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这档事 太微天-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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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便抱过了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那孩子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恭妃,果然不哭了,可还没等恭妃为自己的亲和力自鸣得意一番,小姑娘却又开始“重操旧业”,不仅比之前更加响亮,似乎也愈发的撕心裂肺了。
这一打击当即让好胜心强的恭妃下不来台,她自然不甘心初见之下的失败,对皇后和二妃保证道
“这次看来有点严重,不过交给我吧,我就不信我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
听到恭妃大有以自己的魅力作保的意思后,皇后刚想提醒她她的决心是不是用错了地方,恭妃就已经抱着婴儿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然而……恭妃这次却注定是要失信的了。
当恭妃带着两个黑眼圈和那个中气十足哭声震天的婴儿再次跨入环坤宫大门的时候,距离她上一次离开,只不过才一天的时间。
“……整整一晚上……我可真是黔驴技穷了……”
恭妃无力的说到。而从她怀里转到皇后宫中侍女怀里的婴儿,也只是动静小了一点,却决没有一丝善罢甘休的意思。
恭妃没了主意,皇后也没有主意,康妃和宁妃又都有个还要人看着的托油瓶,惠妃那更是新手中的新新手——也就是说,这一辈的妃嫔是全然指望不上的了。
皇后最终只好拉着恭妃和孩子,去求教那按说资格最老道的太后。
“看看,看看!你们还能干什么!连个孩子都照顾不过来,竟然到头来还得麻烦哀家!”
皇后和恭妃也自觉得这次很失面子,所以没有为自己辩护,只是不忘对太后的育儿经夸赞几句,希望她老人家真有办法妥善处理这个泪腺发达的小姑娘。
也不知是太后真有什么法宝,还是老年人透着股天生的慈眉善目,那个一直鬼哭狼嚎的小祖宗自打入住了乐宁宫,倒真的是消停了不少。可就算是不再泪水长流,小姑娘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被太后宫里的那些老宫人抱着的时候,总是嘟着张嘴,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除此之外,皇后在不久之后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天早上皇帝和皇后踩着钟点来给太后问安,礼毕之后皇帝就一脸兴奋的问
“朕的那个新侄女呢?让朕瞧瞧”
因为大家都知道豫林王的私生活严谨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才造成这种有一点点小机会都被大家拿来调侃的反效果,可惜调侃对象今天并不在场,所以效果打了个折扣。
“这话别在千乘面前再说了,哀家看他也快到极限了”
太后微嗔着嘱咐皇帝,同时也把小女婴抱了出来。不过才几天的光景,孩子的气色比初进宫的时候明显差了不少:身体虽还是白胖白胖营养良好,可总觉得缺少点精气神,很有点萎靡不振的迹象。
“这孩子是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皇帝显然也看出来了这点
“唉……谁知道呢!饭照吃,觉照睡,就是整天无精打采的样子……”
太后为难的说着,就伸手准备把孩子递给皇后。婴儿大概是才睡醒,发觉到动静后不满的睁开眼睛乱瞅,然而就在她瞅到皇帝的那一霎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起来,眼中精光四射,刚才那副颓废样子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小手又挥又抓,看样子很想皇帝对她“一亲芳泽”。
皇帝也被这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反映吓了一条,下意识的就抱了过来,结果就见小丫头极为心满意足的拉着皇帝的衣襟,快乐的直哼哼。
“咦?没想到朕这么受欢迎啊!”
婴儿这一眨眼间的态度变化,让皇帝的自我感觉极度膨胀起来,却让皇后心里升起了疑云。在皇后的印象里,皇帝对小孩的吸引度一向都在大众标准之下,从第一个孩子到最后一个孩子,谁也没在小时候对他表示过多少兴趣,怎么会忽然转性了呢?
皇后一边在这寻思着,那边皇帝已经有点抱不住了,边上伺候的老宫女一看皇帝那外行的样子,几步走过来抱走了孩子。谁成想刚一离开皇帝的守备范围,婴儿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般哗哗流了下来,又恢复到之前哭天抢地的景况之中。
最终,还是皇后走上前来,抱过孩子,又把她塞回到皇帝怀里……婴儿不哭了
抱走……又哭了
再塞回去……不哭了
再抱走……又哭了
来来回回试了几遍,而且是离皇帝越近哭声越小,离皇帝越远,哭声越大,简直比个声控开关还灵敏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代表在场所有人问出了一句,可是无人能够解答。
“千乘啊,你看……这孩子只买你皇兄的帐,但你皇兄怎么可能照顾她,哀家看她在你那也是不怎么哭闹的,你还是把她抱回去吧”
太后隔天就召见了豫林王,以便把这个在他看来完全是毁灭性的消息告诉他。为了证实此话不虚,后宫诸妃全都到场做试验,那婴儿果然是哪个都不愿碰,哭着闹着躲开一个个的怀抱;看见了豫林王,倒像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又笑又哼唧的努力向他的方向靠去,那精神头比起之前见皇帝的亲近劲是只多不少。
“这孩子跟王爷这么投缘,王爷您就干脆留在府里吧”
宁妃不忍心看见孩子遭罪,劝了起来
“是啊是啊,府里要是缺人的话就从宫里调人手过去”
皇后仔细的盘算道
“世人那张嘴也就是随便说说,谁不知道千乘你是最本份老实的!”
太后赶紧跟着再加一支强心针
豫林王心里本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但刚才小姑娘那要死要活的哭闹劲他也亲眼瞧见了,若果真如此,他也不忍心真把小孩丢在这里。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看不清路的家伙把小孩扔在了他家,既然扔到了他家……他……难道可以不负责吗?五讲四美的本能在这时发挥出了其强大的催眠能力,让豫林王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接过了这个孩子。
事已致此,除了认命,还能怎样?豫林王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低下头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正使劲蹭着他的小婴儿,恰与这孩子的眼睛撞个正着。
儿童的眼睛是很神奇的,剔透的像个水晶球,反射着无暇的光芒,阻挡着尘世的污浊,豫林王被怀里这个有着晶莹眼睛的小姑娘盯着盯着,那点心理障碍似乎也消褪了下去,嘴角轻轻的弯起了两个小弧线。
“启禀太后,徽宁公主和驸马到”
“哎呦!这就是小五家的女儿吧,快让我看看!”
徽宁公主一句话,就像一阵台风,瞬间把刚才一副亲子和睦融融的画面刮了个无影无踪。豫林王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姐姐,眼耳鼻舌几乎全在抽搐。
太后也在心里啐了一口,她刚刚还在说世人那张嘴怎样怎样呢,现在倒是自家女儿来拆台,于是面色一沉,闷闷的问道
“怎么这回子进宫来了?”
“母后,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时候来商量我过生日摆酒宴的事嘛,我今天带来了……”
徽宁刚准备拿出她要租借的后宫器物目录,就听见豫林王怀里的小女婴一阵喊叫传来。再看时,那小家伙满面桃色,两眼放光,小手乱挥,叫声中竟隐隐透着一股难以明状的狂喜之意,只把人听得心惊胆战。众人再往她拼命挣扎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在冲驸马崔璟嚷嚷。
崔驸马一向是徽宁公主臭美的终极利器,今天照旧也是闪亮登场。不过最近公主改崇尚内敛路线,所以崔璟今天只穿着一水的花青色长衫,绣暗纹的莲荷鲤鱼,银带银冠,朴素干净了许多——当然,那张天下第一的脸是没变的。
眼瞅着这个精神亢奋的小婴儿和一脸错愕的崔璟,皇后忽然闪现出一个模糊的认知,然后越想越觉得像那么一回事,但这也同样令她难以置信:
若说迄今为止受到这孩子欢迎和不欢迎的人有什么最大的不同,那也无非就是性别和外貌而已
不会吧……
“了不起!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眼光,本公主的驸马果然是老幼通杀啊!”
还没等皇后最终给自己组织出个合理的解释,徽宁公主就已经激动的一个箭步冲到婴儿面前,拉着她的小胖手摇个不停,大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五弟,把这个孩子给我吧,我保证一定把她培养成材的”
徽宁公主一边说,一边就把小姑娘从豫林王怀里抱了出来,而那小女婴也一点不在乎离开刚刚还死抓着不放的胸膛,只顾一个劲的冲不远处的新目标咧着没牙的嘴傻笑。
小孩子都是天真、纯洁、不受世俗一切条件诱惑的存在……豫林王茫然的回忆到刚才脑海中涌现出的这种认识,痛苦的反思了起来。
“太可气啦!林桓那个老顽固!朕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改一下难道天就塌了吗?还说什么下不为例!下次?哼!下次朕就把他拉到东市,把刀架到他脖子上,看他改不改!”
“哎呀,皇上,何苦跟个史官置气,他们就是一帮认死理的书呆子”
恭妃一边柔声的安慰皇帝,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摩擦着皇帝的耳朵。不过也许这套缓解压力法远比不上她在床上擅长的那种全身马杀鸡,所以皇帝依然气鼓鼓的嘟囔道
“这还是在朕眼前呢!要是在朕看不见的地方,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写?太不像话了!他林桓算老几!”
皇帝越说越激动,越想越憋屈,因此也就忘了在他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位当值的史官,他不仅跟那个林某职务相同,而且敬业程度也是一般无二,此时正严肃的记录着皇帝的言论:
“上曰:他林桓算老几”
不错,目前惹的皇帝肝火上升的,正是这样一群被称为“起居注史官”的人;而惹的他肝火上升的事,就是这群史官总是积极的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写进起居注里——积极的就像每一句话都带提成似的。
本来,这对在位者谨言慎行倒是有一定的督促作用,可是但凡是个人,哪能没几次说话不经大脑的时候呢?于是,就为了一天前皇帝随口说的那句“当明君还不如店小二”,他这大老板就跟当时当值的“小秘”林同志杠上了,虽说那个林史官最终并没把皇帝这句记上去,但他那副“我是正义我怕谁”的工作态度却着实大大刺激了皇帝一把。
“哎……难道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帮死书呆子糟蹋了吗?”
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想到在他百年之后,人们可能会在他的起居注上发现一堆反人类反社会反科学的言论,皇帝的心情就跟被毛拉子爬过一般,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更让他觉得冤的是: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
“皇上难道不能叫人偷偷把那些起居注给改了吗?”
恭妃话刚说完,皇帝就丢了她一记白眼,把“外行”这俩字印在了恭妃的脑门上
“那些东西朕在位时连看一眼都不行,还改?除非将来朕能养出个孝子,帮朕修补修补”
“那就干脆自己写本书,流传于世,以证后名嘛!”
对于恭妃的这句话,皇帝没有用他的眼白来回应,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个提议的可操作性——那是大大地!
按照约定俗成的标准,这自传的头一章自然该从叙述家庭族系开始。所谓人由何处生,水从何处流,当然得说个明明白白。在这一点上,与那些绞尽脑汁要把自己祖宗写的光辉一点的人比,皇帝可算是有着几百个马身的绝对优势,家族荣耀史那是信手拈来拈的手都抽筋……不过坏也就坏在这过于辉煌上。
别说是什么上三辈的官衔,功德与著作,就是随便挑一个人的随便一个方面来说,那也是几个大部头的篇幅。这自己的正题还没开始呢,就先砸了百十万字下去,总觉得不太妥当。何况这些都是世人皆知的东西,在这上面大书特书,不仅不符合行文的详略之法,还有点现世的嫌疑。所以,当皇帝仔细的把父亲、祖父、曾祖的实录翻了一遍后,发现实在无从精简,最终只得把自己祖上的名讳、谥号、在位时间从头到位罗列了一遍。
这种像填人口登记表般的内容……实在与皇帝的本意南辕北辙。
第一章先这么凑合过去,这第二章就该说主人公是怎么降生的了,于是皇帝来到了乐宁宫。
“皇上出生那会儿是大白天啊,哪能看见星星是什么样?”
“那祥云呢?或者吉光之类的?”
“正午艳阳高照,连云的影子都没有,光线倒是很刺眼”
“……那哭声似豹,身带异宝这种……”
“皇上你在胡说什么呢?哪有这种事!”
得,看来怎么怀胎十二个月,怎么房中出神仙,怎么天上落星星,怎么生下即带笑,怎么手揣着金元宝……那是一概没有。但是作为一个帝王,这该算是最低级别的出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