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苍然-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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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薛夫人，却发现她不在厢房内。”
“恩。”白颖辰望了她一眼，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我听薛夫人厢房里的丫鬟说，你早上让薛夫人随你出去了。”白岚依蹙起秀眉，厚着脸皮继续问，“那怎么不见薛夫人同你一起回来呢？”刚才她只顾着要搓和翎王爷和储秋璃，都忘了薛夫人都没和他们一起用膳。
“薛夫人在京城有些事情要处理，本王便紫映烨陪着她一同去了。”白颖辰茶眸又恢复了常日温和，“你莫当心了。”
“恩。”白岚依乖顺地点点头。神情变得严肃，“翎王爷，你今晨去早朝，可有查清高福村庄失火事件真相的线索了？”
“今晨属下已经找出了些许蛛丝马迹。相信过不了多久，那纵火案及官府包庇嫌犯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了。”白颖辰说话的神情有着王者的威严自信，锋芒却是内敛，不露棱角。他转头温和笑道，“那样，也算解决了你的一桩心事吧。”
“谢谢翎王爷。”白岚依真诚地说道，“我也代表高福村庄的所有老百姓们谢谢你。”接而挫败地垂下头，“其实我说着要替他们报仇，却毫无能力，只能逞口头之快，其实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最终还是得靠着别人的力量，才能达成……”这种无能为力的弱小，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狐假虎威的水蛭。
“岚依，你有着帮助他们，替他们伸冤的坚定信念，这就足够了。”白颖辰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而你的信念已经传达到本王这里，本王替你完成了。这不是一样的么？”
“那不一样。”白岚依蹙眉摇了摇头，“其实并不止这纵火案。我现在心情特别愧疚，昨晚信誓旦旦地说要尽自己的努力来帮助你。而早上一起来，才发现自己对翎王爷你来说，根本是毫无用处，只是薛家的遗属而已。不像薛夫人那样有着有利证词，也不能如紫映烨那般能干，我什么都不会。翎王爷还如此体贴细心，因怕我闷，请了秋璃姐姐过来陪我。现在想起来，我真是愧疚得无地自容。”
白颖辰看着她嘟着粉唇、鼓起脸颊的懊恼模样，不由地视线放得温柔。他声音低沉而磁性，轻声说道：“只要你此刻陪在本王身边便可。”
“恩？”白岚依抬起头不明地望着他，她并没听清他刚刚说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发挥光芒的时刻，岚依你也不用急于一时。”白颖辰深褐色的茶眸，温若琥珀，深深地与她对望着，“岚依，本王能保证，你的存在对本王很有帮助。所以你不需要懊恼，只需要呆在本王身边，等着最佳的时机来尽你的最大努力。”
白岚依愣愣地点点头，在脑海里慢慢地消化他的话。但听到自己还是有利用价值，而不是吃闲饭的杂人时，也不由地心情好了起来。她盈盈一笑，“多谢翎王爷开导。我会认真地，沉着地等着那个时机的到来。到时候，我会卯足了劲儿往前冲的。”随后还调皮地做了一个冲锋陷阵的大跨步战斗姿势。
白颖辰看着她喜怒易言于表的性子，不由嘴角笑意加深。温柔地摸摸她的发髻后，继续漫步在这春意盎然的府邸景色中。
白岚依也察觉了他心情似乎已恢复了，也紧跟在他身旁，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翎王爷，这几日过去的熟人再遇到我时，都会问起我和储融宣之间的事。今天秋璃姐姐来也是这样。可是，你却为何从不曾问起呢？”她其实想要问的是，白颖辰对她在石峰城所发生的事似乎了如指掌。难道连薛岳施误杀老庄主的真相也知道了？
“我应该问起么？”白颖辰云淡风清地反问道，语气淡得如同蜻蜓浅点水面。
白岚依条件反射地摇摇头。
白颖辰给了她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便不再说话了。
“可是，”白岚依拥有着百折不饶，不依不饶的精神，“储融宣可曾有和你提起过什么么？毕竟我们现在闹翻了，我们薛家还在你府邸打扰。”她见白颖辰眸间有着精明探究，便赶忙补充，“我是担心会不会连累到你的计划，害你损失了一名能将。”其实从私心来说，她其实是想知道储融宣的近况，今晨秋璃所说的话让她揪心。
“你放心吧。储庄主是个明事理的人，他能够分得清的。”白颖辰轻描淡写道，语气中包含着对储融宣的信任，亦或者说是不愿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谈。
“那我也放心了。”白岚依闷闷地垂下头应道，右手不自觉地扶着脖颈下方的玉坠。并未察觉到身旁那道变得深邃不悦的眼神。
温煦的阳光温柔地撒在府邸东跨院厢房屋檐的素色琉璃瓦上，波*荡漾着五彩光芒，辗转缠绵。院落中种着数株桃树，惊蛰时节后，桃花绚丽地开满枝头，浅浅嫩嫩的，如同少女一抹羞涩的红晕。
此时厢房内一处雕花窗棂下探出了一个身影，她双手手肘撑在窗沿上，痴痴地看着这缤纷景色，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白岚依情到浓处，不由感叹地朗诵起这首诗来。这诗中无尽的相思，恰恰符合她此时的心境。她错过了同储融宣踏雪赏梅，如此桃花绽放，伊人却不在身旁。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数瓣桃花飘扬地散落在空中，婉转着美好的弧度掉落在地上。白岚依心生惆怅，伸出手去。一瓣粉白相间的桃花缓缓地落在她的掌心之中，带着春日里轻轻的寒意。
“再绮丽的风景，也不过瞬间。”白岚依星眸凝视着那瓣桃花，低低嘟囔道，“再美好的事物，最终也会消散。”她与储融宣相识相知的亲昵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却又觉得越来越远的虚无，犹如做了一场梦般。
她总结了储秋璃和白颖辰的话，可以知道储融宣不快乐，他恢复了冷漠冰山的性子，却仍是按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前行着。她不由地担心，久而久之他会不会像对待这随风而散的桃花般，将她从脑海中抹去，就连恨也不记得了。她真的能够在薛家冤案昭雪，东宫那群人得到应有惩罚后，回到储融宣的身旁么？无论如何，她作为薛菱细的身份，杀害他爹的仇人女儿的身份已是根深蒂固了。而她呆在翎王府作为薛家遗属时，更是证明了当初她对储融宣所坦白，她是白岚依的真相，根本就是一个谎言。在储融宣的眼里，她永远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她想到这时，双肩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似乎正在慢慢走近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之中，越陷越深。
“在想什么呢？”此时门边传来一道轻柔声音。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第160章 疑雾渐浓
第160章 疑雾渐浓
“娘，”白岚依转头应了一声，并随手将那瓣桃花放入腰间束带中，“您回来了啊。”
薛夫人温婉地点了点头，烟眸露出忧色，“细儿，看你方才如此出神，你在想些什么呢？”
白岚依用指尖挠挠额头，笑着敷衍道：“胡乱发呆地想些事情。现在您这么问我，我都忘记想了些什么了。”信步走了过去，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娘，您今晨和翎王爷一同出去，可有什么事么？用午膳时也不见您回来。”
“有些事情。”薛夫人柔弱一笑，似乎不愿多说。但是明显有些心神不宁。
“娘，你就莫要再瞒我了。”白岚依向左右侍女使了个眼色，待到她们退出厢房之后，神情哀怨地撒娇道，“昨日来到翎王府后，我就觉得娘您的脸色不佳。一路上也不愿同我多说话，今天早上本想去找您问个清楚。结果您已经开始操心薛家冤案的事情了。您却不愿将具体情况告诉我，这让我觉得很是委屈。”
“细儿。”薛夫人无奈叹道，反手将她的手掌握住，“若是娘能够有权利说上话，娘绝不会让你来翎王府的。”她侧过头，望着窗外无尽春色的桃花，“本来我已同紫将军商量好了，你是薛菱细的身份还未暴露之前，就让你留在将军府内。毕竟那么多年前的薛家附贼案，你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知晓。没有人会特地揪出你来。若是那样的话，将你交给紫将军保护，娘也就放心了。可是，终究这件事并不是娘一厢情愿说得算，翎王爷接你到翎王府来，定是有他的想法和考量。但……娘就是心疼你啊。自从我们相认之后，你就吃了这么多苦……”她颤抖地将掌心覆上白岚依的消瘦脸颊，烟眸盈满泪珠。
“没事的。”白岚依苦涩地扬起笑颜，安慰道，“娘，那些苦不算什么。有娘在我身旁，我定是能熬过来。所以，娘您也不要难过了。我还要谢谢翎王爷呢，若不是他来接我们入府，此刻，娘肯定是不在我身旁了。我好不容易和娘团圆，娘怎么能狠心落下我一人呢。”她知道薛夫人的护女心情，也深深地理解。但置身事外的方式，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细儿……”薛夫人又是一声深长的叹息。
“好了，娘。乐观些嘛。”白岚依轻柔地用巾帕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笑道，“翎王爷文韬武略，做事稳当，这次定是能帮助薛家雪冤。我身为薛家的一份子，自然是要参与其中，而不是被排除在外。娘您若是那般保护的想法，虽然是心疼我，但是我却觉得更受到冷落，伤害……”
“你这般伶牙俐齿，和你爹真有几分相似。”薛夫人自知拗不过她，只能做出让步，“其实，今天早上翎王爷是带我去见了当年几位官员。他们曾与你爹共事，得知翎王爷的意图后，也很愿意帮助我们薛家。所以我们就当年所了解的情况做了些沟通。”
“那结果呢？”
“结果却有些奇怪。”薛夫人蹙起黛眉，很是困惑，“我这些年一直认为是我深处于薛府中，不了解朝野变故。当年你爹那附贼之罪，来得突然。今日与当年的刑部官员交谈过后，才发现是皇上直接下的圣旨，他们虽觉得疑惑，也不敢抗旨。连公审审问都略去，这附贼之罪就这么定下来了。”
“也就是说皇上当年并没有给我们薛家任何辩诉的机会，就直接下旨惩处，一刻不停歇地将我们流放戍边？”白岚依闷闷说道
“大抵是这样。”薛夫人亦是愁眉不展。
“那这附贼之罪来得这么突然，爹就没有对您说过些什么？”白岚依不相信一个人受到这莫名不公正的判决时，不会替自己辩护。
薛夫人叹气地摇摇头，“当时我也追问过你爹原因，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可是你爹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味地同我道歉，说是很惭愧连累了我，并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和细儿。现在想起来，也许他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就决定要……只怪我当时已是惊慌失措，没有察觉到他话中含义。等发现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深深地自责，想起了那夜令她撕心裂肺的画面，从此人鬼相隔。“要是我早些察觉你爹的不对劲，也许他就不会……”
“娘，都过去了，您莫难过了。”白岚依温柔地拍拍薛夫人的肩膀，她此时因回忆而痛苦得浑身颤栗。
白岚依心疼地看着她，不忍心再让她多想。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轻快地笑道，“娘，您一大早便出去了，又刚刚才回来，想必还没用过午膳吧。这翎王府膳食真是精致可口，饭后甜点更是一绝。不如，您先去用膳吧。反正来日方长，我们薛家要洗清附贼之罪的冤屈，还处处需要娘您呢。所以呀，您可不能饿坏了身子。”接而她朝门外唤了侍女进来，将面色苍白的薛夫人引了出去。
白岚依一人坐在房间里思来想去，总是觉得这薛家案真相越来越蹊跷。心里一旦挂念起一件事情后，便是想弄个清楚。此时薛夫人是不能再问了，她不想她情绪波动过大。而翎王爷方才回来时，同她说过他下午不在府内，具体回来的时间也是不确定。白岚依现在的心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刻都不得停歇走来走去。
找谁去问呢？白岚依再次抬眸望着窗外上湛蓝蓝的天空，视线放空……
“哈，猪脑袋。”白岚依突然灵光一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感觉人生一下子有了具体目标，便提着裙摆冲出厢房去。
“小姐，您要去哪儿呢。”她身后立刻紧跟上一名侍女，毕恭毕敬地问道。
“随便出去走走。这屋里闷得慌。”白岚依随口应道。结果转念一想，脚步顿了下来，“难道翎王爷禁止我出府么？”
侍女垂下头，刻板地应道：“翎王爷吩咐了，要我们好生伺候好小姐。小姐您若是觉得闷，可以传戏班到府里来。”
那不是会更闷。白岚依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摆摆手道：“也就是说翎王爷也没明令禁止我出府了。不如你替我备好轿子，我要去承朝将军府。”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实施禁足令的人，也不过一人而已。
翎王府的侍女到底行事乖巧，不仅替白岚依备好了镶着王府标志的朱红色帷轿，还添了几名护卫。从中也可看出翎王爷对白岚依的重视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