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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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与司马颖的情,应该谨守,还是放弃?应该等待,还是结束?
一曲毕了,刘曜走来,蹲在我面前,拭去我眼角的泪滴,“每次我弹奏此曲,你总是这么悲伤。”
我勉强一笑,他伸臂揽我入怀,“想哭就哭吧。”
于此,我伏在他肩头,泣不成声。
——
刘聪、刘曜再次出征,汲桑、石勒、王弥、鲜卑陆逐延和氐酋大单于单征等几个手握兵马的大将相继归降刘渊,刘渊对他们任官封爵,汉国更是如虎添翼,兵强马壮。这些将领大多在冀州、徐州、青州等地征伐,如此一来,晋室国土便沦为汉国的属地。
刘渊又遣石勒等大将分兵攻邺城,永嘉二年十月甲戍日(公元308年),刘渊称帝,改元永凤。
这日,诸子俱在,我作为汉王的单夫人,也在堂上亲眼目睹他僭越称帝的帝者风采。
着帝王冠冕,他站在文臣武将前,俯瞰群臣,昂首挺胸,浓眉虎目,一身正气,属于帝皇的王者霸气从他的眼中、胸中迫出。
假若晋廷帝王也有这等气魄与王者霸气,也许就不会发生多年内斗、天下大乱了。
汉帝下诏,封呼延王后为皇后,封嫡子刘和为大司马,加封梁王;尚书令刘欢乐为大司徒,加封陈留王;拜刘聪为车骑大将军,拜刘曜为龙骧大将军。同姓以亲疏为等差,各封郡县王;异姓以勋谋为等差,各封郡县公侯。
刘聪豪迈地对我说:“父皇称帝,我便是皇子,待我军攻入洛阳、入主晋廷那日,就是我刘聪扬名立王、名垂青史之时。”
他要我静候佳音,要我等他娶我、册我为后的那日。
刘曜也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汉国兵多将广、兵强马壮,不日就能攻克洛阳,届时,晋廷天下便是汉国天下。容儿,我要你再次坐上洛阳宫城的中宫后位,我要让后世知道,只有我刘曜,才是你真正的夫君!”
他的眼眸赤光隐隐、红芒闪烁,仿佛浴血而立的统帅。
古来异相者皆为帝王之才,他将会成为一代帝王吗?
刘乂对我说,父皇称帝,两河大震,尤其是晋廷,派出多名大将在边防屯兵,防止汉军进攻。
刘渊怎会放过大晋江山这块肥肉?于是,他遣刘聪、刘曜、石勒等大将率众三万,进攻魏汲顿邱三郡,百姓望尘降附,多至五十余垒。
这年年末,汉国朝中群情激奋、高谈阔论,文臣激昂文字、指点江山,武将雄心万丈、摩拳擦掌,好像洛阳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永嘉三年(公元309年),正月朔日,太史令对刘渊说,蒲子崎岖,非可久安,平阳势有紫气,是乾坤之象,进谏迁都平阳。
于是,刘渊下令,迁都平阳,大赦境内,改元河瑞;封刘聪为楚王,封刘曜为始安王。
不久,刘渊命刘聪、石勒等大将进攻壶关,击败司马越派去抵抗的大将,攻破屯留和长子,令上党太守献壶关投降。其后,再命刘聪等大将进寇洛阳,刘曜等大将为之后援。
朝内,刘渊下令,在平阳兴建宫殿,分为北宫、南宫,北宫为皇宫。
——
我让晴姑姑帮我打听司马颖被囚禁在哪里,可是,她说,好像很少人知道司马颖的囚禁之所,也许是刘渊忌惮他在晋廷的威望与才干,有意不让世人知道当年的成都王还没死,就当他死了。
这件事急不得,我让她慢慢来。
前方传来消息,刘聪长驱直进宜阳,大败晋军。再过几日,由于连番胜利,过于轻敌,被晋军乘隙诈降、乘夜偷袭,刘聪大败而走。
刘聪率军回平阳,刘渊素服迎师。
一日后,他来看我,站在门口,日光笼罩他全身,使得他的脸膛变暗了,情绪难辨。
他静静地站着,就这么望着我,我觉得这次他回来,变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良久,他慢慢走来,站在我面前,伸臂握着我的双肩,缓缓地抱我。
“容儿,我败了……我是不是很没用?”他的嗓音藏着浓得化不开的伤感、愧疚。
“世无常胜将军,沙场上变幻莫测、你死我活,总有胜负,偶尔一两次落败,不代表什么,王爷不必介怀。”我宽慰道。
“可是,假若不是我太过轻敌,就不会被敌军迷惑,我军就不会大败而还。容儿,是我的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爷,还有机会的。”
刘聪放开我,眼中浮现盈亮的水光,“我急于求胜,急着立下战功,让父皇刮目相看、更器重我,因此,我好胜心强,被眼前的胜利蒙蔽了双眼。”
我道:“这就是一叶障目,只要你吸取教训,下次谨慎一些,就能达成所愿。”
他苦笑,不掩失落,“容儿,我想尽快得到父皇的看重,将你赏赐给我。”
我知道,他急于求胜,是想比刘曜快一步,“急于求成,反而会适得其反,王爷,两军作战,你必须做到头脑清醒,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与决策。”
刘聪终于展露笑颜,“容儿,倘若你在军中,一定是我的第一谋士。对了,你怎么没戴那条兰花链?”
“这几日时常抚琴,就摘下来了。”我找了一个借口,只要他在外征战,我就不戴兰花链。
“你什么时候学会抚琴了?”他讶异道。
“是六王子教我的。”我直言道。
“你会什么曲子?为我奏一曲,可好?”他满目期待。
“下次吧,我刚学不久,还不会弹一支完整的曲子。”我委婉地拒绝。
“待我凯旋归来,你要为我奏一曲,以示祝贺。”刘聪温柔地抱我。
我没有动弹,让他误以为我慢慢喜欢他,虽然这很不该,但我还能如何?对他说,我无法喜欢你?或者,告诉他,我仍然忘不了司马颖?
即使我这么说,他也不会接受,仍然要我尝试喜欢他。
——
不几日,刘曜也回平阳,同样在一日后来看我。
他说,刘聪的确急于求胜才会被敌军迷惑,让敌军有机可乘。他还说,为了我,刘聪常常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以勇猛与智谋赢得军中将士的敬重,赢得了军心。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说起刘聪,是否有什么深意?
“假若四哥再稳一些,将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军统帅。”刘曜不无赞美地说道。
“那你呢,将军?”我淡笑反问。
“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你不知道吗?”他诡秘地笑。
“在我心中,将军还是当年在泰山南城初次相遇的样子,亡命之徒。”我狡诈地笑起来。
“容儿,你取笑我,我应该罚你。”他宠溺地瞪我,“罚你陪我上屋顶赏月。”
新月如眉,清霜般的月华在寰宇飘浮,仿佛有一袭乳白的轻纱飘荡在人间。夜深人静,月色清寂,坐在屋顶上,刘曜搂着我,忽然伸出长臂,向上一抓,手掌握成拳;接着,他将掌心的东西放在我掌心。
可是,没有任何东西。
他笑眯眯道:“我摘了月亮送给你,放在你的掌心了。”
我笑睨着他,“月亮还在天上呢。”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心如明月,我的心被你偷走了,就在你的掌心了。”
“算你说得通。”
“以吻封缄。”刘曜吻在我的掌心,轻轻的。
他的唇轻触我的掌心,那种柔软、细腻的触感,有点痒。
自从刘曜带我离开洛阳,就和以往不一样了,尤其是他和刘聪相争开始,他待我极为温柔,以各种奇巧的心思讨我欢心,对我做出坚定的盟誓。
其实,刘聪何尝不是如此?和以前那个残暴、狠戾的刘聪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也许,他们想通了,强取豪夺、霸王行径只会把我推得更远,只有柔情攻势才能让我选择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
可是,我真的要在他们之中选择其一吗?
刘曜移过我的脸,“在想什么?”
我莞尔,“我在想,假若你清唱那曲《相思》,不知会是什么样?”
他微微挑眉,“真的想听?”
我颔首,他果真扬声唱起来:“落花三千,相思漫长,谁惜流年……”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这曲空灵的天籁之音变成一曲沉厚绵长、忧伤落寞的相思之曲。
真没想到,他的嗓子这么好,唱出了别韵。
一曲毕了,我拊掌称赞,“很好听。”
刘曜的长臂揽在我腰间,掌心的热度汇入我的身躯,“我们一起唱。”
琴弦断了,苍天老了,谁曾记如霜明月。情如流云,爱如飞花,相思无断绝……
——
这年冬,刘渊再派刘聪、刘曜、石勒等大将率精骑五万进攻洛阳,三万步兵为后援。
消息接连传来,刘乂告诉我,晋廷以为汉军刚刚遭遇大败,短期内不会再南下用兵,就疏于防备;当汉军大举进攻晋境,便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
可是,汉军两个主将被杀,军心大乱,汉军溃退,刘渊觉得士气已落,下令撤兵。
刘乂又告诉我,刘聪上表,晋军孤弱,是强攻洛阳的良机,不可退兵。
刘渊应允他留军,继续进攻。
之后,刘聪进兵洛水,寻机屯兵宣阳门,却到嵩山祭祀。司马越趁此良机,派兵进攻留守的汉军,斩杀大将。刘聪匆忙赶回,另一员大将王弥劝他撤军,他还是不肯撤军,称父皇旨意令他留军在此,不敢擅自撤军。
不几日,刘渊下令,命刘聪撤军回平阳。
此次进军洛阳无功而返,刘乂分析说,还是刘聪轻敌、太过急躁所致。
由于工期急赶,这年冬,汉国皇宫的兴建初具规模,刘渊下令进住皇宫。
整个皇宫,殿宇宏伟,内置华丽,气象恢弘,与此时的汉国大势极为符合。
光极殿分前殿、后殿,用以“朝群臣,飨万国”,其后为建光殿、徽光殿、温明殿、昭德殿,再后为六宫妃嫔的住所,其余还有太庙、社稷台、武库等场所。
汉军和晋军打得如火如荼,平阳城内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呼延皇后薨。
刘渊日理万机,小病小痛缠身,因此北宫、南宫的工期就由呼延皇后监督。她还要亲自侍奉夫君,不出三个月就病倒了。卧床静养半月,病情好转,却在这时,惊闻儿子刘和被夫君仗剑杀之……
这事情是这样的,刘乂训练了那歌姬兮兮,让她唱那曲《相思》为父皇解忧除烦。刘渊每次听完兮兮的天籁妙音,就烦忧顿消,不久,就纳她为妾。兮兮拥有一副黄莺般的嗓子,也长得清丽脱俗,刘和起了色心,就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她的卧寝,强暴了她。
次日,兮兮最后一次为刘渊献唱之后,中毒身亡。刘渊大为震惊,追问服侍她的侍女,这才知道,她是不堪刘和的**而服毒自尽。震怒之下,他叫来嫡子,问儿子为什么这么做。刘和非但没有懊悔、认错之心,还口出狂言,说是兮兮**他。
刘渊气得全身发抖,仗剑杀他,值此危急之际,呼延皇后赶到,眼见儿子就要死在夫君的剑下,她飞奔扑过去,推开儿子,那剑锋就刺入她的血肉之躯。
发妻死在自己的剑下,刘渊悲痛欲绝。临死之际,呼延皇后说,儿子是她的命根子,恳求夫君饶儿子一命。刘渊痛彻心扉,就没有再追究。
其后,刘渊下诏,将呼延皇后风光大葬,举哀一月。
——
这年年末,刘渊广为封赏,拜刘欢乐为太傅,刘聪为大司徒,刘延年为大司空,刘洋为大司马,大赦境内。册立单氏为皇后,刘和为皇太子,封刘乂为北海王。
谁也没想到,他会下这些诏书。
刘和强逼兮兮的逆行,在刘渊的心中已经失去分量,没想到他还是册立嫡子为皇太子。也许,他因为感念亡妻、愧对亡妻,才册立嫡子为储君。
张夫人本以为自己会升任皇后吧,却没想到,皇后的宝座赐给了我,她一定恨我,恨得咬牙切齿。
刘聪和刘曜也绝不会想到他们的父皇会册封我为皇后,他们应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吧。
刘乂对我道:“父皇之所以下这道旨意,是因为,一旦你成为父皇的皇后,无论是四哥还是五哥,都不能再讨要你;纵然父皇百年之后,他们也不能与你再续前缘。”
是的,刘渊要让他们死心。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死心?
我也料不到,这一生,会第二次被册封为皇后,而且是汉国皇后。
下诏这晚,子时过后,他们一前一后地来找我。
胭脂染帝业【十四】
刘聪拉我起身,要带我走,我不起来,他气急败坏道:“容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难道你真想当父皇的皇后?”
“走得了吗?”我淡淡反问,“你能保证你父皇不会派人追我们吗?”
“就算父皇会派人追我们,我也不让你再留在这里!”他语气极重,几乎咬碎了牙,“容儿,你变成我的继母,我情何以堪?”
“只是名分而已,你不必介怀,再者,我现在是单千锦,不是羊献容。”
“话虽如此,可是汉国哪个文臣武将没见过你?”刘聪激动道,“容儿,跟我走……”
“一旦私逃,你就回不来了,你的抱负如何实现?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