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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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又开始悄悄地渗出水样液体,心里只反复念着:原是无望的,这回去,原是无望的,原来果然是无望的……
耳边又是一声长叹,听到那个不同往日异样温柔的声音说:“我第一次知你这样会哭,这眼泪怎么都止不住……”话语柔柔说着,似乎揉碎楚笑寒的心中最为柔嫩的地方,然后两个薄软温暖的唇瓣贴了上来,轻轻捂住了她的唇。
楚笑寒怔住了。
很有效,眼泪迅速收干……
眼前只能看到他唇上的胡子渣,距离太近了,所以样子就看不清了。这就是亲吻的距离。
欲抬手推开,却虚软无力。那是轻柔的碰触,他那淡粉色,薄薄的嘴唇,平日看去总是那样高贵无比,不可接近轻触,此刻却拂动在她的唇上,柔柔软软地挪动,像是对待最为易碎的珍贵瓷器,轻轻啜动而又小心翼翼……那样近,鼻间飘荡着淡淡的清香,又不完全是他身上平日常用的熏香,似有似无,却撩动她全身所有的感官。
良久,那清爽俊逸的面容才又映现在眼中……他似乎结束了轻吻,可是……自己竟然……舍不得?楚笑寒觉得自己真是欠打。这么丢脸的念头竟然也会有?
眼前这个面容那样深刻,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清清淡淡、却随时桀骜不驯的眉弯,那温柔疏远、却永远寂寞理智的眸瞳,那淡淡浅朱、微开即露皓齿的丹唇,到底是什么时候深深地镌刻入心底的?
“你哭得真难看。”胤禛笑着说,嘴角又扬起淡淡的嘲意,“在宫里,可没人这样哭法。”
废话。
楚笑寒脸红了。
二十一世纪的孩子们,敢哭敢笑敢怒敢喜。也是有这样的资本做许多放肆荒诞的事情。人人都是家里的小“皇帝”,且又无需顾虑什么体统什么脸面……
来了一年了,也深深体会到,在那皇城里,是不允许哭的。就算是默默流泪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那是怎样的一个压抑寂寞的地方?
而眼前的这位清俊无比,高贵在上的男子,就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出生,长大,直到成年可以半脱离他的皇帝父亲建立自己的府邸……但依然紧紧挨着紫禁城,一丝不苟按照往日的规矩习惯生活。
这一辈子,他又何曾尽情哭过?
这样想来,不由得抬眼怔怔望着眼前的男子,流溢出同情无限。
“看什么。”被人这样肆无忌惮紧紧看着的胤禛有点不自在起来,稍稍正色道。
楚笑寒吐吐舌头,不自觉地说道:“这么金贵,看都不让看,最多我付钱。”
话一出口,立刻尴尬脸红,自个儿吃人家,住人家的,穿人家的,即便出来,身上也是习惯性地不带银两铜板交子金锭,自然是付不起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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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晨起动征铎,槲叶落山路
“我眼下没有银两,只能日后赚了再和你银货两讫。”这样的话说完,只觉得有点牢笼感,好像自个儿弄了个套子箍住了自己。但是想起自己那个用分歧终端机盗窃构思赚来的金锞子,又觉得跃跃欲试,好似赚钱给她带来一种不同寻常的快…感,这莫非就是由事业带来的野心?
“府里又没短你月例俸银,怎地从不领取花用?”胤禛问道。他自是晓得,苏培盛说过几次钮钴禄氏从不去司房执事太监处领月银,报催过几次,初时还见苏云过来代领过一次两次,后来就人迹渐无了,倒也稀奇。反正不去领依然是挂在她的名下,只是存着不去动就是了。
楚笑寒微微嘟嘴,收眉缩嘴地思考了一阵,说:“那是阿昭的钱银,我在家的时候也没这个习惯的。”再说了领了也没处花啊。
胤禛伸出一只手,轻轻托住楚笑寒的脸盘,脸上又促狭地笑起来:“你用着人家的身体,嘴里却说着这样撇清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楚笑寒看着他清亮的眼眸,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到了他的嘴唇,又感觉到他手指传来温度,立刻脸上飞烧,别转了开去,说道:“这也不是我愿意的。我也不想自己突然变作另外一个人。”
她伸出阿昭那只小手,雪白富态,虽然阿昭不胖,还很娇小窈窕,但是这手却圆圆白白十分珠润,她把手伸到胤禛眼前,说道:“你可知道,原本我的手是纤细修长,只戴得下最小号的戒指,而今却是如此猪蹄样,我心里做何感想?”
对不起,阿昭,我不是有意说得那么刻薄的。其实你的手很美丽,又小又很富贵相。
可是不这样说,我没办法坦然面对他。
也许只有说些粗俗恶毒的话,不停提醒自己是白菜价,对方是金玉瓷器,才能阻止自己在这样绯色迷渊中愈陷愈深……如果不断沉沦下去,自己是不是会甘愿留在这个古老灰暗的时代,对于现代人来说,处处散发死亡白骨气息的时代,永远不走?这太可怕了……
“我的世界以纤瘦为美,珠圆玉润乃是奇耻大辱。”楚笑寒继续说着,似乎在不断加深刻划着两人之间的沟壑。
胤禛,沉静地看着她,似乎了然于她的滔滔不绝和肆意不敬。
楚笑寒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最终停止,觉得十分丢脸。“算了,不说了。你不会懂的。”
胤禛倒也不恼,只依然平静地宣布:“用过晚膳就出发去四川益州。你再好好休息一下。”走到门口,却停下来,回头侧过半边脸,露出一丝笑意:“在你家乡可曾骑过马?”
楚笑寒不愿示弱,迅速接口:“自然骑过。”
骑着马去湖南,再到四川。
果然比水路辛苦许多。
原本依着胤禛的意思是雇个马车,但是到了古代这么一年,楚笑寒知道雇马车价格绝对不菲。就算是王公大臣,要在府里养个马车竟然也很是困难,一般都是雇佣马车或者直接使用轿子,如四人、六人、八人,清代唤作肩舆。
既然自己刚刚放出话来,要作为楚笑寒和阿昭撇清,自然不好厚着脸皮多用胤禛的银钱。阿昭是他小老婆,自然要他负担,可她楚笑寒算个什么,怎么能肆意挥霍。
此外,马车外形较大,速度自然要慢许多。舒适性是用时间为代价换来的。
于是,她咬着牙上了马。
在杭州的时候,曾在寒暑假同学聚会去农家乐园的时候骑过马。那也是极温驯的马儿。只不过绕着跑道得得地兜几圈。速度不比自行车快多少。
虽然那马儿奔跑的速度不快,但是楚笑寒却吓得半死,只因在马上坐直,就发现无论一个什么样的人,倘使站在一个摇摇晃晃的物体上,要他不惧高那是需要锻炼的。
在看到她摇摇晃晃犹如散步的策马速度,胤禛不容分说地宣布:“……我们共骑一匹马。”
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无需她驾驭马儿。累了可以靠在身后的男子身上小憩片刻。
虽然两人共乘速度会减慢,可是挑选了一路上驿站内最高大最强壮的马儿。而且相对于马车,已经算是比较快的速度了。
只是最辛苦的自然是策马飞奔的那位贝勒爷。因为她坐在前头,他就不能俯身,速度自然大大降低。又因为这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小姐对于驱鞭打马这样的事情也是极其反对的,更不要说是用马刺这样的凶器了。于是速度又要降低一大截。
好在江西湖南两省内的官道基本还算平坦。而楚笑寒在马上更容易睡着,因此只要横抱佳人便可放低身躯,扬鞭驭马。
楚笑寒好几次从堪堪睡着又昏昏醒来,就发现自己从原本背对胤禛两人共骑马儿的状态不知何时变作了打横了躺在马背前部,而这位四贝勒爷一手挽着自己的肩膀,一手挥舞着长鞭,伏低了身子驱马飞奔,整个儿就是X形的贴面舞了。这样的情况自然是绝对不敢睁开眼睛来感受巨大的尴尬和难为情,生怕控制不了情绪而恼羞成怒。心里也晓得他既要带着自己,又要不延误正事,连睡觉时间都缩短了一半,又怎能开口责怪呢?唯有压抑心中狂涛骇浪般的情绪涌动,假装熟寐。
有时候,星夜赶路的时刻,也会偷偷半张眼帘,看到月色下,半个恍若玉色的下巴轮廓半隐半现地淹没在黑夜里,粗粗的喘息压抑成规则的节律,每过一阵时间,总有几滴汗珠落在自己的额上或是颈上。
偷看得久了,就迷迷糊糊地真的入了梦。
待到醒来总是发现不是在驿站又或者就是某个客栈,但也有尚在马上赶路的情况。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踏入青海省的地界。
楚笑寒记得那日胤禛的脸色莫名松弛,不知道发生何事。但见他竟是这月半的日子来十分的轻松,居然没有漏夜顶星赶路。
还在驿站换了一匹黑白毛色的骏马乘坐,这还不止,竟然还同驿站的吏员说了几句,那小吏转眼又牵了一匹黄色的个头不高的马儿前来,看了是给自个儿骑乘,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只说不出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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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平川草色青袅袅
记得一早醒来就看他神采奕奕,不同前面几日。此刻穿着天蓝色的琵琶襟德胜褂,箭袖盖住半个手背,那手伸过来挽起楚笑寒的手,将她顺势一托,就扶她上了那黄色马儿鞍上。
一边嘴里说着:“西藏局势已定。驿站飞递消息传来,我们可以稍慢点走,无需这般紧赶。”
楚笑寒心道:这么说以后就不会带着我一起骑马啦,不用受累,难怪这么开心。这一念头划过脑海,自己不觉呆住了。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过分的想法浮上脑海,把别人想得这样的阴暗自私。
马边站着那人依然握着楚笑寒的手,他炯炯地看着楚笑寒,忽而笑道:“怎么?舍不得和我分开骑。”
于是,刚刚察觉自己心思的楚笑寒因为被说中心思的巨雷打中的关系,晃了一晃,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实实在在地跌入洞察秋毫的男人怀中。
楚笑寒涨红了脸,用力地挣开胤禛的怀抱,好似宣誓一般地用力说道:“没有,我只是怕你又说我骑术太差。没多久就又剥夺我单独骑马的权利。”
胤禛知她十分怕羞,应对男人十分青涩,生怕她着恼,也就不再引逗她。只翻身上了自己选定的那匹黑白毛色的马儿,与她并肩而骑。
从四川踏入青海疆域内,原本峰峦叠嶂,峭壁摩云,雄奇险峻,壮丽多姿的山地逐步转向天高云淡,一望无垠的谷地平原,而渐渐地,“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样的景致也逐步地出现在了楚笑寒和胤禛的眼前。
作为从小跟随康熙皇帝在全国境内四处出巡的胤禛来说,面对这样的草原景色并不见得有多稀罕,毕竟基本年年出巡塞外,这辽阔无边的塞外风情自然是熟悉之极。
只是对从小生长在江南水乡的楚笑寒来说,——又是个宅女囧,明显不太旅游。——这番景致真是有了特殊异常的吸引力,只觉得奇妙无比,分外美丽。
黄毯悄然换绿坪,古原无语释秋声。马蹄踏得夕阳碎,卧唱敖包待月明。
只是练了三五日,楚笑寒的骑术就长进不少。而她也深深体会到长时间跨骑在马上奔跑颠簸是何等的辛苦,这几日速度放慢,缓缓前进,几乎只有比普通人疾走的速度略快的样子,就这样在马上一天,大腿根部已经磨破了皮。可以想象前面的个把月内,带着她全速策马狂奔赶路的胤禛纵是善于骑射,却也是何等的辛苦。
就是因为了解了这样的情况,故此虽然自己第二日再度上马,磨皮破损处有如针刺,却隐忍不说,还要强笑着聊天说地。
“我记得你在京城的时候说过,从永定门出发,要三个多月才可到杭州。果然还是哄我的,你看三个多月的时间,我们都快走到藏边啦!”楚笑寒特意大声地说,声音异常的开朗。只因这两三日来,夜里休息时候略微好转的破口待到白天上马又再磨破,三番五次的,愈加痛苦。她知道如同在二十一世纪学穿高跟鞋,脚跟被鞋子后跟磨破,可是偏生还要穿这鞋子多日,故而好了又破破了又好,终要等那皮愈合后老成厚茧方能除去这种生生辣辣的刺痛。这骑马而磨起破皮损伤之痛则更加倍于高跟鞋的鞋跟破皮,但是此刻只有努力隐藏。
当然,除了一个是考虑不想拖累胤禛,第二个也是生怕他误会自己还想找借口黏住他而刻意接近,虽然确有这样的心思,但是实在脸皮太薄,偏对方又智慧敏锐,被完全看穿的滋味也太过难堪。
为着这些小小心思,因此楚笑寒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强忍疼痛假装欢颜继续赶路。
直到某一日,她坐在马上,浑身发抖,额头觉得有热度,好像烧起来了,终于微微哆嗦着说:“胤……胤……我好像觉得有点很不舒服,……”
说完那几句断断续续的话,她便软软地耷拉下脑袋,趴伏在马背上,因为没有使力气平衡身躯,很快就滑落下马,跌落在草地上。
胤禛见到她这样,自然立刻从黑白色大马上翻身下来,抢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