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萍随逝水-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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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陈王妃的话,自然不是这么个意思了,李眠儿斜目瞄了眼不远处楼梯口站着的一排仆侍,轻声对陈王妃语道:“王妃,请明示!”
“烟妹妹不用紧张,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其实是为妹妹你好,妹妹不妨仔细打算打算!”陈王妃一脸的诚挚,李眠儿却不敢轻易领下她的诚挚。
“不管身份如何。地位如何,做女儿家的终归是许个好人家,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才算正经!依着妹妹你这样的品貌,任哪个男儿家见了,怕都会禁不住为你倾心的!”陈王妃总算沾上正题了。
李眠儿垂眸静立,继续听下去。
“许多话无需我着力点透,妹妹只要稍微往深处一想就能该悟了!”陈王妃移开目光,转身面向窗外,声音渐低,“眼见不一定为实。想必妹妹深黯其理。”
李眠儿盯着陈王妃的侧脸,同楚王妃相比,陈王妃其实长得不够端庄大气。美则美矣,却多少隐着点儿风尘的味道。
可是从最近几次的观察接确,李眠儿才发觉,真正端庄大方的实在是陈王妃才是。
“妹妹在宫里待了也不是一天了,以你的心智。对于政局的风云,若说你没有半点知觉,我是不信的!”
陈王妃笃定的语气没有给她留一分余地,李眠儿就是想装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装不下去了,陈王妃有着同长公主、武王妃一样犀利的眼神,即便自己不着一言不作一语。她们仍然可以看进自己的心里去。
没错,她们都看出自己的聪明来,却不知自己并不如她们所想得那样聪明!
李眠儿在心里自嘲一笑。陈王妃话说到这里,她已经知道陈王妃接下来的话了。正如她之前所猜测的那样,长公主放自己出来,独赴这陈王府宴,她隐隐就感觉到长公主并没有忘记陈王这边。甚至还有拉拢陈王这一头的苗头。
“目前的形势不过看似明朗而已!”陈王妃对于敏感话题的事点到这个程度便停住了,“想必妹妹也看出我们王爷对你的心意了!容我说两句公道话。我们王爷性子不羁了点儿,可是待人是相当随和的,这全府上上下下,他没有动手打过一个奴才!对妻妾更是体贴温和,从不独宠谁,也不冷落谁,每个人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上午潋碧池上的气氛,你也亲眼看到了!”
陈王妃转过脸来,视线重新定格在李眠儿的面上:“不管将来如何,陈王府永远是陈王府,里头的一草一木只会长得更高更盛——”
“王妃——”李眠儿出声打断,“陈王这样的心思,你便没有一点抵触?”
陈王妃猝不及防,她没有料到李眠儿别话不说,单刀直入问出这话:“哈?我,我——”
“如果当真有那么一天,长公主决意将我许给陈王府,你——又置身何地?”李眠儿不知道陈王妃娘家的势力如何,但是陈王打上自己的主意,仅凭长公主的心计及今日自己的头衔,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沦为陈王府一个姬妾的!
那陈王妃这个正王妃之位必然是要让出来给自己的,而自己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她非但没有半点敌意、仇视,反还苦口婆心地劝自己——抢她的宝座。
陈王妃再次摆出她招牌式的那种心甘情愿,脸上依然带笑:“妹妹,我这里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个王妃之位于我来说,不过是个让我可以明正言顺随身侍候王爷的名头罢了!”
闻言,李眠儿震惊了。
一直以来她对陈王妃的不解,如今释然了,也正是这样因着她心怀这样痴心不悔的情愫,才足以令她心甘情愿地随着陈王一块儿不羁于骸。
李眠儿脑海里不由闪出两个画面,一个是去年寿宴上,陈王当着众人之面“轻薄”陈王妃,而陈王妃赤着面给他端茶解酒;另一个则是不久前的端阳船宴上,陈王故态复萌,伸手调弄宫人,陈王妃亦是红着脸帮他搪过。
别人的正室巴不得丈夫一心一意只在自己身上,她却……
想到这些,李眠儿心内油然而生一声叹服,陈王得此知己,也算是前世修来之福气。
“王妃真是好肚量!只是王妃同妹妹讲这些,妹妹也只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真正替妹妹作主的还得长公主她老人家!”
对于陈王妃的慷慨,李眠儿叹服归叹服,然而陈王府实在不是自己的归宿,而对所有姬妾雨露均沾的陈王更非自己的良人,如果自己搏到最后,竟然搏入陈王府里来,自己也真是白搏一场了!
第一百五十五回情郎情女等情痴
“如今你身在仁寿宫,做为长公主的女儿,自然得她做主!”陈王妃附和道,“今日我把话带到,妹妹做到心中有数,我便没有白费心一场了!”
“王妃的好意,妹妹这里先心领了!”李眠儿本想再寒暄两句,可是更虚伪的话,她说不出口,干脆不再多说。
“我这就领妹妹下楼歇息去!妹妹稍事休息,再过个把时辰,众位夫人小姐就该过府来了!到时,我再差人过来请!”
陈王妃引着李眠儿到二楼一间门楣写着“黛染”的房前,然后又对着留下侍候的人吩咐几句,才行离开。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陈王妃将走,疏影一脸焦急地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张嘴就说错话,李眠儿趁着陈王妃的人没注意,悄悄瞪了她一眼。
为了弥补疏影的不礼貌,李眠儿只得演把戏,于是将肩膀往下轻轻一耷:“还是你眼尖,我没什么事,就是走这么长的路,有点累了而已!”
收到李眠儿的眼色,疏影也自知口误,见李眠儿帮自己解围,忙配合演戏:“小姐,觉着累是自然的了!陈王府这么大,您又不常出门,乍然走这些路,累是免不了的!我扶您进里头歇会儿吧!”说着,搀起李眠儿的胳膊在一旁侍女的带领下,来到“黛染”的卧房里。
“你们先到外面候着吧,我这里有疏影服侍就可以了!”李眠儿支开陈王府的侍女,只留下疏影在旁边。
“小姐,陈王府究竟想干嘛?一会儿把您单独骗到那湖中央,一会儿又把您只身一人带走,几次三番都不让我们跟着!您说,他们这是要做甚么?”余者一走,疏影便叽哩呱啦地抱怨起来。
“你早晚得要殒在你这张嘴上!”李眠儿恨铁不成钢。“只怨我当初一早没给你立规矩!现在立也晚了!”
“小姐——我知道,我知道——眼下,这里不是没人么,我才敢说这样的话!”疏影连忙站定身子,端出一副标准的侍者姿势。
“若是真守得规矩,刚才当着陈王府那几个侍女的面前,你还问出那样无礼的话来?”李眠儿伸手拿下臂弯处的披帛,往床上一坐。
“小姐——疏影错了!”疏影粘兮兮地挪到床前来,帮李眠儿脱下繁复的外衣,又将头上的珠钗一一卸下。扯过床上崭新的夏被,盖到李眠儿的身上。
李眠儿轻叹一口气,再次心软:“以后可要管紧自己的嘴巴!我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你。整天教导你!”
“我可以一辈子跟着小姐你啊,那样,你就可以天天教导我啦!”疏影一边抚平盖在李眠儿身上的被子,一边歪着脑袋说道,口气中是满满的得意。
李眠儿抿嘴轻笑:“你这张嘴——真是一会儿像刀子。一会像蜜罐!”
“我这张嘴只对小姐时,才像蜜罐儿!”疏影嘻嘻一笑。
“那……对将来的相公呢?”李眠儿收起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头顶的疏影。
疏影闻言一愣,收手直起身子,脸上蹭地飞红,待反应过来。才跺脚嗔道:“小姐——您,您又拿人家取笑!”
“疏影,你坐过来!”李眠儿双手撑着床。半坐起来,倚在床头,招呼疏影坐近,“那日端阳宴,他不是也在么?”
疏影自是知道李眠儿口中的“他”是指王锡兰了。通红的脸不由更加红涨,双手死揪着被角。恨不得一掀被子,钻到里面去。
“你先别顾着羞,同我,你还有什么好羞的!”李眠儿拉过疏影的一只手,磨挲着安慰道,“你只管把真实的心思说出来,相信我,我会想法子帮你做主的!”
“小姐,我不要你做主,我只想一辈子服伺小姐!”疏影猛地抬起头来,红着眼圈哽咽道。
“是不是看到人家与紫熙公主珠联璧合、伉俪情深,心里不爽快了?”李眠儿见疏影就要哭出声来,猜她定是因为那日所见而耿耿于怀。
“小姐——求您了!”疏影抹了把鼻子,哀求道,她本想出声否认的,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
“都哭鼻子了,还想抵赖!”李眠儿至此已是彻底摸清疏影的心思了,“之前你是不懂,不晓得内心深处的想法,现在想想,是不是有那么回事了?”
李眠儿这句话一出,本已恢复平静的疏影蹬时“哇”地扑到李眠儿腿上,大哭了起来。
李眠儿赶紧拿手捂住疏影的嘴,不让她的哭声传到外边儿去,顺便递副帕子到她手中:“怎么了?哭起来了?外边还站着人呢!这会儿倒不羞了?”
“呜呜——呜呜——”疏影哼唧着又连哭几声,然后渐渐止住,攥紧帕子擦干泪,抬头再次强调,“小姐——我不要嫁人,我只要一辈子服伺你就够了!”
“就这样,你就不要嫁人么?即便人家真的无意于你,便没有别的良人么?”李眠儿颇觉无奈,自己也仅比疏影长了不到一岁,却整日介怎么像个年长许多的长辈一样,跟着操劳。
“那……小姐,你的良人在哪呢?”疏影拖中眼中残留的泪珠,忽然反问。
李眠儿一时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嗯?”疏影看到被她问呆愣掉的李眠儿,顿时查觉出几分不寻常来,忙凑近了,又问,“小姐,你的良人在哪里?小姐,你可是找到你的良人了?”
一直以来,在疏影心目中,自家小姐一向清冷孤高却蕙质兰心,当初楚王风波时,她曾幻想过,自家小姐嫁做王妃的情形,可是后来,左右见小姐对那件事无心无意,便想小姐许是并不衷意楚王咯,又想,小姐连楚王那样的人才都瞧不中,也许小姐的良人还没有碰到。
可是此刻。李眠儿的反应着实令疏影起疑,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眼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给你主子少惹点事,就够了!”李眠儿没有正面回答疏影,还是以前的想法,许多事还是不让这丫头知道为妙。
以后就知道了?疏影心里暗暗嘀咕着李眠儿的话,小姐虽然没有告诉自己她的良人在哪,可是这般说法,言外之意。她现在已有良人,只是不愿同自己讲,得等到将来才会告诉自己!
李眠儿这句简单的话。无疑如同往疏影因着王锡兰而起波澜的心湖再投了块大石头,漾得她近乎晕头转向。
瞅着疏影紧盯着自己的一双眼中,带有五分疑惑,三分探寻,两分审视。李眠儿眉头不由跳了跳,心下暗叹;不妙!被这丫头瞧出端倪了,自此,自己怕是再无安宁之日!只盼着这丫头不要草木皆兵便好!
“小姐,那个人铁定不是楚王爷,对不对?”
诚不出李眠儿所料。疏影这会儿早将王锡兰带给她的不快抛诸脑后,转而扒起自己的事情来。
见李眠儿没有反应,疏影接着猜:“可是陈王也不像啊!他那么……那个!”
疏影把“流氓”二字略过。语气中也不掩鄙夷,可突然意识到万一陈王一不小心就是小姐心中的那个良人,自己这么说法岂不会伤到小姐的心,于是连忙改口道:“他,那么……那个……深不可测!”
嗯!“深不可测”这个词。疏影说完后,自觉用得十分妥贴。如果陈王真是小姐相中的,那他就是隐藏得“深不可测”,如果不是,那就是坏得“深不可测”!
李眠儿面上依旧纹丝不动,疏影断定陈王肯定也不是咯!继而她开始绞尽脑汁,把小姐见过的所有男儿通通在脑袋里面过一遍,再过一遍,再再过一遍!
突然,她的脑中灵光一闪,陡地忆起去年开宝寺的那场祸事,当时有位公子前后曾救了小姐两次……那位公子真是好功夫,生得又是那般钟灵毓秀,仙姿出尘!啧啧……
会不会就是那位公子?疏影两只眸子在眼眶中不住翻转!一张脸变化多端,偏偏还不歪不斜地正对着李眠儿。
“你在算计什么?”李眠儿看着好笑。
“没……没……,人家没算计什么!”疏影搪塞道。
“别胡猜八猜的!赶紧说说你自己的事才是正经!”李眠儿懒得理她,心想她那愚木脑袋估计猜不到周昱昭的身上。
“我的什么事儿?同小姐的事儿比起来,我的算什么事儿啊!”疏影又开始打马虎眼儿了。
“你的心思,瞒得了你娘亲,瞒得了你爹爹,却瞒不过我!”李眠儿将上半身子重心全部倚到床头的靠枕上,“依着我的观察,多半是你把人家想坏了!我看他对你还是有心的!”
“小姐——”
“疏影,你听我说,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也不明白!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