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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生于望族-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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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上下知道了喜讯,全都振奋了起来,连早生退意的马有财老婆,都在暗地里后悔,但文怡没空去理会他们。就在她进宫晋见的隔天,圣旨下来了,衰奖了柳东行在北疆立下的功劳,又称赞柳家先人教子有功,林林总总,夸了半日,最后井了柳东行正五品武德将军,加赐柳东行祖父母、父母诰命一极,也就是说,在先人原有的诰命品级上,又升了一级。

柳老太爷原本官至正三品,容氏太夫人随他得的诰命,也不过是正三品,如今倒得了从二品的诰命,比起尚书夫人,也不过是略差一点,更要紧的是,圣旨中明文写明,只有柳东行的祖父母与父母得了这项赏赐,其中祖母为((容氏”,并没有接到继祖母((姚氏”。

文怡听着上头内侍宣旨,心中无比畅快,恭恭敬敬地接了旨,又十分大方地送上了谢礼,还请前来宣旨的内侍与军士吃恭。那内侍心里高兴,回到宫里,也嘴甜地对皇帝、皇后与太子等人说了柳家好些好话。

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虽然得到封赏的将士并不仅仅是柳东行一人,其他人也有恩及父母亲人的,但连祖父母都被升了诰命的,就只有柳东行一个。京中人都道,这是因为小柳将军生擒了蛮族小王子,立下前所未有的大功的缘敌。一时间,关于柳东行武艺起群、忠勇过人的传言在京城中越传越烈,文怡偶尔出门,遇到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能听到对方称赞自家夫婿的话语,心中也暗暗为他高兴。

柳七叔一家在圣旨下来前一天就搬过来了,也亲身经历了接旨的荣耀时刻。柳七叔在吏部上行走时,别人听说他是小柳将军的叔父,对他也亲热几分,任命文书没多文就下来了,是个肥缺,还是大城,虽然原本就知道上司早已打点过,但看到文书上的白纸黑字,柳七叔还是很高兴的,回来与妻子说起,便让她带着儿女多与文怡亲近,至于尚书府,只要礼欺周全就行了,不需多加理会。

文怡因此得到了柳七太太的指点,对柳氏族中的情形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对当年族中对容姚两位太夫人的看法,也知道得更多了。不管当年两位太夫人相处时是个什么情形,族人们又对姚氏太夫人持什么看法,到了今时今日,族人们还是劳记着容氏太夫人的贤良慈爱,柳七太太甚至还接到,有族老特地寻到了容氏太夫人的一个远房侄孙女,在其父母双亡后,接到家中教养,并且有意将她嫁给自家子侄,只是如今双方岁敬尚小,还没定下亲事而已。

文怡只觉得柳氏族人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了,既然对容氏太夫人的人品如此推崇,为何不在她生前出力,让她少受些委屈呢?如今人都死了,要了她的外侄孙女,又有什么用处?

文怡看到柳七太太对这位小容氏姑娘的品行十分称颂,对那位族老的做法更是十分赞成,便没多说什么,只是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着重打探起族中众位元老的脾气与喜好来。

羊肝儿胡同的柳家宅子,固然是一片和乐,但尚书府那头,却是另一个景象

礼部尚书柳复,今日按到了圣旨,即将调任文华殿大学士,要卸下尚书之职了。

而同一天,东平王府也接到了圣命,要在三日之内离开京城,返回藩地,这一回,连太后都没有提出异议。

第二百六十三章 坐困愁城

柳复坐在正座上,阴沉着脸不说话。他对面坐的是柳顾氏,神色间带了几分仓怕,时不时怯怯地看丈夫一眼,几次想要说话,都没勇气开口。

没多久,门外有人来回报了,柳复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进来”,便又重回沉默。

来人是他派出去的亲信管事,大概也知道主人心情不好,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报告:“小的去过王府了,正好遇到世子与世子妃从宫里回来,一行人才进了王府大门,门户就把门关上了,闭门谢客。小的在门上求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相熟的门子指点小的,到府后街去找人打听。小的去找了王妃的陪房,却没找到人,只见到陪房老王家的小儿子媳妇,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他顿了顿,偷偷看了柳复的脸色一眼,看不出什么来,只好继续说:“王府今早确实是接到了圣上的旨意,三日内就必须返回藩地,不得有误,如今王府上下都忙着收拾行李。听说王爷要留几房得力的家人在京中看房子,王妃的几家陪房都在王妃跟前侍奉呢。”

柳复冷冷笑了一声,又问:“王爷与王妃就没进宫求太后娘娘?这种事,太后不可能不知道!”

那人忙道:“小的也问过那媳妇子,她原是在外院当差的,许多事都不清楚,只听说王妃早上一接旨,便进宫去了,只是不到一个时辰便回了府,然后就病了,王爷立时便请了太医来瞧,都说王妃是累着了,犯了老病,已经回报宫中,这会子正吃药呢。”

若是东平王妃回府后便立时请太医来瞧,眼下已是日薄西山,宫里若有意留人,不会至今还没有动静。看来东平王一家是真的要返回藩地了。

柳复暗暗叹了口气,又问:“大护国寺的法事如何了?”

那人脸色一变,吱吱唔唔地说:“王妃病了,因此。。。。。。就。。。。。。就中止了。。。。。。”

柳复盯着他:“什么时候中止的?!”

“昨日。。。。。。宫里来过人。。。。。。”

柳复闭上双眼,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出去,那人似乎还有话说,但他却忽然提高了声量:“出去!”那人只好遵命行事。他走后,柳复便一直沉思不语。

柳顾氏咽了咽口水,尝试安慰丈夫:“老爷别太担心了,总归是自家人,太后娘娘如此喜欢王爷,对王妃也一向疼爱,既知道王妃病了,又怎会强令他们离京呢?想必最迟明日,便会有懿旨下来的。”

柳复冷笑一声,嘲弄地瞥了她一眼:“早上还好好的,可以进宫去请安,一回王府就病了,哪 有这么巧?你当太后与皇上是好糊弄的么?!藩王就藩也是正理,他们早些回去,岂不比留在京中自在?何苦千方百计留下来碍宫里的眼?我早劝过王爷了。只可惜忠言逆耳罢 了!”

柳顾氏有些听不明白了:“老爷既然是这么想的,那。。。。。。为何还如此忧愁?”

柳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愁的不是王爷一家要回藩地,而是昨日来的宫使!昨日一宫中来人,特地让王妃把法事停下来了,今早王妃进宫,回府就病了,定是在宫里受了气!这是为什么?还不明摆着么?宫里是因为办法事的事生气了!明明是孝女为悼念亡母而办的法事,为什么会惹得宫里生气?!”

柳顾氏便顺着问:“是呀,为什么呢?”

柳复瞪了她半日,方才闭上眼,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前些日子,七弟妹与行哥儿媳妇都来过家里是吧?”

柳顾氏点点头:“是来过,四弟妹跟七弟妹一块儿来的。”她不悄地撇撇嘴:“七弟妹素来无礼,行哥儿媳妇也是个混帐东西!那日把我气得够呛!我就不明白了,老天爷怎么就能让东行那个废物有这么大的福气,居然撞上了蛮族的王子。。。。。。”

柳复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敢说!若不是你那日得罪了她们,我们家又怎会落得今日的结果?!”

柳顾氏呆住了:“老爷?你在说什么呢?!”

柳复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你刚刚惹恼了七弟妹和行哥儿媳妇,第二日行哥儿媳妇就因为行哥儿立了军功,进宫晋见去了,见完了皇后,还见了太子妃。我听说她们早在去年就认识了。到了第二天,东宫侍卫宋睿轩便在吏部“偶遇”七弟,还请七弟到附近的茶馆小聚片刻。再下来,便是圣旨颁布,行哥儿得了封赏,奇怪的是,圣旨中特意给父亲与容氏太夫人加封了一级爵位,却压根儿就没提到母亲。这还不是明摆着么?!”顿了顿,“更要紧的是,昨儿我去晋见圣上时,圣上曾私下问过我一句话:到底谁才是我的母亲?所谓孝顺的是真心,可由不得做儿女的挑肥拣瘦!”

柳顾氏惊叫出声:“老爷是说。。。。。。七弟跟行哥儿媳妇把容氏的事告诉了太子?!”她立时便咬牙骂了一句“死丫头”,但很快又觉得有些不对:“这事儿宫里早就知道了呀?为何现在又怪罪下来?”

柳复叹了一口气:“也是我一时糊涂,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回绝了族中明年给容氏太夫人办冥寿的提议,却没提防王妃那头给母亲祭日办法事,还以尽孝心为由,请求留 京。如今事情一说开来,就显得可笑无比了。若是真的孝顺,为何无视嫡母独尊生母?若是只孝顺生母,那又为何。。。。。。”他咬咬牙,“为何为了名份认他人为母亲?!圣上这般问我,我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圣上便冷笑了一声,才问起别的事来。”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柳复仍然不由自主地冒了一身冷汗。先前他听了柳东行的警告,与那几句官员断了联系,还指使他人告了他们一状,将他们拉下马来,以断后患,没想到其中一人发现了真相,心生不忿,报复地反参了他一本。他虽然也曾担忧过,但因无法从柳东行那里再得到帮助,只好在皇帝面前为自己辩解,用的就是君子以品行为重的理由。

因为品行为重,所以,当发现曾经相交甚笃的友人做出了有违国法、愧对君恩的错事时,他自然不能为了私情而忘公义。

皇帝一直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也就相信了他的这番话,将那人治罪了。可如今,他在孝道上头出了大岔子,皇帝又如何能再相信他?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只知道,皇帝当时看他的目光,冷得叫人心里发寒。。。。。。。

自从他年青时遇上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就再也没被这种眼光注视过了,哪怕是去年他因妻子不慎之举引起皇帝猜忌,被冷落降职的时候,皇帝也没这么看过他。他也有些想不明白,皇帝明明早就知道他的身世,为何到今日才要发作?再说了,他虽然不肯给容太夫人办冥寿,却也没有。。。。。。

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随即飞快地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叫回方才那人:“你方才去王府,没见到王妃么?!大少爷要办喜事,没理由不请亲姑姑回来喝一杯水酒,王妃就没说要怎么办?!”

那人缩了缩脖子:“小的方才就回禀老爷了,小的没见到王妃,却遇上了王妃跟前的一位嬷嬷,那嬷嬷道,王妃原也有意要留下来吃喜酒的,只是宫里催得急,圣命难违,王妃也是没办法,请老爷不要为此与王妃生气。”

柳复的脸色一下灰败下来,什么话也没说,缓缓地关上门,回到原座上坐下。

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妹妹在再三哀求无果后,必定把留在京中吃侄儿喜酒也拿出来做了理由,却还是得不到太后与皇帝的允许,这才死了心。但她这么做,却把他拉下了水,在皇帝看来,说不定就觉得,他与东平王府的关系没表面上那么疏远。

再回想起皇帝对他的态度,说不定已经把他回绝族人提议的事,跟妹妹为亡母办法事联系起来了,甚至怀疑他们兄妹当年改族谱,也是为了攀上王府这门亲?同时交好两位嫡皇子,真是再稳当不过了。

他不否认,当初自己确实有这个想法,也是为了给母亲争口气,才会再三劝说父亲开祠堂、改族谱,若不是族人再次阻挡,他也没必要为了保住妹妹的婚事而退让,放弃让母亲成为正室的想法,改认在容氏名下。可那时候皇帝兄弟俩明明还很亲近,这又怎能怪他。。。。。。

柳复心中悲愤无比,深深地后悔当初让妹妹嫁给东平王,再体面的婚姻,再高中的亲戚,也敌不过帝王的信任啊!若不是当初给了这门亲,今时今日,他也不会一再受妹夫连累。

他痛定思痛,再一次坚定要疏远妹妹一家的念头。骨肉之亲再重要,也得先保住自己。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妻子,见她一直在那里碎碎念些咒骂的话,顿时没好气地拉下脸来:“行了!瞧瞧你如今的样子,哪里象是个大家主母?”

柳顾氏吓了一跳,悻悻地住了嘴,嘀咕道:“她们害得老爷这般,还不许我多骂两句么。。。。。。”

柳复冷哼一声:“你还有脸骂人家呢?本来我就有打算与行哥儿和好,对待七弟,也是以怀柔为主。再怎么着,也是一家人,没得为了点陈年往事,吵吵闹闹的,叫外人看了笑话!行哥儿已经是官身了,他媳妇又是你侄女,按理说,想要两家和好,该是极容易的事,小气,事事与他们作对,今日会落得这样的局面,都是你惹的祸!赶紧给我改了 !趁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把从前的一点不快都给我抹了!行哥儿媳妇既有东宫的路子,你好歹给我把人笼络好了,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柳顾氏一听,就露出一脸的不情愿:“老爷!明明是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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