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萍随逝水-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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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忧心,我心里有数!”周昱昭轻描淡写。
闻言,李眠儿小嘴一嘟,她怎么能不忧心,目前的局面错综复杂,自己想想都觉头疼,遑论他还得运筹帷幄,掌握全局。
目光定格李眠儿嘟起的唇尖,周昱昭很快移开视线,眼前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乱,他现在还无暇照顾身体的需求。
“你自己保重,我这就回父王那!”周昱昭说着,转身走向门口。
“昱昭——”李眠儿话还没说完,眼见周昱昭就要离开,她抢前一步,将他唤住。
“嗯?”周昱昭转过身子,剑眉轻扬。
“有什么情况,及时……让我知道!”李眠儿一对上周昱昭炯炯的目光,就低下头去,弱弱地嗫嚅,她不想被蒙在鼓里。
“嗯!”周昱昭点点头,淡淡地说道:“不过,该知的你也知得差不多了!”
听此,李眠儿面上不禁一红,这倒是事实,每次有什么机密事,周昱昭从来都不避着自己,最初是在云台山上,然后是在南境,刚刚在武王那里也是!
深深看了眼屋央亭亭玉立、娇羞可人的心爱之人,周昱昭便果断掉头,提步开了门。
“还有,昱昭——”李眠儿再次急急地将他唤住。
周昱昭回头前,先是勾唇一笑,回头时已经收了笑:“怎么?”
李眠儿不知这会儿自己是怎么了,变得婆婆妈妈的,口齿也突然不利索,刚到嘴的话,一对上周昱昭的俊容,便不小心又被嗓子给吞没了。
见她一脸怔忪,周昱昭嘴角一弯,轻声低语:“我今晚就回来了!”语毕,推门而出。
李眠儿怔怔地愣住,半天才回神,跺跺脚,手背捂上嘴唇,真是羞煞羞煞!
第二百零一十一回 霜露殷勤东风短(五)
屋里都烧有地龙,温度和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只是心里有事,李眠儿直到子时还没有睡着,而隔壁也一直没听到动静,周昱昭还没有回。
约摸丑正时分,屋外轻轻响起叩门声,正好三连声,李眠儿迅速坐起,披上棉披风,然后才让守夜的丫环红莲前去开门。
门闩才将挑开,周昱昭就飞旋着进了屋,接而转身掩紧门,是以室外的寒风还来不及灌进来,已被他关在门外了。
周昱昭还是白日那身厚质束身锦衣,也没罩件大氅,外面冷风刺骨的……
“屋里有现成的热水,你喝两盅再休息?”李眠儿虽问着,不过已经示意红莲倒茶了。
周昱昭只得点点头,见李眠儿走近,便伸手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明日一早我出门一趟,可能很晚才回,你不要随意出门!”
“嗯!”李眠儿接过红莲递过来的茶盏,捧给周昱昭,“驸马醒了没有?”
周昱昭低眉觑着李眠儿捧过来的茶水,瞧她的动作娴熟自然,目光不由呆了呆,什么时候,他们这么默契了,就像已成亲多年的夫妇!
听到李眠儿问及王锡兰,周昱昭回神,低低回了句:“刚从父王那里过来时,钱大夫才给他复诊了一下,情况没有变糟,还算稳定!”
中箭晕迷倒地,又是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若不是他身体底子好,半个时辰都可能被彻底冻死,何况找到时已是一个半时辰之后。
李眠儿听了这话,心里明白:没有变糟,那就是还没有醒过来。
“金川呢?”李眠儿到房间后才想起金川来,自出了客栈,就没见他的身影。一路上自己又心神不宁,也没注意他跑哪去了。
“父王有事交给他做!”话声将落,周昱昭放下手中的茶盏,兜手就把身前的李眠儿打横抱起,三两步跨到床前,解开她脖间的披风,然后将她塞入被窝里。
李眠儿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周昱昭拿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周昱昭待李眠儿定下神来,才努嘴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我去歇了!”
李眠儿瞥了眼门边的红莲。缩着脖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目送周昱昭出门后,心头却五味杂陈。一夜辗转反侧,连做几个恶梦,醒来时天已大亮。
一问红莲,周昱昭寅末就出门了,也就睡了一个半时辰而已。
吃了早饭。寻不着什么事可做,李眠儿干脆在狭仄的屋内练起影遁,自从中秋之夜,她这门功夫又上了层楼,几乎可以运用得随心所欲了,不过。学无止境,何况与周昱昭比起来还是有提升空间的。
想到王锡兰还躺在床上没醒,李眠儿隔两个时辰就打发红莲前去探看一下。不过始终没见他醒转。
第二天还算风平浪静,至少城楼内没听到什么喧哗声,且红莲出去几趟也未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皇上回来的话,她们离得又不远,按理应该闻得动静的。
晚上。李眠儿本欲等周昱昭回来后再睡的,只是直等子时。仍没见他的身影,等着等着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不想一觉又睡到天亮,眼一睁,就撑起身子:“红莲,昨晚世子爷回来没?”
“嗯,回了!还过来瞧您一眼呢!”红莲抿嘴轻笑。
“什么时候来的?”李眠儿披起衣服,暗恨自己怎么又睡过了。
“大概丑末吧——”红莲伸手捂着嘴打个长长的哈哈。
“那他在隔壁?你去帮我叫一声!”李眠儿掀被子作势起床。
“世子爷,一大早已经出门了,走前也过来的!我想叫醒您的,世子爷不许!”红莲说着,脸上的表情真是艳羡得不行。
李眠儿脸上一红,低下头,心里暗暗捶了捶床,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呢。被子掀到一半,手下一顿,犹豫着要不要起床。
“红莲,你先去看看驸马爷如何了?早饭我一会儿再吃!”李眠儿决定还是等会儿再起吧,被窝里暖和。
红莲应声出门,回来时,回说王锡兰已经被护送回京都了。
李眠儿微感意外:“那送他走时,苏醒没?”
“听说没有醒,但是钱大夫意思是,驸马爷的体征已经平稳,伤口也缝合,可以送去京都,那里条件更好!”红莲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复述。
“嗯!”李眠儿含首沉吟,不知道疏影看到昏迷的王锡兰会有什么反应,是否能看清自己的心呢,疏影下个月就该及笄了!
想到疏影,李眠儿眉尖蹙起,深深叹了口气,来时本以为见着王锡兰可以问问疏影的情况,没想到一见面竟是这种样子,也不知道疏影过得如何,以她的性子,吃些苦头是难免的了。
甩甩头,李眠儿集中眼前的事情,先起床用了早饭,抬了躺椅靠门而放,然后抱只暖手炉躺卧其上,仔细外面的动静。
今儿已是武王所下期限的最后一天,过了今日,仍然没有圣上的音讯,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将至关重要。
三天时间,梁军搜寻的动作又这么大,圣上有没有武功底子不知晓,但陈王的身手矫捷,如果他们在一处的话,按理不至于感觉不到,或许他们真的阵亡了,若不然就是太宗走得一步极险的棋,而最后一种可能性实在太微小,因为在如此强敌压境之际,又兼气候寒冷,关键是两军又经历那么一场惨烈的战事,那真是太过惨烈的一场战事。
这两日从红莲处打听不少有关前日晚上那场战役的信息。
红莲是唐府尹府上的丫环,此次是被唐府尹临时调来搭手用的,到龙州已有大半月了,对两军对阵的情况多少也有些见闻,不过她口中有关那场战事的消息多是她道听来的,不足以全信,但经李眠儿粗略过虑一下,她大抵也能还原个大概
现在梁军扎阵的这座龙州城紧邻通州,同通州之间隔了座天然屏障龙首山,通州旁则是益州益州也是一座战略要池,然目前益州城已被拓拔意率领的北寒军占领,且其攻城略地的势头咄咄逼人,可由于太宗皇帝带来的十万京军初来乍到,与边军一时配合有差,是以一个月来,梁军不但没有夺回益州城,反而一直居于守势,尽管北寒不过十五万大军,而梁军二十万有余。
就在五天前,太宗皇帝见军队整合得差不多了,便决定主动出击,准备收复益州,但龙州离益州比较远,遂率十万大军先往通州,准备以通州为跳板,攻击益州的北寒军,余下十万大军坚守龙州。
只是没有想到,拓拔意似是知道太宗皇帝的打算一般,竟在太宗之前压临通州,随即通州告急,太宗闻讯,快马加鞭,于拓拔意驻军当晚抵迏通州。
已经休整完毕的拓拔意怎会给梁军以喘息的机会?他不等梁军歇口气,当即发动攻城,且攻势汹汹。
当时天色煞黑,攻城的精力充沛,而守城的疲惫不堪,所以梁军没有讨得便宜,两下混战一团,打得不分胜负。
直到第二日早上,有个副将发现北寒军人数不过三两万,恐中了调虎离山计,忙禀报太宗。
待太宗大惊失色之时,有军情传到,北寒军离龙首山已不足半天路程,太宗跺脚不已,火速传书龙州城武王,要他出兵龙首山,自己则马上赶往龙首山,给拓拔意来个前后夹击。
龙首山地形复杂,这个时节是此地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候,前几日又才下过暴雪,形势宜守不宜攻,倘若被北寒占了龙首山,那么龙州城即便暂时没有沦为拓拔意的囊中之物,也离那不远了。
只是太宗这次又揣错拓拔意的意图了,拓拔意根本就意不在攻城,也不在略地,他根本就是为了伏灭梁军的主力。
所以那所谓占领龙首山不过是另一个幌子,被派往龙首山不足三万人,真正主力兵十来万的精兵强将却是早早地埋伏在太宗前往龙首山的半途中。
并且他连时间都拿捏得相当精准,恰好入夜之后,太宗率领六万梁军抵达他的埋伏地,太宗怕拓拔意去而复返攻击通州,特意留了四五万人守城,不想自己竟还是中了拓拔意设好的圈套。
当夜,北寒军又是火弹如雨,箭矢如林,梁军被打得措手不及,死伤惨重。王锡兰就在这种情况下中的箭,而太宗及陈王也在其间没了踪影。
找了三天,始终没有音讯,还有一种可能。
要知道遭到火弹袭击,战场一定有许多烧焦的尸体,一片焦胡,如何分得清面目,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人当真发现了可疑的尸体,他也不敢带头指认啊,万一认错,那罪名可是担当不起的。
这两日里,周昱昭定然的亲自前去现场辨认过,却不知他找得结果如何。
下午时候,李眠儿特意多睡了一会儿,为了养足精神,好清醒地坚守到周昱昭夜里回来,她想知道局势的最新进展,还有,这两日北寒这么安分,都没有动静么?
难道武王把消息封锁得这么死?但他分明命唐、吴二人不遗余力地寻找的!如果一边地毯式地扫搜,一边还得低调行事,这尺度委实难以拿捏,但依目前的形势看,北寒多是没有得到这个消息,否则拓拔意一定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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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回 霜露殷勤东风短(六)
还好周昱昭这一晚回得早,不到子时便回了。
在红莲打开门后,他旋进门内,一眼瞥见椅上的李眠儿正炯炯地看着他,眼中游过一缕笑意:“下午睡多了?”
闻言,李眠儿不觉一怔,怎么这都被他猜到了?
反应过来后,李眠儿斜过脸,悄悄翻个白眼,粉唇轻巧地嘟了嘟。
周昱昭没有漏掉她的小动作,眼中笑意不禁又深了一分,缓步朝李眠儿踱去,一边走一边对红莲吩咐道:“红莲,你到我房去,多烧些热水给我备着,一会儿,我沐浴!”
红莲屈膝领命,披上件大厚棉衣,将身子裹得紧紧的才出门。
知道周昱昭这是有意支开红莲,李眠儿遂而起身,顾不得方才还没有褪潮的羞赧,低声打探:“情况如何?有皇上的消息么?”
周昱昭先是对她摇摇头,然后双手一伸,再次把她一抄,打横抱到炕上。
李眠儿急忙挣扎:“我不困,你放我下来,我还有话要说!”
“在被窝里说也是一样!”
说完这句,周昱昭自己也愣住,此话实在太过暧昧,他低头觑向李眠儿,见她脸红过耳,挣扎得也越发厉害,只得收紧手臂,补充道:“是你在被窝里说也一样!”
虽这样,李眠儿仍然做最后的努力:“那样倒不如站着说!”
周昱昭并不理会,一径把她塞进被窝,贴近她的耳朵:“还是不如你坐在被窝里说!”
哦,是坐在被窝里?
李眠儿听了这话,便撤了抗拒,坐直身子,理一理身上的衣裳及披风。不想周昱昭一言不吭地盯着自己做这些,她不及整理完毕,先行问道:“明日,你父王就要对众将士宣布皇上失踪的事么?”
周昱昭坐在炕沿,面向李眠儿,此时听她这么一问,只是承认点点地头,却没有主动详细地说明情况。
“那一直蒙在鼓里的将士会作何反应呢?”李眠儿想像不到明日大众在知道这一震撼消息后的反应。
周昱昭没有立即应话,低眸看着李眠儿搭在被面上的十根葱指,片时才低声回答:“不管大家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