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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四人夜话-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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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丝丝的父母却忧心忡忡。他们不知道这假扮女儿的女人有甚么企图。如果没有目的,她决不会这么做。

老林偷偷携了一把长枪,到小葛家后面埋伏著,他准备一发现情形不对,便向那假冒丝丝的女人开枪,他是个老粗,除了用枪之外,别的一概不懂。

他在后窗上张望,只见两个「女儿」在客厅上一齐哭了,她们都哭得非常伤心,也都指摘对方是假扮的。

小葛坐在客厅当中,毫无办法。

他们就这样僵持到夜晚。吃晚饭的时候,也是三个人在一起。林丝丝的母亲来看了一趟,见情势毫无改变,又哭哭啼啼地走了。

饭后,小葛忍不住走上前,向两个新娘子鞠躬道:「两位,我知道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位是仙人,故意来和小葛开玩笑的。我在这里赔个罪,如果以前有甚么过错或冒犯的地方,还请包涵。」

他说完后,两个新娘子都不答话。无异是说,她们本人是真的丝丝,等待对方去承认假扮的责任。

小葛搔搔头皮,毫无办法:「那么今晚上让我和谁洞房呢?」

「自然是和我,」两个新娘子一同站起来说。

「唉,好吧,」小葛立定主意:「那么,仙子就不要怪我冒犯了。」

他把两个新娘分别抱进房中,关上房门。一个新娘先脱下礼服,自动跑到床上,钻入被窝中。另一个也不甘示弱,急忙把衣裳脱去,走到床上躺下。

小葛见一双赤裸的美人躺在床上,也不觉为之心动,而最令人难以明白的是,两个美人脱了衣裳也是一模一样,一样的长短,一样的苗条,一样的宜喜宜嗔。

小葛便也往床上一钻,躺在两个美人中间。

其中一个先向他投怀送抱,低声道:「小葛,我是真的丝丝,她是个妖精,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另一个也来拉他的臂膀道:「不,她说的全是鬼话,她是妖精!」

「你是妖精!」

「你是妖精!」

两人又吵起架来。小葛喝道:「不要吵了,你们谁乖乖听话的,谁就是我的妻子。」

两个女人都不作声,表示愿意听他的话。

小葛先去吻左边一个新娘和她温存。右边那个见他如此,便低声啜泣。小葛又去和右边的一个亲热,左边的一个也哭泣起来。

小葛望了一望两个女人,颓然又复躺下。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今晚我这个新郎是白做了,空有两个新娘,却一样要虚度春宵!」

左边的林丝丝,忽然把身体贴近他,道:「你何必难过,我一切依你便是。其实,我的身体不已是你的了吗?」她说时,收敛泪容,泛出一丝天真的笑来,这正是小葛最爱的神态。

至此,小葛再无怀疑,她抱著这个林丝丝,便与她亲热爱抚起来。

另一个林丝丝为此槌他、打他,哭声震天,但他也不再理会。终于那个被冷落的林丝丝一气之下,打开房门,逃了出去。

在大门外,她见到父亲老林。老林仍手持长枪守在附近,生怕有甚么异事发生。林丝丝扑到他怀里,泪流满面道:「爸爸,我不要活了!」

老林望了她一眼,仍不敢置信,问道:「你到底是我的女儿还是别人?」

「我是你的女儿,」丝丝道:「可是他……小葛……已经给那个女人迷上,在和她做爱……」

「有这等事,」老林怒不可遏:「岂有此理,我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他怒气冲冲,一手携枪,一手拉了丝丝向小葛屋里冲进去。

才走入屋门,便听见小葛大叫「救命,救命啊!」

老林和丝丝双双闯进房里,只见到小葛的样子十分古怪,他紧紧拥著一根人体那么大的木头,长约五尺,光秃秃的。小葛的四肢与那木头连在一起,无论怎样也分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你疯了吗?」老林问。

「我……没疯,」小葛结巴巴地说:「刚才我和丝丝做爱,谁知她……她竟变成一根木头,把我夹住,不能脱身……」

「告诉你,她是个妖精,现在你信了吧!」和老林一同进来的丝丝也恨恨地说。

「我怎么知道呢。」小葛又是惭愧,又是难过。

「现在可怎么办?」林丝丝两行泪珠挂下来,虽说她责怪夫婿,但其实她心里比小葛还著急。

「这还不容易,」她父亲老林说:「让我去拿把斧头来,把那木头劈开便是。」

他到后院中取了一把斧头,大步走进房来,朝那木头便劈。

「肮林丝丝叫了一声:「要小心埃」

「知道,」老林说:「我自然是朝著那根木头,难道还会是砍到小葛身上?我劈了几十年的木材,这一点还有把握!」

他说完,一斧劈在那块木头上,果然十分准确,刚好劈中那木头的中央,却丝毫没有损及小葛的身体。

但小葛却惨呼一声,就像劈中他一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怎么啦?」丝丝惊极,扑到他身上问。

「不知道,」小葛痛苦万分说:「那木头好像和我发生了血肉关系,你劈那木头,就和劈著我一般。」

「他妈的,邪门!」老林气愤愤地把斧头抛在地下。

这事情不久便轰动了全村,人人都到小葛屋里来观看。

有人说:「小葛一定是得罪了魔神,他应该想一想,那魔神在哪里?求他相救。」

「不,他是一个好人,从来没做过亏心的事。」林丝丝含著眼泪替他分辩。

小葛也低头在想:甚么时候开罪过人家?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

闹了一个晚上,毫无办法。早上,小葛嚷著肚子饿,但不能站起来,只能由林丝丝喂点麦皮和面包给他吃。

到了中午,人们决定把小葛送到城里的医院去,用外科手术把他夹在身体的那块木头切除。

当医生们看到这个奇怪的病人时,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决定用麻醉剂将小葛麻醉,然后用锯子将那木头分开。

这天午后,医生便开始进行手术。他们替小葛注射了麻醉剂,令他陷入昏迷状态。然后,一个医生用锯子试将那木头锯开。但说也奇怪,那木头才锯开一点点,鲜血便像喷泉般流出来。

医生吓了一跳,不敢继续。另一个医生在注视小葛的身体,摇摇头说:「不行,这些鲜血是从小葛身上流出来的。快替那木头止血,否则病人会失血过多。」

当小葛醒来时,医生对他说,非常抱歉,他们必须另外想一个更完善的法子。

但从医生的表情看来,小葛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法子。

这天晚上,小葛梦见一个女人来找他。这女人和林丝丝一模一样,正是那天化成木头的新娘子。

「你是……丝丝?」小葛问。

「不,我是另一个女人。你知道的。」

「是的,我正要找你,仙子,」小葛苦著脸说:「请告诉我,我甚么地方做错了,要受这样的惩罚?」

「不错,你问得好,」那女人冷笑说:「记得六年前吗?你在山中伐木,走过我身边,在我脚下撒了一泡尿。那还不算,临走时,你又在我身上砍了一斧,令我受伤不轻,足足一个月后才复元。」

「噢,」小葛若有所悟说:「你是那山中的百年老树,那个要四五个人合抱的大树?我真该死,当时不该恶作剧地在你身上砍了一斧,那时我已觉得奇怪,为甚么树身上会隐隐有血迹,原来你是……」

「不错。姑念你平日没有作过甚么坏事,所以我只在你结婚的一天给你小小的惩罚,聊资警戒。」

「那么,甚么时候我才能复原?」小葛心急地问。

「一个月后,不多不少,还有你要自己设法走到山中向我赔个不是,我才会饶你。不准乘车,或由别人抬你去,懂吗?」

「可是我的手脚抱著这木头,连成一块,叫我怎样走路?」

「那是你的事情!」那女人说完一笑走开。

小葛醒来,对梦中所见记得清清楚楚。第二天,当林丝丝来看她时,他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原来这样,」林丝丝说:「看样子你一定要照她的说话去做。」

「可是我手足不能动弹,怎样能走去山中?离这里大概总有五十里吧?」

「有一个办法,你可以慢慢在地上打滚。」林丝丝望著他说。

「打滚?你疯了,从这里滚到山中,恐怕连我的骨头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还有甚么法子?」

小葛沉吟不语,脑海中在作剧烈的交战。如果在路上打滚,那是十分难堪的事情。但如果不,看来没有别的法子可摆脱那根木头。

他考虑了一天,还无法决定,到了晚上,他身体被木头夹著的部分,又痒又痛,好不难受,最要命的是他两手一动也不能动,想轻轻搔一下也不行。

他发出断续的呻吟,不停转动身体,以减轻身上的麻痒。

半夜里,他蒙胧入睡,又梦见那女人来到他的跟前。

「怎么样?」她含著恶作剧的笑意:「你服了吗?如果不照我的说话去做,你的身体会越来越痒,直到你痒死为止。」

「不,不,求求你,」小葛在梦里哀求说:「我一定照你的说话去做,请你先止了我身上的痒。」

「还不能,走著瞧吧。」说完,那女子便离去了。

小葛醒来,不知受了她的恐吓还是甚么,只觉得身体更痒,痒得他一分钟也不能忍受。

第二天一早,他见著林丝丝,急不及待说:「我愿意在地上打滚了,让我们动身吧。」

于是,两个男护士把小葛抱到医院门外,放置路上。小葛开始在路上慢慢向前滚过去。

看热闹的人围拢了一大堆,他们指指点点,把小葛作为取笑的对象。小葛面红耳赤,十分难堪,好几次,他想叫林丝丝雇一辆车子,让他坐上去,但林丝丝阻止他。

小葛起初勉强向前打滚,只滚了二三十次,他的骨头已经隐隐作痛,全身沾满了泥浆,那样子好不狼狈。城里的人越来越多,把他当作怪物看待。幸亏小葛有一些村里人,还有林丝丝和老林夫妇在旁边阻挡著看热闹的人群,否则小葛会寸步难移。

好不容易来到城外,已经花了约两个钟头,小葛全身被汗湿透,筋疲力荆林丝丝在后面帮他,推他一推,他便滚一滚,眼看他衣衫破烂,身上擦伤多处,她心里十分难过,背转脸偷偷垂泪。

中午,他们歇了一歇,几十个同村的人,围著小葛坐下,把带来的乾粮取出裹腹。林丝丝也喂小葛吃一点东西,这情况有点像野餐,但众人的心情非常沉重,情况与野餐大异其趣。

那些看热闹的人始终在后面跟著,这时已聚拢了近千男女,漫山遍野,或坐或卧,一些小贩乘机把食物车子开来做生意,顿时像个「嘉年华会」。

美国人是简单、热情、友善的民族,开头时,他们确用滑稽的眼光去看小葛,但后来当他们聆听小葛的遭遇后,便又寄予十二分的同情。小葛再恢复向前滚行时,他们便替他打气来。每滚一下,山前山后的群众便喝一声采。这样,小葛的心情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一、二、三、四……」人们大声替小葛数著,震天价响,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整齐。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小葛已经气喘如牛,前面又是一个斜坡。虽然有人在后面推他,但也转动维艰。

最困难的是,在上斜坡的路上,他向上滚一步,那斜坡又会把他送回来,徒劳无功。

老林他们只好用一块木板,在小葛身后拦住,当他向上滚了一步时,立刻用木板阻住他下退之势,这样勉强向上推进。

「七十二、七十三……」人们大声数著。

经过许多挫折,小葛总算挨到斜坡的顶点。这时,天也黑下来了,他们一行人便在路旁搭营住宿。

那些看热闹的人,有的转回城去,有的索性也在那里露宿,陪著他们。

这晚上,小葛又梦见那女人走来,笑说:「总算你识时务,肯这样做。不过,还要看你能不能走到目的地。」

第二天,小葛感到浑身疼痛,只要稍为移动一下,也痛彻心肺。「啊哟……」他不禁呻吟著。

林丝丝十分痛惜,她想出一个办法,用一张厚毯子卷著小葛的身体,减少对地面的磨擦,然后轻轻推动小葛的身体打转。

虽然这样,小葛也痛得全身作抖,但他紧咬住牙关,不再出声,让他们把他向前推去,但速度已比昨天慢得多了,昨天走了四里,这天才走了两里。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因为小葛实在支持不祝这样继续进行著,足足熬了二十天,才到达目的地,城里有些人一直跟著他,有些人中途没有来看,这天听说他到了目的地,又赶来看热闹,还有一些邻村的人也赶来了,树林里一时让数千人挤满了。

小葛又一次看到那棵大树,好大的一棵树,要几个人合抱才能将它的树干围拢,经过二十天的爬行,他的心情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知是过分辛苦还是甚么,他忽然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才醒转过来。他照著那女人在梦中的要求,喃喃地向大树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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