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那场婚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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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男人。”　
　　“哦，我第一次主动牵男人的手。”林薇微笑，傻得可以。　
　　“第一次？你敢保证你没有牵过你爸爸的手？他也是男人。”　
　　“哦，我第一次主动牵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林薇再次纠正。　
　　“既然我是陌生的男人，那就不要牵吧。”我跟她开玩笑。我故意气她。其实我有点坏。说完，我故意把手缩回来了。“牵陌生男人的手不太好。”小样，我就要治治你，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谁让你不想我的时候就疏远我的。　
　　我这一次没有得逞，也许林薇知道我在跟她开玩笑故意在气她，她再次紧紧的抓住了我的右胳膊，好紧，好紧。　
　　“六天，我怕你会飞走。”林薇说。　　　
　　Chapter2　等你爱我（8）　　　
　　***　
　　我很清楚，从那一刻起，林薇一定真正的爱上了我。　
　　“走不了，在上海上大学，能去哪呢，至少这四年是走不了的。”　
　　“呵呵，我要跟着你。”　
　　“跟着我干吗？”　
　　“跟着你闯天涯，永远和你在一起。”　
　　“你傻，我是个坏人。”　
　　“不是的，你是好人。”　
　　“糊涂的爱。这是糊涂的爱。”　
　　“那就让我糊涂一次吧。”　
　　天空一片灰色。　
　　忽然下起了大雪，整个城市沉浸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　
　　我牵着林薇的手满大街狂奔。上海的雪不多，因此林薇异常兴奋，她朝气蓬勃，寒冷的冬天压制不住她的冲动与激情。我们去了绿地公园，站在过街天桥上张望雪中漫长的车流。　
　　***　
　　整座城市渐渐亮了起来，港汇大厦的双子塔竞相辉映，领头羊似的矗立在繁华的商业圈。整个城市沉浸在美轮美奂的雪夜中，我忽然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极度的空虚。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我的心是坦然的，因为我面对的人都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我用不着穿上伪装，我可以坦胸露乳，不遮不掩，最大程度的放松自己的灵魂。正是这种坦荡，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一无所有。　
　　“林薇，我知道你一定会离开我的。”我试探着说。　
　　“为什么？”林薇很诧异，她诧异我急遽的变化。　
　　“因为你不属于我，我离这个城市好远，我不是上海人，我们有距离。”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萌生，也许是凄美的夜色感染了我。我甚至预感我和林薇之间将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难舍难分，生离死别。如果真的那样，我想我会为了这份纯真的恋情奋不顾身。只是，我们的爱真的会像童话那样吗。　
　　“不要发什么感慨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一定把我想象成物欲横流，满身铜臭，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没有那样看你。”　
　　“那你是怎么看我的，我想知道。”　
　　“因为这个社会是现实的，爱情不可以像童话一样。难道不是吗。”　
　　“不爱我就不爱我，为什么要找那么多理由。”　
　　“真的不是。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你还小，长得这么漂亮，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不要，我只喜欢你，我只要你，我就是喜欢你……”林薇在呐喊。　
　　这让我很震惊。　
　　她的呐喊使我的心变得很凉，很凉。我茫然不知所措。　“你不要误解我可以吗，我真的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有的人，无论怎么也做不了恋人，只适合做朋友，就像我们两个。”　
　　“其实是你有女朋友但是你骗我，不想告诉我，对吗？”　
　　“没有，为什么要骗你。”　
　　“既然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接受我？”林薇还是哭了。　
　　林薇的哭让我感觉心痛。　
　　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心痛。　
　　抬头望去，高楼大厦顶上的霓虹追逐着放出各种色彩。　
　　夜里的城市依然喧嚣。　
　　所有的人都喧哗，只有我沉默。　
　　远处的音像店传来那首熟悉的歌曲，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真善美的爱恋，没有极限也没有缺陷。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那是代表多爱你一年，恒久的地平线，和我的心永不改变。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飞越了时间的局限，拉近了地域的平面，紧紧的相连……　
　　我的心跟着歌词变得沉重。　
　　这个世界真的还有童话一般的爱情吗？　
　　“林薇，咱们吃饭去吧？”我早已经饥肠辘辘。说完，我拉着她的手往麦当劳走去。　
　　“不想吃了，吃不下。”她把我的手挣脱开来。　
　　“多少吃点，身体要紧。”　
　　“可我真的吃不下。”　
　　“你不是逛累了吗。”　
　　“那也吃不下。”　
　　“为什么？”　
　　“因为你不喜欢我。”林薇平静的回答我说。林薇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哭泣过后的她别有一番美景：她的眉毛是湿的，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她头也没回的冲进了地铁站。　　　
　　Chapter2　等你爱我（9）　　　
　　***　
　　在徐家汇离别林薇之后回到寝室时，除了看见光棍王易孤独的躺在床上，长时间不说话，然后言不由衷的长叹一声“莎士比亚”之外，我还看见寝室里多了一样新东西：打印机。一台崭新的打印机摆放在桌子上，像模像样，使得我们的宿舍宛如某家小公司的某间办公室。确切的说，只是乍一看有点儿像某间办公室，但是，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不是办公室了，难道还会有哪个公司的办公室里面放着三张有上下铺的木床吗，就算有，也是吃喝拉撒多功能集于一体的地下传销公司：吃黄昏的菜市场捡来的黄色菜叶，喝地下水（下水道里的水），拉在铁锅旁边的马桶里，撒在饭桶旁边的小便池里。　
　　“谁的？”我指着崭新的打印机问。　
　　“我的。”王易回答。　
　　“你要干吗呢？”我好奇。　
　　“做生意。”　
　　“怎么赚？”　
　　“你不想一想，马上他们大四的学长就要打印毕业论文了，这不就是一笔很大的生意吗？”王易骄傲。他一进大学就想着要赚钱，好强，爱拼，能干，肯付出。“要不咱俩一起合作搞打印生意？肯定能赚钱。”王易很够哥们，讲义气，愿意与我分享马上到手的猪肉。　
　　“还是不要分掉你的油水了。”我说。　
　　“你不要客气了，兄弟之间就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我王易你还信不过？”王易很激动。　
　　“不是、不是……”我赶紧回答。　
　　“那就加入我的队伍吧！”　
　　我最终还是委婉的谢绝了王易的诚邀加盟。　
　　三天之后，寝室又多了一台新电脑，和数包厚厚的打印纸。打印纸堆得高高的，让人感觉跟世界上退稿最多的作家约翰·克里西（英国人，退稿高达1。8米）住在一起。这回，王易的生意真的要开张了。我们宿舍的窗户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纸，像文革时的大字报一样。这是一张由数张打印纸拼凑而成的大纸，上面印着两行大字：　
　　打印论文，全校最低价！　
　　服务学长，报效大中国！　
　　受了市场经济的影响，在知识分子占多数的工人阶级的领导下，高干家庭出身的王易不乏生意头脑，他打出的全校最低价，这并不是像“勾引你”牌子的增高鞋垫那样尽是骗人的虚假宣传，而是事实，别的地方三毛一张，他这里只要两毛七分一张。对没有经济收入的学生来说，这很有吸引力。一般来说，毕业生都缺钱，因为毕业生要忙于各种应酬：忙着请同学吃饭、请老师吃饭，忙着和女朋友分手，忙着找工作，等等，花钱的地方多如汗毛。而且王易的服务就在宿舍楼区内部，还不用出校门，既方便又快捷，只差没有跟特快专递公司一样将打印好的论文送上门了。再加上要毕业了，男性学长借机会来小学弟的宿舍耍耍威风，向师弟们宣布自己是元老，巩固自己的流氓霸主地位，女性学长借机会到男生宿舍偷偷窥，以弥补大学四年没有进过男生宿舍用眼角的余光偷看男生内裤的遗憾，多好。　
　　很快，王易招揽了第一笔生意，然后第二笔，第三笔……　
　　王易数了数钱，我以为他要分钱给我，不料白高兴一场，他问我：“六天，你真的不接受那么爱你的徐珊珊？真的为了一个林薇落魄？你可以换个方式恋爱。”　
　　“我没有接受林薇。两个人都没有接受。”　
　　“可是你爱林薇，心里不会犯堵？”王易理解我的无奈。　
　　“介绍给你吧，她是个好女孩。”　
　　“这个东西不可以扔来扔去的。不过要是你和徐珊珊在一起，我和林薇在一起，那到是不错的选择，以后我们出去唱KTV也理直气壮。”　
　　“我和她不会走到一起的。”　
　　“不一定，很多事不是你能预料的。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该不该抓住，你自己知道怎么做。”　　　
　　Chapter3　如刀的思念　　　
　　你是茫茫人海中我唯一的爱恋　
　　在离别后的每一个孤单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　
　　让我伤痛……　
　　***　
　　离开林薇的日子，我浑浑噩噩地过着我的大学生活。　
　　是的，我爱林薇，可是我为什么要拒绝她呢，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清楚。活得清楚的人好累。　
　　每次夜里醒来，看见窗外微弱的路灯透过虑纱窗照在天花板上，我总会有种说不出来的痛楚。　
　　***　
　　岁月如刀，光阴如梭。　
　　等我从梦里醒来时，我已经是个大三的学生。这过去的两年里，我都在痛苦种挣扎，我无数次在该不该去见林薇的问题上徘徊挣扎。我无数次说服自己，没有基础的爱情只是海市蜃楼，终究会化作风淡云轻，因此我无数次都选择了逃避。　
　　除了对林薇的思念，我的其他方面有了很大的变化，大学生活已经很是娴熟，知道该怎么逃课，知道该怎么安排孤寂的时间，知道在万般空虚的时候去喝上几杯。　
　　这过去的两年里，室友王易的生意初具规模，客源稳定，好有发股上市的气派。　
　　除此之外，徐珊珊过去的两年里一直都在默默无闻地关心我，在我不快乐的时候，她抽空过来陪我，开导我。好强的她做了学生会主席，独领风骚，无数追随者都被她的气魄压倒，一些风云男生试图把她追到手，最后都败在了她的口舌之下。等他们知道徐珊珊当年的高考分数超过北大分数线三十分时，他们妥协了，望其项背。我知道他们失败的真正原因，不是他们不够优秀，而是我在徐珊珊心里的地位太过重要。有一次我踢球摔了一跤，腿上的皮蹭破了两层，悲壮地成了住院部的一员，徐珊珊心疼极了，从头到外倾心照顾我，比护士还要体贴，给我削苹果，给我倒茶水，温存的动作里面无不体现她的细腻。护士小姐笑着对我说，你很幸福呀，女朋友又漂亮又贤惠，学习还这么好，要好好珍惜呀。我勉强苦笑，护士走后，我转过身，发现徐珊珊的脸上流着两行眼泪。徐珊珊知道被我发现了，连忙偷偷擦干泪水，装出笑容，茫然不知所措时慌忙拿起一个苹果给我削了吃。看着徐珊珊的一举一动，我的心里再一次涌上难以言表的痛楚。如果不是徐珊珊过于好强，如果不是林薇在我心中的地位过于重要，我一定笑着告诉徐珊珊：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在一起吧。　
　　还有一次，虚度光阴的我有两门考试不及格要补考，知道成绩那晚我醉得满大街游荡，在路过交通灯时，一辆出租车与我擦身而过，如果不是身后偷偷跟着我的徐珊珊拉了我一把，我一定将命扔在了大街上。那晚徐珊珊拖着我回到了学校，回到宿舍把我安顿好后她才勉强放心，还一次又一次打电话问王易我好点没有。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林薇和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在一起，她们的恋爱很幸福，有一天我和她们在人民广场的人行横道上匆匆相遇，就在我要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见了她们，她拽着他的手，他给陌生的路人很宠爱她的眼神，她们很亲密。林薇也看见了我，她把我当成了陌生人，飘逸的目光在我脸上不以为然的扫了一下，随后望着前方。我甚至能感受到她毫不在乎的视线里掩藏的鄙夷。　
　　半夜醒来后我大哭一场。为什么我这么贱，有这么好的人不要，非要那座虚幻的空中楼阁。　
　　***　
　　想起往事仍觉得恍恍惚惚，喝了一杯酒上床睡觉去了。醒来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穿过虑纱窗将我的脸部映得昏黄。　
　　打开窗，一群人在球场上奔跑。　
　　……　　　　　
　　大四那场婚礼　2　　　
　　Chapter4　爱我，别走（1）　　　
　　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