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医傻包子-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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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他曾经爱上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面其丑,肖将为了与她为伴,甘愿自绝双目,永远失去光明。
然而等到他终于以盲人之姿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个女人却扯下了脸上丑陋的猪皮,恢复了她原本的迷人容貌,最后与另一个英俊的男子携手。
又有人说,他有一位哥哥,因为嫉妒他的无双巧手,在一个月圆之夜毁他双目。肖将知晓后伤了他的哥哥,从此消失无踪。
还有人说,他本是卞国先皇的幼子,在宫廷斗争中遭人暗害,被遣送出宫。
他的身世与他这个人一样,一样迷离悱恻,窥不出其中真假。
…………
这些传说或许大部分是真实的,但有一点,它们都有一个认知上的错误:那便是肖将不是一个盲人!
然而这却又是很容易理解的,正因为肖将一生坎坷,他才扮作盲人寻求一条生路,这不正验证了那些传言?
也正是因为他有一段常人没有经历过、也想象不到的坎坷人生,在造就了他这么古怪的性格。
刘东山第一天和他学艺的时候,就被这位师父给揍了。没错,是揍了,而且是真揍。那日,肖将给他一把刻刀,又丢给他一块砚台,让他刻个形状给他看看。他不是真的要看他能刻成什么样,对于一个刚入门的,他还不会做这种没必要的事。他要看的就是刘东山腕上的力道、还有持刀的姿势,一双手是否稳定,还有他在细节上的处理是否有悟性。
一个简单的举动,能让他看到许多事情。
刘东山雕刻过许多的东西,最常见的便是木头。他能够将一块木头雕成栩栩如生的人像。双手干燥而又稳定,耐性一流,让他一整天抱着一个木像雕刻都没有问题。
他有着雕刻者的痴,这痴是每一个砚雕师成为大师的前提,也是最重要的因素。
当他完全沉浸在一件事中时,那件事便成为了他的全部。一开始,刘东山还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雕刻砚台,从前他很少碰这种东西。
肖将住在一所简易的小木屋里。屋里一贫如洗,小偷都嫌他家太穷,从来不来光顾。然而令刘东山讶异的是。就是这样的一户人家,几百两、几千两一块的砚台。就像是外面随便捡来的不值钱的石头似的,一扔扔一大把。
老人家呆得烦了,价值千金、别人趋之若鹜的一块上好血砚,他朝空中一扔,砸下一只小鸟,就着火堆便烤着吃了。你说这老头奇不奇怪?
刘东山有些同情那只小鸟,但又不得不为肖将露出来的这一手目瞪口呆。当一个人的技艺练到炉火纯青。当你的一双手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一双手,那许多事也就随之改变了。
那种速度,那种精确,还有那种力道。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然而,当这种神技用来对付你的时候,你再有闲情逸致,也欣赏不起来了。
那块砚台,华丽丽地飞到了刘东山的身上。让他不由一痛。原因是神思不定,精神不专。就这一点,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这老人家,说打就打,一点都不留情。刘东山揉着伤处,见肖将拿了块砚台,又要来?当下暗叫不妙,再也不想其他,专心他的雕刻了。
这老人家,还是有些分寸的,刘东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心软为那位老人家说好话了。
不过这也有些道理,肖将拿砚台削他,跟扔小鸟不同。小鸟麽,目的就在扔下它,将它烤着吃了。尽管刘东山认为吃这么小的小鸟,简直就是罪孽,这老头还吃得可香了。
而且从前到后,都没有要给他吃一口的意思。
允许他叫他老头吧,刘东山是个很懂礼数的人,对长辈的也很尊敬。然而面对肖将那副“嘴脸”,和他怪异的举止,他想老老实实的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肖将拿砚台砸他,看似唬人,其实他早就控制好了力道。像他们这种人,就跟那些有经验的衙役打人板子一般,要疼要唬人,举止之间的事。有些伤,看似血肉模糊,恐怖得紧,只是一些皮外伤,躺上两天也就没事了。而有些伤,看不出什么伤痕,却疼得人龇牙咧嘴,这是伤到肺腑了,也就是所谓的内伤。
肖将顶多就是要他疼一疼,过上几个时辰也就没事了。
可话虽这样说,也止不住他每天这样招呼。
以至于有段时间,李半夏看见他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伤痕,还以为他被人欺负了。嚷着要去给他报仇,好好教训那些欺负人的人。刘东山找遍了借口,奈何他天生嘴笨,与其要他说谎,还不如多挨老头子几砚台。
他双腿行动不便,本来他还挺担心,但没几日,肖将就打消了顾虑。他就像那些神秘传说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在林间,站在他的身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度过,刘东山对砚雕的热爱也与日俱增,有时他整日坐在林间,雕刻着从肖将那里学来的新刻法。
至于李半夏,虽然也有些奇怪他最近在忙什么,有时在家也翻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她素来知道刘东山有这方面的兴趣与爱好,看到他有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多想。
再加上她白日在药庐坐堂,晚上又捧着宝贝医书研究刘东山腿的医治之法,这些事自然就没多加注意了。只是觉得,她家东山的雕刻之术越来越好了,有一种神秘的吸引人的力量。
再就是后来,李半夏前往边城,一去几个月,刘东山更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雕刻上。每一件事,都能让他想到雕刻。看到一件新奇的事物,脑子里就像有一把刻刀,不受控制地雕刻出它的棱角和轮廓。
他从别人那里,听到了对边城的印象。边塞的寒冬,白雪皑皑,凛冽如刀的寒风,诡谲多变的气候,还有边疆城外燃起的烽火狼烟。寂寞如雪,天空浩渺,漫天的天地间,他的妻子在辗转前行——
他将自己全部的思念还有担忧,寄托于雕刻上。望着砚石之上,那奇特艰险的边城之景,仿佛由着他陪她走完这一程,盼她早日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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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神乎其技,学成出山
398 神乎其技,学成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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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回来了,那一天,还是银杏成亲的好日子。历时数月,她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
这是她离开后,他第一次笑得这般开怀。那时候,他真的什么都不求了。只要她能平安归来,要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半夏这一回来,还为他带来了好消息,他的腿还是有一天能够再次站起来的,像以前一样。他心里虽然很高兴,却没有他以前想象的那般高兴。若是以前,他若是知道自己能站起来,他一定会高兴得飞到天上去。然而现在,刘东山却显得淡然多了。
因为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李半夏平安归来更加重要,也更加值得他高兴了。
又或许,是因为他腿伤得时间太长了,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所以当李半夏说能治好他时,他的心里亦没有大悲大喜。
在学雕刻之前,他总是容易心乱心烦,尤其是半夏不在的那些日子,他每日都想着这双腿,如果他能站起来,他就能去找她了。
双腿不能行动之时,又担心她在外面的安危,这一颗心也就越乱。甚至连娘都说,他最近这段日子老是心烦意燥,他每日都为他煮莲心茶,说是要给他降火。然而莲心茶喝了一碗又一碗,他这烦心反而日久愈盛。
自从喜欢上了雕刻,每日将自己所思所想都用刻刀雕刻出来,刘东山的心才慢慢获得了平静。渐渐的,就连他整个的心性,都变得越发的平和。
他感动的是。李半夏为他做的这一切,不管如何,他都要尽快站起来。这样他才不辜负她连月来的辛苦,才不至于让家里人为他的事担心。
就在李半夏回来的这一天。刘东山因为欣喜,连夜雕出来一副{归来图},耗时五天,将他交给了肖将。
那是在一块很普通的砚台之上雕刻的,不过两钱银子,许多人家都买得起。刘东山平时练习雕刻,多半用的是木头。也有几块砚台,在交给肖将任务时使用。尽管人家肖将那些名贵的砚台能一次提给他一大口袋,刘东山还是觉得这对他而言太有压力了。
他一刀雕错,几百两银子就报废了。他这刀压根就不敢提起来。再说平时他练习雕刻,用木头就成,甚至在石头在瓦片在翠竹之上都行,何苦浪费来哉?
他之前也交了几十幅作品给肖将,肖将很严厉。对刘东山的要求则更高。他每日规定刘东山要雕刻不下八个时辰,一天时间里除了吃饭睡觉其余全部用来雕刻了。在一开始,他每天要雕完十几根木头,没有雕完就绝不能休息。马氏看到她儿子累成这样,都不晓得这孩子是怎么了。可怎么说他也不听,更何况除了雕刻,他还能做什么呢?
除了雕刻,就是编织箩筐,刘东山每日都会编很多个的箩筐,学习了雕刻之后,感觉整双手都不一样了。更灵活、更有想法。有时脑子里还没有想出来,这手上就已经自动将一跃脑海的东西给编织了出来。村里人都说,刘家的东山兄弟编织的箩筐是最有趣、最有看相的。
之前的作品,肖将诸多不满意,刘东山还时时被他的砚台砸,然后见他大手一挥,让他滚蛋再去雕一幅出来。
其实,肖将对刘东山的作品还是很满意的,这小子有悟性,又肯下苦功,作品一次比一次好。他不论布置多大的量,他都会将它完成,这一点,肖将还是很满意的。
没有这种觉悟,怎么做他肖将的徒弟?
刘东山的{归来图},倒是让肖将眼前一亮,只是他唬着一张脸唬习惯了,哪次要是不吓唬吓唬那小子,顺带用砚台丢他那么一回,他老人家这浑身就不舒服。
难得多了这么个兔崽子,光明正大地让他老人家乐呵乐呵,他岂会便宜了他?他人老了,老人总是很怕寂寞的。
刘东山已经缩起了身体,以为这次又得挨砚台,谁料肖将这次举着砚台掂了两下,竟然又放了回去。
“你小子不错,有点造化。这{归来图}就算你过关了,放你一天假,听说你媳妇儿回来了,好好陪陪他,我老人家睡午觉去了——”
肖将走了,刘东山也庆幸自己逃过了那一劫,不过那幅{归来图},他没有想到会被肖将拿走。
但凡他的作品,肖将在看过之后,都会将它还给他,而这次,肖将拿着它就走,等刘东山反应过来“我的图——”时,这个老人家早已消失得不见人影了。
他走,如同他来时那般,没有一点踪迹可循,无声无息的。刘东山只得叹息,那张图,师父怎么就给拿走了呢?
也罢,只有等到下次,再从师父那里拿回来了。
但刘东山却没有想到,肖将径直拿着他这幅图,到镇上最大的砚石店去了。
好小子!有两下子,肖将站在砚石店外,有意无意地说道。
“师父,我上次给你的图呢,你能不能……”
“那图啊,换酒喝了?”
“什么?!”刘东山愕然,既惊愕自己的图没了,他这些日子就想着那图的事,想着师父怎么还不过来,竟不成想这图没了。
再者,以师父的财力,还需要拿他的图换酒喝吗?
“整整换了这个数——”肖将推出他的大手。
“五两?”
肖将摇头。
“五钱银子?”刘东山并不在乎钱的事,那幅图再高的价钱他也不卖。那是他要留下来送给半夏的,等一日他可以对她说出这事的时候,他便会将这幅图交给半夏。他要将最满意的作品,留给他。
肖将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未免太妄自菲薄了。
“这个数,五百两,整整五百两。两钱银子一块的砚台,经你的手这么一刻,卖到了五百两。虽然还达不到为师的标准,也已算是小有所成了。再过些时候,你便可以出山了——”
五百两?这个数连刘东山都惊住了,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师父以前对他说的,一双手在顷刻之间所能创造的财富了。
只是,再多的银子也动不了刘东山的心,没有了那幅图,即使听到这么高的价码他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少了点什么,整个人都是闷闷的。
再雕一幅,心境不同,许多一闪而过的心思也未必就能捕捉到,终究是不一样的。那幅作品无可替代,就像是心中最为美好的珍藏,不是靠重雕就能挽回的。
“徒弟,那五百两你可别跟师父要了,我都打了酒喝,喝进了肚子里。”
刘东山笑笑,笑容里有着失落。这失落不是因为那些银子,仅仅是因为那幅图。
见到这么多银子都不动心,还在想着图,这个徒弟他果然没有收错。肖将在心里对这个徒弟又肯定了几分,从袖子里拿出图,递给了刘东山。
“行了,你的宝贝拿回去吧,我老人家才不做这等夺人所爱之事,别到时候你小子将我老人家给记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