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小楼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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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事小,人家包上一个月,愿意出……”孙媒婆出一个手指头。
“一百两?”她露出勉为其难的脸色,确实有点少,不过唯今之计,就是先扫除任如意带来的霉气,算是做功德吧。“难得生意上门,总比闲着纳凉好,可是你的谢礼……”
“一千两啦。”
“一千两!?”
“没错,早说过是个大方的好客人。”
“孙媒婆,你真有眼光。”她嘴角露出谄媚的笑容,刹那间整个精神全来了,开始替自己的喜字鸳鸯楼打广告。“这洞庭湖畔方圆百里内除了我顾茵茵这儿,怕没有人有本事承接吧。”
哗,作梦也没想到的大数字居然出现在面前,该不会是作梦吧!
生怕在梦中,她偷偷地掐了自己大腿,痛死人啊,果然是真的。
“是没错,可我怕耽搁了你原有的生意,得罪了别的客人呀”孙媒婆假意地关心
哪来别的客人,退订的退订,延期的延期,未来十天内都没生意呀。当然啦,她才不会笨到在此刻泄自己的底。
“没的事,你尽管放心吧。为了你的这椿生意,我什么都可以舍弃。”点头如捣蒜,就怕迟了,到嘴的鸭子飞掉,那才心痛啊。
“既然如此,我会告诉徐少爷一声,回头再跟你说。”孙媒婆站起身来,“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多坐会儿吧,后头还有些豌豆黄、桂花糕没来得及端出尼。”她讨好地说。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还是快点进得吧。”
用甩手中的帕子,孙媒婆矮胖的身子消失在眼前,留下顾茵茵一个人兀自呆呆地傻笑。
心花怒放,一千两白花花银子耶,她这辈子还没见过的大数目,拿在手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三天过后,孙媒婆言而有信地带了位公子爷出现,打从进门来,他就带着审视地眼光。
“欢迎光临。”
“茵茵,这位就是徐少爷。”
随着孙媒婆胖胖的手势瞧去,一位玉树临风地翩翩美男子出现在面前。是目剑眉,朗朗之气,大有非凡的气质架式。哗!顾茵茵也同样发出惊呼声,也同样被吸引,焦点却在他那身衣裳。上好的绸缎,折现的话,尚能抵个十几、二十两哩,应该是个好客人喔。
看到她的那股傻劲,孙媒婆的脸全绿了,换成其她女子见到那张俊俏的脸蛋,可能会当场发出尖叫声,露出崇拜的眼神,无法自拔。可惜顾茵茵非寻常人,专注的焦点全在钱上头,满脑子都只想到银子,根本没把人放在眼中。
“你好你好。”金主耶,特地采雪中送炭,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于是她难得客气地福了福身子,咧开笑颜,“请进,请进,需要我一一介绍本店的特色吗?”
“还有我哩!”从徐磊的身后跳出另一名同样出色的男子,带着嘻皮笑脸,兀自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不请自来的关引川。”
徐磊从鼻子中喷出气息,“哼,他很快就会离开。”
“没的事,你待多久,我就陪你多久;休想把我踢开。”关引川露出受伤的眼神,“拜托。”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登时鸡皮疙瘩掉满地。好肉麻的言词,尤其出自男人之口,简直太恶心了。
“不可能,你还是快回去。”揉揉发寒的手臂,徐磊断然地拒绝。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把故事说清楚,省得大家雾里看花。”好玩的没他的份,就把事情破坏吧,大家都甭玩才算公平。关引川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最后定在顾茵茵身上,露出算计的笑容,“事实上,这位打京城来的小哥的真实……”
“算了,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制止他的破坏后,徐磊心底叹气,遇上爱管闲事的他,也只好认栽。
“早点说嘛,大家正可相安无事。”他发出惊讶的呼声,“没搞错吧,这就是被大力推广的地方?”
孙媒婆点点头,“当然,喜字鸳鸯楼可是洞庭湖畔数个数二的高档店铺,远近都驰名。”
“还好嘛,普通得很!阿磊,你说是不是?”要演戏他最在行,只要拚命地从板鸡蛋里挑骨头。
“摆设太老旧,色彩已经褪了差不多,怕难登大雅之堂。”徐磊挑剔地敲敲桌板,又仔细地研究了墙上的字画。
“嗯,是嫌简陋点……”
“两位大爸真抱歉喔,小店讲求的是价格平实,菜料实在,给客人最好的服务,自然将钱花在刀口上,没有太多的利润粉饰装潢。”最痛恨旁人批判她的店,顾茵茵口吻之中开始有些僵硬。
“喔,听起来好像不错,阿磊就高抬贵手吧。”
这家伙,根本来捣乱的。赏个白眼给他,徐磊才没将那些评论放在心上。
“我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禁不起得罪。”他挑挑眉,“否则拿个间顾茵茵都不够赔。”
“没那么严重吧……”
“闭嘴,没人问你意见。”
“好啦。”关引川委屈的闭上嘴。
气上心头,听到一来一往的言词交锋,个个都不怀好意。啧,这些人是专门采找碴吗?好吧,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想她顾茵茵能在洞庭湖畔营生,亦非省油的灯,会教他们为轻蔑付出代价。
“多谢两位客人的关心,开店至今,喜字鸳鸯楼从未遇上不满意的客人。谈价钱,我们比别人便宜;论菜色;各地风味任君;各讲排场,有什么比在湖心中用餐更有气氛;除此之外,还有江南歌姬献唱,增添欢乐气氛。而这些,都是我的创举。”说完后还高高昂起头。
“好大口气,你倒是说说,万一不中意的话,如何是好?”
“放心,既然阁下有疑惑,我愿意提供保证。只要届时你提出的问题合情合理,我就退还两倍的价钱。”受激后,顾茵苗就会变得冲动,这当然也是孙媒婆私下告知的。
有赌可玩,关引川乐得拍手抚掌,“好耶,我正好居中当个公道人,还有孙媒婆也是。”
已经愣在旁的孙媒婆突然间被点到名,这才惊醒过来,不得了了,那可是高达二千两天价的赌注,光听到就头晕。毁了,孙媒婆开始局促,万一失败的话,茵茵怎么筹得出银两来。
“两位别斗气,哪采的深仇大恨,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嘛……”
可惜,没人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已经杠上的两个人四目对望,只差没有火花昌出头。
“果真如此?”
“君子一言,驯马难追,”
“好,果然够气魄,我暂且先试试。拿来。”徐磊伸出手,从容地拿出二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这是京城最老字号的钱庄开出的银票,你先收着。不过,我瞧不久后,就会回到我手上吧。”
“哈,你放心,我绝对会赚到手。”
“没问题,从今儿开始,我就住下了。”
“还有我唷。”关引川在两人之间探出头,“别忘记。”
两人翩然离去后,顾茵茵手里拿着银票,心中多少还是没有踏实的感觉。薄薄的一张纸,无论从哪个角度瞧,都像虚幻的梦境。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堆成山,就投有那种成就与满足感。
她心中颇为失望,但话又说回来,谁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大把银两在外头行走,就算治安再好,也得防范未然。
“茵茵……”孙媒婆怯怯地开口,“没问题吧。”
“当然。”她回过神,转变为斗志满满,“保证会让他们满意。”
无话可说?孙媒婆只得摸摸鼻子,悄悄地离开。
老天保佑啊,她是为了做好事,替顾茵茵换门好亲事,才会出此下策的。
“拿出去,这种菜肴也敢送上来。”
“很好啊。”站在旁边,望着香气四溢的莱,顾茵茵振振有词,“佛跳墙,顾名思义,好吃得连佛都忍不住。”
“好吃也没有用。”徐磊一脸快要晕倒的模样,“拜托,我今天要的是素菜,给专门不沾荤的客人食用。可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吗?”舀出一匙料,里头是香气四溢的……排骨、虾米!
糟糕了,原来“佛跳墙”是荤的呀,怎么会呢?顾茵茵捂着口,半响吭不出声音。
是啊,就为他说要素的,所以当她无意间从食谱中看到“佛跳墙”的名称后,立刻惊为天人。没仔细看过里面的佐料,便指使大牛进行。哪里会想到,竟犯下大错啦!
支吾半天,少了几分得理不饶人的气焰,多了几分做错事的愧疚。顾茵茵低着头,却说不出道歉的言词。
徐磊眉头紧蹙,“我开始怀疑,喜宇鸳鸯楼浪得虚名。”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面罩寒霜,她生平最无法忍受自己一手撑起的鸳鸯楼受人侮辱,简直比她自己受委屈还要难堪。
普通人总会讲情面,少说两名。偏偏他就是那种爱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冒险犯难者,总爱住危险的地方钻。
“我说,喜字鸳鸯楼浪得虚名。”
顾茵茵横眉竖目,手指用力在他的胸前戳呀戳,“从来,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出如此无礼粗鲁的话,你居然……”
拂开她的玉指,徐磊挑高眉尾,“哈,人家可能畏于你的恶势力,更因为你是个女人,才怯于说真话。”
“可恶!”涨红脸,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将来我会要你把方才的话吞进肚子里。’
“等你先把我的胃搞定吧。”他一派轻松地说。
怒气冲冲下楼,重重的步伐发出大大的声响,惊扰了原本在厨房的大牛,他干脆守在底下,等着看发生什么事,自从徐磊等人进来后,同样的戏码就不停地上演。
原本环胸的双手,接下来她手上沉重的托盘,放在桌上,大牛忍不住开口,“你又受气了。”
“那个男人!”捶捶酸疼的手臂,她悻悻地说。
“今天又是哪里出了错?”看着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连大牛也觉得异样。
“要素的。”
“可你不是说……”
赶在大牛的疑惑出口前,她连珠炮地发出抱怨声,“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每天起早赶晚,生怕得罪贵客。每一顿、每一餐,都是精心设计,他还是有得挑剔。有没有搞错啊?就算皇帝老爷当前,吃了你亲手烹调的美食,也会感动得流下泪来呀!”
难道称赞的言词从她口中说出,还用着护卫他的语气,大牛窝心极了,连忙赞同道:“就是说,我的手艺天底下还没几个人及得上,哪来的许多挑剔,“根本是无的放矢。”
“别吵。”挥手打断他的话,顾茵茵自顾自地往下说:“奇怪,他干嘛生气,不过是个小错误,反正他还可以吃啊,睁双眼闭双眼事情就过去了。、而且那位关公子似乎还挺满意的,看到我端走时,眼睛中明明就是舍不得,只差没把我叫回去。这样的品质,他还是嫌弃。”
“如果烦恼那么多,干嘛要接这个生意。”大牛摇摇头,“咱们退回钱,说不干了总成。”
“说得很容易!”它索性大笑三声,“一千两耶,难得的大数字,我得攒多,才能赚到?”
“钱多必诈,必有特殊的图谋。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生意,特别是咱们这种小店,突然来个出手千金的责客,实在太不寻常,”大牛谨慎地分析,顺便道出心底的疑惑。“我瞧那两个人衣冠楚楚,气质非凡,应该非寻常人物,找上咱们定不事发生。”
“反正我会赢的。”她倔强地说。
会吗?他很怀疑喔。
平素见到顾茵茵总是笑脸迎人,可这次情况特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笑声,还挺怀念的。
“你已经发了三天的牢骚,未来的日子还长,你怎么熬?”他摇头,不太赞同,“我看把钱还给他,圆个清静吧。”
“你以为我不想啊,现在认输的话,我还得倒赔……”
猛然住了口,她摆摆手,“甭提了,快去烧道素菜,待会儿端到上面去。”
“你方才说倒赔?”大牛没那么好打发,“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我怕咱们赔了三天的白工,如此而已。”她嘿嘿地打哈哈,试图蒙混过去。
“就这样?”
“我先出去晃晃,累死了!”她心虚地直想逃。
“茵茵……”。
“很快就回来。”一溜烟,已经不见人影。
“有老鼠啊!”
站在房门前,顾茵茵眉头深锁,“不会吧,住在这里的客人从没有提出这样的抱怨耶。”
“你当我诓人?”徐磊眉尾挑得更高。
“证据呢?”
她左右张望,“好歹得让我亲眼看见,否则怎么知道你是否空口说白话。”
见到他铁青的脸色,嘿嘿,姑佩服自己脑筋动得快,只要没有证据,他就没有理由嫌弃。
“你当真要证据?”
“没错,活要见‘鼠’死要见尸,总不能全赁你的一张嘴就判我死刑。”她说得愈来愈顺畅。
“好吧。”他叹口气,颇有些不耐之感。
“模样挺吓人的,大部分的女子都会失声尖叫,但显然你能忍住,我最怕那种声音。”
“放心啦,我不会的。”她大言不惭的应着。
可惜,这样的从容只维持到徐磊真的将死老鼠送到她面前为止。
没半晌工夫,尖叫声响彻云霄,连洞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