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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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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说到最后,几乎已经语带哭声。

康熙闭口不语,不知喜怒。只是听到这样的话,还能开开心心的,只怕这世上是没有的吧?

楚笑寒揪心地蹙紧眉头,悄悄抬头看着胤祥,万分怜悯。这个原本清朗祥和得像是春日青阳,秋日晴空的男孩子,此刻面容扭曲,拧作一团,眼角湿漉,眼神涣散……这个打击似乎大了点,还不如,还不如,是良妃杀了他娘亲,哪怕康熙皇帝不肯正法凶手,也可能会比眼下的情况幸福得多吧?

其实……其实胤礽也没额娘啦,但是,他不一样,他住在毓庆宫,宫里就是他的家,他甚至随时可以去看康熙皇帝,皇帝既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母亲。

胤祥相对而言,可能就可怜得多了吧?







正文 休近小阑干,夕阳无限山

胤祥什么时候离开帐篷的,呆然出神的楚笑寒完全没有注意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良妃还在哀求康熙皇帝:“请皇上恕了琪儿。”

这琪儿,怕就是莫嫲嫲吧?

康熙看去竟是难得的神不守舍,眼睛盯着刚才胤祥所在的位置,呆呆的半日没有挪动,过了足有一刻钟方说道:“芸香,你过来。”

良妃本伏在地上,听得此语便爬将起来,跪在了皇帝的跟前,头没有垂下去,仰着眼睛,看住康熙,却兀自在喃喃诉说着:“求,皇上,恕了……恕了……琪儿。”

楚笑寒感觉到就自己一个跪在底下是十分奇怪的存在,不由慢慢地往后面的连帐慢慢地寸寸挪动。

忽然之间有一点违和感,总是觉得四周很异样,正在慢慢往后挪动的楚笑寒浑身不自在地微微抬头观察帐内的情形,虽然已经快要退入后面的连帐,但是还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感觉而张望起来。当自己的目光投射到前头的时候,楚笑寒石化了。不知何时,良妃竟然已经在康熙皇帝的怀里了。

听得康熙皇帝模模糊糊地在说:“那一年,阿秀说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吗?”

良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头埋在皇帝的怀里,从后头看去,那翠蓝濮院绸制的旗装下两个肩膀轻轻抽动,但是很明显,她双臂环抱着康熙的腰。

这是神马情况?

楚笑寒半天不能动弹。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眼前的是皇帝,他怀里的是他的妃子,这有哪点不对劲呢?皇帝五十出头,妃子四十左右,两人年龄匹配,容颜相当,相识已有二十多年,说话大抵也是能说到一块儿去的,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自己这样震惊呢?

胤礽……

对,那个……楚笑寒无力地想着,因为脑子里总感觉良妃就该是胤礽的,他们才是一对儿,所以,这,这,这似乎真的不对头啊,可是能说什么?只好流着眼泪爬回连帐后,默默地抓起了针线笸箩,继续绣刚才绣了一半的绣品,还没想好要把这幅牡丹纳纱绣用在哪儿。

被绣花针连着扎了五六次后,楚笑寒终于决定放弃了。自己心神不定的,实在不适合这会子绣这样精细的花样。正郁卒地坐在圆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理着笸箩内、大桌案上的物什,却见后边素然战战兢兢欲前又止地走过来。

囧,难怪你要战兢了,大约知道又害了我一次吧。楚笑寒苦笑着想。

忽然素然急起走了几步,又啪嗒跪在地上,低头说道:“姑姑,素然不是故意的。之前也是,这次也是,都不是……不是存心要害姑姑的。只是……只是,素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

楚笑寒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过一条残命,行将就木,你害也好,不害也好,其实都是一样的。”

素然愣了一愣,显是没料到楚笑寒会这样说,她低头想了一会子,终于又开口说道:“……眼下……眼下,又有个事儿……”

囧。

不会吧?

素然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挺好玩的呀……做人不能这样的,好不好啦?

楚笑寒无力地放下手中的笸箩,有些自弃地问道:“又有什么事呢?”

素然的眉眼都皱成一团,好似有些难受痛苦地说:“那个……那个,刚才,在外头遇见了太子爷,太子爷……说,让姑姑寻空溜出去一下,他,有事相问。”

胤礽!这个时候听到胤礽的名字,楚笑寒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头晕。真狠不得有胆子立刻对他说:我不想跟你说话!自然,对楚笑寒来说,胆子是没有滴;所以,不想去也照样得去滴。

后帐连了一个又一个的偏帐,出口处自然也有侍监守着,见出来一位姑姑,乃是良妃身边的贴身宫人,知道良妃随寝皇帝,自然也不多说什么,只让她出了去。

这科尔沁的草原,楚笑寒从未来过。无论是哪一个年代。唯一的印象不过是港、台、大陆三地分别拍《射雕英雄传》的时候,从电视里瞄两眼。

踏出帐篷走到粗绳结制的网状外城壁,可以看到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原,一丛小小的紫色四叶草,只是不知道是车轴草还是柞浆草又或者是苜蓿草……虽然看去只有蒙芒绿色,但是微风吹过的时候,各种花香扑鼻而来,让人一下浮想翩翩,不知道在绿色背后隐藏着多少种缤纷花朵。

偶尔从细长草叶后飞出的粉蝶,或见草底白色羊群,才知道这绿色为何会如此灵动,充满生命的搏动。

挑眼望去,可以看到如洒落人间一汪清目的原始泉河水滩,有矮矮的草被却也有高过人身的蓬草,仰天望去,云似乎在天边慢悠悠地走,鸟却悄悄然地跟随着云层在呼啦啦飞;闭目聆听,羊群马匹在抬头低吟,美丽姑娘在扬鞭轻唱,合上天地间清风绿水的呜咽声,交织成一道清清淡淡的风情呢哝……

呆站了一阵,也没看到胤礽。原本素然递口信的时候也没说该等在哪儿,可是自己也没觉得不对劲,本来嘛,这各位王子阿哥的眼目该当是到处都有,瞧见她一出营帐就该得报了,胤礽应该立刻就能找见她。

既然太子没来,而自己是出来过了的,所以这事就不是俺楚笑寒的错了。这样想着,便欲待转身回去,却觉得眼前一黑,忽然失去了知觉。

再次悠悠醒来的时候,楚笑寒还是很给老天爷面子地谢了一次天地,这才环顾四周。这是在一个很陌生的帐篷内,或者该入乡随俗地说敖包内吗?自己却是安然坐在一个竹椅上,刚才该是昏过去了,斜斜靠在椅搭扶手上,此刻起来脖子背脊酸疼不已,几乎麻木过去。

只是还来不及细细审视屋内陈设,却见前头门帘子一掀,进来一人,瞪大了眼睛定定看去,居然是胤禛?

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刚才……是四爷使人唤了奴婢过来的么?”楚笑寒赶紧起身跪下请安,顺便问了心中疑虑。

胤禛进来瞧见她不由得面上一怔,但是旋即立刻踏上数步,蹲下身子,一个腿虚虚半跪下去,拿一手一把揪住楚笑寒的衣领,竟是有些怒气地低低问道:“为了救良妃,自己送命都可以么?”

是胤祥说的吗?自然后来他也是瞧到几分……

楚笑寒思忖着,他是生气这个才没搭理我吗?若是这样倒是挺让人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心里隐隐觉得并不是这样的?

“奴婢……奴婢……只是因为,良主子一向对奴婢亲厚,刚刚瞧见十三爷那样凶神恶煞地要……要……良主子,一下子吓懵了,没多想便冲上去了,其实……其实后来想想,还是很后怕的。”

胤禛盯了楚笑寒一阵,而后淡淡地说道:“宫中素闻良妃为人淡漠,向不与人交密,想不到……方才退出皇阿玛的营帐后,却也不禁想到,不知我额娘遇险,你会不会也这般冲上去护住她……”

他,说的话里头,是什么意思?

说得这样明确了,再听不出来便是傻子了。他在怀疑,他不信良妃会同自己亲热厚密,再说一个主子,一个奴才,更何况是个惹了主子猜疑忌讳的奴才——毕竟自己最初被调去的原因就是良妃知道自己撞见过她和太子的事,可能还要加上中元节莫嫲嫲的事情——就一般论,这样的情形两个人怎么和厚得起来?!

除非,除非,他认为除非自己同胤禩,关系非同一般……







正文 薄情转是多情累

【】免费提供    “我同八爷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的。⑤①中文网”楚笑寒一着急就脱口而出,“他害我那么多次,我讨厌他还来不及!你怎能这样想呢?!”

胤禛的眼内慢慢划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他紧闭嘴唇良久都未言语,忽而帐外传来一阵咯呵咯呵的鹰隼的鸣叫声,这略有些尖锐的声音似乎刺痛了他,终于缓缓地张开嘴唇说道:“我怎么这样想了?只不过你此刻虽说,你很讨厌他,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今年正月里,你说:八爷,你若死了,奴婢会很难过。”

楚笑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不敢置信地听着这样的话语。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

没错,这话是自己说的,没错。可是,可是,那是不一样的。当时,那种情况,胤禩真的很可怜。况且,就算说了这样的话,有问题吗?认识的人死了,会无动于衷吗?就算是高中时候那个痛恨万分,经常刁难挖苦自己,尖酸刻薄的数学老师,在大二第一学期听说她不幸遇了车祸去了,还是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也约了同学一起去参加她的葬礼……

“我……我……当时,只是宽慰一下他……”楚笑寒倍觉无力地解释道,心里却极为明了,这只怕不是三两句话便可以让他开怀释然的,也许,还可能是更严重……

胤禛淡淡地问:“对一个‘讨厌还来不及’的人,还要软语抚慰。嗯,听着真有趣。”

这样的嘲讽,听着不是真有趣,而是真刺耳。楚笑寒不禁皱皱眉儿,但还是努力地将情绪调控起来,尽可能和软了声音说道:“真的,我一点都没想过八爷。只是,当时的情况,八爷确实非常可怜,我不过瞧见了,就……顺便劝他两句。你知道,我一直……只……只……只……喜欢,”说到喜欢两个字,后面的表白实在难以启齿,只觉脸上火烧一样,必然是红了。

说着,微微抬起眼帘仔细打量跟前人的反应:却见他眉弯微微挑起斜半拉,眼皮低敛,眸瞳却像尖刀一样犀利闪过光芒,鼻翼略略颤动,似乎在冷冷嘲笑,唇角似扬非扬,说是笑倒不如说是哼怒多一些……

周身好似瞬间冰凉,急速冻落,嗯,他压根儿不想听这话,心里怎么想的就是怎么想的,认定了的事情便是基本不改的。

“四贝勒不信,也便算了。奴婢还得去伺候良主子,假使四贝勒这边无事,奴婢这就告退了。”楚笑寒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叩了头,这才起身退出去。

他不信,他竟是不信!何时站了起身,只伫立在那边,理也不理行跪礼告退的自己。既如此,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了,多说只怕也无益。楚笑寒忍住心中抽痛,稍稍加紧了步子跑出去。

跑出营帐,才终于感觉到,原来外头天早已蒙蒙黑了。这帐里灯明火彩,亮如白昼,兼之营帐没有窗户,只留一个天窗,所以根本没有留意天日时长。从皇帝那明黄帐篷后的数个小连帐篷子内进入里面,正见素然正在收拾衾褥妆奁等杂物,瞧着一片宁静,并无特殊异样情况发生,心头总算一宽。

“……姑姑……,”素然怯生生地问,“见过太子爷了吗?这次没什么紧要事吧?”

楚笑寒涔涔汗下,嗯,素然都以为但凡是自己相关的事件,都会捅出大篓子来吧?所以才这样问。

“没见着。可能太子爷当时觉着有事要问,但也未见得非寻我才能知情,大概后来另找了人了结事情,也就罢了。”楚笑寒回答素然道,顺口问,“良主子呢?前头有没有开始传晚膳?”如果还没,那就前去跟进一下;如果已经开始了,那便罢了。跟着皇帝吃饭,还怕没人伺候么?

“今儿不知怎地,早早地就传了,都是平日里几个乾清宫服侍皇上的姑姑伺候着吃了晚饭。刘总管遣了人来说,让我们都自个儿安置吧,不需过去伺候主子了。”素然回答道。

…____…||||,嗯。这个,不需伺候了?!十分诡异啊。

楚笑寒闷闷地想了一阵,也不知胤礽后来到底为何失约了,可能他后来确实如自己对素然所言,想问自己的话都知道了,所以也就不再找自己了。

随侍在皇帝的营帐里,虽然荣耀万分,却不是舒坦的事情。最直接的问题就是根本没有可以供随侍的宫人休息的床铺,倒是杂役太监低级宫人倒是另有类似塌塌(下房)的营帐休息。

夏至已经到了,所以夜晚膳食均是水晶肉、水晶鸡、水晶肚、莲子洋粉攥丝、杏仁豆腐之类的,楚笑寒肠胃不太适应这些性偏寒的温凉食物,结果半夜不知如何就开始闹肚子了,可是找个便盆来却又没有任何东西,囧。无奈之下只好忍痛靠在帐壁休憩。

正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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