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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花心男动真情-意品悠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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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为这个理由,她的刺绣进程大大缩退,一日竟然绣不完一只袖口的花纹。 
  真是、真是,学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教她学剑? 
  她呢,本就是一个没什么脾气的人,听话,不顽固,既然他要教,她学便是了,反正绣嫁袍不急在一天两天,她也想瞧瞧名动武林的窟佛赛究竟会有个怎样的结果,而她看到的…… 
  “闺中少妇不曾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第八章 永遇芳草渡(2)   
  ——明知梅非遥已为人妻,他竟然故意提起“闺怨”。 
  “昼永无人深院静,一枕春醒,犹未临镜。帘卷新蟾光射影,连忙掠起鶫松鬓。对景沉吟嗟没兴,薄幸不来,空把杯盘。休道妇人多水性,今宵独自言无定。” 
  好一首蝶恋花,好一句休道妇人多水性。言下之意,纵然梅非遥有了宫柳之心,也是人之常情:非是妇人水性杨花,只是一枕春醒,空把杯盘,对景细思,原来,那薄幸之人不值得等待。 
  “相和歌,芰荷香,黛眉倚绿窗,尽人怜。望月心见意,月移人不移。” 
  他已经开始人约黄昏后了,望月心见意,暗含他的字“友意”,月移人不移,表明等不到相约之人,他不会离开。 
  只是,闵友意每次出现在遥池宫,总会有贝兰孙有一番打斗,今日亦不例外。 
  柰攀阁外,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正打斗得难舍难分。贝兰孙素来是一身白袍,他今日穿的是叠雪绸袍,襟、袖、肩腋、袍底各镶了一层厚厚的雪裘绒,在劲气鼓动之下,仿佛谪仙;闵友意则是一身色泽渐变的蓝袍,从领至尾,衣色由浅入深,仿若天地间所有的蓝皆栖伏在这件衣上,肩领处是泛白的蓝,腰部是晴天清空的蓝,及裾角处则为深黝至极的蓝,偏那深蓝中夹着芝麻大小的白点,一眼看去,倒像春之女神踏着夜云迎面袭来,香郁醉人。 
  “望月心见意……”倚窗而坐的女子摇摇手中的纸,突回头冲绣花的女子道,“淹儿,关于闵友意……关于玉扇公子的趣事,能说来听听吗?” 
  “你喜欢他?” 
  “……不知道,但我不讨厌他。” 
  针尖一顿,长孙淹含笑摇头。不讨厌……青山妩媚,玉扇窈窕,情貌在颜,只会令见者心喜,又何来讨厌? 
  “淹儿,他怎会收你为徒呢。”轻喃着,这一句,不是疑问。 
  “……” 
  “淹儿,你的性子……怎么说呢,你总是那么事不关己。”梅非遥盯着心思全在针线上的女子,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进耳,径自道,“你亲眼看到七破窟和七佛伽蓝开赛,他们要宫主……”想起长孙淹的形容,梅非遥闷笑不已,她无法想象宫主扛着大刀请罪是什么模样。 
  “宫主在回来的路上应该听到风声……吧?”原本谁都不提此事,自从闵友意出现,一拳一脚中向贝兰孙说明赛事情况,长孙淹也不隐瞒什么,将自己在七佛伽蓝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梅非遥。 
  “你说他们怎会将宫主也扯进比赛里?”梅非遥百思不解,“江湖人都这么奇怪?” 
  “宫主也是江湖人……吧?”长孙淹转眸看她。有名有号的哦! 
  梅非遥在她的注视下摇头,“不知道,我倒觉得宫主是生意人,你瞧,宫主一没有在外面无事闲荡,二没有故意找人比武,花在做生意上的时间倒是比较多。不过……嘿嘿……我喜欢那些武林人送给宫主的名号。” 
  北池雪莲……那碧玉天池之上,白衣翻飞,天地也为之失色之人,如净莲般…… 
  她的宫主……红唇浅弯,含情双眸一时氤氲。 
  “他的出现,一定让宫主烦不胜扰。”长孙淹的细语打断她飘飞的思绪。 
  “嗯,宫主这几天的脾气不太好。” 
  “非遥,你该知道,他喜欢你。” 
  “你说友意?”梅非遥吃吃笑了片刻,如水眸光越过花窗投向远方缠斗的身影,“他是武林中有名的花心蝴蝶,只是,我没想到这只蝴蝶并不令人讨厌。” 
  “所以,你才不顾宫主的脾气,让他近身?” 
  “不不,”梅非遥努力让自己与名字相符,拼命摇头,“他可是为了保护你这个徒儿才天天往遥池宫跑的,你听他什么时候提过窟佛赛的事。” 
  看看远方拔地三丈的身影,长孙淹摇头。银丝在手,穿梭似花,她淡淡一笑,“非遥,你很聪明。”她喜欢和聪明人交朋友。 
  “谢谢。”梅非遥也不推辞,剔了剔火炉,挪到她身边坐下,看她专注绣衣的神情。半晌,她道,“淹儿,蝴蝶的心思很单纯,只要是香的花儿,就会扑上去。”   
  第八章 永遇芳草渡(3)   
  “是啊……很单纯……呢!”长孙淹依然是淡淡的一句,“你很聪明。” 
  梅非遥这次没再道谢,托着腮又向她靠近了些,拉拉银丝线,低声一叹。是啊,她聪明……爱上一个冰块,她不聪明点行吗? 
  脑中闪过一张百花绽开的脸,她轻叫:“淹儿。” 
  “嗯?”凝神绣花的女子轻应,并未分神。 
  “他真的是七破窟的夜多窟主吗?”梅非遥想到什么似,皱眉看向她,“江湖中这一类的神秘人物不是很难见吗,就算见到了,也要经过一堆的阴谋和怀疑,他们才会在最后关头揭露自己的身份。你确定他是?” 
  绣花的女子轻轻一笑,“我们不是江湖人,听到那些传闻会很新奇,其实,那些神秘的江湖人和我们差不多……吧。” 
  相视一眼,两人只觉意气千秋,不约而同笑出声。笑过,再转眼,远远缠斗的人影已不见。微风过窗,一只手扶上花窗,一颗脑袋慢慢从窗花边探出来。 
  “打完了?”梅非遥习惯性地问一句。 
  “嗯,头发有点红的家伙把他叫走了。” 
  “那是火火鲁。友意,能将宫主气到天天发脾气,你是第一个。”十多天的相处,她已习惯了直呼闵友意的字。 
  “这可都是为了遥儿你……”顿了半晌,花色无边的脸突然转向绣花的女子,戏戏一笑,“……呀!” 
  怎么总爱学她说话,她只是思考句子应该用肯定还是用疑问……啊……黛眉轻蹙,长孙淹决定充耳不闻。 
  闵友意在窗边看了一阵,不知是看梅非遥还是看长孙淹,倏地,他撑窗跳入,直接坐到绣花女子身边。 
  “淹儿手指灵活,骨骼纤韵,”他也不怕被针扎到,一手毫无预兆地托起长孙淹的右肘拉向自己,绣线在空中带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银丝,另一只手若风中拈花般轻轻点点她保持捏绣花针的手势,说话的对象却是梅非遥,“遥儿你瞧……”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点,点了半天才放开,口中犹道,“淹儿不仅这双手适合拿剑,她骨韵玲珑,关节现在看来有点生硬,握剑有点僵硬,假以时日,练久了自然就灵活自如。” 
  话音一落,两名女子同时僵住。梅非遥双目瞠大,捂嘴闷笑,长孙淹表情怪异,欲言又止。 
  这算是言辞轻薄……吗……针尖轻轻一颤。 
  动动唇,她没说什么,默默抽回手,将针扎入布中,继续被他打断的花纹。而说这话的人仍然笑态可拘道:“说到绣花,有人喜欢将花绣在自己身上。” 
  瞥去一眼,见他望着梅非遥,长孙淹心头似松了口气,一针一针绣着袖纹,她也分了些心神听他们说话。这人不愧是花蝴蝶,和他在一起总有新鲜佳趣的话题。 
  “此话怎讲?”梅非遥眼中果然镀上一层好奇。 
  “唐代荆州有名叫葛清的人,生平痴迷白居易的诗词,自颈部以下的皮肤上遍刺白居易的诗,而且哪一处刺什么句子他也记得清清楚楚,有人指他背后看不见的一处,他也能吟出那儿刺了什么诗。” 
  “很多外族喜欢在身上刺图,”梅非遥点头,“我听说,越人习水,在身上刺兽形,用来避蛇龙毒物。” 
  “唐代有人胆子更大,在左胳膊上刺‘生不怕京兆尹’,右胳膊上刺‘死不畏阎罗王’。” 
  “哦?” 
  “还有啊,你当岳飞他娘为什么在岳飞背上刺字?”闵蝴蝶拉过一根丝线在手指上绕啊绕,突然转头问绣花女子。 
  针尖停下,长孙淹抿唇一笑,“让他时时记得精忠报国……吧?” 
  “不对,字在背上,岳飞怎么看得到,那不过是当时很流行,他娘才刺的。” 
  “……”可以这么解释吗? 
  长孙淹正怀疑,梅非遥突然起身,“我要去前院帮忙,淹儿,你绣累了便去前院找我。” 
  “嗯。” 
  “友意,要一起去吗?”梅非遥盯着春风俊颜,没错过他一闪而过的迟疑。   
  第八章 永遇芳草渡(4)   
  淹儿,蝴蝶的心思很单纯,只要是香的花儿,就会扑上去。 
  是啊……很单纯……呢! 
  最终,闵友意还是随梅非遥去了前院。 
  盯着远走的两道身影,针锋处,微茫一闪,眸中,一寸波光微微荡漾。 
  七彩绣线,斑斓盘缠,低低浅浅的呢喃在柰攀阁响起,清清淡淡,软软腾腾,只说给自己听:“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尊前。” 
  贝兰孙很忙。 
  与往年相比,他今年忙的不是看商贾名单,而是忙着发脾气。大概,他二十多年来藏在冰冷性子下的火气,今年全数爆发了。 
  要遥池宫的人来说,他们会觉得宫主的脾气不算什么。毕竟,比起宫主冰如三九严寒的冷火,这怒形于外的言辞根本算不得什么。而惹得宫主脾气大发的原因,除了那“武林三蝶”之一的玉扇闵公子,更有—— 
  “宫主,丑相禅师求见。” 
  “不见。” 
  “宫……” 
  “不见。”丑相求见了三天,还没死心?他会笨到让比赛的两方在自己身边打转吗?他不是不知道比赛,只是……该死的玄十三,这次居然将比赛输赢定到他身上来了。 
  “宫主……” 
  “阔阔里,我说了不见,无论是老和尚还是小和尚我统统不见。你想让我说多少遍?” 
  “他说,他求见老宫主。” 
  贝兰孙眯眼,“他要见……老宫主?” 
  “是。” 
  “他求见的是老宫主,老宫主在吗?”冰眸斜扫过来,冻住阔阔里的呼吸。 
  “……”他能说老宫主“不在”吗? 
  “问问老宫主,愿意见便带丑相去见他,不愿意,赶走!” 
  “是。”阔阔里退下。 
  没多久,他又跑回来,气息微乱道:“宫……宫主,大事不妙……” 
  贝兰孙嘴角抽搐,实在很想一把人参砸过去,“说。” 
  “夫人……” 
  “非遥怎么了?”一把揪过阔阔里衣襟,让自家护卫更喘不过气来。 
  “夫人……咳咳……夫人不见了。” 
  冷眸一眯,贝兰孙直觉道:“闵友意呢?” 
  “不知去向。” 
  “……长孙姑娘呢?” 
  额边滑下冷汗,阔阔里咽下一口唾沫,胆战心惊道:“长孙姑娘也不知去向。” 
  三人去了何处? 
  自是宝马镇。 
  自古以来,南方经济盛于北方,随着河运、陆运的兴盛,商帮兴起,南北货运日夜不断,宝马镇地处关外,每年总有不少商贾聚集在此,收购长白山独有的人参、灵芝、鹿茸等。遥池宫终年藏于白雪之巅,以木材、人参、五味子、草苁蓉等药材为货源,与山下商人进行生意往来。每年四五月间,北六省的商人会不约而同来到宝马镇,彼此洽谈生意与合作事宜,当然,商人们亦会趁机收购山中猎户打猎所得的野禽、兽皮,或是附近农户挖掘的人参。遥池宫每年运下山的人参和各色药材是商家争相购买的货源,而北六省最负盛名的商贾家族当推“商山四皓”。 
  “淹儿,瞧,带你下山也没浪费多少时辰,正好吃午饭。”梅非遥拉着粉腮微鼓的女子在街上边走边瞧,口里还不忘安慰。 
  “淹儿,生气了?”闵友意回头关心。 
  摇头,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绣花绣得好好的,怎么被他们拉到宝马镇来。 
  化雪时节,山夜寒凉,她抱着暖炉早早睡去,又迟迟起身,待穿戴暖和了,穿好绣线准备绣嫁袍时,他们把她拉了出来,因为山下比较热闹。 
  出宫门时被火火鲁看到,闵友意索性点了他的穴,将堂堂八尺男儿扭成“簪花仕女图”的怪模样……直到出了宫门,她还能感到背后燃烧着怒火的灼灼视线。 
  下山,轻功最快。闵友意轻功独绝,她知道,梅非遥……也会武功,至少下山不愁,而她,是被闵友意抱下山的。也就是说,三人之中,只有她不会武功……   
  第八章 永遇芳草渡(5)   
  只有她……只有她……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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