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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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要不是顾及到薛亦娟,说不定就会斥责薛崇义和二太太,容华想着上前几步,想着穗儿刚才和自己说的话,再看薛亦娟如今的模样。昨日她就已经让春尧在园子里等着薛亦娟和薛亦娟说了些话,可薛崇义和二太太毕竟是薛亦娟的父母,有些话她也不好让人直说。
借着要整理书房的借口,她也在书房里等了薛亦娟一天,可是薛亦娟没有让人传什么话。她也有心要提点薛亦娟,可若是薛亦娟没有相信她得意思,她就这样冒冒失失找上门,反而会坏事,二房和长房素来不和,就算她说薛亦娟也不一定会相信,“亦娟,”容华轻声道,“夏家和我们家还没有婚约,做不得数的,你不用着急,你是养在深闺的小姐,连夏家门都没登过,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
老夫人也道:“你二嫂说的对,我也没同意这门亲事,夏家再怎么样也和我们家没有干系。”
听得这话,薛亦娟的目光似是有了些松动,转过头来看向二太太。
二太太的表情犹豫不决。
真是不见棺材不死心,到了这种地步,二太太居然对夏家还抱有一丝希望。
老夫人用手抚摸着薛亦娟的额头,“人这辈子什么苦都要吃,祖母到这般年纪了,还不是要跟着你们担惊受怕,没有什么难关是闯不过去的。”
薛亦娟企图忍住泪水,抬起眼睛看到急匆匆进屋的薛明霭,鼻子又是一酸眼泪顿时一下子涌了出来。
薛明霭不管三七二十一,挤开床边的下人,径直到了薛亦娟床前,“妹妹,你别吓我,有什么事不能说,非要……”
薛亦娟再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薛明霭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容华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哭出声,就是放下了心结。
老夫人亲自拿起帕子来给薛亦娟擦眼泪,“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你记着有祖母在就不会放着你不管。”
“祖母……”薛亦娟嗓子沙哑终于出声,“我知道错了……”
老夫人伸手去摸薛亦娟的头,眼睛也有些发红,“知道错就好,以后好好的,把那些不高兴的都忘了。”
薛亦娟低下头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屋子外面传来三太太、四太太几个人的声音,“九小姐怎么样了?在哪里?”
薛崇义和二太太不敢再提夏家的事,任静初也立在一旁生怕老夫人将怒气发在她身上,大家在薛亦娟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去了。
容华将老夫人送回内室里躺下。
老夫人喝了些茶,李妈妈宽慰道:“还好九小姐没事,奴婢瞧着二老爷、二太太也很后悔,这次得了教训,以后必定不敢再乱来了。”
李妈妈是怕老夫人被薛崇义和二太太气坏了,才会这样说。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雪玉道:“侯爷来了。”
夏家的事有了结果。
薛明睿进了屋子,李妈妈上前行了礼然后退下去端茶。
薛明睿看了老夫人,又将目光落在容华脸上,然后点了点头,“顺天府派了官兵才将事压了下去。”
老夫人目光一盛,低声道:“毛家……”
毛老爷是被皇上看中要给九皇子做老师的,牵连不到毛家整件事就不算大功告成。
薛明睿眼睛一扬,紧抿的双唇似出鞘的剑,“毛家、邱家、夏家本就有关联,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邱、毛两家不可能不帮忙。”
容华抬起头来,不论是毛家还是夏家,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若是一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必定谁也不敢为夏家出头。
薛明睿道:“樊家大爷已经被夏季成折磨的不成样子,就连樊家人都差点辨认不出来。而且夏季成还自己炼制春丸,不论是在邱家还是毛家,都能发现夏家送来的春丸。”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还会有这一节,这次毛家、邱家、夏家是不可能脱身了。
皇上多年服用金石丹药,一定不愿意听到有人将金石丹药炼制成了春丸,恐怕朝野上下谈论春丸的时候,必然会不小心想到皇上,皇上对金石丹药念念不忘,会不会这其中也是有……春丸的作用。
皇上励精图治这么多年,甚至将宫中歌舞都禁了,怎么能听得这样的话。
毛家有了这种事,毛老爷是不可能再进宫教导皇子了。
薛明睿和容华坐了一会儿,就一起回了南院。
夏家的事很快传进府里,任静初听得心惊肉跳,“怎么还会这样。”
青穹道:“要不然九小姐怎么会寻了短见。我们两家虽然没有正式换了庚帖,可是九小姐将来还是免不了要被人嘲笑……”
听到青穹惋惜的话,任静初不由地生出一股怒火,“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不该撮合这门亲事?”
没想到三奶奶会想到这上面去,青穹惊惧之下急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奶奶也是好心,再说若不是二太太点头,这门亲事也不可能做成。”
任静初想到薛亦娟躺在床上没了生气的模样,若是薛亦娟就这样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怨恨上她,“你说,她是真的想死,还是吓唬人的?”
青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任静初道:“一定是唬人的,这样传出去她的名声反而好了。若是想死哪里会死不成,再说要不是夏家大爷果然有这样的问题,夏家又怎么会看上亦娟,你别忘了亦娟早就伤了名声,好人家哪个会娶她进门,既然想攀富贵就要有这样的准备,今天知晓了这件事,就要死要活的,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任静初还没说完话,青穹抬起头来看到薛明霭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
第373章 抽鞭子
任静初看到青穹见了鬼似的模样,也转过头来,没想到会看到薛明霭。她还以为,薛明霭和薛亦娟素来亲厚,一定会在那边陪的时间长些,却没想到她前脚回来,薛明霭后脚也就到了,那么刚才她说的话岂不是全都进了薛明霭的耳朵。
任静初刚要开口辩解。她这样说话不过是为了开解自己,让自己心安些,再者她也是气亦娟好好的人怎么想起来去轻生。谁知道还没有张口,薛明霭就已经道:“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阴冷的表情似是要将她吃了一般。她还从来没看过薛明霭这样的脸色。
任静初只是微微一怔,看看薛明霭身上华贵的锦缎长袍,又想起刚才在薛亦娟屋里薛家众人对她冷淡的态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怎么?我就是说了,你还能将我怎么样?我说的哪句话不对?别有气就撒在我身上,薛亦娟的婚事也不是我一个人促成的,爹和娘那都是愿意的,我看亦娟自己也是很乐意,要不是夏家出了事,指不定大家多高兴呢。谁能知晓夏家偏这时候出了事,做什么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在薛亦娟这次没有死了,若是她死了,还要拉我陪葬不成?”
薛明霭的手攥起来抖成一团。
任静初道:“再说女子嫁人本就是这样,我还是你们家三请四请才嫁进来的,而今又如何?夏季成就是有些小毛病罢了,人家起码是从四品,没有夏季成你哪来的三等护卫?我还不是事事为你着想,事到如今你们拿什么款儿,捏什么娇儿。坏人都要我做了,你们去做好人不成?”
这一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戳进薛明霭的心里。这个三等护卫是拿九妹妹换来的,在衙门里被人小看,回到家里却又经这样的变故。
“我父亲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有神威外面用,家里的姑娘、奶奶怨着你们什么了?还不是骨头软、气儿也紧,治死老婆能换来外面的风光不成?要知道尿炕还睡筛子了。”她在家里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那都是风光的,外面多少人要巴结奉承,在外面得了新鲜的物件儿还不是通通都给她,哪里像如今,她拿梯己银子去换薛明霭的富贵,薛明霭却是连同去上任还要她四处打点,明明是个软根子还要在家里耀武扬威,真的不要富贵也就罢了,明明巴巴地去了,得道升了天,好处净得了去,却要将坏的撇的干干净净,让她一个人担这些污水,她偏就不能受这个气。
任静初说到这里,只觉得手肘处忽然坍塌下来,她整个人也坐不稳摔在地上,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薛明霭已经将整张桌子揭起来,桌子上的一应物件都掉在地上砸了粉碎。
任静初躺在地上一时傻了眼,连疼都忘记了。
薛明霭脸已经变了色,咬牙切齿没有了往日随和的模样,伸手就将花瓶掷向任静初,“你不是喜欢砸东西?今儿就让你砸个够。”收着瞪大了眼睛,“你砸啊,你砸啊!”
花斛、盘子、攒盒、香炉只要趁手的东西一件件扔在地上。
任静初只看那些东西奔着她而来,她慌乱地用手去遮挡。
青穹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遮挡,“三爷,三爷,这可使不得啊。”
薛明霭哪里管这些,正好墙上有条鞭子,干脆取了下来,阴测测地看着任静初,“你不是说夏季成的小毛病算不上什么吗?我也是不如你哥哥,”说着伸手去拿今天在外面得的物件儿,“如今外面人都以为我和你哥哥一样,也喜欢这一口,不知是你哥哥的哪个故交,看在你们任家的脸上面送这个来放进我的格子里。”说着将那盒子打开扔在地上。
任静初看过去只见是个银做的环形物件儿,上面还绑着带子,盒子里还有只药瓶。
薛明霭道:“早知道这银托子和春丸就该给你用上。”
任静初不是不经事的丫头,看到这东西,再听得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吓得脸上没有了血色,眼见薛明霭拿着鞭子一步步地走过来,腿脚偏没有了力气,只大声喊起来,“救……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外面的蝶飞、蝶兰听到任静初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忙进屋查看。
看到薛明霭眼睛充血拿着鞭子的模样顿时也被吓傻了。两个丫鬟上前去拦着,再看有个小盒子,盒盖子上还有个赤裸的女人,惊呼一声忙挪开了视线。
薛明霭拿鞭子就要向任静初抽过去,“我是还不如夏季成,夏季成想要樊家公子,樊家公子不肯,他就想方设法将樊家公子弄进府里,挖一个密室将人用铁链子拴在里面,稍有反抗就拳脚相加,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扬起手来,“我是事事让着你,你倒越来越爬到我头上来了,光骂我不够,还要将这家里的长辈都骂进去。”
青穹先挡在前面,这一鞭子火辣辣地抽在青穹身上,鞭稍扫到了任静初的手臂,任静初顿时一声惨叫。
薛明霭如同疯了一般,“夏季成是从四品的官职,你怎么不嫁过去?让你也尝尝樊家公子的滋味。亦娟是不能嫁,她不像你皮糙肉厚,经得起……”
青穹挨了打,蝶飞、蝶兰两个人忙去拉薛明霭的鞭子。
薛明霭对蝶飞、蝶兰另眼相待,再想及任静初嫁来之后,就将蝶飞蝶兰赶去外面听差吃尽了苦头,他哪里还能对这两个丫头下手,于是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你们还要帮着她不成?不想想她是怎么害你们的?你们吃的苦楚也该让她还来。”
蝶飞、蝶兰听薛明霭说出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转头去看缩在角落里的三奶奶,正好迎上三奶奶恨怒的目光。她们怕的就是这个,三爷不提她们还好,提起她们这把火眼见就要烧到她们身上。
任静初伸出手来,“好啊,你们这两个小婊子,听到有人作践奶奶,也出来给他助威,有这等狐媚的本事,明儿卖去勾栏院我看他拿什么赎你们出来。”说着捡起香炉摔向蝶兰,泼出来的香灰顿时烫在蝶兰的脚腕上。
蝶兰痛呼一声,薛明霭的怒气更加高涨一分。
说话的功夫,丫鬟、婆子又跑进来几个,两个婆子上前慌慌张张地将任静初扶起来。任静初见人多了,越发辱骂蝶飞、蝶兰。
薛明霭怒火未消,冷笑着道:“我让你再骂。”说着又挥起了鞭子。
这一下结结实实打在任静初手臂上。
任静初吃痛顿时惊醒,转身就要躲,薛明霭又挥鞭子过去,“我看你能骂到什么时候,你骂她们一句我就抽你一鞭子,我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慌乱中婆子、丫鬟们挡去不少鞭子,青穹看情形不好拉着任静初向外跑,“奶奶,奶奶,快点,先躲一躲。”说这话后背被薛明霭的鞭子抽了正着,火辣辣地疼起来。
青穹一个趔趄,却仍旧护着任静初,主仆两个顺着翠竹夹道一路向前跑,早忘记了辨别方向,到了岔路口,想到要去二太太房里,又怕二太太在薛亦娟那里扑个空,薛明霭在身后穷追不舍,追上不免又要挨打,任静初身上到处火辣辣地疼痛,也是一心要逃命,拉着青穹选了条路就跑,现下只盼着前面能突然冒出个救星,于是也顾不得别的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
终于看到前面有一行人,两个人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容华和薛明睿从老夫人房里出来,顺路又去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