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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商女王国-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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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睁睁眼啊,不要不理云儿……云儿会害怕,阿爸……”

她的哭声嘹亮震耳,带着小女孩特有的清脆尖利,勾动了旁听者的心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事实上,她也是一个不常哭的孩子,但是就这几天,她却是日日痛哭,几乎都要把自己的眼泪全都流光了。

然而阿爸还是没能够醒来,他已经听不到她的呼唤了。

雪锦心里堵得慌,听着云绣的哭诉,眼泪更是奔流不息,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来曾经的那一幕幕悲伤画面,每一幕都足以赚尽她的所有眼泪,眼看着亲人一个个的从身边离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助和悲恸谁人能懂?

“原来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到哪里都改变不了,改变不了……命运的作弄!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悲痛至极,她竟一反常态,开始怒斥苍天了。

“嘭——”滔天惊雷适时降下,震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母女三人皆为之一颤,噤若寒蝉。

雪锦猛然受惊,心脏跳乱了节奏,再也没敢口出狂言了,大叫一声躲进了阿妈菖蒲的怀中,紧紧地抱着阿妈,就像是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云绣附在雪锦的身后瑟缩成团,亦是被吓得够呛。

唯有菖蒲面不改色,泰然自若,还能够抽出心力去安慰怀中惊吓过度的雪锦,“小雪乖,没事了,不过就是打雷而已,别怕别怕,有阿妈在呢!阿妈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她说“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而不是“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平白无故多出来了一个“再”,且语带愧疚,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眼里复杂的哀伤神色越来越浓,怎么都抹不去,宛如她那永远都掩盖不了的曾经,始终挥之不去。

那一天,她想了许多许多,多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

那一天,雪锦姐妹俩哭了许久许久,久到最后直接昏睡了过去,依旧眼泪婆娑……

第二十七章 不是亲生的

第二天雪锦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聚满了人,都是前来吊唁阿爸乔永的。阿妈和云绣早已起身,里里外外窜来窜去,忙得不可开交。

雪锦揉了揉红肿的双眼,看着一道道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有些头晕目眩。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无一人停歇,更无一人多看雪锦一眼,他们的眼里仿佛根本就没有雪锦的存在,就好像雪锦和他们处在两个世界。

雪锦莫名有些懊恼,急急拉住了菖蒲的衣襟,低声询问道:“阿妈你怎么不早些喊醒我?害我睡过头了!”

“嗨,你这孩子不是嚷嚷着说头疼吗?再多睡会儿也没关系的,阿妈这边忙得过来!”菖蒲温和地拍了拍雪锦的小手,又去忙了。

“哦……”雪锦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更觉头疼欲裂,犹如被无数个小人在脑海里挫骨一般,咯吱咯吱,又是耳鸣又是胀疼,各种不适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脑袋上,有些头重脚轻。

站立于她而言愈发的困难了,眼前就像是被谁蒙上了一团黑布,视线也被遮挡住了,嗡嗡嗡,她颤抖着手,艰难地扶住了身旁的墙壁,这才堪堪稳定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

“阿妈,你偏心,为什么姐姐可以去睡觉,我还要搬东西?这些木材又笨又重,我哪里搬得动嘛!”云绣娇嗔的声音传来,进入雪锦的脑海里竟是变成了一段段古怪至极的音节。

雪锦努力地摇了摇头,眼前的黑雾这才慢慢地驱散了。云绣嗔怒的容颜就在不远处,有意无意地瞪了她一眼,她猛然受惊,心脏骤缩,赶忙走上前去安抚云绣道:“云儿,我来跟你一起搬吧!”

“嗯!”云绣闻言立马喜笑颜开,欢喜地拽住了雪锦的胳膊。

雪锦锤了锤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些,又瞅了瞅后院里的那些木材,心下不由得一阵暗叹:这古代的葬礼习俗未免太复杂了吧!

先是要在前院燃起篝火,七天七夜不能熄灭,是为长明,据说能够引领亡者灵魂拜别家人、走向正途,好转世投胎。再者是要为亡者穿上丧服,将其置于特制的葬台上,为其守灵七七四十九天,等过了头七之后,才能够将亡者入殓下葬。

还有许多细节方面,雪锦也不是很懂,她只知道这些都是必须遵守的,否则视为不吉,将给活着的亲人带来灾祸。

虽说是迷信,但死的人是自己的阿爸,她也不由得加强了警惕,详细地问清楚了所有的忌讳以及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加入到了葬礼的准备队伍,院前院后忙活了起来。

阿爸乔永平日里最喜助人为乐,谦逊待人,以故深得人心,来帮忙的人不少,很快所有的丧葬事宜便安排妥当了。

雪锦这才歇了一口气,去灶台舀了一碗水喝。

“小雪,感觉好些了吗?头还疼吗?”菖蒲走上前去,担忧地探问道,“忙了这么久,还没吃饭呢!肚子饿不饿?”

“阿妈,我没事!”雪锦艰难地扯出来了一个浅笑,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云绣热切的眼神,又补充说道,“肚子嘛……倒是有些饿了!”

“是该饿了,阿妈这就给你做饭去!”菖蒲言罢,着急忙慌地去张罗膳食了,只给雪锦留下了一个步履匆匆的背影。

“姐姐,阿爸死了,云儿怎么办?阿妈这么偏心,根本就不喜欢云儿,只会使唤云儿,让云儿做粗活儿重活儿,迟早有一天,云儿也会累死的,就跟阿爸一样!云儿,云儿不想就那样死掉,云儿还没做天下第一的大美女呢……”云绣仰着头,满脸委屈。

“小傻瓜,别瞎说!”雪锦急忙蹲下身子,安抚云绣道,“云儿长得这么漂亮,将来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大美女,而且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嘻嘻,这些都是神仙偷偷告诉姐姐的哦!”

云绣闻言眼前一亮,急忙抓住雪锦的衣袖,追问道:“真的吗?姐姐,你都见过神仙了?神仙都跟你说什么了?”

“天机不可泄露,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雪锦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云绣的耳旁,低声耳语道,“神仙说只要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能够交上好运,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真的吗?真的吗,姐姐,那我一定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样我就能跟二公子在一起了!”云绣欢欣雀跃,站起身子,在后院里来回转圈,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雪锦呆呆地看着,欲哭无泪,心里不断地哀叹:呃,本是好心,却又促成了坏的结局,看来以后必须要谨言慎行了。

菖蒲端了山菜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又急又恼,忍不住呵斥道:“云绣,你这死丫头干什么呢?阿爸还躺在葬台上,尸骨未寒,你就在这后院里又蹦又跳,成何体统?不孝女啊不孝女,看我不打死你!”

言罢,她大步流星的逼近了云绣,也没给云绣解释的机会,直接拿着手上的竹筐朝着云绣的后脑勺呼了过去。

嘭的一声,云绣毫无防备,猛地向前栽倒,摔了个狗啃泥。

雪锦惊慌失措,急忙走上前去拉住了菖蒲,“阿妈,别这样,云儿是无心的,对于阿爸的死她也很难过,所以才会如此激动的……”

“哼,她的确是无心,无的是良心,哎哟喂,我看她就是巴不得我们全家死光光,才称心!”菖蒲指着云绣的鼻子又是一通数落。

其时云绣因为受惊过度,瑟缩在地,半晌都没有起身,战战兢兢地看着菖蒲,竟是连解释求饶都忘记了。而就在那恍惚间,雪锦分明看到云绣在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看得她汗毛倒竖。

她心头一紧,连忙转向菖蒲,为妹妹云绣辩驳道,“阿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云儿虽然还小,不懂事,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有那种狠毒的想法啊!您对她太苛刻了,会造成她的逆反心理,她日后若是翻脸不认人,那也是您逼的啊!”

菖蒲闻言浑身一震,痴痴地看着雪锦,哑口无言。云绣亦是目瞪口呆,望着姐姐急切的模样,噤若寒蝉,半晌都没有动作。

雪锦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些,尴尬之余,燥红了脸,“对……对不起,阿妈,我刚刚也是……太着急,才说错了话,你罚我吧!”

“傻孩子,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罚你做什么?阿妈也是一时糊涂才动手打了人,以后不会了!”菖蒲一反常态,竟是下了保证书。

“嗯,阿妈,我们还是赶紧去做饭吧!外面的那些叔叔婶婶们还等着呢!”雪锦赶紧岔开话题,将阿妈菖蒲领到了灶台边上,前前后后帮着张罗了起来。

云绣怔怔地坐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起身,看着阿妈和姐姐忙碌的身影,无声的笑了,笑得异常扭曲,放在她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显得尤其不和谐。笑过之后,她默默地走向了里屋,隐没在了人群中。

雪锦一直留了心思在云绣身上,见其一言不发,步履蹒跚的离开,不由得忧心忡忡:这孩子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唉,一定要想办法堵住她那种悲观逆反的思维才行,要不然迟早会出大事的!

但是阿妈对云儿的态度根本就是个死结嘛,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她这边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念至此,雪锦忍不住开口说道:“阿妈,您就不能对云儿好点儿吗?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她不是!”菖蒲冷声应道,往灶台里添了一把柴火。木柴被灶火烧得劈啪作响,通红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更显苍凉。

雪锦呆若木鸡,止不住地喃喃,“她不是?她不是……阿妈,你这话什么意思?云儿她不是您亲生的吗?”

“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会生出那种妖孽!”菖蒲应道,情绪愈发激动了,回眸看向雪锦的眼神复杂得仿佛包含了整个宇宙。

“那她……她是?”雪锦断断续续地追问道,心乱如麻:云儿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阿妈口口声声说她是妖孽?还是用那种愤愤不平的语气!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第二十八章 玉坠的秘密

“她是姬友和狐狸精生的孽种!”菖蒲愤愤地应道,用烧火棍拨了拨灶火,拨得火花四溅。

雪锦受到惊吓,脸色大变,不禁暗叹:基友和狐狸精生的孽种?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基友是谁?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狐狸精又是谁?什么来头?居然能让阿妈说得咬牙切齿,想来应该是情敌吧!

那阿爸和基友难道是同一人?还是基友中的一个?

雪锦想着想着,脑子开始混乱不清了,却听得阿妈菖蒲又继续补充说道:“你脖子上带着的玉坠本是她的!”

“她的?她是谁?云绣吗?”雪锦万分不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项间挂着的玉坠。这东西分明是周湦给她的,跟云绣有什么关系呢?

“是那狐狸精给云绣的!”阿妈说话间,幽怨的视线转移到了雪锦嫩白的勃颈上,目光灼灼,似是要将那玉坠给烧穿。

雪锦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避开了阿妈灼热的视线,莫名其妙地反问道:“阿妈,你…怎么了?基友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玉坠是郑伯的吗?怎么又变成基友和狐狸精的了?”

“你……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连郑伯名唤姬友都不知道?唉,作孽啊!当初若非姬友逼迫,我们何至于沦落至此!”菖蒲长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卖起了关子。

“阿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雪锦急得都要抓狂了,不自觉地凑近了菖蒲。

“唉,天意弄人啊……”菖蒲又是哀声又是叹息,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摒弃了雪锦的问话,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了起来,“命运天注定,我们只能遵从!”

遵从你妹啊!不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吗?

雪锦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热切地询问道:“阿妈,我们以前的生活很富裕吗?是被郑伯祸害了,才流落至斯的吗?”

“哎呀,糟糕!饭该糊了!”阿妈并没有回答雪锦的问话,反而大叫了一声,暴跳起来,走到大锅前,揭开了锅盖,将锅里的米饭盛了出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顿,完全将雪锦给忽略了。

雪锦自知无趣,扯了扯头发,哀怨地看了阿妈一眼,见其没什么反应,只好暂时作罢了。阿妈的警惕性太高,一直在跟她绕弯子,压根儿就没打算将实情告诉她吧!

不过云绣并非阿妈亲生这事儿应该不假,只是不知道云绣的亲生父母是谁,同阿妈有什么过节呢?是仇人吗?那阿爸阿妈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养着云绣呢?家里明明都揭不开锅了呀,哪能再养闲人?

唉,看来真相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思及此,雪锦锤了锤脑袋,强令自己镇定了下来,腆着脸继续探问道:“阿妈,你和郑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和周湦又是什么关系呢?实话告诉你好了,我脖子上的玉坠不是云绣的,是周湦给我的!”

轰,菖蒲闻言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雪锦,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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