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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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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福没再说什么,不以为意的缓缓而去。

朵澜看一看天色,想着雅福方才的话,终于还是转身朝居住着宫人的下院去。她不能直接去皇后的长春宫,那样太显眼了,也太张扬,若是仪嫔不信自己,必然很容易就被察觉。不能去直接去求见皇后娘娘,就得从她身边儿的人入手。

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脚下的步子便坚决起来。朵澜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也不是那种两面三刀、背主求荣的心性。只是性命攸关的事儿,她也绝不容许自己犯糊涂。

黄蕊娥才起身梳妆,就见彩澜一个人领着小宫婢立在寝室内,随口问了一句:“朵澜那丫头呢,怎么不见踪影?本宫还有话想问她呢。”

彩澜扶着仪嫔稳坐于妆镜前,将得意轻轻抿藏于唇角:“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嘴上没毛办事儿不劳,奴婢就觉着朵澜那丫头太年轻,毛毛愣愣的,干什么都没个谱。娘娘您昨个儿吩咐她去给皇上送果品,得与不得,也不晓得回个话。自下就回去歇着了,当真是不懂得替娘娘您分忧啊。”

略有些不耐烦,黄蕊娥眉头蹙紧,余光瞥了彩澜一眼:“本宫就问了这么一句,你可倒好,一堆闲篇儿等在这儿呢,大清早的,也不嫌烦。”

“奴婢多嘴了,娘娘恕罪。”彩澜努了努嘴,轻柔的屈一屈膝。未免仪嫔不悦,她连忙岔开话头:“娘娘,这支银裹玉的蝴蝶簪子,是内务府才送过来的,娘娘可喜欢么?让奴婢替您簪上吧?”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先帝守丧期还未过,来来去去不都是这样赔着小心的饰物么。”黄蕊娥不满的睨了一眼:“就这么着吧。再说咱们这一位皇后娘娘啊,真是簪缨世家里出来的稀罕物哇。自己个儿节俭就不说什么了,还不允准旁人佩戴喜欢的……”

当然对黄蕊娥而言,这些不过是小事情,只要能博取皇上的垂注,皇后的懿旨又算得了什么。正想得来劲儿,却是朵澜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阴晴不定。看了她一眼,黄蕊娥不解的转了转眸子:“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她这一问,朵澜竟然哇的一声就哭跪在身前了。“娘娘,您要替奴婢做主啊,奴婢……奴婢被……奴婢的清誉全都毁了。”

“什么?”黄蕊娥惊愕的闭不上嘴:“岂有此理,后宫之地,谁胆敢如此放肆。你且别哭了,一五一十的对本宫说清楚。”

朵澜强忍着泪水,断断续续道:“昨个儿,奴婢按娘娘您的吩咐,去南书房敬奉了果品。皇上龙颜大悦,赞娘娘您细心,奴婢本想速速回宫禀告。谁知路上遇见了太后身边的雅福姑姑……与姑姑闲话几句,奴婢才想起同乡的姊妹还卧病在床。

猜测那会儿子,娘娘您应该敷药睡下了,奴婢便折回了下院。谁知……谁知,竟在半路上遇着了……他毁了奴婢,毁了奴婢啊!”

羞愤加之屈辱,让朵澜水灵灵的眼中噙满了朦胧的雾气,情绪所致,雾气迅速的化作泪水,决堤于她原本清澈的面庞。“奴婢没脸再于娘娘身边伺候了,求娘娘念在奴婢跟随多日的份儿上,恩准奴婢的尸骨回乡安葬吧?”

黄蕊娥心里困惑不已,急赤白脸道:“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你别光晓得哭啊。连本宫身边儿的人也不放过,真是可恶至极了。本宫绝饶不了他!”话说到这里,黄蕊娥的心微微一动。事情闹大了,必然会惊动皇上皇后,姑且不论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

以皇上的性子,他是无论如何也容不得叛逆之人存留宫中的。若是自己能挺身而出,为朵澜主持公道,那无疑会让皇上觉得自己心善……心善呵呵!

黄蕊娥在心里冷笑了几声,皇上不就是喜欢皇后伪善、宽惠的样子么。凭什么她富察兰昕装得,旁人就装不得呢!既然要装,那就比比谁的手段高明,谁的演技逼真。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干嘛不加以利用呢?

只要自己处理得宜,使皇上满意,那么必然能赢得皇上的好感。那么,这景仁宫,也就不会再如此的没落冷清了。一想到海贵人昨夜都侍了寝,黄蕊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不行,此事决不可草草了之。朵澜,你别怕,当死的不是你。”

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朵澜,黄蕊娥仿佛看见皇上满意的样子。心里又喜又急,她是怎么也忍不住心性了,对哭哭啼啼的朵澜连连追问道:“到底是谁啊,你快说话啊,有本宫为你做主,怕什么。别哭了,快说啊。”

朵澜如同拨浪鼓一般,只晓得一个劲儿的摇头。屈辱的泪水即便干涸,也流不尽她的委屈与心痛:“娘娘,并非奴婢不肯说,奴婢根本不曾看清那人是谁,他从背后捂住奴婢的口鼻,奴婢不从,奋力挣扎,于是就被他击晕了,然后他……就把奴婢……等奴婢醒来,什么都迟了,什么都迟了啊娘娘。”

彩澜虽然满面忧色,可心底当真是高兴的不行。什么叫恶人自有天来磨,朵澜的遭遇便是最好的应验。谁叫她爱在娘娘面前邀宠,谁叫她会装天真无邪来讨好人。这下可好了,看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险些笑出声来,彩澜真心觉得自己实在是忍得太辛苦了。

“你不知道是谁?”黄蕊娥略微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也能查出来,能玷污宫婢的,绝不可能是内侍监。王爷也好、贝子贝勒也罢,总不可能三更半夜的藏在下院玷污宫婢吧。那宫里除了轮值的侍卫,也就剩下御医了。

第一百零七章 :黑云翻墨未遮山

这样一想,黄蕊娥心里登时有了主意:“朵澜,你放心就是,本宫身为你的主子,必然为你讨一个公道。。;不错,或许此事并不怎么光彩,你觉着心里难过,无颜面活下去。可实际上,错的并不是你。无论是谁胆敢做下此等恶事,本宫决不姑息,必然要他付出代价,你且宽心就是。”

好言相抚,黄蕊娥示意彩澜将朵澜扶起来:“你让人去禀明皇上皇后,本宫必然要严查此事。”

就在朵澜被扶起来的一瞬间,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娘娘,奴婢记起来了。击晕奴婢的人,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药儿。挣扎之中,奴婢抓伤了他的手背。”

“哦?药味儿,抓伤!”黄蕊娥眼前一亮,欢喜之中带着一丝庆幸:“那他是如何也跑不了了。彩澜啊,你还是亲自去请皇上过来吧。对了,先吩咐人去看着,将昨夜轮值的御医尽数留在宫里头,只管说本宫身子不爽,回头请示了皇后再指派人过来请脉。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奴婢明白了。”彩澜应声而去,撇下了软若无骨的朵澜。背过身去的时候,她嫌恶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生怕沾染了朵澜的污秽。心里暗骂这不要脸的女子,早早投井悬梁不就罢了,活着也要牵累人,不如死了干净。

黄蕊娥好心的扶了朵澜一把,又唤了小宫婢过来:“你们领着她好好去耳房歇歇,等皇上过来,再一并询问不迟。”轻轻的拍了拍朵澜的手背,黄蕊娥怕她做傻事,少不得多叮咛两句:“你别想这么多了,本宫在这里,总不会让你受屈的。且静一静心,自有皇上为你做主呢。”

朵澜含泪道谢:“若不是有娘娘,奴婢怕是已经活不下去了……”含着热泪,朵澜怨恼道:“奴婢心想,即便是死,也得弄清楚是谁这样丧尽天良。托赖娘娘帮衬,奴婢唯有结草衔环以报娘娘大恩。”

“好了,好了,现在不说这个。”黄蕊娥扶着复又跪地,叩首不止的朵澜,宽言道:“先去歇着吧。”

“多谢娘娘。”朵澜再三谢过,才随着小宫婢一并退下。

黄蕊娥欢喜的不行,暗自庆幸上天总算是开眼了,晓得帮她一回。先前是海贵人因中毒之故,勾起了皇上的怜悯与同情之心,摇身一变从常在成了贵人。如今换做自己,仿效皇后贤惠宽慈,替宫婢伸张正义,却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也给自己一道晋封为妃的恩旨呢。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使皇上垂注,那便不枉费了这番苦心。一颗心喜不自胜,黄蕊娥丝毫没有预料到,危机已经悄无声息的向她奔涌而来,伸长了手,擎等着扼住她的咽喉。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彩澜脚步轻浮,几乎是一阵小跑的奔进来:“凤驾已经到了宫门外,咱们是不是要去迎迎?”

“皇后娘娘?”黄蕊娥有些疑惑:“怎么不是皇上?怎么皇上没有一起来?”

彩澜哆嗦着唇瓣,低音道:“奴婢去请皇上的时候,皇后娘娘正送了膳食过去。正逢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文武百官都在乾清宫候着呢。于是后娘娘打发了奴婢回来,说随后就来。”

难掩失望,黄蕊娥郑重的点了点头:“皇后来了,有皇后来的应对法子。彩澜,你让小卓子去乾清宫候着。待皇上下朝,一定得请过来才好。天赐良机,本宫不能白白浪费了不是。”

听了仪嫔最后一句话,彩澜的心才总算是搁下了。原来仪嫔并不是真心要替朵澜讨公道,反而是为了自己的恩宠计。这便是最好不过了。

料想那朵澜,也必然得不到娘娘如此的看重。心里稍微舒服了些,彩澜脆声应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娘娘放心就是。皇后娘娘那儿……”

长长吁了口气,黄蕊娥真心不耐烦:“有什么法子,谁让人家是皇后呢。唯有摇尾乞怜,百般讨好的贴上去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言罢,她随意召唤了两名侍婢,整了整衣裳:“走吧,去迎皇后娘娘凤驾。你们可都机灵着点,该怎么精心伺候就怎么精心伺候着,皇后娘娘不喜欢没有规矩的。若是有什么闪失,可别怪本宫保不住你们。”这一回,黄蕊娥倒是打定主意,服一回软了。

再替朵澜追查出真凶之前,她再怎么辛苦也得忍着。换句话说,那便是在皇上还未来之前,她不能与皇后横生枝节,以免费力不讨好,白白枉费了这么好的良机不说,还招致皇上的怨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黄蕊娥还未方走到庑廊下,就见兰昕一行数人以至,连忙愧谦道:“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言罢,黄蕊娥以丝绢拭了眼尾,面色哀戚道:“朵澜那丫头,真是命苦,娘娘,您一定要替她讨回公道啊。”

“人在哪里?”兰昕倦容难掩,苦恼不尽:“好端端的,怎会如此。仪嫔,朵澜跟在你身边虽然不久,可到底是景仁宫的侍婢。力所能及的好生安慰着,本宫亦不愿她受委屈。”

黄蕊娥正要点头,还未曾动,就听见耳房一阵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不好了,快来人啊,朵澜悬梁了,快来人啊。”

“薛贵宁,你去。”兰昕惊慌之中带着与生俱来的沉稳:“这如何使得,快去,先把人救下来,再说旁的。”

心里不断的念着阿弥陀佛,黄蕊娥顾不得惊惶,随在薛贵宁身后就往耳房去。这个朵澜也是真是的,三番两次的宽慰,她竟然还是想不开。身为女子,贞洁固然重要,焉能重要过性命去。若是死了,漫说是追查真凶了,即便是以命抵命,也终究不过徒劳,她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最要紧的则是,她这一死,就不再有人可怜巴巴惹人怜惜了。没有了苦主,皇上还怎么会觉得自己慈惠。不责怪自己没用就是好的!黄蕊娥只觉得力不从心,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薛贵宁托救下来的朵澜,呼吸都越发的轻浅起来:“怎么样,人没事儿吧?”

薛贵宁试了试朵澜的鼻息,呼了口气儿:“仪嫔娘娘宽心就是,幸而发现的及时,并不碍的。”

“你们也是的,怎么看着人的,没有用的东西。”黄蕊娥怨恼的恨不得咬人,心里的不宁使她脸上的颜色格外森冷,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兰昕却是例外,她不疾不徐的走上近前来,吩咐锦澜道:“去端一盏温水来,喂朵澜喝下,必能醒转。”略微有些不悦,兰昕望着仪嫔暗藏心思的面庞,冷声道:“事已至此,你着急也于事无补。仪嫔稍安勿躁,与其责备宫人,不如花些心思,弄清楚究竟是何人侵犯了朵澜才好。此乃当务之急,症结所在。”

说的不是废话么。黄蕊娥未曾宣之于口,可心里大为不满。同样的道理,搁在自己嘴里就是无关痛痒的话,经由皇后的口说出来,便得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懿旨。同人不同命,大抵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臣妾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黄蕊娥声平不急,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恭顺。“方才朵澜对臣妾说过,从背后偷袭他的人满身皆是药味儿,臣妾心想,此人必或许就是留于宫中当值的御医。”存了个心眼儿,黄蕊娥没将朵澜抓伤凶者手背之事,如实禀明。

一来是怕皇后太过英明果决,当即就按图索骥,将人抓了回来。二来,这样的细节,非得留着不可,也好让皇上觉得自己心细如尘才好。

“那还等什么,薛贵宁,你去将昨夜当值的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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