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暖-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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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未察看伤势,手已经被人拉过去。
“怎么样?严重吗?”谢明岚从怀中掏出手帕小心地擦拭着我被烫到的手背,头也不抬地对玉蝉说,“玉蝉,快去厨房拿些茶油来。”
玉蝉怔怔地看着他,他又道,“还不快去?”
她这才转身往外奔。
“疼吗?再忍一下。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他轻轻地对着我的手背吹气,像小时候一样。我别过头去,眼眶渐渐湿润。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才察觉不对劲,不自在地看着我,手却没有松开。
“小白龙。不要再对我好了,我不值得。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抿着唇,想要忍住泪水,“你已经被我耽误了太多年了,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在等你,千万不要再为我做傻事。我欠你的,这辈子再也还不了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锁着眉,凝望着我,最后把我的手指放到嘴角,轻轻地摩挲着,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指尖,刺痛了我的心。
“葡萄,我都明白。但是你知道吗?从那年,你拉着我的手,在御花园里奔跑的时候开始,你就是我的世界里唯一的光。我可以对玉蝉好,但那不是爱情,是感激。我的心只装了一个人,完完整整,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他看着我,眼眶红透,“花年年常开,爱便生生不灭,这是我的誓言。你没欠我什么,你甚至不用在意我。但经历这次生死,我更加明白,我不想到那个没有你的世界里去,哪怕呆在这个世界里,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幸福,永远一个人,我也愿意。”
“傻瓜……你怎么就……”
小店的门忽然响了,我只看到一个身影和角落里放置的那瓶茶油。谢明岚的手僵了一下。我很明白,我们今生,已经不可能再续前缘。我有完全信任我的丈夫,我有一群可爱的孩子。我和谢明岚,本来就只能远远地看着彼此的。而我发现他对玉蝉,也不完全是他自己说的那样。
“小白龙,你随我去一个地方。”当下,我做了一个决定。
赛里木大婶在厨房里面忙,听不见我们的叫唤。我给她留了个纸条压在桌子上,说以后再来。
谢明岚跟着我回到王府,我带他去了冰窖。那里躺着一个女子,我想等战火平息之后,送她回自己的故乡。我停在冰棺前面,回头看身后的谢明岚。他眼睛睁大,显然很吃惊,“她……”
“没错,就是杜雪衣。”
谢明岚缓缓地走到冰棺前,手慢慢地抬起来,瞬间又垂了下去,握成拳头。他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他甚至很重感情。以前,只要是给过他一个笑脸的老婆婆,他都会记得很久。只是雪衣要的东西,他没法给。
“她是怎么死的?”他的声音,比冰窖还要冷。
“她是在突厥死的,霍羽杀了她。她死前求我不要告诉你。只说她去了远方。”我摇摇头道,“但我现在,宁愿违背她的遗愿,也不能不告诉你。因为我们,已经造成了她的不幸。你收了她,却没有善待她,至少没有正视过她对你的感情,所以她才会冒死去霍羽身边当卧底。而玉蝉呢?你知道她对你用情至深,你如果执意伤害她,她会不会变成下一个雪衣?”
谢明岚看着冰棺中的雪衣,沉默不语。只是有一团火焰,在他眼中烧了起来。
“小白龙,我们在那一年就已经错过了,停止制造悲剧吧。”我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说,“我嫁给李悠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你。我只是认命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过得很好,我也渐渐明白,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能改变的。我把你放在心底,给我的丈夫和孩子幸福。也请你把我放在心底,去给另一个女孩幸福,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吧。我能给你的全部,只是一段逝去的曾经,而你的现在和将来,玉蝉可以给你。不要再固执了,我没有她爱你。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肯为你,背井离乡,众叛亲离,穿越千山万水?”
“小葡萄。”谢明岚摇头,想要阻止我说下去。
“你不感动吗?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她吗?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真的一丁点都没有?”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我伸手抱了抱他,又很快地放开,“小白龙,我求求你,给自己也给玉蝉一个机会吧。不要永远靠着回忆活下去。如果你不能幸福,我的幸福就不是完整的。所以带着我的祝福,尝试去爱吧!”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匆匆看了雪衣一眼。我知道,也许他内心也在重新思考。
我们从冰窖走出来,神态都轻松了很多。谢明岚让我把雪衣的后事交给他来办,我当然同意了。也许,这对于雪衣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她到死都不忘了这个男人的幸福和快乐,由他亲手处理,她应该能含笑九泉了吧。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我忽然想起当年离开赤京时,交给他的虎啸营的虎符,忍不住问起来,“虎符呢?”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必要的时候,将用来擒拿霍勇。”
“你和李悠谈过这件事吗?要知道,就算把这次的战争平息,清除霍党,也必须要从赤京下手。皇上又如此不配合……”
谢明岚看着我,摇头道,“这件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我和王爷都在等一个人,只要他到了,我们便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战火
几日之后,我正在花园中散步,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娘!”心中咯噔一声,心好像瞬间被一只小手抓住,迅速地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小身影正向我飞奔过来。
我跑过去,蹲□紧紧地抱住他。因为太激动,眼眶都红了。
“锐儿,我的锐儿!”我用力地亲吻他,眼睛,鼻子,脸颊,我的儿子,我有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
“娘,我想你,好想好想。”锐儿也亲我,棕色的小眼睛转啊转啊的,像两盏小灯。
安姑姑追上来,喘着气说,“公子跑得太快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追不上了。”
“阿姆,对不起。我记着见娘。”锐儿靠在我的怀里说。
安姑姑笑道,“不要紧不要紧,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又对我说道,“公主您是不知道,小公子们每天都吵着要到炎凉来。刚好我家老爷这两天染了风寒,王爷让我到炎凉城来看看,王盈将军就说,谁的字写得好,谁就跟我回来。两个小公子卯足了劲较量,二公子毕竟年纪小些,写得不如哥哥,现在还在呼图城哭鼻子呢,将军和小陆子怎么劝都劝不好。”
“想想那个大笨蛋,就知道哭!”锐儿哼了一声,笑嘻嘻地说,“不过下次我会让给他的,谁叫我是哥哥呢。”小人儿搂着我的脖子,我闻着他身上稚嫩的香气,心里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
我蹲着和他说话,问他这几天的功课,他很乖巧地回答着,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样。我刮他的鼻子,他欢快地笑起来,我又挠他痒痒,他一边叫着,“娘饶命啊!”一边缩进我的怀里。
我们正在玩,忽然见到安姑姑朝一个方向跪了下去,我转身看去,只见李悠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负手而立。我忽然有一种错觉,他的身上似乎盘踞着一条金龙,而站在他身后的,不是炎凉的守将,王府的管事,而是未来站在朝堂上的文臣武将。
我看着他,他温柔地凝注我,一瞬间,我居然脸红心跳,低下头去。他身后的众人纷纷向我和李锐行礼。
“爹爹!!”锐儿挣开我的手,箭一样地冲向李悠。李悠俯身抱他,把他高高地举起来,阳光渲染着他们父子的轮廓。
“儿子,我的宝贝。”李悠把李锐抱进怀里,小家伙红着脸,好像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更多的是雀跃。我知道,在李锐和李想小小的世界里,父亲是一座巍峨的山。每当他们用那种敬仰和崇拜的眼神看着李悠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如果真有一天,李悠坐上了那个位置,夫妻,父子,爷孙,同僚,战友,这些最宝贵的东西,还能存在吗?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内心酸涩,便默默地走开了。
以往,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便爱趴在房间里的窗口,看窗外的那片桃林。从李悠真正地第一次进入我的生命开始,我的鼻子里便始终萦绕着这股桃花的香气。并不浮夸,也不华丽,淡淡的,暖暖的。我闭着眼睛,细数多年来的种种,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父亲,他确实无可挑剔。
忽然,有人贴在我的背上,用力地抱住我。这么多年,当靠近他的时候,我的心跳仍然诚实地如同一个少女。
“在想什么呢?”他的唇瓣触碰着我的肌肤,我自脚底升起一股战栗。
“你别闹,大白天的。”我要挣开他,他却抱得更紧,我整个人都陷进他的怀里。
“我这个老男人真是越发没用了。当在花园里看到你逗儿子的时候,居然被你迷得出神了。暖暖,你太美了,美得我无处可逃。”猝不及防地,他低头来吻我,长舌闯入,剥夺了我所用的呼吸。我推了推他,想要他放开我,让我呼吸到空气,他却顺势把我压在榻上,吻得更深。我只能窒息般地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服,靠他嘴里的那口气维持着呼吸。
许久之后,他终于放开我,我们两个人都在喘气。
我的双手还攀着他的脖子,维持着两个人暧昧的姿势。他凝望着我,好像整个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存在。
“暖暖,你还记得五年前,我要了你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点头,“记得,你说你的生命里只有我一个女人,无论经历多少悲欢,遭遇怎样的艰难,你都与我同在。”
他摸着我的头发,“那你诚实地告诉我,这五年,我做得如何?”
“你做得很好。”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越来越爱你,爱到渗入骨髓血液里,爱到你就等同于我的生命。”他抵着我的额头,气息都喷在我的脸上。他并不是时常把爱放在嘴边的人,更不是直接露骨的人,但他今天却一反常态。我闭上眼睛,轻轻地笑了,“这么不巧,我也是。”
他吻了我一下才说,“信我好吗?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身份地位发生怎样的变化,我都与你同甘共苦,生死相随。如果我违背了这誓言,就让我……”我迅速地捂住他的嘴,摇头。
他握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缠,我内心的不安,在他的注视下化成了一道轻烟,随风而散。我想不管多少年,五年,十年,甚至当我们白发苍苍变得没有牙齿,依然会将彼此视为生命。
忽然,巨大的一声“咚”!瞬间地动山摇,四周好像响起了惊慌的喊叫声,哭泣声。紧接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房子剧烈地晃动起来,屋顶上的瓦片被震落,劈里啪啦声一片。
李悠抱着我,冲外面喊道,“来人!怎么回事!”
一个人迅速在门外回答,“王爷,不好了,是投石器和火箭!”
李悠的脸沉了一下,我许久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便不解地看着他。他说,“暖暖,你带着李锐和刘浣等几个女眷,马上退到呼图城去!”说完,他放开我,冲门外喊着,“叫小东马上来见我!”
“是!”外面那个人跑开了。
李悠下榻,我忙抓着他的衣袖,“我不要!我不走!”当年,霍羽就是靠着这个投石器,灭掉了整个安拉城,治住了突厥和龟兹这两个最善战的民族。投石器的威力,众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我万万没有想到,父皇在世时,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已经命人毁掉的投石器,居然又出现了。
“暖暖,听话!”
我抱着他,“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处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中,你别忘了刚刚才说过的话!”
“我没忘。”
“咚”地又是一声巨响,屋子晃得更厉害了,好像随时都会倒塌一样。李悠拉着我跑到屋外的平地上。我看见不远处的半空中,一块巨大的石头正滑了一道弧线落下。
小东和李丁匆匆地跑过来,李丁说,“王爷,投石器的威力太大了,根本抵挡不住!城中已经多处着火,李旦正派人阻止援救。”
李悠锁着眉,明之又匆匆地跑过来,“王爷!粮仓失火了!刚刚,托杜大人他们所在的药房,好像倒塌了!情况不明!”
我心跳得厉害,一直擦手心的汗,可汗水越擦越多。李悠反而平静下来,看着明之,沉着地吩咐道,“派人抢救粮仓,能救出来多少是多少,全部运到地下仓库去。”
“是!”明之跑开了。
“李丁,你马上分一批救火的人马去托杜大人那边察看情况。帮忙运送伤兵,并把托杜大人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全部送到周边的城池去。另外,火速派人通知突厥和龟兹的边城,让他们做好迎战的准备。”
“遵命。”李丁退下去。
最后,李悠看了我一眼,才叫道,“小东。”
“在!”
“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