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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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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嫲嫲说完,就又急急地走了。姚康和周兰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子,终究没那个胆子不听福晋的随嫁贴身嫲嫲,悻悻地跟了上去。

楚笑寒愣了一阵,心说,什么时候,这府里头的刑罚竟然跟宫里头一般样了……挨板子还要扒了裤子……当年,苏云也挨过板子,自己也是在旁亲眼看着的,可没看到有扒裤子。但是总算还好,福晋遣了人来阻了脱裤子这样丢人的事情,只是……福晋看来是默许此事的,否则自己也不用挨板子了。

正发呆想着,嘴里塞入一块绉布,后头一板子已经结结实实地砸下来了,这疼痛,好比是当年楚凌风骑着单车带着自己骑在马路上,正全速飞驰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跌了下来,屁股生生地砸在沥青大马路上,几乎要疼晕过去……自然同当年一样,泪水立刻飙飞起来。

“这笞杖之刑怎么突然就改了要脱裤了?”一个行刑的小太监问道。

“咱哪里知道主子怎么想的。也就这两年的事情吧。”另外一个旁督的不在意地说着。

“那今日又不脱?”一边问着,一边又一板子下来,他们俩个谈得倒是开心,手头上却毫不松软。

“福晋不是特地遣了魏嫲嫲来么……脱不脱,打不打,不都是上头一句话嘛。”

这说着话,五板子已经打完。

楚笑寒心道,还好只有五板,要是二十板子,只怕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了。可是依然觉得臀部很痛,尤其是髋骨更是透入深髓的一阵阵刺痛。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几乎是爬回了阿昭的院子。

做人奴才的就是悲哀,这样带伤回来,还不能立刻回自己的屋子,还得先去跟自己的主子报道。

“格格……,奴婢……回来了。”楚笑寒在上房正厅门口先回了一声,然后才勉力抬腿进入厅内。

一进去,楚笑寒就傻住了。

只见厅内正中的椅子内端坐着乌拉那拉氏,旁边立着魏嫲嫲,左侧下方的第一把椅子上坐着阿昭,后头随侍吉兰。

发生什么事情了?楚笑寒在心里嘀咕着。

但是来不及思考什么,立刻跪了下去,跪礼请安道:“奴婢给福晋请安,恭请福晋安好。奴婢给格格请安。”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阿昭则是微微侧头示意楚笑寒站在身后。楚笑寒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没声没响地走到阿昭的身后,和吉兰立在一起,眼角瞄到吉兰瞥来同情的一眼。

只听得乌拉那拉氏在侧上方说道:“这事就这样定了。眼下爷的病,生人勿近,太医院的黄院判也已经奉了宫里头的命旨来请过脉,虽说都确诊是寒疫了,但是竟然还不止,隐隐有疫毒的戾气侵入之相。本该在自己府里将养,可是毕竟弘昀、弘时年幼,爷眼下也就这两根苗,怕是过了给他们便不妙了。况且毕竟爷是来了苏妹妹你这屋后,第二日才发了病的,为了堵住悠悠之口,那便由妹妹你跟了去庄子伺候照顾爷吧。待到爷身子大好了,你再回来吧。”

言毕,乌拉那拉氏再不多说,站了起来,带着魏嫲嫲就走出门去。阿昭和吉兰、楚笑寒恭送出了院门这才回转屋内。

一进了门内,只见吉兰啪嗒就软软坐倒在地上:“完了,这次死定了。”

阿昭的脸色也是有些煞白,整个身子微微有点僵直,细看却可以察觉她正轻轻微颤,连攥着帕子的手,原本白皙圆润富态的小手都有些隐隐的青筋露了出来,可见是何等的用力压制心内的惊涛骇浪。

楚笑寒低垂眼帘,却偷偷打量了一番这两主仆,颇有些纳闷,她们在慌张什么?猛然间电光一闪,脑中立刻清清楚楚起来:瘟疫?!她们说什么寒疫、疫毒之类的,似乎是在说瘟疫。就是说,胤禛得的是瘟疫……之前李玉琼确实提到,他,他是去处理了时疫……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瘟疫,便是大规模的传染病……古代的瘟疫不知道,但是现代,登革热、疟疾、乃至中国最近肆虐的非典、甲流等,应该都算瘟疫。古代的瘟疫虽然遥远,但是像是鼠疫、霍乱、包括近代的肺结核之类的,以楚笑寒来说,自然是见都没见过,只是听过当初在古时那是非常非常的可怕。

记得和《飘》齐名的《琥珀》里头,那位与斯嘉丽一样勇敢独立、坚强自信、精力充沛,也一样的世俗、贪财、美貌的琥珀,这样的女子,也许在古时、中世纪、甚至近代都是不为人称道,但是却满是现代女性的风采。

而琥珀,她就经历了瘟疫……那悲惨、恐怖的描述,遍地尸首,哀鸿满城的情况令楚笑寒印象深刻……也同时明白为何阿昭和吉兰如此害怕;也了解到为何乌拉那拉氏会说让胤禛搬离府邸,到城郊的山庄养病,不见得是乌拉那拉氏做的决定,但只怕所有人都会同意这样的做法;况且,昨晚胤禛回府后,只怕接触的也就阿昭这院子里的人,本也就可能这里的人也都会染上疫病……这传染性强的致死疾病,绝对是令人闻之色变。

当然,提到琥珀,则必然想到琥珀深爱的伯鲁,以及心动的查理二世,但是他们全部软弱、自私、冷酷。自己没有琥珀那样的勇敢和善良,但是却遇上和琥珀遇到的一样自私冷酷软弱的男人……

“格格,奴婢愿意代格格去照顾染了时疫的王爷。若是奴婢不幸也染了疫病死了,那时,格格便再派吉兰吧。”楚笑寒轻轻地说道。

第13章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阿昭的脸上掠过一阵讶异之色,过了一阵,她摇摇头问道:“兰欣,你不怕死么?你久居深宫,偶尔得便出来,也在富贵之家,只怕是未见过疫情的恐怖之处。真的是一人染上,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甚至延及外人……今日福晋命我这房的人去照料王爷,分明就是送我们上死路……再说,只是你去,我们不去,她们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吉兰听了倒是立刻喜上眉梢,连连道:“兰欣姐姐这般好心,我和格格真是谢过救命之恩了,”转头又同阿昭说,“格格,我们便跟了去,只待在前头一进院子里,不去里院,终是多几线生机。”

阿昭沉吟了半晌,终于说道:“那便仰赖兰欣姐姐了。”

楚笑寒苦笑,看来这疫病确实可怕,否则以自己对吉兰的了解,她哪里是会说出这样无礼犯忌讳的话语的人呢。

真当不怕死吗?轻轻在心底里问自己。

怕,也不怕。不知道死了以后会怎么样,会有一线生机回现代呢?还是,还是就此沉入漆黑的死亡世界之中?或者真的有阎罗界,下了地狱为业力造孽受苦?但是也确实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大的恋栈,心如死灰一般,纵有余烬未彻底泯灭,也不过火星几点罢了,再难复生……况且,虽知他必不会死去,否则将来又怎么做那皇帝呢?!可也确实是昨晚自己丢下了他不管,才令他受了寒,说起来,若非他将斗篷披裹给了自己,也许……也许,不会得病。他的身体明明那样好来着……

所以,去便去吧。

话说莫不是真的闻疫色变?竟然是刚过晌午,府里头执事处的几个侍监便急急地听了福晋的令示来送她们这一干人等过去庄子。听说,胤禛早在黄运一望出有疫病戾色瘴气便派了车舆送出去了。

车马行了半日,再次踏入这刚离开没两日的庄子,楚笑寒不禁笑了起来,很不厚道地在心里叫着:我说未来的雍正皇帝,而今的雍亲王爷,您咋就这么一座山庄哇?怎么俺来来去去就在这儿蹲着呢?要说节约,也不能节约成这样子吧?

下了车,进了庄子的门,又走了好几进院落,到得最后一进,过了影壁,走进了院门,楚笑寒才略略环顾四周。阿昭她们在第一进的时候早先跟着刘玉安顿歇脚去了,而楚笑寒自然很识相,既然自己已经跟阿昭递了军令状,领了这个差事,当然要做得自发自愿,自觉到位,乖乖地跟着另外一个唤作柴玉的太监往雍王爷休养的地方而去。

感觉到这院门一进去,那柴玉已然在微微哆嗦,但依然很镇定地在前头走着,这份办事的风格,敬业的态度,令楚笑寒颇为敬佩。只是,那时时跟着胤禛的苏培盛倒是不在,令人诧异。

正厅门口竟然站了一个侍卫,听柴玉走上前,还是颇有些敬意地轻轻唤道:“傅侍卫,王爷可好?”

那傅侍卫眉头微蹙,忧心道:“张太医在里头诊治着呢,瞧着情形不是太好。”

柴玉听了也状若担忧焦虑地说道:“这可怎办好……啊,对了,傅侍卫,这位是府里头派来的,专门负责照顾王爷饮食起居。兰欣姐姐,你若有事,除了咱,也可知会这位富察·傅鼐侍卫大人。”

楚笑寒默默地点点头,也没说话,只跟了柴玉继续走入屋子里头去。还没走几步,里头出来一个口鼻蒙了白布的太医,抬头一瞧,两人俱是一怔。

“张大人……”楚笑寒差点喷出一把子口水来。

那张献亦是呆了一呆,说道:“钱姑姑……”

咦咦咦,个位老兄不是太子爷的人吗?8过,太子爷貌似跟胤禛也没啥太大的过节……不对不对,上次在坤宁宫的东暖阁,大家伙互揭老底的时候,貌似算是翻脸了吧?

楚笑寒颇有些戒心地瞧向他,心道,你到底是来治病救人的,还是来害人性命的?

张献大约是想起之前的两人的“完美合作”,故而虽然楚笑寒把戒心掩饰得很好,还是粉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想不到,姑姑竟然……”

柴玉对两人貌似旧识的情况亦是愣了愣,但他是个稳重的人,故而完全置若罔闻地说道:“张大人,这位是府里派来钱兰欣,她负责照顾以后王爷的起居饮食,有些个要仔细上心的,尽都嘱咐了她吧。”

言毕,柴玉也是退了出去。

张献清了清喉咙,这才说道:“姑姑,这,雍王爷先憎寒而后发热,其脉不浮不沉而数,染的……本是寒疫,只是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一直在处理直隶(河北省,康熙己丑年下半年爆发瘟疫)的疫事,接触的人员颇为复杂,也不乏从疫地过来的吏员,这……这戾气终究还是入了体……所幸王爷身子骨素来强健,这才熬到了年末都不曾有事……思虑伤脾,但不知是何事惹他思虑太过,然则忧虑伤脾,肝木忒旺;加之前几日寒气入体,勾了这寒疫出来,竟是把原本压在体内的杂疫厉气也引将出来……故而……只怕是非常不妙啊,此刻王爷饮了宁神汤,刚刚歇下。……姑姑既要在此间服侍王爷,只怕也要多加注意,解毒败毒的汤剂是必然要饮用的……只是……”

张献说到这儿,摇了摇头,必然是想,只是也没多大用处。

楚笑寒兀自沉浸在他说的“思虑太过,忧虑伤脾”的话里头,待到他说自己才反应过来,赶紧笑道:“张大人,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命贱,便是不饮这汤药也无妨,死了也就死了,大人还是专心研究参详王爷的病症吧。”

张献略怔了怔,旋即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只见他满脸的无奈,但最后还是急急退出了房间。

看来,大家都避之不及。只怕,张献也没有什么把握能治好胤禛,只怕,连他自个儿能否保住……都……都不敢肯定,他多半以为上头遣他来,是让他来送死的吧?

嗯,你参与了良妃产子一事,上头只怕瞧你一如眼中钉……让你送死,原也在情在理。

呆了一阵,楚笑寒微微地笑着往内室而去,不知道自己这具尸体,会不会染上瘟疫……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竟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吗?乌拉那拉氏,是打定了主意,就让阿昭、吉兰、她钱兰欣、陈福、张保等人来送死吗。不可能啊,堂堂一个亲王,让几个奴才伺候着,就算感染了疫病死了,也不过算是陪葬,难道陪葬几个奴才还陪葬不起吗?

这屋子自己倒是没来过,屋内一张比较精细的酸枝木垂花门架子床,三面围栏上倒是罕见的雕满了松梅竹等花纹,没有雕些府里宫里常见的龙纹蟒纹,上面压了一个非常精美的花型顶盖。

床架子上垂着两帘藕合色的帐幔,没有用帐勾挂起来。

楚笑寒的一颗心似乎被陡地提了起来,虽然……虽然是知道,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今日是断然不会死的。可是看着这大白天的,床上帐幔下垂,纹丝不动,静谧到一种异样的程度,猛然间还是揪心地以为,他就要……就要……

颤抖着手,轻轻地掀开左边的一帘帐,挂在帐勾上,赫然瞧见躺在锦被缎褥下的胤禛。此刻,他那样安静,闭目安睡。只是原本白皙清俊的脸这会子异样赤红……

伸手探额,果然发热。这样的热度,若是清醒,则额头必然疼痛万分……若是毒热,则全身必然也是肌肉酸痛无比。(以宅女每年春冬必大大流行性感冒一场,每场感冒必然历时一整月的经验所得……囧)

楚笑寒颓然坐倒在床边,到了这个年代后,也曾看过几本医书,提到瘟疫的时候也说过,这不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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