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现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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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主庭垂下眼睫。“……小宇还小,这事不急。”
“妳大哥二哥在三岁的时候就能唤出净火;妳在两岁半时,不用符就能唤出净火,烧掉一只比人还高的妖怪。小宇快要四岁了,连个火花都烧不出来……这样很好、很好,至少他不用为全族牺牲。他是巫家的独苗,日后巫家的香火全指望他了。”
巫主庭沉默。
学道术不仅要努力,更要有天分。小宇满一岁时,巫主庭就探过小宇体内的气,那时她就知道小宇不可能成为一名厉害巫师,穷其一生努力,顶多只能当个普通的巫师,很难在道术上有大成就。
小宇没天分这件事,巫主庭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教着。
然而刘三娘养育过三名巫家后人,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宇的道术其实学得很慢,像一般人一样的慢。小宇血液里没遗传到巫家人对道术的优秀天分,这样也很好。
“婆婆,坐在椅子上聊啊。”少妇一次从屋里搬出三张椅子。
“大嫂,我来拿吧。”
“大嫂没那么娇贵,这把力气我还有的呢。”少妇笑玻Р'的说着;她只递了一张椅子给巫主庭。
巫主庭刚接过椅子,便浑身一震!匡啷一声,木椅从她手上掉落。
她猛然抬头,瞪着南方。
“庭儿,怎么了?”刘三娘察觉女儿的表情非常不对劲。
“南边的结界,被打破了。”
※
这处与世隔绝的山谷,内有平地沃土可以开垦;四周全是山林,可以劈柴、打猎,唯一的入口就是南方的谷道。谷道里和谷道前方,用石头和树木设置了不同的迷踪阵,以防有外人闯入。巫家经营的有缘客栈就盖在谷道入口旁,扼紧唯一的入口,严格把关所有经过的陌生人。如果遇到战事,巫家的老弱妇孺也能迅速避入山谷。
巫主庭骑着家里仅有的一匹马,朝南边结界处疾驰而去。
山谷里,巫主庭设下三重结界,保护整个村子。在谷外,她则是东南西各布下一个半圆形结界,拱卫客栈,同时守护着山谷入口。
巫主庭勒马,身手利落的跃下地,检视那一块约莫两人合抱粗的大石。
石头被动过了,整整往旁边挪了一尺。石头依然立着,但是旁边一处较深的土色,显示那处才是它原本立着的地方。
巫主庭警戒的四处张望。从下马的那一刻起,她的手就紧握着袖内匕首;刻着咒语的锐利匕首,不论是对人或是对妖都管用。
石头这么重,寻常人根本搬不动,也不会没事去挪动路旁的石头。
是同道中人吗?
还是妖怪?
不论是哪一种,能够破坏巫家最强的石结界,肯定不可小觑。
嘻嘻,巫师怎么变成女的了。
突然,巫主庭望向东边,谨慎地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过去。
仔细的检查一阵子之后,发现东边没有异状,她才重新走回石头旁,布下另一个更强的结界。
确认结界正常运作之后,巫主庭策马去检查另外两个半圆形结界,打算把它们再做加强。
过了一阵子,一道身影缓缓的平空出现。只见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穿着一袭精美的黑色长衫,拿着一把公子哥惯用的纸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搧着。
“我隐身时,还能听到我说话,道行不浅呀。”男子乐呵呵的笑着,那笑容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男子持扇搧了几下。
“呿,一点都不凉。”男子停下动作,同时,刮起一阵强风把自个儿的衣袂、头发吹得都飘起来了。
接着,他把手工精致的纸扇往嘴里一丢,咀嚼了几下。
“难吃。”
※
隔天。
巫主庭在教大嫂辨认药草。
在这个自给自足的村落里,最多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农,同时蓄养一些家禽家畜,还有几个身手高明的猎户、一个识字的私塾老先生。如果村人需要铁锅、菜刀、碗盘等工艺品wωw奇書网,大多是走半天的路到远处的市集去购买,也贩卖一些村里的农产品、猎物、毛皮、药材。村人生病的话,就是找巫家人医治。由于亲人大多过世了,因此巫主庭十五岁之后,道术与医术都是看书自学的。离家之时,父兄特地为她装了一大箱一大箱的书籍,就此派上用场。
她在道术的进展上比较快。每天巡视一次谷内结界,每十天巡视一次谷外结界;巡视时经常会遇到妖怪,再加上她的根骨灵慧,体质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在谷外的结界走动时,仍有一些较厉害的妖怪觊觎她,打算把她吞吃入腹,好增加几甲子的妖力。它们最终的下场是被她的护身罡气给灼伤,并且被她轮换不同的道术给收拾了。在这样频繁的锻炼之下,又没有父兄可以依靠,她的道术因而进步飞快。
至于医术,她则是读医书、采药草、尝百草,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幸好村人患的只是常见的小病小痛,因此在医治上,她倒是没出过什么差错。
少妇一边认真听,一边提笔仔细记下。
突然,巫主庭皱眉。
“庭儿,怎么了?”
“南边结界又被打破了。”
昨天巡视结界回来之后,巫主庭就把亲人们身上携带的护身符都再做了加强,同时架了一个新结界把客栈整个包在其中,并且叮咛他们最近不要乱走。
才隔一天,结界又破了,而且还是同样的南边;就算巫主庭昨天还有一丝侥幸心态,今天也全消失了。
“我出去看一下。大嫂,妳叫娘、王伯、小宇,全待在一起,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门,不要落单。”
“好。”少妇提起裙襬,赶忙跑去找齐家人。
巫主庭离开前,为了以防万一,她给客栈又多添了一道保护结界。
正当她要去马厩牵马时,哒哒的马蹄声从路的另一端传来,于是她先走去客栈门前。
一支车马队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只见有的人骑马,有的人骑骡,有的人赶着马车,也有人走路;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四处奔走的经商队伍。就算妖怪要假扮人,那车马器具也没办法变出来,而且整支队伍没有妖气,他们应该是人没错。
“太好了,前面有客栈呢!”一名骑着马在队伍最前方的男子高喊。
整个车马队欢呼起来,振奋起精神,加速朝客栈赶来。
瞧他们的打扮与半旧的车马器具,应该是惯朝山林乡镇往来的商旅,似乎没什么奇怪。巫主庭谨慎的打量前方约莫二十人左右的商队。
“姑娘,妳是客栈的人吗?我们要投宿。”骑马的男子最先到达。
巫主庭点点头。“要用膳吗?”
“要。先给我们来几盘热菜跟茶水,稍晚还要热水净身。马和骡子都要喂草料。先这样。妳快快去张罗吧。”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说道。
这时,其它人也陆续抵达客栈。
“请往里面走,我唤人出来。”巫主庭正要转身时,身体僵了一下。
眨眼间,她设在客栈前的两个结界接连被打破了!对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破掉两个结界,这样高深的道力连爷爷和爹爹都做不到,她自己也做不到。
如果对方同是修道者,为什么要特意打破她的结界?
如果对方是妖魔鬼怪,这么近相处,照样能够把妖气收敛到仍让她察觉不出来,这个……这个是怎样厉害的大妖怪啊!
巫主庭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起来。
“姑娘快点去张罗啊!我们一行人在山里迷了一天一夜的路,每个人都累得慌呢。”瞧见她仍站在原地,青年连声催促。
巫主庭扯出一抹微笑。“大爷们迷路了,那可真是辛苦。”迅速思索了下,她的指尖凝出一小团罡气,弹到眼前男子身上。
无形的罡气普通人当然看不见。那团弹珠大小的罡气,撞到男子身上就化散开来,附在他的身上。如果是修道人,她的罡气会被吸纳或是被弹开。由于无法被普通人吸收,所以男子身上的罡气就渐渐消失。
青年毫无所觉的大步往内走,自己拉了把椅子就先坐下歇息了。
这个男人没问题。还剩二十二人。
巫主庭视线射向那些尘土沾身的陌生男子。
一名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身着黑色长衫在队伍的最后,安步当车,从容悠闲的走着。
※
客栈很少一次招待这么多人。巫主庭一家人忙不过来,还找了谢家夫妇临时来帮个手;恰巧谢大哥最近猎物颇丰,制了许多腌肉,正好在今晚派上用场;否则巫家人口简单,|Qī|shu|ωang|客栈生意清淡,他们没有每天开荤的。
先上了热茶与汤面之后,厨房陆续炒好野菜、山菇、腌肉,还炖了一只鸡。
三个已婚妇人忙着在灶房里洗洗切切炒炒,巫家老仆人王伯从酒窖里搬了两坛果子酒出来,就忙着去弄草料喂马匹骡子了。谢大哥则去挑水烧柴,上菜端汤的事情就由巫主庭全权负责了。
每上一次菜,巫主庭就伺机凝聚罡气,把它弹到车马队的人身上。一次总能试到两三个人。
随着上菜的次数增加,越来越多人肯定是正常人之后,巫主庭的呼吸越加沉重了,凝聚的罡气也一次比一次大。
巫主庭端着香菇鸡汤走向主桌。主桌坐了六人,扣掉一开始就试过的青年,那一桌还有两人没试过深浅。
这次,她凝聚了一个拳头大的罡气。正当她走到一名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附近时,她把罡气朝他身侧弹去。
男子左手一动,手掌张了又握,然后把手摊在桌上。
对普通人而言,只会见到他动了动手,如同人有时会伸展一下疲乏的身体一般;但是,巫主庭清楚的瞧见他准确地抓住那团罡气、捏碎,而摊开的手掌却一点灼伤也没有。
那团罡气至少足够把有百年修行的妖怪给震退三大步了,他怎么可能捏碎它却没事?!见此骇人的情况,巫主庭惊呼一声,手晃了下,正要放到桌上的热汤洒了一些出来。
瞅了瞅自己被溅到几滴热汤的手,男子扬起一道笑容,说:“小姑娘,妳小心点,这么些小东西是伤不了我的。”
剎那间,巫主庭对上一双妖异邪魅的眼睛。
那双足以勾魂摄魄的俊眼,定定地看着她。
第二章
黑衣男子刚从外面回到房里。
客栈的房间不多,很多人都是同睡一房,奇怪的是黑衣男子独占一房却没人有意见,连商队的人也理所当然的接受。
先前吃完晚膳,黑衣男子仍觉得饿,就去别的地方找些新鲜的肉吃,喂饱肚子。
他倒了杯茶,冲冲嘴里的血腥味。回想在他眼中,那个浑身发光的小巫师。
这个小巫师很早就识破他的身分。
可惜,她的罡气太强,仿佛天地间所有罡气都集中在她身上一般,当年那个巫师的罡气也没有她的一半多。虽然只有罡气不足以伤到他,但是他也因此而无法太接近她,更无法碰触她与伤害她。
小巫师身上丰沛的罡气,还有散发着天地间的正念力量,真是一个充满能量的肉体。
如果把她吃了,那味道之绝佳肯定会让他回味一百年也忘不了。
好想吃啊。
黑衣男子摸摸肚子,他饿了。
隔天。
也许徒劳无功,但是巫主庭仍把灶房与卧房各设下三重结界,叮嘱家人尽量待在这两个地方,不要踏出结界,车马队的人就交给她出面招呼,除非她主动叫家人离开,否则即使她出事了,他们也要躲在结界里。
已经确定那名黑衣男子有问题之后,巫主庭观察出更多蹊跷之处。
黑衣男子坐的主桌,乍看之下,气氛融洽、笑声连连,彼此熟稔,只有黑衣男子的话稍微少一些。然而,其他五人天南地北的聊着,聊货运聊商事聊战争聊等在家里的亲人,偶尔问了黑衣男子几句话,皆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他只答了几个字,那五人就继续聊他们的。有时他们会互相敬酒,甚至拍拍对方的肩膀,但是没有人只单独敬黑衣男子酒,也没人拍他背、拉他的手。
更特别的是,没有人叫黑衣男子的名字。
众人说话间,难免会提到对方的名字或是称谓,但是巫主庭听他们聊了一阵子之后,仍没听到黑衣男子的姓名。
车马队的人行囊全整装完毕后,一名看似三十五岁左右的管事走上前。“姑娘,我们要忙着赶路了,叫掌柜的出来算账吧。”
巫主庭拿起旁白的算盘,淡淡的说:“我就是掌柜。”她在管事的面前噼里啪啦的打起算盘,一笔笔账算给他听。
“小店只收银子,不收铁钱,也不收会子。”
“这是当然的。”管事颔首。
南宋朝廷因政权腐败与战乱,国家财政日益恶化,会子一类的纸钞滥印滥发,于是官府的大钱与纸钞发得越多,贬值得越快,造成民间对纸钞的不信任。民间曾发生拿二百文会子,却连一双草鞋都买不到的事;朝廷印制的会子纸钞几乎等同废纸,于是变得更多人使用金银,一般百姓逐渐偏向用银钱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