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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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恭看子萱的样子猜她又不知想到哪去了,无奈的笑着摇了一下头。
第034章 棋道成败话博弈(6)
“快点快点,长恭你再快点。”子萱焦急的催促着,马蹄飞奔,从城西一路赶向城北。这下怎么办?一玩高兴了就忘了时辰,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八叔叔一定急坏了,子萱心里想着,嘴上不停地催促长恭。
夕阳余晖下的襄城王府火红一片,门上的金属装饰闪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要借夕阳之光极力彰显主人的尊贵身份。
子萱一下马就火急火燎的往里赶,八叔叔会是什么表情呢?一脸怒容的训斥丫鬟?焦急的派人一趟趟找自己?还是……?子萱心里乱糟糟的,长恭跟在她后面同她一起进了王府。
不想,八叔叔正在那里悠闲地喝着茶,旁边坐的那是……?子萱停下脚步朝那人瞅了一眼,九叔?两人谈笑自若并不见一点焦急。子萱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转过身朝长恭使个眼色便开始踮着脚朝逸萱阁的方向走。
“子萱?”身后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子萱打消逃走的念头了,一脸苦相的转过身:“八叔叔。”高淯也不抬眼看她,白玉杯在手里把玩着,脸上阴晴难测。倒是高湛冲子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过去。
子萱蹑手蹑脚地过去,这才看见高淯身旁跪的两个小婢女,正是正午伺候自己的两个人,汗珠子顺着两个人的额角流下来,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高淯并不看她们,抬眼看了一眼子萱,修长的手指没节奏的敲打着石桌,沉默了一会儿,停下手上的动作,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放在桌子上。
长恭心虚的超腰间摸了摸,这个动作完全多余,因为“兰陵王”的牌子天下只此一块,而此刻它在桌上躺着,没有了往日摄人的威严,更像是一个等着看笑话的笑脸。
平日里闯的乱子也不少,没见八叔叔这个样子啊?三年前折了八叔花大价钱买来的名贵花草,他不过一笑了之;两年前因一语不合伸手打了段孝言的女儿,也就是长恭师傅段韶的侄女,八叔叔恩威并施压下了这件事;就是几天前还不小心摔碎了皇上恩赐的柔然进贡的古玉杯,八叔叔也没有发火啊?怎么今天就摆了一副冷脸,子萱心里揣摩着,该不会要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长恭,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修长的手指将玉牌向前一推,高淯不动声色的下了一道逐客令。
长恭拿起玉牌:“八叔,今天是……”
子萱扯了他一下,凑过来小声道:“回去吧回去吧,放心,八叔叔不会罚我的。”说着挤了挤眉眼。长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行了一礼告辞。
“八叔叔。”子萱见长恭走远,一脸讨好的凑过来。
“站在那儿别动。”高淯冷冰冰的说。
子萱愣了一下,见高淯垂着眼并不瞧她,任是她眨巴瞎了眼也没用。再看看高湛心里破灭的希望又燃起来了,转而像高湛投去一个讨好的眼神,关键时刻有人帮忙说话总比没人吭声强很多不是?
高湛看到子萱的眼神,莞尔一笑,眼里透着冷月般的清雅明朗,唇角的笑意却让人有种雾里看花般的让人不解:“子萱,你今天可把你八叔叔吓坏了。算了,你年纪小贪玩也正常,怪就怪——”说着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丫鬟,“该死的奴才照顾不好主子!”刚刚那双柔和的双眼此刻竟充满暴戾之气。
子萱心里一冷,这个眼神同四年前一样,丝毫未变。
高淯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琥珀色的双眸里闪着复杂的光,一只手不停地转动着玉杯。
高湛清了清嗓子:“八哥,把这两个贱婢拖出去放到漳河里沉了算了。”高湛说的云淡风轻。
两个小婢女一听不住的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不行!”不待高淯做出什么反应,子萱一口否决了高湛的提议,“八叔叔,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翻墙出去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不过是一时贪玩,犯得着让人偿命吗?平日里我做的错事不比这事儿小,也没见您动气,今天怎么反倒是揪着这点过错不放呢?”
“啪!”玉杯碎了一地,洁白的碎玉在地上闪着晶莹的光,像一个被打碎了的童话。高淯猛地站起身来:“你也知道你做的错事,我看真是把你宠坏了,犯了错儿还这样理直气壮!还没说你什么,你倒是先兴师问罪来了,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怕你是不长记性了!”高淯一脸怒容,本来就没想惩罚子萱,不想这丫头竟这番骄纵,“把她们拖下去。”
两个家丁过来连扯带拽的把两个小婢女往外拉,子萱上去撞开他们,索性用身子互助护住两个小婢女,家丁也不敢再上来拉扯。
“八叔叔,若是今天他们两个有事,我用命偿了自己过错就是!”扔下一句话,子萱头也不回的就跑开了。
“把她们拖下去。”坐在旁边的高湛缓缓开口。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又心软了。两个小婢女连哭带喊的求饶。
“放开她们。”高淯终于开口道,良久,又轻吐了一句:“回去好好侍奉郡主。”两个小婢女头入捣蒜,连连答应,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向逸萱阁退去。
高湛冷眼看着高淯:“八哥,你这样只会害了子萱。”
高淯冷笑:“也许吧。”大齐皇帝残暴荒唐,满朝文武上行下效,泱泱一个大齐国,血腥杀戮,阴谋四起。若自己活着,还能为这孩子遮风挡雨,那一天自己魂归止兮,子萱性子骄纵又不够狠心决绝,怕是自保都难。高淯忧心忡忡的望着子萱跑去的方向,命人撤茶上酒,也顾不上自己的病躯,拉着高湛要饮个不醉不归。
夜,凉凉,几分清爽,几许忧伤;月,弯弯,几丝孤高,几多凄婉。
长恭久久没有睡下,凉风吹过,长发在背后温婉的打了个旋儿。他仰头看着天空,八叔叔今天的反应太反常了,转过身,目光停在香案的包袱上,顿时释然,眼里那丝光采转而不见代之为忧伤和无奈。
第035章 棋道成败话博弈(7)
树木参天,凉风习习,斑驳的阳光洒下来柔和的搭配着这里的鸟语花香。
华林园,大齐皇家的后花园,也是皇上醉酒后的屠宰场。
宫人们在园林内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是站着,也不是跪着,而是——趴着。
“哈哈哈哈……二叔,真好玩,来,今天让侄儿为您猎头肥猪!”园内回响着男孩的声音。不用说这番骄纵又得宠的只有安德王高延宗了,而此时,他正醉心于自导自演的“人兽大战”。
高洋呢?他皇帝老人家正趴在地上给延宗当坐骑呢!
延宗从腰间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一本正经的瞄准拉弓。“咻!”的一声,箭出去了,“准确无误”的扎在胖太监屁股上,疼的那太监龇牙咧嘴,鲜血直流,还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
“哦!打中了!打中了!二叔,延宗给你抓来肥猪。”延宗说着从高洋背上跳下来,煞有介事的想高洋请命。
“嗯,安德王速去速回,回来朕有赏。”高洋看上去要陪延宗玩到底了。
延宗拽着自己的“猎物”向高洋邀功,高洋稀里哗啦的赏了一大堆宝贝。爷俩自娱自乐了一番,延宗念在“肥猪”能准确让自己射中,下次在玩时还能再威武一把的份上,就放弃了“吃猪肉”的想法。
“二叔,我们去喝庆功酒!”延宗小大人儿一般的提议着。
“好!”高洋一口答应,一提喝酒什么烦心事儿都没了。两人穿过华林园,来到北宫,高洋命人摆上酒宴,当然延宗杯子里倒得不过是些奶浆罢了。
三杯酒下肚,高洋眯了眼:“延宗,所有人都劝二叔不要喝酒,只有你最得朕心啊。”说着抚抚延宗胖乎乎的脸蛋儿,“你不怕二叔醉了?”
延宗抹了一把嘴:“二叔醉了有什么可怕?我就喜欢看二叔醉了,二叔,你不知道你醉了后有多威风,那些大臣们都吓得发抖,有一次我还看到一个大臣吓得尿裤子了呢!”说着两人一大一小哈哈大笑起来。
高洋酒量真不能算好,只是能喝,醒着时能喝,醉了还能喝,而且比醒着时还能喝。没几杯酒下去高洋就醉了,出奇的是这次没耍酒疯而是趴在长案上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只有延宗一个人在这里陪着,没有耍酒疯的对象了吧。
延宗扶高洋躺在榻上,金黄色的龙榻先下了一个窝。延宗发现二叔眼角有颗晶莹的东西在闪动,二叔哭了?
“父王,我……攻不下西贼(对敌国周国的称呼),儿子没用啊,咳咳……”高洋在梦里咳了一阵,延宗用袖子帮高洋擦了擦眼泪,“母后……母后你说的是啊,父王是龙,大哥是虎,我是什么?……是虫子……不对,还不如虫子……”高洋一边说着一边竟孩子般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延宗看着二叔心里有种道不明的滋味,不由垂下眼眨巴了两下眼睛,咽回了涌上来的泪水。
漫漫长夜带着几分寂寥划过硕大的邺城皇宫,风里夹杂着淡淡的咸味儿。
今天早上皇上倒是格外准时,宽大的龙袍裹着他肥大的身躯,晃晃悠悠的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一件件的上奏朝事,一一记下,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更多好书请访问。 ≯
早朝过后,高演和高湛还未走出朱华门就听得宫人传召觐见。
刚入北宫,一股酒味扑鼻而来,高湛眼看高演又要言辞激烈的进谏一番,忙扯了他的衣袖:“六哥勿多言,皇上现在醉酒,不要白搭了性命。”高演气的一甩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六弟和九弟来了啊。”高洋亲昵的招呼着,自己转着圈儿从台阶上走下来,也不让宫人扶,“走,咱们兄弟难得一聚,陪……嗝!”高洋说着打了个酒嗝,熏得高演高湛直想躲开,“陪朕去看看老三和老七。”高洋说着已出了北宫门,高演和高湛只能从后面跟着。
高演性子本来就深沉,一路上更是紧锁眉头。三哥高浚,七弟高涣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算来也是同根而生。高浚聪明直率,傲气凌人,幼时玩在一处并不招人喜欢,大哥高澄在世时,二哥高洋韬光养晦,整天托着两条鼻涕到处呆呆傻转,三哥高浚那时没少戏弄他,如今看来,凶多吉少;七弟高涣被关在地牢就有些冤了,这还要从父王高欢说起,那时一位术士预言“亡高氏者黑”。半月前,二哥不知哪根筋拐了弯想起这件事随口问“何物最黑”,身旁的人应了句“莫过于漆”,二哥便疑心七弟,把他送进了地牢。现在去地牢,两人真是前途未卜。
高湛看着高演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觉扯了扯嘴角,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六哥不是一直扮忠君臣子的角色吗?如今怎么不为那两位兄弟求情了?算了吧。高湛早就看出高演的野心——皇位!如今两位亲王一遭不测,无异于搬掉两块绊脚石。再说,三哥自恃聪慧过人,学着六哥冒死直谏,可他忘了,六哥与皇上同母所生,再进一步讲,六哥有母后这做靠山,三哥有什么呢?高湛抬眼望了望地牢的方向,脑中闪过两个字——找死!
高演一进地牢便含含糊糊的哼着曲儿,见到高浚高涣,斜眼瞟了一眼他们,让他们跟着唱。高浚高涣心里害怕的厉害。可脑子还清醒,高浚冲高涣使了个眼神便颤声唱了起来:“敕勒川,阴山下……”高洋听着,不由想起儿时兄弟们在一起围着父王学唱这首歌的情形,眼眶不由一热,又听得高浚高涣音颤不已,两位弟弟此时哪还有王爷的风采,狼狈的样子让高洋有些心软:“放他们出来。”
侍卫们正拿着钥匙丁丁玲玲地准备开锁,不想高湛却在旁边轻吐了一句:“猛虎安可出笼?”,高洋却如遭到雷击一般,是啊,猛虎安可出笼?!地牢里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杀意伴随着阵阵寒气袭来,一如高湛嘴角那丝不明朗的笑意。
“步落稽(高湛鲜卑小名),上天算是看到你今天的作为了!”高涣双手抓着牢笼冲外面嘶喊,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吃人一般。
不待高涣再说什么高洋的剑已刺入腹中,鲜血已顺着剑刃滴下,血浓于水,鲜血如斯,却比不上水了。高涣笑了,笑得绝望,笑得凄凉。高洋抽出剑又命刘桃枝像两个弟弟刺槊,高浚和高涣拼了命的将刺进来的槊折断,终于精疲力竭,奄奄一息。
高洋看着被扎得像刺猬一样的两个弟弟哈哈大笑,高演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看着两个人在那里苟延残喘,“放火。”高洋一声命令将地牢付之一炬,全然不顾身后那痛苦的呻吟。看着不断往上冒的青烟,高洋居然让人用石土填平了地牢。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是酒醒了还是真的后悔了,高洋脑子中不断闪现幼时兄弟们在一处的情形,越想越难受。转过身抽出剑架在高湛脖子上,高湛还能闻到剑上高涣的血腥气。“步落稽,你为什么要陷朕于不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