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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芳华女侯-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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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要了她,尤其是最近两年为了笼络麾下将领幕僚,几乎每半年就会新纳一位妃子,再加上他们各自军务冗繁,竟比以前生分了许多,甚至连这般亲密地说话也难以有一回铄。

按照大夏风俗,她早已经到了甚至过了待嫁的年龄,她万一嫁给别人呢……他不是不怕的。

青樱突然嚯地拉开衣带,咬着嘴唇道:“你就是想要这样,不是吗?”说着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噙在已经红肿的美目中,咬牙道:“我到底跟你的那些妃妾有什么区别?她们凭的是父亲的军功,我凭的是竭忠尽智是吗?”

这是她心中的毒刺,遇事便要狠狠发作一回。

僵持了一刻,司马明禹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微笑着摇摇头将她的衣带系好,又替她整好衣服,把她抱入怀道:“你几天没睡了?看看丑成什么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这时候也会对你下手?”声音却是温柔。

他刚才只是一时受到这温馨的蛊惑勾起了深埋的欲念,其实这几日他也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实在是困得很,只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他知道她肯定会在这里——几年前初到临城,两人便是不约而同地想要找一处僻静的山林,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就像凤鸣山后山留下无数回忆和笑语的小径。

青樱其实心中堵得慌,急于想要告诉他自己的清白,即使他刚才真的要她,她大约是不会真的反抗的。

可是他没有,这反而让她烦闷不已,只是这种事她又怎么好主动的,本来她少女时代不是在山上就是随他在军中,风月之事不过是看书上的戏文,并不知道要怎样引诱他,一时在他怀中脸涨得通红,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道:“其实……也可以下手的……”说了立时又后悔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司马明禹见她蜷成一团,又是觉得可怜又是觉得可爱,不禁伸手搂住温声在她耳边道:“我是想要,但是你不需要用这件事来证明。”说着安然闭眼轻笑道:“唔……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在这里做啊……”

青樱汲取着他怀中的温暖,细细嗅着他身上的青桂香气,倦意渐渐上来,将睡未睡之时还是忍不住问道:“明禹……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他向来是个霸道爱吃醋的人,她还以为他至少有半年会不理她,或是又要想出什么法子折磨她一番。

司马明禹合着眼低低道:“没办法,谁叫小时候眼光差心肠软,竟会喜欢你,现在除却巫山不是云。”

青樱听了很安心地缩成一团在他怀中,很快便睡着了。

司马明禹听见她平稳的呼吸,睁开眼睛,见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八年的时光风风雨雨,却好像只是弹指一挥间,这温馨静谧丝毫不改。这个少女还是像最初的时候那样依恋他,想起那时缠着他一起玩,在他房中玩得累了便倒在他床上睡着了,他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只不过他再也不会将她掼到地上冷言冷语地赶她出去。

外面寒风凛冽,洞中的两个人却觉得温暖无比,从前在宫中用的再精致的暖炉也无法相较。

***

此刻平南王拓跋彦平河行宫中,亦是一扫前些时日的担忧魏帝怪罪的阴霾。

高盛喜道:“皇上圣明,明白王爷才是大魏江山所托,并不被乌烟瘴气迷惑,末将倒要看看七王还能玩出什么招数来。”

拓跋彦面色十分平静,把玩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淡道:“君臣之道,本来就在于平衡和制衡,父皇并不是不担忧七弟继位后朝中可能外戚独大,所以时不时也要扶持我一把,用来制衡罢了。”

他头脑清醒,卑微的出身使他在宫中的多年早已养成了荣辱不惊,悲喜不显的习惯,一时的风头无两和韬光养晦,算不得什么。

就像有的人,现在不在身边,也不代表什么,一辈子,还长着呢,他向来不缺耐心。

慕容青樱倒是从这日起恢复了往日的晨昏议事,她乍一进议事厅,倒吓了其他人一跳。

兰陵王自从长婿张英儒阵亡之后,三婿周恒诚便接替了张英儒的兵马,一跃成为临城十将之一。另有二婿李琰杰是文官,自从尚文和被拆穿是北朝拓跋彦的人被囚禁后,他被领了中书散人一职,同青樱,崔思博一道办事。

春宫画一事,现下临城的文臣武将大约无人不知,除了几个老成持重或是与青樱交好的,莫不议论纷纷。

此刻见军师竟然神色清明地走了进来,难免会有些奇怪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周恒诚因着小姨子的缘故向来就不喜青樱,更看不惯她以一双十女子稳居军师之位,自己竟还要受她调遣,这回出了这样的事本来极称心如意的,只盼她从此一蹶不振,谁料这女子不仅重又出现,还半分不畏缩,当下皮笑肉不笑道:“好几日不见军师,我还以为军师真的去了北魏呢,没想到竟还在,真是兰陵军的福分。”

“我前几日不过偶感风寒罢了,为何要去北魏,莫非将军在北魏认识名医?”青樱绵里藏针地回击,却明明白白地撇清。

付继孟最不习惯这样绕来绕去,他是个直性子,自打见了那幅画,对青樱的觊觎之心便早早歇下了,当下跳脚道:“慕容军师,谣言总有三分真,那画上画得有鼻子有眼的,别的不说,你要是没有和拓跋彦有私下的往来,怎么能把你画得那么像呢?军师这几日不理事可能有所不知,拓跋彦已经开始攻打京师。他已经在平河蛰伏了数月,怎么军师出去了一趟他就突然开始攻城?他攻打京师,我们不得不也攻打京师,但是北魏铁骑,根本不是我们步兵可以抵挡的,这可如何是好?”

他开始攻城?这倒是奇怪,从她前往王屋山寻找康明帝留下的宝藏遇到拓跋彦后,仿佛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一连串的事,看似天衣无缝,自然而然,其实背后必有关联。

她心中一惊,暗道莫非……那步棋被瞧出来了?

那可是她全盘运筹最关键的一步。

青樱独自思索,在有心人看来,却是哑口无言,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抬头正看见李琰杰轻摇折扇意味深长地笑着,周遭的目光多半含着怀疑,唯有颜超羽崔思博等几个人是真心忧虑。她轻描淡写地避开这些目光,只笑笑便入了列,站在众臣之首。她身体虽然比男子纤弱,立在那里的气场却叫人不敢轻视。

付继孟虽然性子急躁,说话不防头,却是真心爱惜手下兵士的性命,舍不得他们白白丧生在北魏铁骑之下,议事一散便急急地赶到校场督促操练,这时练得越苦,战场上活下来的可能性便越大。

青樱远远地跟着他也到了校场,见付家军的兵士都在千总的带领勤练以刀格挡凌空斩。她微微一笑,走到付继孟身边坐下道:“付将军可是担心我们的兵士被骑兵践踏?”

付继孟口中叼着一棵草,斜了她一眼道:“那还能担心什么?”

青樱目光看向操练的兵士,点头道:“付将军想的倒也是不错的,步兵与骑兵高度相差颇大,除了战马践踏,仗着马上的高度,普普通通地砍上一刀也差不多有了凌空斩的威力。”

“只是,骑兵成也在马,败也在马,未必需要将士相搏。”

颍川之言:他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爱,不是他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不爱,也不是两人之间从没有过温情的时刻。

究竟,还是要知道后来,经得起岁月的考验。

日久见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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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付继孟脖子一梗道:“所以你没看到我叫操练刀术,到时候一刀斩了马蹄才好?”

校场依邻一片丘陵,几匹运送军需的战马在那里徜徉啃草,青樱忽然出手如电,一个石块在空中划过一道飞虹精准地砸向其中的一匹,顿时惊得那匹马前蹄高高跃起,发出长长地嘶鸣,这又引得同伴的几匹马皆奔跳起来。

青樱这才道:“一块石头而已,便能引得马失前蹄。如果是马最怕的烟火呢?”

付继孟恍然大悟,骑兵的优势就是马,破了马,惊慌失措下又怎么跟训练有素严阵以待的步兵抗衡呢?他不过是性子直,人并不坏,当下便大声道:“谢军师指点!以后谁再敢说军师欺名盗世,付某第一个要他好看!铍”

“不过是些名利,世人茶余饭后,总要有些谈资,我并不看重。”她轻描淡写,并非虚言,天性如此。

年关将至,本来应该有许多小铺售卖烟花,有的价高些便有百姓想再拖几天,待到真的要过年了,小贩儿卖不出去后再去讨价还价便可占些便宜。谁知一夜之间,不说临城城中,就连素来以繁华著称的京师,市面上再也找不到烟花,摊主也只能一摊手道:“已经全部卖完了,谁叫你不早买呢?”

烟花全部在赵王燕水军手中,百姓过年节用的烟花,声响既大放出来绚烂夺目,放完又有大量的烟雾,皆是马匹所不喜的,绑在牛尾上一经点燃便惹得牛狂奔,老远便能惊得战马惊厥发狂。

双方都随时可能攻城,北魏有骑兵,赵王也有应对之策,真正如坐针毡的是已经穷途末路的郑氏。

帐帘开了,是青樱进来。司马明禹见是她,冷冽的眼神瞬间一柔,正要招手叫她过来自己身边,青樱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叫道:“你快看是谁来了?”

青樱事务繁多,两人在一起时多半是在处理棘手的事,甚少见她这样的笑颜,不禁奇道:“谁来?”她自从跟随他出京后,就与京中家人彻底失去联系,只怕凶多吉少,况且司马明禹素来知道青樱与家里人情淡,心念电转眼睛一亮道:“莫非是先生?”如得林轶襄助,何愁不能将北夷驱逐出中原河山?

“先生才不会下山呢!”青樱也等不及让他再猜,直接闪身从外头拉进来一个人高兴道:“是谨瑜!”

施谨瑜,凤鸣山三年同窗,京中自幼的相识。两人同时注视着对方,心中暗暗叹服四年时光给已经将记忆里的少年雕刻成了意气风发的扛起江山的人。目光既有欣赏,亦有敌意,却谁都没有和青樱一样那种别后重逢的喜悦。

“臣施谨瑜拜见赵王殿下。”他很恭敬行了拱手礼,完全是大夏臣下见亲王的规矩,丝毫不错。青樱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这个衣着依旧贵气面上表情一丝不苟的青年,真的曾经那样亲密过吗?

司马明禹却似乎态度忽然和蔼了起来,笑道:“谨瑜何必多礼,当年朝廷不是已经革除了我的爵位,将我从宗谱中除名了吗?这亲王礼,就不必了吧?”

施谨瑜丝毫没有尴尬,沉声回禀道:“回殿下,当年皇上年纪尚小,处于郑皇贵太妃的掌控当中,虽然心中一直想要恢复王爷的爵位,却苦于没有机会,还请王爷念在手足之情不计较。”

司马明禹手握朱笔,闻言朝他笑道:“皇上?”转瞬又自答道:“我还以为你说父皇呢?原来你说的是三弟啊,是他的手足之情,还是郑母妃的舐犊之情?”

听他这样说,青樱便深知不管施谨瑜此行是要求什么,总归是没有希望的。

“殿下向来英明,”施谨瑜听他讽刺也不恼怒,正色道:“皇上深知亏欠王爷,只是王爷倘若袖手不管,京师便即将落入北魏夷子手中,王爷即使与朝廷有隙,又怎能忍心看大夏锦绣河山落入外族手中,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皇上有意请回王爷,封为辅政王,共同驱逐外孥,保我河山,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谨瑜情知唐突,只是事出紧急,还请王爷见谅。”他字字句句已经全然是朝中重臣的风姿,早已褪去了当年的稚气,也丝毫不提从前的交情。

司马明禹听得很认真,听他讲完思索了一阵竖起两个指头道:“第一,郑氏一族交由我处置,我要诛郑氏九族。第二,禅位,我不会去做什么辅政王,这江山本该是我的,过去因为我是皇长子,现在也是倚仗我,禅位于我名正言顺。没有这两点,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他言语坚定,不是有回旋余地的,施谨瑜自幼与他相识,于他的个性也是清楚的,知道多说无用,深吸了一口气道:“微臣做不了主,请容微臣回京城禀报皇上。”

司马明禹不置可否,没有说等他回话,也没有立刻请他走,反而提起笔不知在一封文书上批着什么。

一时气氛尴尬,青樱察言观色忙以话替施谨瑜解围道:“不想还能见到你,当时我和明禹从客栈逃走后,你是怎么脱身回京的啊?”

施谨瑜自打进了营地,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她,只见眼前的少女身量虽然依然苗条纤细,却已经长成,一双含露美目隐隐笑意,眉间青黛如画,似是还有从前的影子,却又脱去了稚气平添几分妩媚。

他浅笑温和道:“郑鸿飞不敢把我怎样,拓跋彦也并没有为难我,所以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我便上路回京了。”种种经历岂有他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先不说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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