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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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请曹院判了么?”兰昕看着自己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本宫这会儿还是觉得乏力,想必是得让曹院判好好瞧瞧了。”
“薛贵宁一早就去请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奴婢出去瞧瞧。”索澜将小妆镜搁下,连忙转身退了出去。兰昕看了一眼室内伺候着的宫婢,缓缓道:“你们都下去吧,暂且不用伺候。”
待到人一水儿的退下去,正好索澜也领着曹院判进来。
兰昕随手从妆台上拿起一支飞凤流彩的金簪子,对着凤凰栖梧桐的镜子看了又看:“曹院判来的及早,本宫正乏力的厉害。”
“皇后娘娘凤体违和,不妨先让臣请了脉再详细禀明缘由。”曹秦川将手里的药箱搁在一旁,取出了脉枕搁,往前走了两步正要搁在皇后的妆台上。
“不必请脉,往往身子不适,都是曹院判告知本宫有何不适。这一回却是不同了,本宫晓得自己何故不痛快,倒请院判听本宫细细说来。”兰昕紧紧握着簪柄,慢慢一笑。
往日里,若无旁人在场,皇后必然会唤自己一声世伯,到底亲昵些。可自从端慧皇太子薨逝,皇后待曹家便是愈发的疏远了。曹秦川岂会看不出皇后的脸色,只握着手里的脉枕没有搁下,恭敬应是。
“本宫身上的病,皆是常年日积月累下来的,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立竿见影。倒是心凉的厉害,好像是怀里穿着一块儿冰疙瘩,越久越让人难受。”兰昕慢慢的站起了身子,目光趋于平静:“曹家与我富察家世代交好,曹院判你,更是本宫阿玛的八拜之交。
可惜人走茶凉,情意不在,否则曹院判何以事事对太后效忠,竟罔顾两家多年的情分,这才是致使本宫心里不痛快的诱因所在。”
兰昕轻轻的一丢,手里的金簪子“啪嗒”一声掉在曹院判脚边。
曹秦川脸色登时大变,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是否有什么误会,老臣一向是效忠皇上皇后的。也并未曾照料太后的身子,实在不明白皇后娘娘所指何意。”
“不明白这些不要紧,但愿曹院判明白本宫给你这支金簪子所谓何意就好。”兰昕凝白的脸颊,缓缓的绽露笑意:“记得上一回永琏薨逝,本宫也赏了曹旭延一支金簪子。那是太后赏给本宫带着的,刺进了他的胸口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这一支却不同了,是本宫专门让内务府的奴才打造的。”
笑意渐渐的浓稠几分,兰昕不慌不忙道:“院判可能也知晓,本宫平日里不喜欢金银。打造这支金簪子,原是想摆着看看,或者赏给哪一宫的妃嫔,却不想还是院判您有这个福气。却不知道,会不会如同曹旭延那么走运,能捡回一条命来。”
“皇后娘娘……”曹秦川惶恐之中带着几分愧疚:“臣也是不得意啊。臣不过一届御医,做什么说什么,全赖主子的吩咐。何况……何况即便是臣听命于太后,可到底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皇上皇后一直都是恭谨勤勉,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
兰昕叹了一声,脸色已经不如方才好看:“废话少说,院判大人若要表决心,就一簪子刺进心口。倘若能捡回这条命,像曹旭延一般,本宫就饶了你。是否能活下来不在本宫,而在天意。你且自便吧。”
“皇后娘娘……老臣……”曹秦川颤抖的双手,去拾皇后丢下的金簪子,竟觉得这金簪子有千万斤重,很是不好拿在手中。
“你也是伺候过两朝的老臣了,怎么的这般没有担当。”兰昕饶有兴味道:“本宫记得,那一日曹旭延倒是极为爽快,只因他愧疚。莫不是院判你对本宫竟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吧?”其实若不是昨天纯妃有意提醒,兰昕也不知道,自己一直信任的伯父,竟然是太后的人。
虽说纯妃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尚且难说,可兰昕知晓曹秦川的脾气,知晓这样稍微一试探,便就能洞悉他的真心,果然,生死之间,人总是软弱无力。哪怕是两朝老臣,也终究逃不过一个怕字。“怎么,院判下不了手么?那么本宫着人帮帮你,可好?”
“不要,皇后娘娘……”曹秦川连忙拾起了金簪子。
“本宫会赏你一个体面,让人风风光光的将你葬在能远远眺望皇陵之地,你下了九泉也好对先帝有个交代不是。即便是死,也必得做先帝的忠臣才好。”兰昕扭过身子,再不愿看他一眼。
曹秦川双手握住了簪尾,将锋利的一端指向自己的胸口,且越逼越近。额上的冷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手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都不肯用力刺下去。“皇后娘娘,老臣虽然替太后办事,可心思一直都不曾变更过。单凭皇后娘娘吩咐,老臣绝不敢阳奉阴违,必当为娘娘效力。”
他猛地将簪子扔在了地上,连连叩首不断:“求娘娘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就饶了老臣这一回吧。”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兰昕平和道:“你也是本宫的世伯,何以要这样糟践自己。倒不如一死了之,本宫自然会顾全你的颜面。”
“老臣并非有心违背皇后娘娘您,老臣只不过是按太后的吩咐,在您的药膳、补品之中,添加性寒药物,使您……不易再有孕,如此而已。皇后娘娘,老臣也是迫不得已啊,若不如此,太后岂能给老臣活路。实际上,老臣从未真想过要害娘娘您啊……”曹秦川已是大失仪态,他不肯就是,一则是心中不甘,二则,到底也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之事。
兰昕慢慢呼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御医孙永来之子当众调戏良家少妇,逼得人家悬梁自尽,而顺天府官官相护,竟将此事隐瞒了下来。亏得本宫洞悉,拿住了切实的罪证,可你知道,为何他的儿子仅仅是送去了边关,做一名戍守疆土的侍卫么?”
曹秦川瞪大了双眼,好半晌才道:“臣明白了。”
“你自然也是一样。”兰昕笑弯了眉眼:“世伯膝下原是无子,故而才将一身的医术传给了侄儿曹旭延。可近来确实不同了,听说世伯的九姨夫人为你诞下了个男孩儿。老来得子,也难怪世伯你这般惜命了。”
诚然颔首,曹秦川连连点头:“老臣于子嗣缘上福薄,幸亏上天垂怜,让老臣不至于无儿送终。”抹了一把眼泪,曹秦川苍老的面颊透着一股坚毅:“只求皇后娘娘垂怜,给老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兰昕伸手虚扶他一把:“毒毙太后本宫是不敢的,一味对太后安神药,本宫只觉得索然无味。有什么药,能让太后安安稳稳的安度余年,不再滋事生非,就请世伯替本宫好好斟酌斟酌。”
第四百章 :一朵倾城醉未苏
太后悠悠的醒转过来,只觉得头脑发蒙,甚至懒怠。【‘而在她床边侍奉的人,竟然是雅福,真是令她有些新奇。“你怎么还在这里?”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太后只觉得格外吃力。“皇后的心可真是大,胆量也大,竟不怕哀家暗害了你,还这样心急巴巴的将你留在哀家身边伺候,还当是能查出什么来不成?”
雅福恍如不闻,扭好了帕子替太后拭了拭额头,便给太后披上了斗篷。“早起天凉了,太后身子尚未康复,孙御医就在外头候着,待太后盥洗更衣完毕,便可入内请脉。太后万万要放宽心。”
“哼。”太后冷哼一声:“哀家这病来的突然,想来孙御医也未必能看得好。”想就着雅福的手起身,只是太后一用力,便觉得双腿酸软的厉害,竟然怎么也站不稳当。“哀家的腿……怎么会这样,哀家的双腿怎么酸麻的没有力气,你,你给哀家吃了什么?”
鲜少能见到太后这样惊悸的神色,雅福微微的转动眸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太后,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当今皇太后哇。您多虑了,不过是您足足三日都在睡梦之中,粒米未进,身子亏损的厉害,这才没有力气。”
“你说什么?”太后只觉得自己沉沉的睡了一觉,哪知道这一醒便已经是三日之后了。“岂有此理,你在哀家的饮食中放了什么?”
雅福动作麻利的替太后绾起了长长的发丝,隐约见发丝之中有些许的白发,少不得叹息:“奴婢伺候太后三十多年了,经历的事情并不算少,往往是太后您看见了什么,奴婢就看见了什么,等同身受。许是心系太后的安慰吧,自您病倒的那一日,奴婢便也跟着病倒了。
这几日都是由六宫的妃嫔轮流侍疾的,奴婢也是今儿一早才来伺候太后的。按说太后吃了什么,奴婢原本不该多说,可既然是昏睡着,奴婢猜想,太后仅仅是服过药罢。”
太后双眸含恨,一把推开身旁的雅福:“这么说来,一切都是皇后的预谋喽?哀家的病在皇后的算计之中,就连你也巴望着哀家一病不起,可见,当说的话都已经对皇后知无不言了吧?”
“太后抬举奴婢了,奴婢侍奉您多年,怎么会不了解太后的脾气。你想让奴婢知道的,奴婢才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若是您不想让奴婢知道的,即便是到死,奴婢也稀里糊涂懵然不知呢!”雅福择了一支太后喜欢的金簪子,搁在太后鬓边比了一比。
“奴婢知道太后喜欢这支金簪子,可太后今儿脸色不好,用镶嵌了翡翠的簪子点缀,越发显得脸色绿了好些,难看。倒不如配上一支羊脂白玉的,太后您可喜欢?”雅福搁下了金簪子,拾起了一支羊脂白玉的。
“哀家的事,几时轮到你做主了?”太后虽然不悦,眼底却噙满了笑意:“难道说你有胆子与皇后里应外合,给哀家灌药不成么?即便是有这样的胆子,灌了一次,你还敢灌第二回么?可别忘了,哀家是皇上嫡亲的额娘,哀家母仪天下,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了,难道还会怕你与皇后?一个日防夜防的内贼,一个空有驱壳却无子嗣的皇后,你们能怎么哀家?”
雅福没有回太后的话,只是慢慢扬起了头:“奴婢的姐姐早死,连尸骨都不知何处。奴婢想念姐姐的时候,便会偷偷去瞧皇上。皇上的眼睛像极了姐姐,只看着这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便能觉出心里的话来。”
“你胡吣什么?”太后猛的将鬓上的白玉簪子拔出来,狠狠将簪尾刺在雅福的腿上:“哀家几时有过你这样一个妹妹。凭你,也配攀附钮钴禄氏的门楣?”
虽然疼,可雅福连哼也没哼一声:“亏得是太后数日不曾进膳,否则这簪子必然刺得更深了。嘴长在奴婢脸上,奴婢想说什么,只由自己。太后若不喜欢听,尽可以捂上您自己的耳朵。那耳朵可是长在您的头上。”
她这样一说,太后握着簪子的手便更加用力的往里刺,眸子里阴狠的凉意,仿佛贯穿了雅福的身子。“哀家喜欢叫你闭嘴,你变得闭嘴,这慈宁宫还轮不到你一个贱婢说话。当初哀家不杀你,便是念在你侍奉尽心的份儿上。想着反正你也查不出什么,留在哀家身边,总比在看不见的地方使坏好。你还真当你有几分斤两,以为撕破了连皮,就能同哀家叫板了么?”
“姐姐没了,连侄儿也归了太后,奴婢早已经生不如死,请太后成全了奴婢。”雅福心灰意冷,并非是斗不过太后,而是真的滴水不漏,没有一星半点的证据。且还有稳婆可以作证,太后当年真的诞下了一个男婴。
自己侍奉太后多年,太后腹部也的的确确有几条深浅不一的妊娠纹路,到底骗不了人。可皇上若真是太后的嫡子,这么多年来,太后为何惧怕,为何不安,尤其是当皇上登基,她那种深深压制在心底的畏惧,越发凝重,即便是藏匿的很深很深,也终究骗不了人。
猛的拔出了簪子,太后眸光一凛,又猛然朝另一处刺了下去。“哀家今天倒是想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雅福要紧了牙,依旧不愿意低头:“若是皇上知晓了此事,必然不会放过你的,太后,你已经万千尊贵于一身了,何必不愿意承认当年的事。究竟奴婢的姐姐在哪里,你把奴婢的姐姐怎么样了?太后,皇上是仁君,必然会将您视作养母,滋养后宫之中,受万千臣民尊崇。您不能这样自私啊,这个秘密已经掩藏了三十二年了,您难道还要将它带进棺材里么,太后……”
一个巴掌盖在了雅福的脸上,太后这会儿倒是凝聚了不少力气于掌上。“皇上只有哀家一个额娘,哀家就是皇上嫡亲的额娘。你若敢再信口雌黄,哀家就扭下你的脑袋。”
“皇上驾到……”
李玉的声音响起,登时惊了太后一跳。“皇上,皇上不是在围场么?何时归銮了?”看一眼面颊五指分明的雅福,太后有些庆幸,即便方才冲口而出的话不那么冷静,可到底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好哇,你是故意想要激怒哀家,在皇上面前失言是么?哼,跟哀家跟的久了,果然有几分心思了。”
言毕,太后猛的将还扎在雅福身上的白玉簪子拔了出来,对准自己的手臂就是一下。嫣红的血水登时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