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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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静初听得这话点点头,“父亲、母亲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对不对?不会看着我这样在薛家。”
青穹重重地点头,“老爷、夫人若是知晓了,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三奶奶这般。”
任静初这才松了口气,毫无生气地躺在迎枕上,“若是父亲、母亲怕丢人,我就跟祖母一起回金华府,只要祖母在一天我就在身边伺候,将来祖母不在了,我就在金华府守孝,再也不会来了。”说完话转头去看青穹,“青穹,你说这样好吗?”
哪里能就这样回去,就算要薛家写休书恐怕也不容易,再说老爷、夫人也不会答应的,好端端的一个小姐哪能就这样回金华府,就算小姐在任老夫人面前再受宠,今昔不比往日,保不齐族里有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到时候小姐要如何自处?可是在这个关头,她也不能说出旁的来,青穹只道:“三奶奶想这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三奶奶觉得好,那便是好了。”
任静初点点头,“到时候在金华府还是我做主,我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要办诗会就办诗会,族里的兄弟姐妹比京城里的那些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再说,”任静初悄无声息地掉下眼泪来,“祖母想我,我也想祖母。”
青穹只在旁边听着,心里也酸起来。早知道上京城是这种结果,说不定任老夫人宁愿将小姐留在身边。可是如今小姐嫁来薛府,已经是薛三奶奶……既成事实的事,任老夫人又能如何?
任静初忽然话锋一转,“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我刚嫁进来就会这样……”
青穹握住任静初的手,“三奶奶,我们才进薛家,自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形,”为什么蝶飞、蝶兰两个一起病了,三爷本来是好好的,突然间生出这么多事来,“三奶奶放心,明日里我遣人去仔细打听,定能弄明白的。”
任静初本来萎靡的眼睛冒出怒火来,“就算走,也不能不明不白地走了。”
……
薛二太太屋里依旧传来哭声,二太太哭天抢地的模样让人看着胆寒。
钱氏等人站满了床头,说尽了好话却不能让二太太宽心。
二太太的话仍旧说的不清楚,只含含糊糊地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养了……这个……逆子……”
薛崇义坐在旁边脸色尴尬。
薛明柏道:“母亲,都是三弟不对,等到三弟好了,让三弟给母亲赔罪,母亲切莫太伤心,要伤身体的啊。”说着上前去拉二太太的手。
二太太长长的指甲抠进薛明柏的手背,双眼红肿的可怕,一时喘不过气来。
钱氏忙上前给二太太揉捏胸口,二太太这才觉得舒坦些。
钱氏道:“娘放心外面的事明柏都料理妥当了,想必不会有人说出什么,至于家里的事等娘好了再行发落。三弟这次受了教训,日后必然改了,好在三弟还年轻,对他以后也是好的。”
这话虽然有道理,想到她在薛崇义面前夸奖薛明霭的话,自信满满地以为儿子要给她出这口气,哪知道儿子却做出这种丢人的事,和明霭说起红英的人是她,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明霭成亲这天闹出事来,薛家二房的脸是丢尽了。
薛二太太越想越觉得没脸,除了哭便不能做其他。
哭声终于将薛崇义惹得烦躁起来,薛崇义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出了门。
薛二太太见状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丢……人……啊!丢……人……啊!”
薛崇义身体一滞,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二太太,“谁丢人?还不是你拈酸吃醋,这些年我哪件事不是听你的?不过是纳个妾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要不是屋子里的丫头你连边都不让我沾一下,我还用得着去外面找?”说着冷笑道,“再说,我会看上红英,还不是你的功劳,现在你怨起别人来了。再丢人,也是因为我娶了你这样个阎王老婆。无论说到哪里去,都是因为你的过错。”
薛二太太脸色铁青,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薛崇义,身体僵直动弹不得。待薛崇义说完了话,这才眼睛一翻,嘴唇酱紫地昏死过去。
薛明柏和钱氏急忙上前呼喊,薛崇义这才知道惹了大事,也不敢留在屋子里,干脆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
……
二太太院子里忙乎了一整晚。容华第二天醒来从锦秀嘴里才知道,薛二太太昨晚晕死过去两次。
容华刚穿好衣服准备去瞧瞧,李妈妈拿着东西进了门。
容华笑道:“我也正要回府里去呢。”
李妈妈笑容可掬地道:“那可巧了,我若是来得晚了,老夫人必定要怨我做事不够妥当。”
容华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将李妈妈让到侧室里坐了。
李妈妈说了些闲话,这才道:“老夫人让我将屋子里尚好的料子拿来,让少夫人做些小衣服小袜子。这些料子是御赐的,外面可买不到呢。”
容华笑着接下来。
李妈妈又道:“老夫人说,府里还乱的很,少夫人回去小心冲撞了,不如就安心住上几日,过些日子再回去。”说着顿了顿,“老夫人还说,少夫人若是不放心老夫人,就让五小姐每日过来看少夫人,老夫人那边的事,五小姐自然会传达了。再说还有侯爷呢,侯爷必定去向老夫人请安,有什么事侯爷自然会说的。”
这是要让她暂时避开。红英毕竟是她屋子里的丫鬟,二太太急起来说不定连她也拉下水,老夫人这样做也是要提点二太太,她现在有孕在身,少被牵扯为妙。容华微微一笑,二太太哪里会轻易息事宁人,这把火早晚要烧到她身上。
老夫人一日能庇护她,她就一日享清闲,万一事情闹大了,她再出头。
容华点点头,“我知道了。”
李妈妈笑弯了眼。
李妈妈走了,容华吩咐锦秀,“将南院的红灯笼都点着,给三爷和三奶奶亮喜。”说着想起自己和薛明睿洞房之后,顾妈妈和几个嬷嬷进门看喜帕的情形,不由地脸上一红。
锦秀迟疑着道:“可是三爷和三奶奶并没有洞房……这灯该怎么点。”
容华笑道,“照点。”不论什么原因不点喜灯就是不承认任四小姐这个媳妇。
老夫人必定不会让外面谣言四起,薛明霭的婚事已经够乱的了。
李妈妈从南院里回来,执事的婆子来道:“常宁伯府来问喜了。”
按理说若是大喜男方要挂上鞭炮,再宴请宾客。三爷和三奶奶并没有同房,不可能有喜帕和喜盒拿给任家看,可是为了薛家和三奶奶的名声,府里却不能不声不响地算了。
李妈妈点点头,“按老夫人吩咐的做,点鞭炮,挂喜灯。”
……
任静初听到外面炮竹声响,脸色不由地变了,“我和薛明霭没有洞房,凭什么这时候点鞭炮……”说着站起身来将身边的铜盆撞倒在地。
铜盆在地上跳跃了两下翻扣下来,任静初的裙子也被泼湿了,任静初已经管不得那么多,大喊大叫道:“我要去见老夫人,我要去见老夫人。我娘家的人呢?为什么不让我娘家的人来见我?为什么不和我娘家的人直说?为什么要遮掩……”
青穹大急忙去拉任静初,任静初脾气一涨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尽力气将青穹甩开,“你拦着我做什么?被他们这样遮掩过去,我就完了,我再也不能回金华府了。”说着转身等着眼睛大张着嘴数落屋子里的陪房,“你们都是死人,怎么能眼睁睁地让人这样欺负,快去府里报信,快去啊!”
……
听到薛家染了鞭炮却没有将喜盒拿出来看。常宁伯心里一动,不愧是薛家,知道什么时候该顾大体将外面的猜测压制到最小。
什么报不报喜,比起薛、任两家的名声来根本不算什么。常宁伯想起薛老夫人,和硕长公主不愧是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有她在薛家主持大局,薛家怎么也乱不了。
换句话说,若是长公主没了,薛家也就散了。
任夫人在旁边擦擦红了的眼角,“薛家这样是想息事宁人了?我可怜的孩子该怎么办?”说着站起身,“不行,我要去薛家看看静初,看看薛明霭是不是重病在床,万一薛明霭有什么闪失,静初不是就成了……”说着向前走了两步。
常宁伯一手拍在桌子上,“还有没有规矩了。”
第315章 翻身
任夫人一怔愣在原地,半晌才道:“老爷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就不管不问了?任凭薛家去欺负我们静初,草草了事?”
常宁伯冷冷看了任夫人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你上门要怎么说?还嫌我们丢脸丢的不够?”
任夫人红了眼睛,“这怎么说的,我们家姑娘受了委屈,却还不能声张,老爷没听外面都说什么,说薛家不愿意和我们结亲呢。”
常宁伯冷下脸来,“不愿意和我们结亲,怎么今天又放鞭炮又迎客,外面的人只是说了些闲话,你先乱了方寸,还是弄明白再说。”
任夫人这才又坐下来抹泪,“现在不去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明日里回门姑爷不跟着来还不是要人笑话。”
任夫人正擦着眼角,紫苏进来道:“四小姐让人捎信儿回来了。”
常宁伯皱起眉头,“是谁回府里来了?”
任夫人却喜出望外,“快让人进来。”
紫苏站着不动,看看常宁伯和任夫人这才道:“只是打发龚大媳妇子来说一声……”到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脸色一紧变得不大好看。
龚大媳妇说是出府买办东西,因没有多少时间,便匆匆忙忙地和她说了一句就走了。可是这话她生怕自己没听明白,万一在主子面前说错了话,她可承担不起罪责。紫苏心跳如鼓。
任夫人不明就里只催促,“到底说了些什么?”
紫苏转过头,随便看看门口等空盘的丫头,那丫头忙伸手将门关起来。
紫苏这才低声道:“龚大媳妇说,薛三爷的病恐怕好不了了,洞房也没入,小姐想要回来。”
任夫人听得这话,胸口犹如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差点就喘不过气来。紫苏见状忙上前搀扶。
任夫人半晌才缓过神来,断断续续地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要了我的命……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常宁伯也没想到薛明霭竟然病的这样严重,迟疑了一下……他毕竟在宦海中沉浮多年,大大小小的事见得多了,不会轻易乱了阵脚,皱起眉头看向任夫人,“先别哭了。薛明霭若是病的这样严重,薛家怎么不让人来知会?静初年纪小说不定被吓到了,才让人传回这样的话。”
任夫人心急如焚,哪里听得这些,捂着胸口,想到女儿的处境,渐渐对薛家有了怨怼,“薛家怎么敢来知会?他们就是怕我们将静初接回来,这才隐瞒下来,女儿好不容易看准机会让人捎消息回来,老爷还不相信?这些话岂是乱说的,薛明霭病了是事实,昨晚太医院的御医在薛府三进三出,那是满京城都知晓的了,老爷只顾得自己的脸面,就将女儿也不要了,”说着哭得更厉害,“我们母女情分本就浅,才回到我身边几日就嫁了出去,而今又……我可怎么办才好?我是白白养活了她一场。”
常宁伯将茶杯重重地丢在桌子上,“好了。”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指着任夫人,“头发长见识短。就算现在让你去薛家接她回来,你去是不去?”
任夫人整个人一抖。
常宁伯冷笑道:“薛明霭的病好不了,这门亲事还能作罢不成?就算没有洞房,那也是拜过天地祖先的,你去看看京里有多少贞节牌坊在那里,你抓住洞房不松手不怕丢尽脸面。”
任夫人止住眼泪,“那也比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好,日后……”
常宁伯道:“你还指望她再嫁人不成?只要嫁了过去就是婆家的人,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任夫人看向常宁伯,“老爷的意思就不管了?”
常宁伯道:“与其在这里哭,倒不如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常宁伯、任夫人,“龚大媳妇说,四小姐要给老夫人捎信呢。”
常宁伯听到说起母亲,脸色顿时变了,“胡闹,这时候给母亲捎什么信。”
任夫人眼看着常宁伯从张牙舞爪的真老虎变成了纸老虎,嘴角难免浮起一丝冷笑,已经是这般年纪,竟然还这样怕母亲。
任夫人讥诮的表情一闪而逝,“就算现在不说,老夫人还是要问起,难不成我们要瞒着?到时候要怎么向老夫人交代。”
这事传到金华府还有段日子,这个他倒是不怕,怕的就是静初会乱来,不等三日回门就在薛家做出什么事来。静初真的跑回娘家,再想回薛家就没那么容易了。
任夫人也跟着冷静下来,“静初的脾气老爷也不是不清楚,我也不是不明事理,只是怕这样糊里糊涂地静初受了委屈不说,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了。”可是新婚第二天的确不好上门去,遣个人过去劝劝没有名目也不好进门。
丫鬟们重新上了茶。
任夫人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外面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