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倾城-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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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咳声混浊,时而断续,应是内有虚火,伤了肝肺,儿臣略懂医术,可让儿臣把把脉。”
“云倾医术也确实厉害,和太医诊断的丝毫不差,太医已给本宫开了些药方,就不劳烦云倾了,倾儿此番过来,可是有事相禀。”
“云倾多日未来看母后,过意不去,今日特带了株上好灵芝,给母后入药。”
“云倾客气了,本宫知你有心,日日进宫都会过来请安,不过是本宫身子不好,将你拦于外头罢了,灵芝本宫这也不差,你留着给林妃服用吧。”
“实不瞒母后,林母妃怕是,怕是不行了,云倾此番过来,也想请命,能否让七王爷尽快回来,林母妃日日记挂的,也就这么个儿子。”
“哎,林妃多年受病痛折磨,如今这也不知是不是解脱,楚皓虽有差在身,可母亲病危也是该回来,只是本宫病弱,也不问朝堂事,这事还是向皇上请旨吧。”
“母后说的在理,母后好好养身子,也莫让儿臣们和锦茨担忧了。”
“哎,本宫身边,也只剩下锦茨这丫头了,只盼着她好,可这丫头到现在还是不懂事,云倾也多照料些。”
“锦茨是哥哥们手心的宝,母后也请放心,况且如今皇上指婚,萧将军文韬武略,性情又极好,母后该是放心了。”
“这桩婚事也算了了我最后的心事,你与萧将军相熟,你都这般说,本宫更是放心了。”
“云倾也不多打捞母后了,就先行告退,母后且放宽心,好好养病。”说着便起身行礼退下了。
出了凤懿宫,云倾领着倾儿在宫里随意走着,倒是清儿这丫头不胜耐心,“王妃,该见的都见了,我们还在宫里为何?早些回府不好么?别忘了,午时萧将军就要出发上战场了,王妃不送一程?”
“这宫里热热闹闹的,不似平日冷清,多看看这奇景岂不妙哉。萧逸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我不喜欢送人,他若想见我,便等到他平安归来那天。”
“都是筹备婚事的司仪们到处忙活,有何好看的,还有,刚才为何去凤懿宫禀告林妃病危之事,依奴婢看,你这番禀告,七王爷更是回不来了。”
“你当皇后娘娘真的病在深宫,万事不知,呵,宫里任何事都逃不过她的耳目,皇后生性多疑,我若不禀告,七王爷反而险了,我本就不想七王爷回来,如此甚好。”
“王妃是怕七王爷遇害,才不让他回来见林妃最后一面?可七王爷并不了解王妃苦心,待他回来时,怕是要误会王妃了。”
“这些日后再说,留着命总是好的。”
闲聊间,与对面的楚翌和杨纤皎不期而遇。
“臣女参见三王妃。
“杨姑娘客气了,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和我客气。”云倾拉过脸颊通红的杨纤皎,抬头与楚翌调侃道,“六弟何时这般有情趣,相携佳人,踏青湖边,看来是纤皎魅力无边了。”
“三嫂,何苦拿我开心,这哪及得三哥对你的好。”
“他们兄弟一个比一个木,纤皎,以后可要委屈你了,受了气只管告诉三嫂,嫂子替你出气。”
“王妃。。。”杨纤皎含羞一嗔,也不多言了,只绞着手绢。云倾见状,不免心下叹息,这姑娘是真上了心,以后不免要伤着,女儿家重情,楚翌这情债怎么还咯。虽心有同情,但总归是私心的,默了会还是开口道,“萧逸找过你了吗?”
“萧逸?他来找我做甚,这些天,我便没见着他人影。”
云倾心中暗笑,萧逸这只乌龟,一遇到自己控制不了地事情,就喜欢不管不问,上回还答应的好好的,却又不做,“萧将军多年征战,落下不少恶疾,前日给他看诊,让他去同你要了你那雪蟾做药引,莫不是怕你不舍割爱,不敢管你要罢;这下可糟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此时恶疾发作;怕是性命不保了。”
“恶疾?萧逸病了?马上要上战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真是胡闹,一只玩物罢了,怎会不舍,真是!”说完掉头就跑开了。
“翌哥哥,翌哥哥。。。”可怜纤皎冲着楚翌背影喊了半天,却不见人回头,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纤皎妹妹,随他去吧,萧将军同他几经沙场,是生死之交,男人极为看重兄弟情,我们女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罢。”
“翌哥哥。。。咳咳咳,咳咳咳。。。”才喊几声,杨纤皎便长咳不止,面颊通红,气息不顺,因与楚翌相伴,身边也没留个丫头,云倾伸手触其脉搏;暗暗皱眉;遂探入袖中;取出随身的紫瑶丸给她服下后;立马喊人将纤皎扶至附近的宫殿。
一番人仰马翻的折腾;也算有惊无险;杨纤皎服下云倾的药丸;气息顺畅;后又传来太医诊疗;一切已无大碍;如今已被左相接入相府休养;碍于是三王妃在场;无人敢问发生了何事;更遑论问及六王爷的去向;一场小风波就此平息了。
回到王府,直奔楚沐书房,却未见其人,王府人人都知,王爷下朝回府后,不在书房便是去了倾云阁,果然,进了倾云阁,一股酒香扑鼻,才走几步,便看见庭院里,楚沐端坐亭中,身旁摆了好几坛佳酿。
“王爷好雅兴,近日来,不是书法便是品酒,日子何其悠哉。”
“倾儿,今日得了几坛上好的桃花酿,特命人搬来这里,与你一品,我们有多久没这么自在的享受日子了?江南那段日子甚是怀念呀。”
江南。。。一个看似遥远的词语,是呀,曾经那段最肆意的日子,便是在江南,回忆如潮涌,徒添许多感伤,端起酒杯,随着几杯酒水下肚,一个个人影浮现眼前;爹爹,外公,岩哥哥,师傅,英姐姐,霖儿,宛萝,宁虞。。。还有曾经的逸云阁,曾经的萧逸,曾经的叶云倾,曾经的一切一切,都那般鲜活,既有极致的痛苦,亦有最珍视的幸福。这桃花酿,曾是外公和爹爹最爱的酒,如今想来,应是母亲极爱桃花的缘故罢。
“酒能解忧,但易伤身,品茗自是不错,却不宜喝太多。”
“我不喜喝酒,曾经,是因为孤独,没有酒友,现在想来,是自己不懂珍惜,一路走来,陪着我的人太多太多,直到失去,才意识到这点,可笑。”说完,又一杯酒下肚。
“偶尔感伤过去,回忆曾经,但面对现在尤为重要,不要让现在的人,成为你未来的失去。”
“现在?”云倾看了眼楚沐,笑了笑,“我好似明白了,其实现在,我也很幸福,烦恼是自己想象的。”
“我一直觉得,现在的我比曾经的我幸福很多,有妻,有儿,有美酒,何其幸哉。”
说着说着,已有一酒坛空了,待楚沐想开第二坛时,被云倾阻止,“刚才谁说酒不能喝多,会伤身?其余的酒放入酒窖罢,等萧逸得胜归来,我们再请他们一起品尝。”
“今日难得放纵,罢了,听娘子的。”
“今个儿怎么了,这些酒哪来的。”云倾自言自语后,便叫清儿把其余酒扛了下去,却无意中看见酒坛底部的“兰”字。“居然是江南地道的桃花酿,难怪味道醇厚,原来忆往昔的并非我一人。”似笑非笑的说完,便起身要离去。
“倾儿,若我真惦念什么,便不会搬酒来与你同饮了,只是兰家与我有恩,我却白白害了人家的女儿,有些欠疚罢了。”
“情这个字谁能说清,更遑论谁欠谁,你对兰家的眷顾已够了。”
“倾儿。。。”
“别当我小女人,什么都见不得似的,兰竹笙能在尔虞我诈的官场平步青云,若没有你暗中相助,怎可?”
“那你还生气。。。”
“我气你什么都不与我说,甚至一坛酒都瞒我,我是你妻子,请坦诚相待。”
“好,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
“错,是无论我想不想知道,你都要告诉我,所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懂吗。”
“娘子,为夫遵命。”
“那好,现在告诉我,纤皎的病因何而来?”
“说了半天,是为套话而来,人精呀。”
“从脉象上看,似少时寒气入脏腑,加之伤了肺叶所致。之后因病回山东老家,也是受不住京城寒气吧,纤皎幼时一直在宫中,这病根是在宫里落下的,可是?”
“没错,她这病,是六弟所害,母后在世时,父皇极为疼爱六弟的,以致他性情极为傲慢,并不与人亲近。六弟喜剑,但却不允许人看他练剑,纤皎少时便喜欢粘着六弟,总被六弟赶骂,后听了锦茨的,爬在树上偷看六弟习武,那日听见树上有动静,便使了暗器,还是小孩子,暗器也不大会使,却偏那日极为准,伤了树上的纤皎,以致她整个人跌落湖中。”
“正是那剑伤了纤皎肺叶,落入湖中又被寒气入侵。”
“嗯,深秋湖水极凉,跌落湖中,六弟还以为她闹着玩,过了许久不见动静,才命人打捞,那时的皎皎呼吸微弱至极,太医都无望了,只能用人参灵芝续命,还好皎皎福厚,十日后醒了过来,身体极虚,还落下一身病根,太医说京城冬天冷,怕皎皎过不去冬,左相无法,只得差人送去了山东,沿海地暖些,据说这些年左相遍访名医,也不能根治皎皎,唉。”
“难怪楚翌这么疼惜皎皎,原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几日我研究些药,看能不能治得她这病,也算弥补我的愧疚。”
“你让楚翌去找萧逸了?”
“这是自然,再多人的命也抵不过萧逸,她欠的,我来还就是。”
99
99、第99章 将士东征 。。。
惊鸿掠水,波荡无痕,爱恨难休。凝伫久,向回首,思渺难收。
城郊兵营;高挂帅气;营内士兵深情肃杀立于操练场。突鼓声大作,振聋发聩,乘着鼓声,萧逸走上指挥台,看着身下众位曾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轻震手中长枪。
“萧家军浴血奋战几十年,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什么!”
“保家卫国。”
“有国才有家,在场众位,家中都有高堂妻儿,却毅然站于此,便是要告诉家人,我们会给他们一个安定得生活,如今高丽人来袭,为了家人,为了百姓,我们应当怎样?”
“勇往直前,驱逐高丽!”
“有我萧逸在,便有将士们在,我们萧家军,从不败仗!不除外敌,誓不还朝!”
“不除外敌,誓不还朝!”
“不除外敌,誓不还朝!”
“不除外敌,誓不还朝!”
将士士气高昂的喊着;萧逸视线慢慢掠过众人;突被角落里的一位身着盔甲的战士吸引;常年征战;萧家军对士兵挑选极为严格;从身家背景到自身体格都有着一定要求,此人身材娇小,在一堆将士中尤为显眼,且眼神闪烁不定。直觉那人有问题,萧逸走下指挥台,朝那人走去,却在不远处被杨鼎凡拦下。
“将军,都妥当了,下令出发吧。”
萧逸看了眼杨鼎凡,不再多说什么,右臂一挥,示意大家出发,自己也跳上马,领队出征。
“你跟在我身边,刚差点就让萧逸发现,再混迹人群是不行了,做我的近卫,我想萧逸是不会执意追究的。”
“嗯,一路上要多麻烦公子了,青芜。。。”
“以后莫再叫公子了,且青芜这名字女气,惹人疑心,这些日子便叫你小武罢。”
“嗯,大人快些上马吧,前边好似有人在喊大人。”
待杨鼎凡策马离去,青芜回想起昨晚的情形:
“公子,青芜本就青楼女子,蒙公子不弃,日日照料,如今公子远赴东北,青芜一人在杨府,莫不心颤,请公子答应,让青芜一路追随公子。”说完跪倒在地。
“青芜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战场凶险,岂是女儿家待的,待明日我出发前,会将你安置在城西别院,叔父不会寻你麻烦的,你先起来再说。”
“不。。。”再三摇头,青芜抬头,已是泪珠连连,“公子岂能看轻青芜,青芜并非贪图荣华之人,青芜一生坎坷,早看清世态炎凉,富贵浮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如今公子在战场挥舞刀剑,生死难料,青芜却只能在家拿着绣花针,织织补补,你让青芜如何安得下心。”
“青芜姑娘,你。。。”感动的不知言语,杨鼎凡揽过青芜,紧紧抱在怀,“我不知你有此心思,是我该死,杨某今生得姑娘倾心,已无憾了,但战场实在凶险,我又怎能让心爱之人涉险。”
松开怀抱,杨鼎凡替青芜抹泪,却不想泪珠如断线般,愈来愈多。
“青芜好不易寻得表哥,脱离了嬷嬷,改名换姓,只想过些清淡平静的日子,是公子打破了青芜的平静,让青芜舍不下公子,如今却要扔下青芜,公子何其残忍,若公子执意留下青芜,青芜也绝不偷生。”说罢,从袖口中取出一柄短刀,架与脖子上,“今生得公子眷顾,来生,青芜还愿寻得公子,再续前缘。”
“住手!”杨鼎凡手握紧刀刃,随即甩开刀身,“青芜,何苦这般刚毅。”
“公子,你的手流血了。”说罢取出手帕,为其包扎,低泣声夹杂着丝丝话语,“青芜知公子心疼青芜,青芜又何尝不是只记挂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