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簪-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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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刚愎自用的性格不觉显露出来:“若玄儿出了什么事,我定会让你这妖女跟着殉葬。”
活着的时候,不愿让我和段玄在一起。难道死了,让我和他做鬼夫妻不成?
“道长好大的口气!”我冷笑道:“你别忘了这里是宁王府,可不是什么山野乡间,能容你胡作非为。”
“与其恨我,倒不如想想如何去救你的爱徒吧。”我实在不能与渊湛相处,未等他再次开口便走了。
半路遇见正妃,瞥了我一眼后,匆匆而过。见她对我熟视无睹,我也不在乎,回到浡滃居,去忙自己的事。
那件小婴儿服上的笑脸已经绣好,弯弯的眼,弯弯的嘴,样子很是讨喜。我将最后一只袖子缝上去,检查衣服是否藏针或者硌皮肤的线头后,拿火熨斗熨平整,折叠好收进衣柜里。反正闲得无聊,我又拿出刚买的布料,继续做新的。
朱同脸的墨锭和宣纸正好用完,就取了我昨天买的继续用。他称赞我细心识货,见我买的书的封面因淋雨而受损,便剪了些纸重新包上,并随手翻看起来,顺便拿起我买的毛笔,醮了墨之后开始做批注——此外,还脸不红气不喘地念出来!
“别看!”我羞得面红耳赤,急忙将书夺过来。
明朝色~情文学极盛,若不欣赏,实在可惜。只是身为女子,让自己的古代丈夫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未免也——
知道我有孕在身,朱同脸让着我,却故意挑逗:“楠儿,你是不是想……”言语着,手指已经解开了我的衣带。
我握着他的手,“为了孩子,忍着吧。”
“可是我已经……忍了四个月了。”他一脸不情愿:“再忍下去,我就和鳏夫没什么区别。”
“妻妾众多的鳏夫?”我发酸的同时,也不忘打自己的算盘,“王爷不如到趣妃那儿去吧,正好我买了副七巧板,也顺便捎给楚儿。”
“趣妃那儿我改天再去,”他急不可耐,将内里的门关好,转过身就要脱我的衣服,“现在应该先解决你我的事。”
看他的表情,再不让他发情就该发怒了。我软□子,将他腰上的玉带解下,嘴上却不求软:“事情解决了,你怎么还去别人那儿?”
“我只去看楚儿,不会有别的。”他哭笑不得:“你这女子,刚才还怂恿我去,现在怎么说话不算数?”
“若算数了,我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戴顶绿帽子?”不管真与假,至少朱同脸愿意哄我,也说明我占了上风。临了,我不忘嘱咐:“轻点儿,小心孩子……”
他笑道:“我知道。”
一场欢愉。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之后我洗净身体,将送子观音从锦盒里拿出来,摆在坐西朝东显眼的位置。
我不是个崇拜神佛的人。无论神佛是否存在,总觉得若是保佑,就是不求也照样吉星高照;若是不保佑,求了也于事无补。然而现在,我真怕自己一时冲动,让腹中的骨肉受连累,便只有双手合十,祈求观音,让他可以平安长大。
朱理一身泥泞地回来。一到花园便哭天抢地,说自己犯了错,求夫人我原谅。看见朱同脸,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膝盖前行了几步,竟然伸着手试图抱朱同脸的大腿。朱同脸喝止他滚到外面去,他便真的蜷成一团滚了出去,样子滑稽之极,活像个小丑。
我“噗嗤”一声笑了,命他去将自己洗干净,换身衣服再抱。说到底朱理是个卑微之人,身有残缺,若要生存就必须懂得察言观色,性格懦弱也是自然,不能全怪他。
朱理见朱同脸挥手示意,满心欢喜地应着,说了一些吉祥的话后,便回自己房里去了。
我拜完了观音,忽然觉得腹中饥饿,正巧还有些没用来礼佛的糕点,就上前拿起一块不落夹①往嘴里送。
“楠儿,你指甲里是什么?”朱同脸坐在我的旁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应该是观音像上的玉屑,刚才拿的时候弄上去的。”
我以为他是嫌我没先喂给他,故意找借口分散我的注意力。敷衍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折过手去,将糕点送到朱同脸的嘴边:“《神农本草经》上说玉有治五脏百病,柔筋强骨的功效,就算吃上一点也无碍。”
“还是谨慎一些好。”朱同脸取下我手中的糕点,将我的指甲嵌进去,粘掉上面的白色粉末后,抠下那一块丢进旁边养鱼的青花釉里红瓷鱼缸里。
鱼在水中游弋,一吞一合地吃着投进去的食物,没多久便停止动静,翻起了肚皮。
我蓦地心惊,急忙拿起那观音,果见莲花座背后的缝隙处填满了白色的粉末。此处隐秘,如果不仔细看,确实会认为是工匠粗心,没擦干净而留下的玉屑,但多看几遍后就会觉得是有人刻意弄上去的。
我又弄了条鱼再试,也照样死了。
那观音像之前一直放在锦盒里,除了我刚才拿过外,就只有当铺的朝奉。我的食物在吃之前都会验过,碗筷也会一一检查,不可能有毒。若想让我死,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我自己将毒药送进嘴里,或者送到朱同脸的嘴里——
我现在是孕妇,饭量猛增,礼完佛吃东西的概率很高,水果糕点必不可少,这些食物多会用手拿着直接吃。而这观音像从正面看上去很干净,之前我已经洗过手,不可能再洗。而且,段玄为我开的药中,就有玉屑的成分;就算发现了,估计也会弄下来与药一起煎了。
这幕后主使者简直是在玩一场赌局,固然有失败的可能,却能算计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怕。
我想起朝奉昨日的反应,越发觉得奇怪,便将整件事的始末告诉了朱同脸,朱理在一旁听着,也提起朱珠死的那晚他看见朝奉神色慌张地从花园经过,样子很是可疑。我问朱理当时为何不说。朱理回答他也没把握,怕冤枉了好人,也怕传出去影响王府的声誉。
朱同脸命朱理带人到当铺去将朝奉抓过来。谁知朱理回来后却告知,那朝奉服毒自尽了!
“又是自尽!”朱同脸大怒,抓起观音像想要摔在地上:“天底下真有那么多人不要命吗?”
“又不是这观音害人,你摔它作甚?”我赶紧接过去放到一边,抚住朱同脸的胸口帮他顺气,“生死都是命,见招拆招,拆不了挂了——十八年后,你是美女我是好汉,不管你有多丑,我都娶你做正房。”
“想想也是。”朱同脸的脸色缓和下来,命朱理将地面收拾干净,忽而开口道:“做正室是楠儿你的心愿么?我本王一定会满足你。”
我越爱他,也就越在乎名分这种东西。只是像正妃那样有名无实,整日独守空房,又有什么意思呢?除了拿地位压我外,只会让朱同脸认为她有失妇德,对她越发不喜。
“论才智出身,还是娄妃压得住场面;换成我,只怕让人诟病,徒添非议。”我只想沉溺于现状:“只要你能一直这样待我,我就满足了。”
朱同脸说:“若连心爱之人的这点要求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男人?”
“太监都算男人,你比他多了样东西,怎么就不算了?”我掩着嘴笑,瞧见王妃的丫鬟在花园里晃荡,并注意到我和朱同脸时,越发地粘他,“妾身想给王爷裁身衣裳,王爷不如随我到里间去,让我量一下尺寸。”
“好。”朱同脸搂着我的腰与我一同进去,眼睛如一汪浸着蜜意的春水,荡啊荡的:“本王尺寸大,做的时候多少费力些。但若能穿上楠儿缝制的衣服,我一定会乐得摸不着北。”
我笑道:“那就乱摸一气好了。”
“本王突然想摸……这里!”他猝然不及,胳肢起我来,顺便将我打横抱起。一进里间,就大力揩油,恨不得将四个月的忍耐全都发泄出来。
翻云覆雨,几番回合,终于获得满足。之后他命朱理带人去将朱珠的骨骸挖出来,并重新验尸,果然在颈椎骨发现断裂的痕迹。而那朝奉,朱同脸则派昨日受伤较轻的那名保镖带着仵作去,也在房内瞧见其死前挣扎的痕迹。
种种迹象表明,暗处有至少有两股力量在与朱同脸作对。当今皇帝、王哲的家属、或者还有娄妃——
而且,我和朱同脸身边很可能有内奸。
作者有话要说:① 参考《酌中志》 初八日,进〃不落夹〃,用苇叶方包糯米,长可三四寸,阔一寸,味与粽同也。这虽然是四月份吃的,但素,其他月份也能吃吧,就想夏天吃米饭,冬天也吃米饭一样。
38、弃妻 。。。
傍晚,朱拱橼被朱同脸叫过来挑选未来的媳妇。
对朱拱橼来说,他的婚姻只是一场权力地位的联盟。朱同脸为他挑选的女子全是名门闺秀,父母亲朋就算不是朝廷要员,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颇具影响力。当然其中有一些出身不怎么好的,只是为了给他当妾用。
朱拱橼随意看着那些女子的画像,然后一一找借口推辞:“这个钩眼尖鼻,乃奸诈阴险、多嘴多舌之相。去!”同时,画像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我想看看朱拱橼究竟有多少花样,便坐在一旁监场。瞧那女子做正妻身份不够,做妾长相不足,就由着他挑拣。
“这个是人是鬼?”朱拱橼一口水喷在画像上,“去!”
“女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去!”
……
“这个面如白纸毫无血色,一看就是身体不好、命薄之人。”好半天朱拱橼才算相中一个,不过看了两眼之后,还是找了个借口打发。“去!”
画像在地上摊成一堆,乱七八糟。见朱拱橼总算有一个留心的,缄口不言的媒婆似乎见到一丝希望,将画像捡起来,作揖上前,抻开了让朱拱橼再看一遍,“世子大人,这叫肤如凝脂,一白遮三丑。”
“你言下之意,她若黑了,岂不是比钟馗还丑?”趁着朱同脸不在,朱拱橼将架子端出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我好歹是宁王世子,娶个丑妻不让人笑话才怪!”
媒婆被噎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叫她将画像拿过来,看了之后,说:“这只是画,怎会有真人的神韵?娶妻娶贤,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这个女子我见过,虽称不上美,但也举止得体,性格温婉。她的父亲是兵部尚书陆完,和朱同脸交情颇深。朱同脸暗示过我,若朱拱橼对别的女子无意,便要娶了她。现如今让朱同脸挑选,不过是做选择题,答案早已确定,只是看能否选对而已。
“纳妾纳色,相由心生。”朱拱橼随口应着,拿起另外一张,将卷轴展开了给我看:“这个不错,庶母您看能否与你一比?”
“人家是嫡亲的幺女,父母心疼得紧,怎会送你做妾?”这个女子长相固然漂亮,但她的父亲是江西副使胡世宁,和朱同脸不是一个阵营,朱拱橼就是看中了也没用。
“你以为我会像我父王那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么?”朱拱橼到底没经历过磨难,少年气盛,以为凭一己之力便能扭转命运,最终只会被压垮。看样子,他对整个局势应该是了解的,只是想气气朱同脸,偏不肯让其如愿,“我娶她,自然是做正妻。若我父王反对,我……就不认他!”
朱拱橼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红涨,眼睛发出忿忿的光。他随手拿起观音像前供着的九江茶饼,塞进嘴里就吃。忽然他望着那个观音像,语气变得很诧异:“这不是嫡母房里的观音像么,怎会在这儿?”
听这话,好像是说这观音是我偷来的似的。果然——女人一旦妒忌起来,便会不择手段。说不定朱拱橼替段玄传话约我的事,娄妃也是知道的,所以才安排了这一手。
我已认定娄妃就是这幕后主谋,不由得怒从心生:“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偷来的?”
“不是!”朱拱橼摇头否认:“这观音是嫡母怀柔妹妹的时候,去寺里求的。柔妹妹出生之后就收了起来,再后来整理物什,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谁想冥冥之中又回到了宁王府。此事绝对与庶母无干,若拱橼说话不慎,还请庶母勿要责怪。”
不知什么时候——
多么模棱两可的形容词!算计得还真是周密。我冷笑,心中对史书中记载的这个贤淑大义的女子厌恶之极,“既然如此,你就拿回去,当是完璧归赵。”
我将这件事告知朱同脸,并让他休了娄妃的时候,不由得哭成了泪人。
自从那日娄妃害我差点流产,朱同脸对娄妃早已不信任。但因为娄妃的祖父理学名家娄谅,朝廷不少官员是他的门生,人脉甚广。为了今后的发展,朱同脸多少会有顾忌,嘴上说让我做正妻,一旦动起真格,就立马变成了空话。
“这件事有待调查,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明白了,他说给我,其实是知道我不会要;一旦我真的要,他便不会给了。真是拙劣的把戏!我语气冰冷道:“既然如此,等玄哥哥伤好了以后,我便与他一起离开这里。”
“玄哥哥?叫得还真是亲切。”他被刺激到了,铁着一张脸,抓狂,妒如火烧:“你又想走?本王可没给你休夫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