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3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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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不瞒任少侠,此次攻袭风宫彭城行宫,其他各门
派弟子掺杂混合,惟有我清风楼弟子却是自成一路。
否则,我又如何能与任少侠在这儿安安心心地喝上几
杯?”
牧野栖道:“庞楼主将这么多不轻易向外人诉说
的隐秘之事告诉在下,恐怕不是因为信任在下吧?”
庞纪道:“以庞某之见,既然沙涌江、左寻龙几
人被杀之事是一个圈套,正盟就不应被人蒙蔽利用,
任少侠虽不是正盟中人,却与风宫为敌,若正盟要对
付任少侠,其实亦是自相残杀。所以,庞某想助任少
侠脱身,方圆百里之内有千余正盟中人,何况苦心大
师亦在左近,任少侠不可不小心。”
牧野栖沉吟不语,电闪石火间已转念无数,他相
信黑白苑的人应该能获得他的求援讯号,但黑白苑的
行踪一向神秘莫测,正盟与黑白苑虽无直接冲突,却
对黑白苑一直怀有警惕之心。若是这一次黑白苑要救
自己,也许会与正盟形成激然冲突,那岂非让风宫坐
收渔翁之利?
心念至此,他终于点头道:“请庞楼主指点迷
津!”
庞纪站起身来,道:“如果任少侠信得过庞某,
就请由城东门出城。”
牧野栖亦站起身来,抱拳道:“多谢庞楼主!”
庞纪退出两步,忽然自腰间拔出一把半尺短剑,
闪电般刺入自己的右腿中!
牧野栖怔立当场。
庞纪拔出短剑,鲜血立即涌出,浸湿了他的右
腿,他正视着牧野栖道:“我必须对正盟有所交
代。”
牧野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如果正盟盟主是
庞楼主,而不是痴愚禅师,想必武林局势就不会如今
日这般岌岌可危了。”
言罢,他默然转身,向东而去。
待牧野栖的身影在街道尽头完全消失时,那一直
在酒铺中忙忙碌碌的老汉忽然开口道:“楼主,既然
必杀令中定下规矩:谁杀了牧野静风之子,谁即可成
为继承痴愚禅师之后的正盟盟主,为何楼主要放过这
样一个大好机会?依属下之见,牧野静风之子最后说
的那句话是不无道理的。”
庞纪一边包扎着自己腿上的伤口,一边道:“正
因为有这条规矩,我才不杀牧野静风之子,因为我不
想成为正盟盟主!”
那老汉本有些佝偻的身躯已全然挺直,显得极为
精悍。
庞纪续道:“方才我与牧野静风之子的一番交
谈,虽有言过其实之处,但自罗家庄那一役之后,正
盟诸派对我及清风楼的确颇有微辞,如果我以杀牧野
静风之子的方式,得到盟主之位,诸派即使表面上顺
从了我,但心中绝对会不以为然,而牧野静风之子牧
野栖的剑法我已亲眼目睹,在没有练成‘长恨剑法’
之前,我没有必胜他的把握!”
那老汉不无担忧地道:“前任楼主生前曾再三告
诫,‘长恨剑法’与清风楼的武功大相径庭,绝不可
轻易习练,恐有隐患……”
庞纪略显不悦地打断他的话道:“封二叔,自我
成为清风楼楼上之后,欲办成的事,有哪一件没有成
功?二叔一向通情达理,对我鼎力相助,为何一提及
此事,就屡屡劝阻?再说我又如何不知‘长恨剑法’
与清风楼的武功大相径庭?但我之所以要习练这套剑
法,并非为了逞一己之能,如今十大名派的掌门仅存
痴愚禅师、游老侠与我三人,纵是修练‘长恨剑法’
有百般隐患,我也要试一试!自我曾祖父起,就一直
将‘长恨剑法’的剑谱细心封存,这足以说明这套剑
法有着非凡之处!’
被庞纪称作“封二叔”的正是清风楼上任楼主庞
予的结义二弟封一点。封一点老成持重,对清风楼忠
心耿耿,深得庞予器重,当年庞予离开清风楼前往青
城山时,就让封一点辅佐庞纪主持清风楼大局,封一
点可谓是清风楼的两朝元老,身分尊崇,难得的是封
一点从不居功自傲,倚老卖老,庞予选他辅佐庞纪,
也可谓是慧眼独到了。
封一点道:“即使不提该不该杀牧野静风之子,
可刚才楼主对他说了太多的事,似乎也有些欠妥。”
庞纪淡淡一笑,道:“对一个将死之人,说再多
的话,也不用担心他会泄露秘密。”
封一点愕然道:“难道楼主又改变了主意?”
庞纪摇头道:“我不杀他,自有其他人代劳。封
二叔,你吩咐下去,立即通知痴愚禅师等各路正盟人
马,前去西门外拦截牧野静风之子!”
封一点提醒道:“他是自东门出成的。”
庞纪笑了笑,道:“封二叔,那个年轻人很不简
单,他见我自刺一剑后,反而会对我所言起疑,我猜
想我指引的东门这条路,他会反其道而行,自西逃
离。”
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但愿他不要
真的对我信任有加。”
城东门。
人群熙熙攘攘。
牧野栖已换了一身青色的青衫——这对他来说,
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牧野栖夹杂于人群之中,若无其事地向城东门走
去。
临近城门七八丈远,牧野栖目光倏然一跳,因为
他看到了城门附近有两人的神色略显紧张,目光闪烁
不定,他们虽是作寻常百姓装束,但牧野栖一眼便知
他们是江湖人物。
牧野栖嘴角处浮现出冷冷笑意,他缓步走近一个
卖绘有小鬼无常之类脸谱的面具摊前,随意挑了一个
绘有阎罗王脸谱的面具,戴在脸上,折身向西而去。
牧野栖相信庞纪让他由东门离去,定是一个圈
套,城中不宜久留。
奇怪的是,为何迟迟不见黑白苑的人出现?
牧野栖心急如焚,脚步却反而越发从容。
很快,牧野栖顺利自城西出城。
出城后,他摘下那张面具,端视片刻,自嘲地笑
了笑,将它系于腰间,在城郊外已是人烟稀少,牧野
栖再无顾忌,当即施展卓绝不凡的身法,向西疾掠而
去。
城西门外为一片起伏平缓的地带,牧野栖掠出三
里开外后,道路两侧渐渐有山脉隆起,地形顿显狭
窄。
牧野栖已微微见汗,他正待稍作歇息时,身边倏
然有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
字字入耳。
牧野栖立时止步。
正文 第三十卷 第七章 圣僧重现
更新时间:2009…5…11 14:41:55 本章字数:8487
此时夕阳西斜,将他的影子在身后拉得长长的。
树影斑驳。
半里之外的山谷谷口立着一位老僧,眉须皆白,
一袭灰袍,虽然相隔甚远,但牧野栖仍是感觉到老僧
眼中充满了悲天悯人之大慈大悲。
老僧的衣袍在晚风中微微拂动,而他的神容却平
静如千年古井,仿佛他与天地日月一般亘古幽远。
牧野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震撼。
这种震撼不是震惊,亦非不安,而是来自于灵魂
深处难以言状的感觉。
一种神圣般的感觉。
牧野栖脱口道:“前辈可是苦心大师?”他也不
知自己为何能做出这种判断。
“老衲正是苦心,老衲已在此等候牧野施主多时
了!”
牧野栖心中倏然一沉,如坠冰窖。
苦心大师在二十多年前便已是武林七圣之一,仅
列于武帝祖诰之后,此时他的武功又将达到何等境
界?
牧野栖忍不住回头望去。
苦心大师朗声道:“回头已无岸。”
在牧野栖身后半里开外,已有逾百武林中人,有
道有僧有尼,显然全是正盟中的人。
牧野栖右手握在了自己的剑柄上。
他已绝望!
但绝望之余,他的心中反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
战意。
※※※
范离憎、天师和尚及广风行告别妙门大师,离开
“亦求寺”,沿着妙门大师指点的路径,赶赴“天下
镇”,为免再节外生枝,范离憎三人皆在夜间赶路,
一到白天,则寻个地方歇息。
夜间行路,自然难计行程,所以常常错过可投宿
之地。这一路上,他们倒有大半数白天熄身于山林之
中,广风行戏言:“昼伏夜出行踪诡秘者非盗即贼。”
好在广风行久历江湖,纵使栖身荒野,他也能设
法让三人不至于挨饿忍饥。
这一夜,三人匆匆赶了一宿的山路,终于翻过三
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当三人沿着峰侧而下,进入山谷
时,东方的天际透出了灰蒙蒙之色,三人早有经验,
知道再过半个时辰,天色就要大亮了。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奇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粟深林兮惊层巅。
天师和尚凝神顷听片刻,但闻远处有飞瀑溅落
声,溪流淙淙声,风卷松涛声如呜咽,不由喜道:“此山谷应偏离人烟,今日我等可安
心歇息了。”
广风行亦道:“天色将明而不闻鸡鸣声,最近的村户人家也应在四五里开外,不如将昨
天吃剩的半只
獐子用火热一热,填饱肚子后再好好睡上一觉,到了
天黑时分再赶路。”
范离憎已不再担忧广风行生火时会有浓烟,他竟
能让烟贴地飘出几丈外,消散开后,方升腾而起,几
乎不着痕迹。当下范离憎放下行囊,从中取出半只已
烤熟的獐子。
天师和尚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僧去寻些清
水。”他虽不住寺庙不念佛经,但对佛家的戒律却严
守不贻,一路上只吃自亦求寺带来的干粮,范离憎与
广风行用荤时,他亦自行避开。
林间遍地枯枝,不过片刻,范离憎便找来一堆,
广风行亦已准备妥当,正待引火,忽听得天师和尚在
远处“啊”地一声惊呼,显然极度惊骇,范离憎与广
风行齐齐色变。
但听得一阵“哗哗”乱响后,天师和尚已自林中
疾掠而出,一脸惊惶之色,身形甫定,便结结巴巴地
道:“有……有人……”
范离憎与广风行相视一眼,沉声道:“多少人?难道是风宫中人?”
“不……是,只有一个人。”天师和尚结巴道。
范离憎心中稍定,忖道:“以天师的武功,又有
什么人可以让他如此吃惊?”
广风行若有所悟地道:“莫非大师见到的是……死人?”
天师和尚急切地道:“不,是活人,但活人是在
水中。”
顿了顿,又补充道:“整个人在水中,被铁链所
束缚,沉入水中。”
听到这儿,范离憎与广风行心中皆是一凛。
在深谷之中,一个大活人被人用铁链束缚着沉入
水中——无论如何,此事都让人感到诡异可怖。
三人夜行之困乏立时被忘却,广风行低声道:“大师,你是否已看清对方的确是活人?”
天师和尚道:“我找到水流,正要取水,忽然水
面‘哗’地一声响,伸出一只手来一一阿弥陀佛,我
呆立不动,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想是水鬼将之杀了,但那只手很快沉入水中……”
范离憎飞快地续道:“于是你平定心神,仔细查
看,才知是有人被铁链束缚,沉入水中,是也不
是?”
“是,不……不是,天色如此昏暗,我辨之不
清,但除了人之外,又有什么东西会有手?”
范离憎果断地道:“我们去看个究竟!”
“慢!”广风行低声道:“这会不会是一个圈
套?”
“不会,谁能未卜先知,知道我们会在这深谷中
歇息而天师和尚又定会去取水呢?无需多说,救人要
紧!”言罢,范离憎揣起密匣、天师和尚便在前边引
路,三人行得极快,但听得水流声越来越清晰入耳,
越来越响,终于,天师和尚道:“到了。”
范离憎趋前几步,立时感受到了湿漉漉的气息,
踏着茂密的水草,范离憎与天师和尚并肩而立,前面
就是一条宽不过三尺的小溪,山谷中的小溪甚为曲折,循着地势,在此处冲出一道深沟。
溪水奔腾不息,却不见有人影。
天师和尚不安地道:“莫非,他已沉下水去,不
幸遇难了?”
广风行毅然道:“我下去看看。”
范离憎及时拦住他道:“此事太过古怪,要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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