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茗而来-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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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这句话就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吻,眼里满是柔情。他有片刻的震惊,随即眼里被一种愤怒所替代,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他身上瞬间散发出的冷意让她骇了一下,尹欧若立刻压低了声音:“对不起,我父亲想让我和美国一个集团的负责人David交往,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刚才应该正好看到这一幕了吧。”他没让她说完,就打断了她,还特地加重了正好两个字,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任人摆布的滋味。
“对不起,我以为你不会介意。”
“错了,我介意。在美国的那次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希望你趁早和你父亲说清楚,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受到什么关于家庭背景的调查。”
尹欧若被他这么一说,一时接不上话来,只是低着头。
牧茗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刚才她吻上他唇的那一幕,有些怔怔,胸中有如翻江倒海般,只是扬祁路的手捏得她太紧,她根本没法抽身。
“专心点。”扬祁路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示意她好好听着台上尹盛的讲话。
“这一次我们的投资取得如此大的成功,同样离不开在场各位的鼎力支持。借此机会,我宣布小女将在10月初和江家大公子喜结连理,到时希望大家可以莅临赏光。”
牧茗其实一直处于游神状态中,压根没有听清台上在说些什么,直到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
她接起电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扬祁路注意到她的变化,放开了手,刚想问些什么,她已经径直朝着郁骏笙的方向走去。
第十五章
周围的人仿佛都被这瞬间静止的时间凝固了,空气也凝滞了,郁骏笙似乎只看到全场只剩下一个人还在移动,牧茗在旖旎的灯光下,一步步走向自己。
“郁骏笙,妈出事了。”
牧茗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正正经经地喊过他,可偏偏还是在喊出口的刹那,硬生生地将那个“哥”字给咽了回去,最后只是叫了他的名字。
“什么?”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现在在医院里。”
一切仿似来得很是突然,尹欧若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郁骏笙已经拉起她向外面走去。
扬祁路定定地地站着,就这么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大厅里,明明应该可以无所谓的,牧茗对他来说本就只是一个插曲而已,可内心却泛起了一种失落的空虚。
他们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郁秦遥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陪在她身边的是楼上的文文和可可姐。
“妈,怎么回事?”郁骏笙问了声,神色中带着少见的紧张。
郁秦遥半躺在床上,倒是微微笑着:“我说了没事,他们非得把你们给喊来,这次还要多亏文文呢。”
“姐姐,刚才阿姨摔跤的时候我怕死了。”文文还是和牧茗比较亲,一下依到了她身旁,扯着着她的衣角撒娇似地说着。
郁骏笙发觉问他们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就自顾自到外面找主治医师去了。
“牧茗,其实也没什么事,今天我爬到高处去拿东西,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结过一下爬不起来,正好文文在我们家做作业呢,就哭着打电话把他妈给喊来了,然后可可给打了120,就把我抬到医院来了。”
“可可姐,那可真是麻烦你了,还让你放下手头的事赶来。”
“说什么呢,我和孩子他爸老加班来着,平时也托你们常照顾着,你瞧今日文文还不是又在你们家来着。”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妈,你到底去拿什么东西啊?”
郁秦遥还未及回答,郁骏笙从外面走了进来:“医生说是臀股骨折,估计得修养一段日子。”
“嗯,我知道。”
“明天我去你上班的地方请个假,再帮你转到康心医院去,也好顺便让牧茗照顾着你。”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管我了,看你们穿成这样,该是都被我扰了兴致。”
“对啊,你们刚才是在参加宴会吧,瞧你们这样,该是会场里最夺目的一对人吧。”李可可笑说着。
牧茗略一低头,舔了下略干的嘴唇,面上依旧淡然如海,郁骏笙根本瞧不出她在想什么。
病房里一瞬间沉默了下来,郁秦遥想是看出了些端倪,忙开口道:“好了,我累了,你们都走吧,明早再来看我吧。”
郁骏笙本来就有些心情烦乱,见郁秦遥也并无大碍,就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家。
李可可先下了车,打过招呼后就带着文文先行上了楼。
牧茗也下了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往楼上走去。
“牧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脚步忽然有些紊乱,她机械地回过头去,看到扬祁路斜倚在自己的车门上,静静地盯着她。
他到底在这里等了她多久,她刚才居然没有看见他,原来自己可以走神到如此地步。
“宴会已经结束了?”
“你说呢?”他的声音波澜不惊,路灯照着他的身子,投下一片阴影。
“对不起。”牧茗低低地说了句。
“扬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郁骏笙擦着他们的肩膀走过去,冷冷地说了句。
“等等。”扬祁路喊住他:“你要进去?”他知道这里是牧茗的家,可看到郁骏笙明明是有进门的意图。
“这里是我家,为什么不能进去?”明明用的是问句,却含着一种嘲讽,虽然很淡,但还是刺到了扬祁路,一时之间,似乎心紧紧地抽成了一团。
他接近牧茗,本就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只是没能想到竟能遇上一个像她这样的高手,居然可以不动声色地周旋在他们之间。扬祁路仿若自嘲地说了句:“原来只是差注册登记了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刚说完,就听得车门“砰”的一声,扬祁路已经扬长而去。
郁骏笙按了墙上的开关,房里一下亮了起来,灯光下的牧茗淡定依旧,他随手将钥匙往桌上一扔,越发的气闷。
他面向她,有些咬牙切齿:“你到底打算和他们父子两纠缠不清到何时?”
他突然爆发,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抵在后面沙发的扶手上。
“你上次明明是信我的,原来都是骗我的?”原来那些都是虚伪的托词,他终究是没有信过自己。
“可你都做了些什么,让我怎么信你?”
“你只是看到我和他在一起而已,有见过我做了什么吗?”郁骏笙难以想象到现在她依旧还能如此平静,勃发的怒意更加强烈。
“扬祁路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我只是欠了他的人情而已。”
“欠人情,就要用你的人来还了吗?”在他看来,和他这样的人做交易,目的显而易见。因此话说得极为尖刻,她一惊,原来在他眼里,她竟是这样的人。
她眼里依稀泛着泪光,冲他喊了句:“那也不关你的事,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管我,你管好自己的尹欧若就行了。”
她有些撕心裂肺,一句话仿似抽空了她所有的气力,整个人如虚脱般跌坐到了沙发上。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剑般攒到他心里,他蹲下身,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对她呵道:“没资格?你是我妹妹。”
话一出口,心中竟更为烦乱。他强自压抑住内心升腾起的奇异情绪,定定地看着她。
半开的窗户里吹来一阵夜风,吹起她的发丝,痒痒的拂在他脸上,带着一点她独有的气息。
似乎是一个有些晕眩的刹那,他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有一瞬间的仓皇,惶急之中刚想起身,他已经加深了这个吻,她唇上有一种浅浅的清甜,让他欲罢不能。
他近乎贪婪地吻着她,他唇上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淡淡柠檬味,她像陷入了一个充斥着罂粟香气的漩涡中,理智一点一点地在沦陷,最后一丝清明也慢慢地消逝。
她开始情不自禁地回吻他,世界仿似开始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静止在这个浓烈而灼热的吻中。
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终究会在闪动的那个刹那碎开一整片的黑暗,他终于渐渐清醒,他在做什么,刚才他还对她说“你是我妹妹”,可自己现在都在对她做些什么。
他突然放开她,心底好容易慢慢平复的焦躁陡然回升,冷冷地说了句:“果然很熟练啊。”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他的话就这样硬生生地割开了她的心脏,然后将其千刀万剐。
可她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对着他轻声说了句:“郁骏笙,我恨你。”
很平静的一句话,她仿似在陈述着一件世上最最简单的事情,平静得就像是老师拿着地球仪告诉同学们地球其实是圆的。
他微微闭了闭眼,那颗星在闪动的时刻,带走了一切的光亮和感知,只余下无尽的黑暗,胸中有着一种空荡荡的失落,他明明可以走出这些桎梏的,只是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竟会执著于此。
等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牧茗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她看到散落了一地的锡箔纸,原来郁秦遥是在拿这些东西的时候摔下来的。
再过几天就是她父亲的忌日了,至少,这世上还有人和自己一同思念着一个人。
她弯下腰将它们慢慢捡起,强忍了半天的泪水终究是落了下来,一滴温热的,晶莹的泪滴落在了她攥紧的锡箔纸上,慢慢化开,那道隐隐的水痕就像是用手指轻轻弹碎那最脆弱的玻璃后留下的痕迹。
不深不浅,却褪不去。
第十六章
牧茗在车上颠簸了很久才到了目的地,她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着,手里是一大把的白菊花。
山路两侧都是树,阳光透过树荫,给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有一会儿的功夫,她才走到一块不算太大的坟墓前,石碑上面是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冲她温柔地笑着。
一时之间,她很想哭,可终究只是牵动了嘴角,微微一笑。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请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
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她一个人来看他们了,她要告诉他们,她正在很坚强地活着,很努力地快乐着。
她跪下来抚摸着稍稍有些裂开的碑缝,干燥的尘土粘满了她的手指,她感觉像在是抚摸父亲垂死前那粗糙的皮肤。回忆汹涌澎湃,于是在坟前发了一个上午的呆。
她起身下山,本不是上坟的日子,所以山里很静。可依稀却听到有小女孩唱歌的声音,纯真得让她心动,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在这样伤感的地方,还能有人可以这样无忧无虑地歌唱,大概也只有孩子了,只是可惜,她已经长大了。
歌声离她越来越近,接着就突然停了,那个清脆的童音,喊出了一句:“阿姨。”
牧茗听着耳熟,转头一看,那个女孩竟是成思琪。
“牧小姐,怎么是你?”成思琪的妈妈钟映洁显然也认出了她。
“我来看我父母。”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便只是平静地回了句。
“不好意思了。”钟映洁突然发现她失了双亲,一时很是同情。
“没事的。对了,你们?”
“是这样的,马上就要九月份了,琪琪也要念小学的,我打算带她到英国去念的,所以带她来和她爸爸道个别。”
“她爸爸?”牧茗看成思琪那么小,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琪琪刚出生没多久,她爸爸就过世了,为了救一个掉落到大江里的小孩。小孩被推上了岸,他却没再回来。”钟映洁解释着,日子久了,伤悲便散去了大半,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要死要活的傻女人了。
牧茗听后,下意识地捏了捏成思琪的小脸蛋,说了句:“别太难过。”
“我不难过,因为我爸爸是英雄。”纯粹的童音里是一种无以言表的自豪。
她们边聊边走,很快就下了山来。
牧茗远远就望见了那辆自己熟悉不过的奔驰车,便在山路口的岔道就和她们说了再见。
钟映洁问道:“牧小姐和我们同路吗,不如搭一下顺风车吧?”
“不用了。”她礼节性地应了句,钟映洁见她那坚决的样子,也不好多留,便拉着琪琪的手向着那辆等在那里的车子走去。
扬祁路见她们上车,就发动了车子。
成思琪眨巴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了声:“妈妈,阿姨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吗?”
“是啊,没想到她身世那么可怜。祁路,你知道吗?”
扬祁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问了句:“谁啊?”
“不就是上次那个牧茗吗,刚在山上碰见她的。”
他的脑神经似乎有些抽紧,明明已经打算再不去招惹她了,谁知她却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这念头刚在脑中闪过,他们就将就一个娇小的熟悉身影撇在了身后,车子完全没有减速的痕迹,大概离牧茗已有了一大断的距离,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待她走近,他唤住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