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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半世浮萍随逝水-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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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呢,该怎么办?

经此一事,紫熙还能回得了太傅府么?王锡兰还会接纳她么?为什么她要那样对待自己的驸马夫君?

陈王说,因为王锡兰,紫熙今后都生不了孩子,那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王锡兰刚才所说的话,只要自己跟着她,他便带自己去见小姐,小姐究竟身在何方?她跟谁在一起?

好多好多事,想到逝去的枝儿几人,她不禁黯然神伤,鲜活鲜活的几朵花,就这般香消玉殒了!

那个陈王,当真凶残暴戾,想及此,她禁不住连打寒噤。

王锡兰躲在肉饼铺里,一呆就是十来天,其间想法与父亲、周昱昭取得联系,简单告知他们自己落队的经过,当然自己因为心软才遭了紫熙的道,他肯定是不会实话实说的。

得知周昱昭已路经淮南一带,离金陵应天府只余几日的路程,王锡兰心下稍安,眼前,他需得想办法,带着疏影绕开陈王的势力离开京都。

疏影不知道自己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又一直处于不欢快的状态,小日子没来,她也只当正常,胃口大开,她也只当曹婆婆手艺好再加自己正处养腿伤时段。

然十多天过来后,她妊娠反应开始出现,这一天中午,王锡兰陪她一道用饭,中途给她夹了块咸鱼片,昨天吃着还好好的,不想今日她一口还没下肚,就干呕起来。

王锡兰抿着嘴唇,给她递帕子递温水,疏影一边擦着嘴一边开始暗自不安起来,饭也吃不下了,王锡兰的眉眼她更是能少看一眼是一眼。

虽然没有类似经验,也没有娘亲专门给她说这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自己身子近来的反应,她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还有每每王锡兰看向自己的目光总带着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温热。

她悄悄伸手至被下,摸向自己的小腹。

第二百六十回 主仆重逢烟雨时(一)

瞥到疏影心不在焉的样子,王锡兰装作若无其事地刨着饭,不时借咀嚼的动作勾起嘴角轻笑。

“不吃了?”见她呆愣半天不动弹,王锡兰放下空碗,偏头问。

疏影怔了怔,从小腹上收回手,忍住窘意,不答反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府里?”

就算与公主决裂,但堂堂太傅府的大公子总不至于就此偷偷摸摸过日子了吧?那陈王再嚣张,也不会冲到太傅府里公然欺负人吧?

她想偷偷找个大夫来给自己诊一下,但呆在这里肯定是不行了,做什么都得惊动王锡兰,倘若没有怀了孩子,倒还好说,倘真有了,可怎么办?

什么名分都没有,先有了孩子,羞也羞死了!她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通房丫头看待!

“不回了!再歇上几天,等你的腿伤好了,可以行动自如,我们就离开京都!”王锡兰把疏影脸上的小九九全看在眼里,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对她道。

“离开京都?”疏影不由吃了一惊,然后又一脸了然的样子,“是去找小姐吗?”

这丫头真是三句不离她家小姐,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在她的小心眼里,自己才能排到她家小姐前头去。

王锡兰暗自嘀咕,应得有些不大爽快:“是顺道去找你家小姐!”

“那太傅府……什么时候回?”疏影低下头小声地念叨。

如果万一自己真怀上了,这么一直待在外面的话,是不是更加不妥?

疏影一时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想着或许见到小姐,让她拿主意,遂也不管王锡兰听没听到自己的念叨,抬起头又问:“小姐,现在哪里?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王锡兰睨了她一眼,不过还是纳下性子,给她掐指一算:“我们大概十日以后出发离京。坐马车走陆路的话。一路顺利的话,约摸需要二十来天;若选走水路的话,因为乘船要换转来换转去,可能会多耽搁十来天的时间!”说着,他扫了眼疏影被子下的小腹,接着道,“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多半是要走水路的!”

“要恁久?”疏影微瞪杏眼,随即眼神一黯。

“怎么?这么急?”王锡兰明知疏影的顾虑,偏不给她解惑。

“哦——不急。”疏影敛目摇头,“没什么!”

嘴里说没什么。可一对秀眉颦蹙,怎么看也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王锡兰眨眨眼睛,权当没看见一般,心里乐呵呵地转身出去,打发个小伙计进来收拾桌子,就去忙手头上的事了,临走前他丢下一句:“太傅府。可能最近一两个年头,我们都回不去了!”。

闻言,疏影盯着王锡兰的背影懵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七日后,疏影已能下床,双腿活动自如,而王锡兰的身子骨也在暗中调理得七七八八,从陈王府打听来的消息,浸碧园走水一事,陆湘并没有受到牵连。

如此。他心下安稳,决定次日侨装出京。

王锡兰离京当日,给远在金陵城内的周昱昭捎了信。

这一日,外面阴雨绵绵,金陵城内进入梅雨之季,暂时隐居在客栈里的周昱昭看完手中的信签,便顺手揉碎。

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李眠儿瞥了眼窗外的纤纤细雨,一边趋上前来,一边问:“信上怎么说!”

周昱昭转过身来,一对眸子漆黑如潭:“贾宇淳,终于被外祖和师傅还有悟言大师给说动了!下午申时即迎我入驻金陵城!”

闻言,李眠儿的脸上却没有因此露出笑容。

他们一行人,四天前就已到了金陵城内,而王溥、石洵等则先于他们两天抵达。

远在淮南时,石洵就给周昱昭来信,让沿路低调小心行事,到了金陵城内也不宜声张,他则是要协同王溥、悟言策反金陵应天府尹贾宇淳,策反比逼宫来得两全。

所以,这几日,他们一直窝在客栈里,但金陵城内的情况,周昱昭了若指掌,因此沾了光,李眠儿也大概心中有数。

贾宇淳之所以乖乖就坡下驴,主要还是被突然涌入的大批流民以及盘桓在城外的那几万兵马所惧。

武王打散亲兵,命一个个装作流民赶往金陵,贾宇淳全然不知纷涌而来的几万流民竟皆是精兵强将装扮,还以为南方洪涝,灾民四处逃难所致,正私下里想法子来应付,不料,事情远不是他所想。

当石洵把真相说与他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兵临城下,至少他还有个反应的机会,起码可以往上报告军情,以求支援。但几万精兵已经混进城内,一旦打起来,里合外应,他哪有不输的理。再者,就算他抵死不从,事后,上头追究下来,定他一个渎职之罪,功不抵过,先不提他头上的乌纱帽,只怕一条性命都难保,这等时候,其实哪有他选择的余地?

与其左右是个死,不如迁就其中一头,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搏条生路。

这个贾宇淳,要说他贪生怕死,也不全是,倒是一个极会见风使舵的人!

他若是要怪,只能怪武王算计太精妙,让他里外受夹,不得不就范!

李眠儿在心里如是想,一想到武王,即便面前摆着再大的喜悦,她也笑不出来,一如此时的周昱昭!

“王表兄那里来消息没有?”

既然应天府尹已经归于麾下,这第一步就算成功迈出,下面就该大刀阔斧地举事了,想来武王一并也有布署,还有石洵、王溥等人的辅佐,也用不着她亲自过虑,现在她担心的就是王锡兰和疏影的下落。

日前,她得知他二人因为紫熙之故,双双落入陈王手中,又成功得脱,虽并没吃大苦头,但还是令她委实后怕不已。

王驸马的名头,想来,王锡兰是不会再要的了!

周昱昭摇摇头:“没有!应该就在近日,他们就会离京南下!听表兄话中之意,他们可能会走水路?”

“水路?”李眠儿蹙眉疑惑,“陆路不是要快上许多?”

周昱昭再次摇了摇头,信中王锡兰没有说明为何要走水路,他私下担忧会不会表兄那里有什么情况。

否则好好的陆路不走,要舍近求远走水路。

见李眠儿一脸担忧,周昱昭宽慰道:“出发前,他会给我捎信,你不必忧心,表兄心里有数!”

听了周昱昭的话,李眠儿点点头,暂且放下疏影二人的事吧,下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呢。

用完午膳,李眠儿就收拾包袱,一切收拾妥当,周昱昭派苍鹰来叫她,一行人退了客栈,便淋着小雨前往应天府府衙。

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针锋相对,见到贾宇淳时,一切进展得近乎流水一般,石洵、王溥、悟言,还有云台山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武仪举、张继勋等人悉数都在。

就这样,在武王的前铺后垫下,周昱昭不声不响地于暗中拿下应天府,只是明面上,贾宇淳还是应天府尹,邹世隐还是应天府节度使。

目下,还不是彻底与朝廷对峙的时候,时机尚未成熟。

接下来,顺理成章地,李眠儿和周昱昭住进了贾府,贾宇淳将正院腾出,重新修饰一番才让与周昱昭入住。

贾宇淳其人曾获七年前科举殿试的一甲探花,极具才华,如今只看他家宅各处所提诗词便可见一斑。

贾家府宅相较于京城里的大门大院,来得要秀气许多,尽管占地不算小,但内里蜿蜒,一眼看上去,显得小家碧玉。

温国公李琛的府邸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把江南的一些园林风格搬进府中,也许是当年的工匠手艺不精湛,如今有了贾府作比较,国公府里的宅院就有些牵强附会的味道在其中,不若这里来得纯粹和自然。

再加上小雨淅沥的点缀,显得郁静而沉谧,这样的环境很适合李眠儿现今的状态,连日来紧张的奔波,让她一直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忧怨,抑郁的心情无处宣泄。

住进贾府后的前两日,她常一个人坐在亭中,静静看细雨轻打荷池,试图让脑中保持空白,却终是徒劳,对娘亲的思念、对武王夫妇的惋惜犹如潮涌一层一层地翻滚而来。

以前,每每想起娘亲,都是一段段至温至暖、馨香无比的回忆,而如今,所有美好都被娘亲最后惨死的一幕覆盖。

她常想,或许这辈子剩下的日子里,都无法再肆意地欢喜高兴了,只因心上的这一道伤口实在太深,一辈子的时间都长不合拢了。

这究竟是上天对娘亲一段孽债的严惩还是对自己悖逆天命的报复?

还有周昱昭,从京都前往金陵的这一路上,她没有刻意地出言安慰他,而他也一样对自己,因为彼此都深有体会,像痛失亲人的这种伤口,所有的劝慰在心痛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靠时间来一点点将之舔舐。

三日后,周昱昭接到王锡兰的来信,得知表兄一行已由水路南下。

李眠儿知道后,露出了这些日子里来的第一抹笑容,周昱昭看到后,几不可见地弯弯嘴角,这也是恁久以来他的第一次微笑。

ps:

昨天那段只是测试文字,这段才是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回 主仆重逢烟雨时(二)

四月末的这一天早晨,日头将露未露,原以为天该晴了,不想细雨廉纤依旧。

李眠儿倚坐在窗边,看着庭院里被雨水清洗得嫩爽非常的林竹花木,空气尽管潮湿,但味道鲜美,她这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屋里周昱昭给她配了几个服侍的丫环,但她近来心境不太利落,能少讲一句话便少讲一句,几个丫环看她这样性子,以为与生俱来,更不敢轻易主动打扰。

快至午饭时,周昱昭来了。

静悄悄地屏退屋内丫环,周昱昭负走踱至李眠儿凳子边上。

李眠儿瞥见,不由起身轻问:“你怎么有空过来?”

自打入主金陵的半个月来,周昱昭几乎整个人扑在公务上,虽然金陵距离京都不近,但若想捂住会长翅膀的各色消息不外泄,须得好好地详尽布署一番,这还只是其一;其二,之前一直默默支持武王的前朝官员和将士皆在一个月前收到消息,并于近日纷纷赶来金陵,这些人如何安排分配,就算周昱昭心中早有数,可切实覆行起来又是另一码事;其三,要想与开封对峙,光有这些旧朝员老与几万兵马怎么能够,招兵买马也是当务之急,所有这些,可不够周昱昭忙活的!

周昱昭伸手捏了捏眉心,脸有倦意,面对李眠儿半倚在窗框上,双手抱胸应了句:“过来透透气!”

李眠儿抬眸看他一眼,心知他定是遇到什么棘手事了,一时困住思路。才跑自己这来放松放松。

“太傅他们的起居,都安排妥了么?”李眠儿随便找点话问问,明知这个问题只是白问。

“嗯!贾宇淳给周边附近几个大户人家做重新安顿,把几家宅院腾了出来!”周昱昭迎上李眠儿的视线,看到她清丽的眉目,他的额心不由稍稍舒展。

闻言,李眠儿点点头。顿了会儿,又道:“粮草呢?”

听说南方年年都会遇洪涝,不知今年收成如何!安顿好这些许多人马,粮草是关键!

“目前是够用,再过些时候就不一定了!”周昱昭视线还停在李眠儿的脸上。“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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