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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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锋收转间,众人一阵赞叹,高澄眯了眼笑着点了一下头。
“不知郡主可否让大家开开眼呢?”高淯冲子萱笑着说,子萱在心里吐苦水,这个八叔叔怎么可以这样呢?紧抿了小嘴,把眼睛转向长恭。长恭心里不禁暗笑,平日里见到先生就瞌睡的子萱这下知道要出丑了吧,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了子萱一眼。子萱心里可急了,长恭哥哥看不出自己在向他求助吗?
“郡主年纪尚幼,就不用动墨了吧。”八叔叔身旁那个如冰的男子开口了,没想到还是这个叔叔善解人意啊,“不如郡主就讲讲烈女传里的故事吧。”老九高湛看出子萱的窘迫,心想女孩子都读烈女传,这样就不会为难了吧。
哪知子萱皱皱眉:“娘亲不让我读烈女传,说只有傻女子才看那个。”子萱无辜的嘟起小嘴,众人一愣,随即开怀一笑。
“好,子萱说得好啊。”高澄边说边灌下一杯酒,要说起来,他最痛恨这些东西了。
高湛尴尬地笑笑,心里却一阵愉快:“那郡主平日里都读些什么呢?”
子萱转转眼珠,努力搜刮着能记住的东西,终于想到一首熟悉的,开口缓道:“杂虏冠铜鍉,征役去三齐。扶山剪疏勤,傍海扫沉黎。剑光夜挥电,马汗昼成泥。何当见天子,画地取关西。”这是娘最喜欢的诗了,子萱常听娘诵读,自然也最熟悉这首《古意》。幸亏平日听了几句,不然今天就应付不过去了。
“这是男孩子的诗,姐姐怎么会背呢?”姐姐?好亲切的声音,子萱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在那里大快朵颐,说话间还往嘴里塞东西,眼里的傲慢与不羁一览无余。
“谁说只有男孩子可以背这首诗?我娘就喜欢这首诗,还谱成曲唱给父王听呢。”子萱道。
高湛的瞳孔一紧,凤眼里浮出一丝异色。
小男孩瞪大眼睛:“那姐姐的娘可真厉害!”提起娘,子萱心里不禁伤感,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去。
众人也是一阵尴尬,高淯依旧淡淡的笑着,琥珀色的眼眸幽不可测:“既然郡主不愿学那些东西,不如随本王学书可好?”
子萱不禁皱皱眉,又是学书,八叔叔的书与那些先生有什么不同啊?
高澄看出这个小丫头的心思:“子萱,你八叔叔可有大学问,好多人想拜他为师都赶不上呢。”
大学问?娘也爱这样哄自己跟先生读书。她紧咬了小嘴看看长恭,长恭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凑过头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子萱眉开眼笑的点头了。
高淯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高澄见子萱和长恭这样子,心里也不禁一阵喜欢。
第011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6)
夜,已深。朦胧的月光懒懒的洒在地上,映着此时不搭调的齐王府。王府外一辆辆马车停在那里,等着各自的主人。家仆门已经困得厉害了,只可惜王爷们还在兴头上,也只能强撑着小心伺候。
长恭稀里糊涂的不只有以什么名义敬了杯酒,总之在父王这里各种礼节,加之叔叔兄弟们又多,弄来弄去也不知道又跟谁碰了杯。
高澄不知道长恭这是第一次喝酒,还在心里暗自高兴儿子好酒量。长恭觉得头有点沉了,看看父王,依旧在那里谈笑自如,一想到一会儿不知又要敬谁酒就头大,再看看子萱,早就困得连打好几个哈欠了,泪汪汪的眼里全是倦意。
子萱在心里反复记着:长得最好看的是八叔,也是日后的师父;长的像高伯伯却冷得吓人的是九叔叔;傻傻挂着两条大鼻涕的是二叔叔;一直交耳议论的是三叔和七叔……那个言谈大度气质优雅的是大哥高孝瑜;送自己长卷的是二哥高孝珩;被自己瞪了好几眼总是向自己讨好的笑的是三哥高孝琬,谁叫他瞎说自己是童养媳呢,还好被高伯伯训斥了,出了口恶气;叫自己姐姐的小胖弟弟叫高延宗,现在看来,应该是排行最小的了。子萱晃晃脑袋,扫了一眼酒劲正浓的高伯伯和各位叔叔,无精打采的扒拉了一口饭菜。
“九叔,难得今天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来这杯酒我敬你,敬我们叔侄同岁,来!”说着,孝瑜摇摇晃晃地走到高湛身边,显然已经喝大了。
叔侄同岁?这也要敬酒?子萱无奈的叹了口气。
高湛也不劝孝瑜,只是笑笑,眼里蒙了少许醉意,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孝琬也跟着瞎凑热闹。嚷嚷着“喝喝”。
子萱突然想看看八叔成什么样子了,一想起八叔醉晃晃的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坏笑。转眼望去,不想八叔稳坐在那里,依旧风度翩翩,唇边的弧度好像被定格了似的,奇怪?再看看八叔手中玉杯里的酒,几乎没怎么少,难怪呢。
高淯发觉子萱再看他,将白玉般的手指压在唇上,冲子萱做了个“嘘”的姿势,子萱乖巧的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滋生出一个无比邪恶的坏笑。
“八叔叔收我为徒,子萱是不是也该敬八叔叔一杯呢?”说着,端起长恭的杯子站起来,高淯一愣随即笑笑,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放下杯子,不知子萱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还没回过神来,只见子萱踮起脚把酒杯里的酒倒在自己杯子里:“徒儿还没学会喝酒,师父替徒儿喝了吧。”高淯这才明白上了当,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有心思的,自己一个堂堂的王爷,自然也不能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只好又喝一杯。
长恭从子萱开始敬酒就知道她又要恶作剧了,只可惜八叔还是上当了。
“本王还真好奇八弟能不能收服这个小徒弟呢。”高澄笑道。高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呼——呼——”高澄看看身边打着呼噜呼呼大睡的二弟,叹了口气,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把太原公(高洋)扶回去吧。”下人们架着高洋摇摇摆摆地下去。
夜已四更,众人这才散去,高湛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长恭过去扶他起来,没想到九叔这么沉,好不容易扶他迈动腿,也不好再交与下人,只能扶他出去了。
大哥也喝得不省人事,两人以上马车就一左一右横在那里,长恭刚要转身跳下马车,只听九叔嘴里嘟哝着:“夫信,夫信……”
夫信?!长恭酒一下子醒了一大半,那不是奶娘的名字吗?再回头看看九叔,眼角竟有一颗晶莹的东西在闪动,长恭皱了皱眉,跳下马车。“路上小心点儿。”吩咐了一声,便回齐王府。
热闹的王府总算归于平静,琉璃瓦上不知站了什么鸟儿,传出几声鸣叫,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兀。
东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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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明天你就接子萱住到你那里吧,孩子们渐渐大了,不能总住在一起。”高澄道,“你不娶王妃,大哥也管不了你,正好你也没儿女,子萱交给你照顾我也放心。”
高淯低垂了眼帘,缓缓开口道:“大哥……难道没有别的想法吗?”
高澄深吸了一口气,按年龄,长恭和子萱确实已经到了指婚的年纪,只是,一来子萱父母刚过世,二来,毕竟是郑易忠唯一的女儿,自己把子萱看的比亲生女儿还重,这事儿自然也要慎重。“等孩子大一些再说吧。”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这连日的操劳已使高澄疲惫不堪,狭长的眼里透着疲倦和些许孤寂。高淯看看大哥,心里明白撑起这个家不容易,更何况大哥的野心也容不得他有片刻休闲,而自己天生性情悠闲,并不想染指这些事儿,接子萱回去,一来可以为大哥分一份忧,再者确实与那孩子投缘,就当是为高家做点事吧。
月,如水,柔和冷清。松软的泥土里散着春日的芳香,夜风拂过,隐隐还透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长恭看看熟睡的子萱,心里有几分不舍,她大概还不知道明天就要离开了吧。烛光映在长恭线条分明的脸庞上,添了一份怅惘。
第012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7)
子萱睁开眼时,太阳已经晒屁股了,昨晚睡得太晚了,再者春日本来就容易犯困,也不能怪她。她揉揉眼睛,起来穿好衣服,长恭哥哥呢?
“咕——”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子萱跳下床出了里屋,只见厅堂桌子上摆着食物,用手摸一下,还是温的,先不管那么多了,填饱了肚子再说。
正吃得起劲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长……”后面的话硬被塞了回去,门外站的正是高伯伯和八叔叔,奇怪,平日里高伯伯不是很忙吗?而且八叔叔昨晚应该回府了。
“高伯伯,八叔。”子萱站起身来,“你们看到长恭哥哥了吗?”
高澄皱了一下眉头,长恭?不在这里吗?转念一想,大概是找孝琬他们玩去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大概出去了吧,来,子萱。”说着,拉过子萱,“今天八叔带你去襄城王府,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了,好不好。”
子萱脸上立刻一片委屈,眼泪也开始上涌:“高伯伯不喜欢子萱了吗?”
高澄一时被这孩子弄得手足无措,怎么跟她讲呢?蹲下身子,正要跟她耐心解释——
高淯从后面走过来,弯下身子:“子萱跟八叔叔走就这么委屈啊。”
子萱撇撇嘴看看高淯,八叔叔并不讨厌,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强忍着眼泪:“那长恭哥哥可以和我一起走吗?”
原来是舍不得长恭,这也难怪,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高澄笑笑:“长恭哥哥要留在齐王府跟哥哥们学功课,子萱去八叔叔哪儿学,等子萱学好了回来跟他们比比,若是子萱赢了,高伯伯把他们赶出去,把这齐王府送你好不好。”高澄哄道。
可子萱还是撅着小嘴,高澄不舍地抱抱子萱,没想到子萱搂着高澄脖子开始大哭,哭得高澄都有些后悔了。
无奈,高淯只好蹲下来,拉拉子萱,子萱扭过头,看着八叔叔。“子萱,襄城王府可有好多好玩的,邺北城可比这南城有意思多了,真的不想去啊?”还是高淯会骗小孩,子萱一听有好玩的,心里开始痒痒,任由高淯拉着她出了齐王府。
快上马车时,子萱不舍地回头看看,臭长恭哥哥,也不来送送自己,下次见了,一定好好教训他。
正要抬脚上马车,“子萱,子萱……”子萱回头,只见孝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头上的绸带还未系紧,一定很匆忙吧。
“三哥?”子萱看看眼前这个少年,有点惊讶。
“这个给你。”孝琬说着,把一个玉坠儿递到子萱手里。
高澄盯着那玉坠儿,那明明是……怎么会在孝琬这里?
“我不能收。”子萱塞给孝琬,她一眼就看出这个玉坠儿非比寻常,怎么能收呢?
“哎呀,你就当是三哥昨晚失言的赔礼吧。”孝琬挠挠头,总算找到个理由,这借花献佛的事儿还是第一次干,再怎么说也是齐王府的世子,若不是四弟拜托自己才不会这么干呢,何况自己想送子萱的礼物也只能压下了。
高澄从孝琬发窘的表情和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里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子萱,既然是你三哥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高伯伯既然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推辞:“那子萱谢谢三哥。”说着就拿过来挂在颈上,孝琬尴尬地摆摆手。
齐王府大门后长恭默默看着子萱乘马车远去,心里隐隐有一丝痛,这种痛随着马车渐远而肆意扩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丝一丝被人抽走……而在齐王府府墙拐角处,一个少年也在静静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眼里有些悲凉,他就是高家二公子孝珩。
送走高淯和子萱,高澄回到齐王府,朝东柏堂走去,那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他。
“长恭。”他叫住走在前面的儿子。
“父王。”长恭转身回了一句。
高澄走过来,看着长恭:“怎么不去送子萱?”
长恭笑笑:“儿臣一时贪玩……”
“跟父王还撒谎啊。”高澄笑着打断他。
长恭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再看看父王眼里的笑意分明已知晓了一切。
高澄见长恭这副样子也不点破:“晚上到东柏堂来,父王让你见个人。”长恭点点头,高澄浅笑一下,便离开了。
夕阳晕染,晚霞宜人,枝头的鸟儿偶尔叫几声,带着几分慵懒和疲倦。齐王府花园的石桌旁坐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虽然从着装上看不分上下,细细看来,却有一番差别,右边的女子浓妆艳抹,眉眼之间流露出一股轻佻气息,红色的长指甲不禁让人联想到青楼女子的身影,只是没有人敢这样议论,所谓母凭子贵,现在她可是这齐王府的四夫人。
相比之下,坐在她旁边的三夫人只是略施粉黛,长长的黑发简单的挽于颈间,夕阳的光影映在她恬静的脸上,难辨喜忧。
“姐姐,可真不是妹妹多嘴,你再这样整日不争不抢,以后吃亏的可是阿珩。”四夫人陈氏盘起二郎腿,拿起一块桌子上的点心放在嘴里边嚼边看三夫人王氏。
“妹妹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