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医傻包子-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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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刘东山,李半夏又不安地看了眼马氏,“……娘……”
刘申姜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被岁月留下印迹的脸上闪着茫然之色,“那……那个半夏……你刚才讲的到底啥意思?你把话给我讲清楚明白点儿。”
李半夏低下头。这一刻,她真恨不得将那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给揪出来,狠狠地扎上他几针。让他看看。因为他的行为,有多少人饱受摧残和伤害,甚至就此可能断送了她原本美好的人生。
马氏突然朝她扑了过来,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把李半夏的手臂掐得生疼。
“你……你你你!你的意思是说。我的银杏,还没给婆家就有了孩子?你说她。刚才流那么多的血,是因为差点小产?”马氏神色可怖,眼睛里的凌厉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李半夏此刻感到的不是疼痛,也不是害怕,而是难过。既为刘银杏,也为了马氏,还有这个家的所有人。
面对着马氏如此可怕的脸色,一屋子的人都没了声,就连夏山香,也不禁往刘西山的背后缩了缩。
李半夏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跟人私好,暗结珠胎?”马氏黑着脸问。双手紧紧捏成一个拳头,可以看出她在强自忍耐。只要李半夏点头说个是字,她下一刻可能就会进去将那个不孝不知廉耻的女儿给掐死。
“不是!”李半夏飞快答道。
她不能让刘银杏承受这样的污名,事实上,刘银杏是个受害者,她是最无辜的。
“那是咋回事?”
“是……”
“你早就知道?!”马氏逼问,这下子可不得了,连带着李半夏都被怪到一起去了。但是,李半夏此刻无暇担心自己,刘银杏还在里面躺着,她的事情总要解决。
“我……是……”李半夏点点头。
看到她点头,马氏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就要一掌往李半夏脸上打去。
“娘——”刘东山拦住她要拍下的手掌,“你还没听半夏说是咋回事呢,你干嘛就要打她啊?”这样真的好没道理。娘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该把这事怪在半夏头上,更不该动手打她。
这是刘东山,第一次违逆他娘的意思,做一件事情。
“你要护着她?”马氏更气了,看家里一个个,大的小的,儿子女儿,一个个还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吗?不是跟她顶嘴,就是要和她唱反调,完了,完了,这个家是没救了~~
她前世是造了什么孽啊,今生才碰上这种糟心的事儿?
“娘,半夏是我媳妇儿,我当然得护着她。再说了,这事不怪半夏,她根本就不知道。半夏,你快说啊,这事跟你没干系,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李半夏自责地咬着嘴唇,在这件事上,她的确做错了。她不该把这件事瞒着他们,可在当时,她除了这么做,她别无选择。
“我前阵子就知道了——”
“半夏,你……”
“好,东山,你媳妇儿都亲口承认了,你还有何话说。这么大的事,居然帮着银杏那个死丫头瞒着我,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哪你?”
“娘,你不能这么说半夏,她也是怕这事知道后会害了银杏的名节,这才没敢告诉你,她绝对不是有心的。”
李半夏错愕地看着刘东山,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懂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咋知道她是这么想的?或者她根本就是……”
“娘!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一个人在那乱想,这样对半夏不是太不公道了吗?银杏还在床上躺着呢,有啥事咱们搞清楚了再说,这样也不迟啊~~”
“还搞什么搞,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都是银杏那个死丫头不自爱,看我今着不打死她——”
马氏说着就要往刘银杏房里冲,一家人全都吓得挡到她面前,刘西山拉住他娘的胳膊,甜甜和刘灵芝则吓得抱住他们奶奶的大腿。
刘申姜自打听到这个事后,脸色也是出奇的沉默。看到女人已完全失去了理智,沉吟了会儿,开口道:“她娘,你先冷静点儿,听半夏把话说完。孩子们都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莫要错怪了他们。”
马氏虽气在头上,但男人说的话她一向都听。即使刘申姜这些年不大过问家里的事,但只要他说句什么话,马氏肯定照着他的意思办。
马氏挣脱开儿子的手,“好,你们说,我倒要看看你们到现在还有啥好说的!”
“半夏,你就赶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娘,不要再惹娘生气了。”
李半夏出来本来就是要把这件事情的始末都告诉给大伙儿,但听到刘东山的话,心里还是一暖。刚才马氏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给她讲话的机会,这会儿趁着娘还有心思听几句,李半夏遂将上次在药庐刘银杏对她讲的事,与马氏还有大家说了一遍。
上次答应刘银杏不说出去,但这次她要是再不说,马氏可能真的会打死她,她已不能不说了。别说刘银杏好好的时候,她这会儿身子虚弱,受不得一点的刺激,更别说毒打了。马氏又在气头上,要不把她劝住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娘,这事真的不怪银杏,她也没办法。那阵子她怕急了,又怕你知道了会把她赶出家门,天天躲在房里哭。而且她刚才,因为挑水摔了一跤,不小心差点小产。要不是抢救及时,别说她肚子里的那个……”
“别跟我提那个,他是个小野种,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你刚才要救他干啥,干脆就让他这样走了,还干净一点,免得在这祸害银杏,祸害刘家!”
李半夏狠抽了口气,睁大着双眼瞪着马氏,无法相信这句话真的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别忘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她的女儿……
而她肚子里的那个,是她的小孙子啊!
当然,她能理解马氏的痛心,也理解她的难处,可若因此,让她害掉一条小生命,她万万不会接受。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是一个大夫,大夫的职责是救人,而不是杀人。
“她娘,你讲些啥呢?什么野种不野种的,那孩子好歹是咱们未出世的……小孙子。”刘申姜说到后来,也没了底气。可怜他这个性子平和了一辈子的人,在这事上也是安静不下来了。
“什么小孙子,是野种,是那个死男人留在银杏肚子里的野种。半夏,我跟你讲啊,你马上给我弄掉,马上给我弄掉他——”
164 母慈子孝,人间自有真情在
164 母慈子孝,人间自有真情在
马氏声色俱厉,骂声震天,别说三个孩子了,就是李半夏和刘西山这些大人,也被马氏吓了一跳。
刘申姜重重叹了口气,掏出他许久未抽的烟锅子,坐在门口,狠狠地抽起来。
马氏又看向李半夏,看她愣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你还傻站着干啥啊,还不快去准备堕胎药,趁银杏醒过来给她吃了。”
马氏终究还是舍不得刘银杏,她是她的女儿,唯一的一个女儿。没有哪个做娘的,真的忍心将孩子逼上死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在她醒过来把孩子打掉,就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毕竟,孩子以后还得把婆家过日子呢,真的就这样就此断送?尽管马氏也知道,她不可能将这一切都当作没有发生过。
至少,那个赵朝宗,她就不会白白便宜了他!敢欺侮黄花大闺女,那个畜生!亏那姓赵的还是一方大户,又素来有善名,居然养了个这么不长进不知羞耻专门辱坏门风的不孝子!
气归气,这个时候也不能一点都不为孩子着想。按照村里的规矩,这要是给人家知道银杏被人糟蹋了,还怀了孩子,她以后也不用给婆家了。他们刘家以后走到哪儿,都会给人指指点点,银杏也更是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只不过,别的事还说瞒着,这种事哪是瞒得住的。稍微聪明点儿的,不用说也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到时候闹将起来,老刘家真的是不用做人处家了。
李半夏也知道马氏的顾虑,但这孩子,毕竟是一条人命。如果不是事关母体的生命,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堕胎之事。只有面对那些不宜受孕的体质,她才会考虑。也仅是考虑,她还没面对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但是像这种情况,或许别人会说她死脑筋,可她真办不到。
她是个大夫,并不能主宰别人的生死。
即使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他依然有生的权利。她无法想象,她一副药下去,就结束了他的小生命。剥夺了他来到这个人间的资格。李半夏单是想想,就无法忍受。
还有,刘银杏自己的意思呢?
她是个母亲。她都没有开口,他们就在这里替她决定,怎么都说不过去。虽然不用想,刘银杏无法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但事已至此。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出,还瞒得住刘银杏吗?
甚至,李半夏想,刘银杏可能很久以前就已经意识到了。女人每个月都会来月事,刘银杏怀胎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异常别人不清楚。她自己还不清楚吗?
要说李半夏自责的也是这件事,她承认自己在某些事情上不够果断,不够理智。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自然而然地逃避,这是她最大的缺点。
然面对两难,她只怕会害了刘银杏,想等着刘银杏自己做出选择,因为谁也不知道她贸贸然地说出来。会带给她怎样的灾难!
一个现代人到了这里,不通晓这里的人情世故。碰到这种事难免捉襟见肘,不知如何决策。更何况,李半夏在这方面本就有欠缺,才演变成今日这样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现在就算她点头帮刘银杏打胎,也来不及了——
李半夏摇头,“娘,胎儿不能打掉,不然就连小姑她自己也是危险得紧。”
马氏张了张嘴,身体晃了一下,尔后又睁大了眼睛瞪着李半夏,像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李半夏只得又道:“小姑刚才差点小产,小产出血险些造成血崩,我虽尽力将她救治,她的身体也因此造成了极大的损害。若再强行打胎,恐怕会大小都不保……”
马氏眼睛睁得大大的,望望刘银杏的房门,又恍惚地回过神,盯着李半夏。
“而且可能还不止如此……”李半夏话中尽是犹豫,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让娘受不了,但是她现在必须得把小姑身体的真实情况说出来。否则娘不知其中厉害,贸然给刘银杏打胎,反会不小心害了她的性命。
“小姑体质本就偏弱,这次小产,又造成大出血,伤了身子。以后再想有孩子,就难了……即使有了孩子,也很容易就流掉……”
“天哪!——”马氏哭着跌倒了地上,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可怜的银杏,那个小畜生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娘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得到赵家,替你讨个说法不可。赵晨宗,你个挨千刀的,你还是人麽,毁人家大姑娘,老娘就算做鬼也拖你一块下去——”
屋里一时间都没出声,大家一个个脸上都是铁青。都想着刘银杏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家大姑娘,可不能白给那混蛋给欺负了。
尤其是马氏,本还想着把孩子打掉,然后趁早给刘银杏找户婆家。她也不东挑西挑了,聪明的小伙子不敢让他娶银杏,就挑一个憨点的小伙子娶了银杏,说不定还能安稳地过日子。
谁知道,这会儿东山她媳妇儿又说孩子不能打掉,那她的银杏不就是还没成亲就有了娃吗?
这种事要是给村里知道了,还以为银杏是与人私通,怀了某人的野种,按着村里的规矩,银杏轻则被轰出村去,重则还得被沉井。马氏单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就算瞒着其他人,将银杏嫁了出去,她现在娃都三个月大了,哪是想瞒都瞒得住的?等到东窗事发,别说银杏会被婆家赶回来,背上一个不洁的罪名,就连老刘家也是声名扫地,再也无法在这个村子里立足。
马氏越想,就越觉得她这个女儿是完了,前途一片灰暗,看不到一点希望。真不晓得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儿子弄得残废,女儿又弄成这样。有什么苦为何不让她这个糟老婆子来承受,要她的孩子受这么多的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申姜和刘西山俩人将马氏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娘,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光哭也没用,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想出办法来。”刘申姜初闻女儿遭此噩耗,心中也是痛苦难当。不过哭是解决不了的问题的,孩子还在床上躺着,发生这样的事情孩子已经很遭罪了,总不能将孩子打死,还得为她想想这以后该咋办。
“想,想啥办法?银杏都被害成了这个样子,还有啥办法好想的?”马氏哭得两眼朦胧,拒绝了刘申姜刘西山父子俩的搀扶,赖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
“照着我看,咱们不能就这么放过赵晨宗那混蛋,把银杏往他家一抬,要赵老头给我家丫头一个说法,要么咱们就拿那混蛋去见官,让他坐牢!”刘西山双眼冒火地嚷道。
“你个浑小子,你这样还让你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