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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七色之白诡蓝异-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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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雪之伤的无奈表情,我心中不知为何有种肆意的快感。我虽活了两世,但前生自小被祖母当成家族继承人严加管教,事事循规蹈矩,不得逾越。今世重生后,即为存活奔忙,小心谨慎压抑克制,生恐一步走错即挂掉小命。即是说这两世加起来,也没得过一次放纵人生,今次痴傻反而因祸得福,让我能如小孩子般任性恣意,哭笑无拘。潜意识里自觉得偿夙愿,所以倍觉开心。

“泊儿,你现在的行止等同于幼儿,不能自己做主。”雪之伤忽然出声。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意思既是作为师父,我不能放任无法自主的幼徒把自己活活饿死。这桑叶汤,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他声音仍然和祥和,但语气坚决。

我虽没听明白前半段,但后半句浅显易懂。我立时警惕,“你要怎样?”

他不语,忽然绽唇微笑。笑容如昙花一现,虽短暂却美得震撼,只是转瞬间,已足可夺人心魂。

我只觉心中一片茫然,目光凝结,身体僵直;失去自主意识。

他轻语如低叹:“逾越了……”一手捏开我尖小的下颌,一手举起石碗,把桑叶灌入我口中。修长手指顺着我的腮骨温柔滑下,在颈间微微施力一顺,口中桑叶便被撸进了咽喉。

若无意外,那桑叶便应滑过食道然后进入胃里。可我喉咙细小,那桑叶粗大涩硬,根本就咽不下去,满满的卡在喉中,吞不下吐不出,几乎噎死我。

这一哽噎反而惊醒了我,我茫然眨眼,心中慢慢明白过来,怕是被他用什么摄魂术暗算了。

雪之伤见我筋凸唇青双眼翻白,心知不好,忙把我翻转过来,用力拍打后背。我才“哇”的一口,把卡住的桑叶吐了出来。

我捂着脖子,努力呼吸半晌,才顺过气来。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用手一指雪之伤道:“你……你……你要害死我呀……坏师父坏师父……坏人……”

雪之伤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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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役两败俱输,雪之伤不敢再施手段迫我吃桑叶,我没得东西吃继续挨饿。如是又过了两天,到第八天头上,我已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泊儿,我把桑叶撕碎了,你不用咀嚼,直接喝下就好。”雪之伤端着石碗,来到床边坐下。

我虚弱的摇头,不是任性倔强,而是已无力起身,自觉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也好。

他伸臂扶起我,让我斜靠在他的臂弯里。我懒得睁眼,如布娃娃般任他摆布。

“泊儿,听话,张开嘴。”他声音祥和,气息芬芳,令人不自觉的想要遵从。

我半睡半醒间,不由自主的乖乖张开双唇,任他把碎叶和着汤汁倒入口中。

“哇……”不是我主观想吐,而是身体反应。

“怎会这样?”他轻拍我背心,皱眉低喃,眸现忧色。

我软软偎在他怀里,神智突然有瞬间的清醒,颤巍巍的伸手抚平他眉间皱峦,虚弱的微笑,“师父,你不适合皱眉。在我心中你是吸风饮露,不食五谷的天人……”费力的急喘几口,“别为我难过,我这已是多得,其实我早该死了……”忽恍惚想起自己是地球孤魂,在这星球存活的每一秒都是意外多得。

“胡说什么,有师父在,泊儿不会有事。”雪之伤几不可察的微微用力,揽紧我的纤腰。

我微笑摇首,头无力的滑下,慢慢闭上眼睛。

“泊儿……”声音越来越远。

似过了很久又如只是转瞬,恍觉干裂的双唇被一抹温软轻轻覆住,口中渡过来嚼得细碎的桑叶浓汁,滋味虽仍怪异苦涩,但因夹杂着种淡淡的新雪甘甜,弱化了我的抵触情绪。

“呃……”我错愕轻呼,却被一条香软冰滑的舌顶入口中。口中浓汁被那舌尖轻巧一推,立时顺着咽喉滑落胃里。

“师……师父……”我虽懵懂,却也涨红了双颊。错愕惊羞的抬头看他,却只见他如扇浓睫如蝶翼战颤遮住双眼,掩去一切情绪。

他半合眼帘,神色恒定,依法炮制反复几次,把一碗桑叶汁水都哺我吃下。

腹中有食后,精神立时好了许多。但心里实在喜欢师父温暖舒适的怀抱,便悄悄合了双目,就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踏实香甜,再醒转时天已微黑,竟足足睡了一小天。

我迷迷瞪瞪的打哈欠、揉眼睛、伸懒腰,半天才反应过来雪之伤不知何时已经离我而去,只我自己睡在树床上。啊不,还有叠在一起熟睡的狐猪球球和小龙圆圆。

我伸手捅捅球球,它仍在冬眠,动都不动。再拽拽圆圆,它因才出壳,特别嗜睡,惯来吃饱冰蚕便睡。被我打扰,很不满的用小肉翼胡乱拍了两下,缩头又睡。

我无趣的住手,呆了片刻,心又不甘。一手抓起一个,眯眼狠狠打量,暗想要否把它两洗洗下锅?但真的只是想想,若有人要吃它们,我恐怕会第一个跟他拼命。

“醒了。”雪之伤翩然行进洞来,身边还有留恋不去的雪花,绕着他盘旋飞舞。

我犹在幻想球球圆圆在沸水锅中大叫救命,我去充当英雄救它们于水火,没有注意雪之伤已走至床边。

“泊儿?”雪之伤微微摇头,了然抿唇,“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顺手一拍我鸟窝般的大头,唤回我神游的魂魄。

我一惊醒魂,抬首看向雪之伤,眸光好巧不巧的落在他粉白莹亮的薄唇上。忆起那股新雪般的清冷甘甜,不由垂涎的咂咂嘴。

雪之伤本来神色坦然,但再怎样磊落无私,经过哺食一事,再被我盯着嘴唇吞口水,也不禁双颊渗粉。他抿紧薄唇,七色流转的冰眸中隐隐的泛起些许恼怒,扬了扬手中的石碗,一字一顿道:“该吃晚饭了,还需要‘师父’喂食吗?”师父两字咬得又响又重,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咯咯”声……

我现在虽对男女之事糊涂懵懂,但也隐约知道被男子对嘴哺食似乎不对。心中想要拒绝,又垂涎那甘甜美味,犹豫不绝的皱眉抬首,正对上雪之伤面无表情的脸,明明还是波澜不兴祥和恒静的样子,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狰狞可惧咬牙切齿?

我呆了呆,潜在心底的奸滑悄悄浮了上来。慌忙摆手,谄媚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吃,都吃习惯了……”一次也没自己吃过就习惯了,汗……

唉!看来被打成什么样都有没用呀,我天生就会看人脸色、见风使舵、两面三刀……

015 慈师

我呆了呆,潜在心底的奸滑悄悄浮了上来。慌忙摆手,谄媚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吃,都吃习惯了……”

雪之伤淡淡点头,把已捣得粉碎熬成了碧绿浓汁的桑叶糊递给我。虽还是祥静无波,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暗暗的消弭隐去。

我偷偷的松了口气,本拟去额头擦汗的手,中途拐弯接过了石碗,才想认命吞下那苦涩浓汁,却忽然觉得这粘稠的浓汁很像那冰蚕糊糊,只是颜色不同罢了。我忙闭上已经张开了的嘴,怀疑的抬头审视雪之伤。这个腹黑神色不变的喂了我百多天的虫子糊糊,再借着我身体虚弱需要营养的借口,多喂我几次也没什么做不出的吧。

“师父,那个……你先吃一口。”我干巴巴的说道。虽有了点小心眼,却仍是不够圆滑,缺乏技巧,比起从前的我差之远矣。

“好。”雪之伤毫不迟疑的接过石碗,喝了一口。

我眨眨眼,不放心的用木勺使劲搅了搅,舀起满满一大勺送至他的唇边,示意他张口,“喏……”

“看来康复有望。”雪之伤哂然挑眉,轻张薄唇,顺从的吞下那勺浓汁。

“不苦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享受似的慢慢吞咽。

“不觉得苦便是不苦。”他怡然自得。

“嗯……”我似懂非懂,挖起一勺浓汁放入口中。

好苦!但好在那木勺上残留着雪之伤甘甜如新雪的味道,便如苦药中掺了蜜糖,让我稍得慰藉,顺利咽下。趁着口中淡淡余香,我一鼓作气把那碗桑叶浓汁囫囵吞下。

吃过难吃的,但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人生真是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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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经验,以后再吃桑叶糊,都让雪之伤先吃两口。一怕他再混进冰蚕糊糊给我吃,二则贪恋他留下的那点甘甜清香。甜味虽淡薄,有时甚至被浓重的苦味完全盖住,若有似无的几疑是我幻想,但了胜于无。运用阿Q精神胜利法,一顿捱一顿的过,也过去了好多天。

这天我身体终于大好,往事虽还是混乱模糊,但神志却清楚了很多。便如重新生长发育一次,我的心智也在逐渐成熟。思维举止虽比之未受伤前还差得远,但说话做事已乖巧伶俐许多,宛如十多岁的女孩,虽稍嫌娇憨幼稚,但与这幅青春鲜嫩的皮囊倒还算符合。

雪之伤有问过我多大,我恍惚记得自己16岁,却忘记了自己拍板定下的3月13日生日,所以已经应是17岁的我,还是只得16岁。但谁看得出16岁与17岁的区别哪,不过统统称为少女罢了。

自从在桑树林中遇到毛人后,雪之伤再不许我去林中玩耍,我的活动范围缩小至寒潭前岸。好在多了小雪龙圆圆替我解闷,它虽嗜睡,但每日也可间歇醒来几次,陪我玩耍。

现在的它只有我的拳头大小,圆滚滚肉乎乎的一点龙的霸气也没有。我很是怀疑它能否长得跟它妈妈一样高大威猛,雪之伤告诉我放心好了,圆圆是公龙,长大后定会比它妈妈母龙神武得多。

我很兴奋,说:“那我以后不是可以凭借高大神武的雪龙儿子横行霸道?”

雪之伤平和淡定的打击我:“雪龙的寿命一般是1000年,成长期是100年。若无意外,你的寿命亦是100年,也就是说它长成高大威猛时,你已死亡。”

我沮丧。雪之伤又来安慰我,“雪龙因是四翼,所以翅膀要比双翼有力一倍。三五年后,当它长至半人高时,就可以驼动百多斤的物体。”

我不明所以得瞪眼。雪之伤耐心诱导,“泊儿有多重?”

我用力想想道:“90多……100斤?应该不会超过200……”

雪之伤静淡祥和,“绝不超过100斤。”他抱过我不止一次。

“呃……”我转了转眼珠,才一拍手欢喜笑道:“师父是说,再过三五年圆圆就能驼我飞行么?”

雪之伤微微点头,“若《珍禽异兽谱》上记载不错,就应该可以。”打量圆圆几眼,微一迟疑道:“不过圆圆好像要比书上描写的雏龙小一些胖许多……”

“啊……太好了太好了,我又可以在天上飞了……”我欢呼,自动略掉后半句,扑入雪之伤怀中,抱着他脖颈跳脚。

“又?你以前在天上飞过么?”雪之伤不着痕迹的挣脱后退,他似乎不习惯与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其实我此时已经想起些前生的事,但自己也模棱两可不敢确信,所以也没跟雪之伤提起。陡然听他问我,不知是习惯了隐瞒前生的事,还是奸滑本性使然,脱口便回道:“梦中飞过。”

雪之伤冰眸明灭闪烁,似有所思缄默不语。

他不再追问,我却在心中嘀咕开来,灵魂穿越是什么?这模糊记忆实在不太靠谱。我又不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怎会没有爸妈?以后若是有机会还应找找亲人查查身世。

佛偈:一念成神,一念入魔。

我则是一念间给自己惹来了不可想象的巨大麻烦,但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雪之伤不让我去桑林,但他自己却去探寻了几次,回来说那通向毛人洞府的地道已完全坍塌,想由此出谷的希望宣告破灭。

我懵懂,他淡泊,所以此事对我两的打击都不大。

雪谷寂寥,昼夜悠长。闲来无事,雪之伤试着教我一些浅显玄术,有些像中国的茅山道法,什么打坐、练气、驱邪、通灵、占卜、观天象、看风水。

我的学习能力虽越来越好,但却不喜欢这些虚无缥缈的功夫,除了雪之伤紧抓严盯的每日例行打坐练气,别的都得过且过,学的漫不经心。

雪之伤亦不在意我进步缓慢。我若问,他便耐心讲解。我不问,他也不来督促,顺其自然。

严师出高徒,我俩是连边都挨不上。慈师多败徒,正是我们活脱脱的写照。

就这样又混了半月左右,天气慢慢热起来,冰雪亦开始融化。正午最暖时,雪之伤便领着我除冰铲雪,慢慢清通一条石缝小道。

十多天后,我们终于打通雪径,出得谷外。

我欢呼雀跃,雪之伤却仍是神色平平。

我奇怪的问他,“师父,我们终于出来了,你不高兴么?”

他淡然答道:“若是没有你在旁胡闹,这雪谷不失为一个避世清修的好地方。”

我嘟唇,“师父你这是在嫌弃我么?没有我,你就不打算出来了是不?”心中腹诽,敢情你不畏寒,又可辟谷,自是可以说大话。

他神色和蔼坦诚:“当然不是,我在你身上得益良多。”眸底微露厌色,有些自嘲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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