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惊春-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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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绯想了一下,忽然指着姚玄说:“你原本的样子跟安和小哥有点像,比现在好看多了。”
姚玄一愣,不由朝苏净看去。
苏净轻描淡写地朝他一点头:“那便是我跟姚先生的缘分了。”
众人又是一时无话。蓦然间,只听苏简笑起来。
“唯心罢了?江少侠未免站着说话不腰疼,若凡事都取决于心,岂非人人都过得自在逍遥?”
“亦或者,”苏简又朝江展羿走近一步,“江少侠如何做到如此达观,苏某甚是好奇,还望江少侠能不吝赐教。”
江展羿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便径自离开了。
姚玄见状,朝苏简俯身施礼,也跟着江展羿走了
唐绯一时愣怔,左顾右盼,只得说:“苏简,猴子今天不知怎么了,我去瞧瞧他。”
“去吧。”
唐绯走了几步,又担心地跑回来,问道:“苏简,你别跟猴子计较,他可能就是心情不大好。”
苏简笑着摇头:“没有的事。”等到唐绯走远,又吩咐,“苏净,你跟去看看。”
廊桥南北迎风,东西两侧是楼阙。苏简在廊桥上坐下,闲闲地道:“你怎么不走?”
穆情不答。
“那你看见阿绯了吗?”苏简忽然问,“你觉得她如何?”
“阿绯姑娘自是单纯直爽,清丽动人。”
“嗯,我曾一度对她动心。”苏简笑道,“那是在江南的时候了,我因杏花令去接近阿绯,不慎被她打动。”
“那为何——”
“因为江展羿也喜欢她。如果让出一个唐门阿绯,可以令江展羿来助我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一顿,又调笑,“或者你是想问,我是不是一直没将江展羿当朋友?”
苏简朗声笑起来,“你想多了,我一直将他当朋友。不过我这个人,把情义二字看得很低。谁都可以与我做朋友,甚至只要有用,谁都可以与我做夫妻。而且他既然看穿了我,我又何必在他面前挂出一副温和的姿态来顺他心呢。”
穆情怔了半晌,只问:“谁都可以,与你做夫妻?”
“对啊。”苏简抬起一条腿,搭在廊桥上:“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行。我讨厌你名字里的那个‘情’字。”
穆情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苏简偏过头,看着穆情一脸波澜不惊的神色,不由怒火中烧。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激怒她。她越是心神不宁,他便越是开心。
苏简冷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揽过穆情的后颈,俯□去。
高台风冽,长风扬起两人的发丝缠在一处。苏简手上的力道虽重,唇齿之香却很温柔。**痴缠,几乎夺去穆情的心跳。
好半晌,苏简微微抽离。他们的脸仍旧离得很近,不到一寸距离。苏简说话时,热气就喷洒在穆情脸上。
“我是不是很熟练?”他笑道,又轻轻地自问自答,“因为很久以前,我这么亲过苏烟。”
半倚在怀里的身躯明显僵冷了。穆情的眸色中,一贯的从容淡定竟在一个瞬间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诧异与无措,以及,一丝难过。
苏简皱起眉,心似火烧。
明明一直期待着看她失去平静的一刻,如今看到,心里却无丝毫畅快。
|5|而方才那一吻,太过缠绵深入,他是个男人,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不可能没有反应。
|1|胸口燥火难当,苏简抬起穆情的下颌,咬着牙说:“你要跟我死扛下去是吗?”
|7|穆情安静地看着他,然后紧闭上眼。
|z|苏简大笑,哑声说:“无妨,我从前与苏烟发乎情止乎礼,还有……很多事情没试过!”
|小|他忽然狠狠拽住穆情的手腕,朝廊桥头阔步走去。
|说|穆情只觉纷乱,当苏简推开屋门把她抵在墙壁上时,她甚至来不及反应。
|网|等她再要挣扎,已是迟了。一切来得太快,衣衫褪至肩膀,他便从身下长驱直入。
尖锐的刺痛来势汹汹,夺去穆情的全部神智。她仰起头,大口喘气,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可他还在自己体内肆虐冲撞,丝毫不知节制。
等到一切结束,时间恍若过了一辈子那么长。长得让人觉得往事如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执着与坚持。
苏简觉得惘然。当穆情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感到非常难过。
而难过这样的简单的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苏简沉默许久,将穆情抱起,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然后他就在她身边坐下,安静地守着。
穆情其实并未睡着,她闭着双眼,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初相遇时,苏简执意要为她治伤,那时体贴,那时温柔,永远铭入五内。所以她一直相信苏简刻薄冷漠的心性背后,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
可现在,她觉得也许是自己错了。
紧闭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一只冰凉的手探过来,为她将泪水拭去。
苏简哑声开口:“这些年,我总是做出这样的事,伤人伤己……”
对不起。
然而,“对不起”三个字还未说出口,穆情便唤了一声:“苏简。”
她睁开眼,非常失望难过:“为什么不娶我?我哪里不好……”
“我……”
穆情摇了摇头:“苏简,我想走了……”
第32章
姚玄随江展羿一直走到梅园外。
开春季节,梅花都谢了,只余松柏为这萧条时节添上几许碧意。江展羿在松柏前顿住,回过身。
“青衫宫的苏净,你知道是谁吗?”
姚玄沉吟:“大概是他,但我不确定。”
“他是。”江展羿肯定道,“苏简说他看过九冥阵图,天下除了京城姚家,还有谁会有这张阵图?”
京城有姚家,表面上做的是镖局生意,实际上却精通五行遁甲之术,擅长布阵设关。数年以前,姚家因得罪朝廷,一家老少皆亡命于一场火灾之中,只有早年离家的大公子姚轩得以死里逃生。
姚玄默然片刻:“有贞他,果然还活着……”
“猴子!”梅园的另一端,忽然传来唐绯的叫喊声。
姚玄一笑:“庄主,那安和先走了。”
“猴子你没事吧?”唐绯走近问道,又朝四周看去,“暮雪宫可真大,我走了没一会儿就迷路了。”
江展羿道:“那下回我带你走一次,你记着路。”
唐绯欣然答应,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又说:“猴子,你跟我来。”
江展羿随她走到一座小丘前。小丘上万年青葱茏葳蕤,一条小径蜿蜒通向绿林深处。
唐绯遥指着小径:“猴子,我想去林子里采草药,可又怕弄脏靴子。”
“那你上来,我背你。”
唐绯欣然爬到江展羿背上。小径泥泞崎岖,两人走了一段,唐绯忽然问:“猴子,你觉得穆三小姐好看不?”
“很好看啊。”江展羿不假思索。
背上的人顷刻没声儿了,过了许久,才又问:“那你觉得我好看不?”
“也好看啊。”
“……那你觉得谁更好看?”
这个问题却难倒了江展羿。他想了半晌,如实地说:“不一样的好看吧……”
唐绯一听这话,即刻来了气,嚷嚷道:“怎么随便一女的搁你眼里都是好看的啊?!”
“哪里随便谁都好看了……”
“我就问了两个女的,你都说好看!”
江展羿很费解:“那我是真觉得好看……”
唐绯想想也是,穆情是江湖第一美人,江展羿总不能说她丑吧。于是她便变了个法儿问说:“那你觉得苏简呢?他长得好看不?”
“也……不错。”
“那要是我跟他比呢?”
江展羿被唐绯问得一团混乱,烦躁道:“你们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怎么比啊?”
唐绯也是怒极,随即在他背上挣扎起来。
“我不去采药了,你快放我下来!”
“怎么了啊?”
“我都被你气死了!”
唐绯在背上胡乱扑腾,江展羿只好放下她。
脚尖甫一着地,唐门阿绯便怒气冲冲地往山下走。
江展羿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吼了声:“站住!”
“你凶什么凶?凶什么凶?!”
江展羿跑过去,挠了挠头:“那不然你们都好看,我丑,这总行了吧?”
唐绯顿时惊呼:“你怎么能丑呢?猴子你长得非常非常好看!”
江展羿嘴角一抽。
毕竟和唐绯相处了这么久,她心里盼着什么,他也能略略猜出。江展羿又思索片刻,试探着道:“那什么,其实这些人里面,你……最好看……”
“真的?”
江展羿如实说:“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在我眼里,真是这样的。”
只一个瞬间,恰如春晖灿漫,唐绯忽然就很高兴。她指了指鞋子,说:“猴子你看,我的靴子都弄脏了。”
“……哦。”
“哦什么?快点背我去林子里采药啊!”
品茶会开始的前一天,众多江湖人士都齐聚在暮雪宫。前几天还清冷的宫阙楼阁,顷刻便热闹起来。二月初,春意也随这热闹气疏忽而至,翠叶轩外,一簇簇梨花如雪。
苏简坐在翠叶轩内,将九冥阵图推给江展羿。
“聊表诚意。”
江展羿与姚玄对视一眼,收下九冥阵图。
苏简又展开一幅暮雪宫的全景图,指尖在两处地方敲了敲。
“品茶会的第二天夜晚,我会设宴款待江湖众人。筵席设在正南的暮雪殿,开筵后,你借故离开,至西处的望江楼。我的人马会埋伏在此。届时,只要萧均的人手趁乱伏击你,我们便来一个瓮中捉鳖。”
江展羿沉思道:“暮雪宫东面可有安插人手?”
“有。但东面无甚漏子,我让苏澈带了十数弟子守着,谨防萧家的漏网之鱼。”一顿,又说,“你若不放心,我也可把西面苏净的人手交给姚先生。”
“不必了,毕竟苏净更熟悉暮雪宫的布局。”江展羿道,“安和,到时你去东面,以防万一。”
姚玄点头:“好。”
苏净道:“姚先生,到时若人手不够,只管遣人来告诉我。”
“……苏公子放心。”
这一年前来品茶会的除了蜀中人,还有许多江南门派。早以前,江南武林是由江南和中原两部分组成的,但因这些年来,流云庄势力太过强大,中原便并为江南武林的一部分。
江湖众人,为流云庄马首是瞻——这个道理放诸四海皆准。故此一些本是来找茬的武林人在品茶会上看到了穆三小姐以后,便默默认可了苏简重建的暮雪宫。
一天茶会下来,穆情已是累极。好在……这是她在暮雪宫的最后一天了。
翌日晨光如水,穆情收拾了行囊,只与唐绯一人道了别。听闻她要走,唐绯很是吃惊。
“不多留一阵子吗?我还说叫你一块儿去平安城呢!”
“会有机会的。”穆情笑道,从袖囊里取出一物,“薄礼一份聊表心意,望阿绯姑娘收下。”
摊开的掌心上是一个榴花香囊,烟色作底,榴花火红。
“你绣的?”唐绯很吃惊。
“穆情技拙。”
“哪里技拙了,这么好看的东西我就绣不出来!”
“阿绯姑娘喜欢就好。”
穆情又与唐绯闲谈了一会儿,卯时过半,便离开暮雪宫。
出了暮雪宫,需沿着山道徒步而行,到了山下往东走五里,便是平安城。
穆情走路,脚步声极轻。春日清晨,一声鸟鸣树间,整个山道像是更静了几分。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你要走了?”
穆情回过身,苏简一身青衫立在不远处,春光恰好,令他看上去就像浸在泉中的玉。
“嗯,要走了。”
“……我送你。”
苏简走上前去,接过她的行囊。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话。到了山腰拐角处,穆情忽道:“对了,你跟阿绯姑娘的婚约信物,可是那枚五瓣的绯色桃花玉?”
“怎么?”
“那桃花玉我像是看谁佩戴过。”
“我跟阿绯的婚约,是我们娘亲订的。那桃花玉,也是她的娘亲给我的。”
“嗯。”穆情顿住脚步,微蹙着眉:“我总有种担心的感觉,但说不上来原因。那桃花玉真正的主人,你还是去查清得好。”
苏简心头百味陈杂。
这些日子,穆情半点未曾提及那桩事,甚至没有苛责过他。但她明显跟从前不一样了,虽然是淡泊如常,娴静如常,可仿佛越走越远了。
苏简只觉空茫无着,却不知这种感觉是否就叫后悔。
山下小镇转眼就到,穆情接过自己的行囊:“就送到这里吧。”
语毕,她转过身,再没看他一眼。
“对不起。”看着穆情的背影,苏简忽然道,“那天,是我冲动了……”
但那天的所作所为,岂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抹去的?
穆情摇了摇头,朝远处的离离春草看去:“有因必有果,是我种的因,所以自食其果。”
苏简听了这话,心口蓦然一阵刺痛,他抬头哑声唤了句:“穆情……”
可穆情没有再停留片刻。
隔日夜,暮雪宫筵开几十席,热闹非凡。
席间,江展羿借故离席,沿长廊一直走到西面的望江楼。望江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