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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金玉暖-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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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杜转过头来看我,又恢复平日和蔼的样子,“小画堂,你不懂。阿尔斯兰这小子不治不行。他太喜欢死扛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这次你们都喊他阿尔斯兰了?”

托杜把他的衣服盖好,皱着眉头说,“不能太顺着他,这次就是个严重的教训。以后大家都管他叫阿尔斯兰,再也不叫他汉名。就是要气死他。小画堂,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气血不畅,浑身无力都是暂时的,只要好好调养就会没事的。”他摸我的头,一下又一下。

我知道除了我和李悠,最在意孩子的就是外公。他那么满心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世,可我却……

“好孩子,不是你的错。”他把我抱进怀里,拍着我的背安慰道,“你还年轻。你要相信外公。外公有法子的。真的。”

我拼命地点头,听着他胸口强健的心跳,真的就放心了。

外公出去了以后,马车就又开始动了起来。他们在外面一直用突厥话交流,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在商量。我百无聊奈,只能盯着李悠看,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醒悟过来,“你,你醒了?”

“在看什么?”他睁开眼睛,望着我,“我现在可不好看,甚至会有点丑。”

这人,还有力气斗嘴?

“不是一点点丑王爷,是很丑,谢谢。”

他凑过来,伸手抱着我,“所以王妃,你现在是嫌弃我?”

我皱了皱鼻子,“阿尔斯兰,你能洗了之后再抱我么?你身上那像是烂掉的果子的味道,实在……太特别了。”

他放开我,皱眉头,“你喊我什么?”

我眨眨眼睛,“阿尔斯兰。”

“我叫李悠!”我怎么听着这口气有点气急败坏?阿尔斯兰这名字多么威风啊。他嫌弃什么?

“阿尔斯兰,你安分点。”托杜在外面敲了敲马车。我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外公!”他扶额。

托杜义正言辞,“你已经没有信誉了!”

啧啧,不愧是祖孙,我终于知道某人身上的品德风貌都源自哪里了。

我们在路上行了几天,因为担心霍勇的人明截不成,改成暗杀,所以我们几乎不敢停下来休息。等到正式进入了陇西的地域,几个人才齐齐松了口气。这里的地形远在赤京的人不熟悉,霍勇也不会派人贸贸然地进入荒漠和戈壁。虽然我在这里只生活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再一次看到黄灿灿的沙子,居然有了一种打从心底升起的亲切感。

李悠在中途洗了一次,然而那一次远远没有满足他的要求。以至于某个有洁癖的男人在后半段的路程上总是闷闷不乐的,好像大家都欠了他东西。

马车进入炎凉城的时候,我已经好了一半。

百姓们都在夹道高喊着,“忽底!”情景与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

这里,连风都是自由的。我在赤京被压抑了许多日的心情和精神,都陡然好了起来。

李悠把我抱回房里,小陆子已经把沐浴用的东西还有干净的衣服都准备好。我看到他红红的眼眶,说不出话来。李悠放下我就出去了。小陆子跪在我的脚边,“奴才以为……奴才……”

“对不起。”

“只要公主没事就好。”他起身出去,我叫住他,“小陆子!”

他停下来。

“我保证,这是唯一一次。”

他用力地点点头,出去了。

李悠花了一天时间,才把自己整成了原来的模样。晚上,他抱着我睡的时候,我竟然有点想念他的胡渣和那烂果子的味道。

我如实地告诉了他,某人淡淡地说,“男人的一生,总要有一两次落魄的时候。”

我笑着摇头,心肠百转。

他闭着眼睛说,“不用再担心赤京那些人。我收到的消息,谢太傅已经出山了,秦奘也被救了出来。而王家,也在慢慢地成为能够牵制霍勇的力量。”他皱眉,“但有一个人除外。”

热浪

热浪

李悠说的这个人就像是梗在西北众人心里的一根刺。不去管他也就是一根刺,但不拔掉,关键的时候就会刺你一下,比如现在这样的时刻。

李悠回炎凉城的第二天,就开始了正常的事务。人们大多对平西大将军一事讳莫如深,也没有人改变称呼。为了方便行事,蒙塔和那云连夜回到了自己的国家,而小东和托杜外公则整顿陇西王府内外的事务。

外公说我要静养,所以从回炎凉城开始,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精神很好的时候,会坐在院子里面,学刺绣。我想总有一天我能绣出一件衣服来,烧给父皇,完成自己来不及兑现的诺言。经历此劫,我开始明白,人生永远是向前的。逝去的人不会希望活着的人为着不可挽回的事情而悲伤。所以每一天,都要努力开心地活着。

“小陆子,我慢慢学,总有一天能学会的吧?”我看着绣布上面奇奇怪怪的形状,很没底气地对小陆子说。小陆子凑过来看了一眼,笑起来,“公主,你的鸳鸯绣得很好了。”

鸳鸯?我无力地趴在绣布上哀嚎,天知道我想绣的只是,一朵花。

安生的日子没过几天,我的表哥王盈就找上门来了。

小陆子来禀报我的时候,我正躺在榻上纳凉,手里的论语已经读了第五遍。此时,正是炎凉最热的时候。窗外的桃花也禁不住酷暑,纷纷显露了疲态。热浪一波接着一波。

“公主不去看看吗?”小陆子又往盆里加了些冰块。

“不了,你还怕王爷赶不走他?”我懒懒地说。

谁知我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的嚷嚷声,“画堂妹妹,你出来见我!我要见你一面!”

这个王盈,竟然堂而皇之地找到后院来了?恐怕是某人避而不见,故意把烫手山芋丢给我。

小陆子扶我起来,我摇了摇头说,“王将军,我在里面,你进来吧。”

门被很大力地推开,小东为难地跟在王盈的后面。

我稍微整了一下衣服,王盈就闯过屏风,冲到了我的面前,脸上满是焦躁,“画堂妹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李悠变成了平西大将军?那我呢,我这个安西都护府的将军怎么办?”

我对他身后欲言的小东点了点头,小东就退出去了。

“王将军,你先坐。”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胖的人容易出汗,他不断地拿手帕擦自己湿漉漉的脸和头发,慢慢地坐了下来。小陆子给他递了杯茶,他不客气地全部灌下去了,大概是还不解渴,眼睛一直看着我塌边的冰镇葡萄。

“来,表哥你尝尝。”我把葡萄递过去,他笑了,“你终于不再叫我王将军了画堂妹妹。”说着,便伸手要握我的手。

我把手抽回来,皱眉道,“喊你一声表哥是因为同在异乡为异客,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表哥你再不自重,我可再喊你将军,公事公办了。”

“别别,你喊表哥就好。”他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霍勇说只要我好好地当这个将军,他保证我一辈子都有享不尽的富贵。这下将军说换人就换人了,我可怎么办?”

他前阵子又是惹恼突厥,又是让龟兹王动怒的,确实忙得不亦乐乎。不过从李悠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在霍勇心目中的作用也应该消失了。但是对于这点,他本人完全不自知。王盈的人生,若是呆在赤京,也许能落得一个平平安安的归宿,可惜,他和舅舅打错了算盘,此番要想全身而退,着实有些困难。

“李悠准备怎么对付突厥和龟兹?我都没见到他。”王盈盯着我问。

“突厥和龟兹不是已经退兵了?”我把论语放在塌旁的小桌上,低头找鞋子,他连忙说,“你身体不好,我来……”说着,身体已经倾过来,把手垂涎地伸向我的脚。

“王盈,你太放肆了!”我一脚踹在他的肩上,他愣了一下。小陆子已经帮我把鞋子穿好,怒瞪向他,“王将军,这里是陇西王府的内院,公主请您进来是念及亲情,请您自重!”

王盈老老实实地坐回位子,看着我。脖子有些惭愧地缩着。我看他那个样子就来气,但他毕竟是舅舅唯一的儿子。

“我这次回赤京没见到舅舅,但是明珠姐姐快临盆了。想必近来表哥你也得到消息,舅舅重新入朝。皇上的登基大典,总算是完成了。”

王盈看着我,不说话,目光混沌,显然不清楚我在想什么,我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天下定下来了。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我们都是臣民,所要尽的责任就是为君分忧,表哥你说对不对?”

“对,对。”

“所以王爷也好,表哥也好,尽自己的本职就可以了。我家王爷的个性表哥你清楚,只要你不莫名地惹什么事端,”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大家还是可以共存的。毕竟皇上没有说,任了王爷为平西大将军,就削了表哥的安西都护大将军,是不是?”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肉都挤在一起,“是这个理!听妹妹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

“所以表哥你就安安心心地回去做你的大将军,配合王爷行动,我保证你没事。”

“好,好,我这就回去。”王盈起身站起来,又回头来看我,“明珠她,好吗?”

我如实说,“情况跟你所知道的差不多,但精神和身体都算好。她临盆在即,孩子最重要,别的都是虚名。”

王盈茫茫地点头,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不想深入地想下去。

小陆子把他送出去,我刚喘了口气,李悠果然就进来了。

他坐在我的身边,我专心吃葡萄,不理他。

“怎么了?”他伸手把我捞进怀里,故意用光滑的下巴摩我的颈窝。自从我向他倾诉过胡渣的事情,近来,他总会故意在下巴上留那么一块地方,不刮得很干净。这让我十分地后悔自己多嘴。因为皮肤总是被他弄得红红的,又痒又疼,身体还总是很诚实地起反应。

“王爷的迂回之术用得真好。”我想推开他。

“什么是迂回?”他说话很轻,气息拂过我的肌肤,更痒了。我摇头道,“迂回都不知道?我以为你这阵子在牢里修身养性,勤奋学习呢。”

“谁说我没学?”他扫了一眼论语,迅速说,“子曰:敏而好学。所以王妃,我不耻下问来了。”

“……不耻下问……”我瞪他,他居然还笑得很坦荡。我说,“你先说你为什么躲着王盈?”

“我和他立场不一样,何况我说的,他未必能信。”他把我掉下来的一缕头发掖到耳后。我在家中时,基本上不打扮,因为天气太冷,所以就把头发随意盘在头顶。他说我的头像一个包子。我耿耿于怀了很久。

“现在怎么办?你真的要打突厥人和龟兹人?”

“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打了。”

我看他一派轻松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没有办法的样子,直到又听他说,“可汗和龟兹王都觉得我回来了,汉人这边就肯定不会对付他们了,所以蒙塔和那云一回国,他们两国就准备开战。”

“啊?”

“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打吧。”李悠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很烫,我的手因为抓着冰镇葡萄,所以是冰凉的。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转了话题,“暖暖,过几天也许有人要来炎凉。霍勇一定会派人来督促我开战,顺便摸清我的实力。刘浣那个女孩子……”我动了一下,他按住我,“你先听我说完。我在牢中的时候,承蒙她多方照顾。她说她是刘岩的女儿?”

“嗯。”我不得不承认,我开始不爽了。

“倒是跟霍党的人都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还长得如花似玉,敢爱敢恨!放着皇后不做,冒险去牢里照顾你,义薄云天是不是?”我承认,我已经很不爽了!

他疑惑地看着我,“义薄云天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出去走走!”不跟他理论,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他一把抱住我,伏在我腰上,大声笑了起来,“说我是醋桶子的某个人,你的气量能大一点吗?我只不过是提起一个女孩子而已。我们还没怎么样呢。”

“王爷,你心里很想怎么样吗?!”我暴跳如雷。

他把我拉进怀里,捏我的耳朵,“一个刘浣,充其量只算是雪中送炭。我对她只有感恩的心而已。可是暖暖,我要永远容忍你心里的某个地方,还有对某个人的所有记忆。所以,公平点好吗?”

我不服,想开口说话,他却用吻封住了我的口。辗转缱倦,百般温柔。

深吻了许久,他才放开,我喘着气说,“可恶,你就知道用这招!”

“你知道,我说不过你。”

“阿尔斯兰,你太狡猾了!”我咬他的耳朵,他“嗷”了一声,被我压在榻上,“不要叫我阿尔斯兰!尤其是你!”

“阿尔斯兰,阿尔斯兰!”我偏叫。

“暖暖,你太不讲理了!”他翻身把我压在了底下,一双眼睛波涛汹涌,“又霸道,又任性,又不讲道理……”

“后悔了?觉得刘浣比我好了?”

他瞪我,鼻尖碰到了我的。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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