女担忧看我的眼神,忙伸手将信纸接过,紧紧都握在手心里,我沉了声道:“去帮本宫把大喜叫进来。”

十三很快就来了,见我坐在桌边快步上前来行礼。我接过葭月递过来的茶盏,低头吹了吹,道:“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本宫和十三有些话要说。恁”

葭月丝毫没有质疑我,应了声便下去,顺道将门带上。

十三已褪去了脸上谦卑神色,蹙眉上前道:“娘娘找奴才什么事?”

茶还热着,我却说不清为何,总觉得指尖起了凉意。我缓缓一笑,朝他道:“这里无人,不必拘谨,喝茶吧。带”

十三点头喝了一口。

我的目光从眼前之人的脸上缓缓移至桌面上,悄然将茶盏搁下,低声道:“这段时间本宫去了哪里,旁人不知,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半低着头道:“知道,娘娘去了南秦。”

我点点头,又问他:“那你怎么不走?当日你说你是留下保护本宫的,可本宫已离开西楚,你怎就不走?”

十三的眉心微拧,眸华悄然看我一眼,这才道:“主子没发话。”

我蓦然一笑,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本宫很是好奇,你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谁?”

他的确是跟随南宫翌来西楚的,可他真正听命的人绝不是南宫翌!南宫翌既知道我离开了西楚不会再回来,就一定会撤走他的人。

十三略有吃惊地看着我,我不觉起了身,往前一步道:“你是秦皇的人,当初我们一行去南秦,消息也是你告诉秦皇的。”

我说得肯定,他的脸色越发地沉了,没有否认我的话。

南宫翌是带着我和殷圣钧秘密去南秦的,一路上我们都极力地掩饰殷圣钧的身份,所以十三只知南宫翌带了个人去南秦,却不知道那个人是殷圣钧。而秦皇对此好奇,这才派人暗中欲带走殷圣钧,幸好南宫翌造作防备。

其实当初秦皇说整个留京都是他的人,而后来他却又不知道薛玉宁的事时我就有所怀疑,思来想去最合适的解释,便是有人对他通风报信。

而如今,自是什么都解释得通了。

我曾让十三帮忙查过瑶华公主的事,后来他还查到了那座别院,即便他不知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却也一定猜得到西楚有内患。

怪不得秦皇突然说要和亲!

我暗自沉下心,如今再来说这些都没用了!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问清楚,有些颤抖将那一角信纸丢在在十三面前,咬牙道:“降香是你杀的?”

他下意识地朝我丢去的东西看了眼,我分明见那双瞳眸微微一缩,他却道:“奴才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我上前逼近他,离得近了,他看我的目光有些尴尬,我已冷声开口道:“皇上以为降香的死和郡王爷有关,本宫一度也如此怀疑,可却无法解释凶手为什么要拿走她身上的信。此去南秦,我知道了一件事。便是五年前,秦皇和皇后是如何为了拆散我和阿翌对我下药,阴错阳差让我忘记皇上。所以我便想到了,你的主子给你的命令应该不是保护我,而是无论如何不能让阿翌带走我吧?”

他的眉心皱得更深。

我继续道:“降香当日是想告诉我五年前我就认识皇上的事,你却担心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马上离开西楚,回到阿翌的身边,所以就残忍地杀害了降香!”

我的语气不觉加重,我不得不说十三想的是对的,若没有殷圣钧告诉我西楚出兵不是他的主意,我一定会恨我自己五年前竟然爱上仇人,竟然引狼入室……

十三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用了力,他凝视着我道:“既然公主都知道了,那属下没什么好说了。公主说的对,的确是我为了不让妗儿姑娘说出真相堵住了她的嘴。”

我震惊地撑大了眼睛,看着他脱口道:“你偷听我们的谈话!”

五年前我喝下长孙皇后的汤药却并未忘记南宫翌时,秦皇只知我心里的人不是南宫翌,却不知道是谁,所以十三更不可能会知道。而他却在此刻当着我的面叫出妗儿,难道还不是他偷听了我和妗儿的谈话吗?

我落下双手,将颤抖的手藏于广袖下,从前我一心以为他是南宫翌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虽有些事未同他说,但终究是没有防范他,他又有一身功夫在身,想要偷听点什么自然易如反掌。

可我怎么也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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