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茗而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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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呢。”她大踏步地离开了,嘴角渗着掩不住的笑意。牧茗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竟没有移开视线。
她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心平气和来,当那种痛彻心扉在深入骨髓以前,懂得抽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丰神俊逸,才气傲人,她风姿绰约,高贵迷人,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像是心里的某根弦被人轻捻了一下,轻轻地悄悄地抵住了最最柔软的那处,血管里血流的速度似乎也减缓了,她竟忘记了呼吸。直到一只纤手在她面前摆了几下,才回过神来。
她转眼对着江念恩浅浅一笑,自顾自做起事来。
这一日,医院里格外热闹。前一天医院里已经吩咐下来,今日会有一个爱心基金的剪彩仪式,各界名流都会到场。所以不仅是医生护士,连病人也都想凑凑热闹。
江念恩兴高采烈地拉着牧茗到了广场,尹欧若穿着宝蓝色礼服,看到她们立刻迎了上来,江念恩有些惊讶:“欧若,这次活动是由你负责的?”尹欧若毕业以来一直在公关公司工作。
“是啊,这一次的剪彩仪式骏笙交由我们公司全权负责,我绞尽脑汁地把能列入名单的老总都请来了。”
“这个仪式是你王子搞的?”
尹欧若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嘘,等等就会揭晓了。”
主持仪式的司仪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说着:“这次在康心医院成立的‘缘基金’实则是为了救助孤寡老人、受难孤儿以及那些家庭贫苦的人们,让他们在医疗上得到应有的保障。在此,我们代表所有受益者再度感谢岐扬集团和恒生制药以及本次剪彩活动的主办方。”
台下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牧茗一时还没能消化司仪的话,就听到江念恩轻轻“咦”了一声:“是祁路哥啊。”
她望过去,果然是扬祁路,他穿得西装笔挺,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目光也正向这个方向投来,她微微一窘,忙将脸别了过去,却撞入了另一个视线。
那种灼热而又冰冷的感觉让她不甚熟悉,牧茗赶紧低下了头。
司仪的声音再度响起:“下面请岐扬集团的郁骏笙先生、恒生制药的扬祁路先生以及康心医院戴清言戴院长进行剪彩。”
他们三人尾随着引导员缓缓上台,牧茗居然都没敢往台上望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下面已是掌声雷动。
下面还有一套冗长的演讲,牧茗无心再听,一个人缓缓走回了心脏科,百感交集。
这些日子,她过得很是清静,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易避开他们,谁知道没多久萍姐就来找她了:“牧茗,“缘基金”除了会在我们医院里选出一些负责人之外,还需要几名爱心天使,上头领导协商一致后觉得你很有机会。”
“我?”她有些讷讷。
“是的,名单上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的名字,所以你晚上需要去参加剪彩仪式的庆功宴。”
“我非得去吗?”
“这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机会,对你以后的事业很有帮助的,等等会有专车来接你们。”
她有些困扰,不过也基本猜到她定是借了他们的光,虽然觉得有些当之有愧,但是让她狠起心来拒绝又很是不舍。两相权益之后,她觉定厚一次脸皮。
牧茗没有特意回去换衣服,正好早上穿来的衣服也不是太过随便,一件浅蓝色小碎花内衬,浅灰色风衣配上一条黑色长裤,倒也是大方得体。
其他三人中有一个护士和两个医生,其中一个居然是邵峰。她暗自庆幸着不至于会太尴尬。一路上和邵峰聊着有的没的,消去了不少紧张。
车子在一家高级酒店前停了下来,他们一行人跟着迎宾小姐进了水仙厅,里面一共四桌人,为了体现爱心天使的特殊地位,主桌上居然还空着五个位置,该是还有一个人没来。
他们纷纷落座,由于牧茗走在最后,她赫然发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问题。一个空位在扬祁路身边,正对着郁骏笙,而另一个空位却在郁骏笙身边,又正对着扬祁路。
她一时犹豫不定,正好邵峰喊了句:“牧茗,来,坐这边。”邵峰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让牧茗坐下,她立即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牧茗落座没多久,人就到齐了。
郁骏笙不动声色地举起了酒杯,立刻全体人都站了起来,礼节性地碰杯。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凡。
牧茗轻抿一口,发现酒味很浓,她酒量本就不好,现在又是身为女性的特殊时期,但余光扫过众人,发现几乎所有人的杯子都见了底。便也只好微一皱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的酒量她还是有的。
郁骏笙淡漠地扫过对座的她一眼,没有立即坐下去,而是重新满上了一杯酒,说道:“以后缘基金的发扬壮大,还要靠各位爱心天使多多努力。我敬你们。”
他举起杯子,另一个打扮得很是艳丽的护士赶忙接话:“郁经理这么说,我们可真是不敢当。”
她说话间眉目流转,暗送秋波,在场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可郁骏笙依旧是一脸的冷若冰霜,嘴角的笑意毫无半点温暖。
牧茗看她一点也没有爱心天使的风范,猜想她这个称号定是靠后门得来的,不禁心生不屑,可随即一想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居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牧茗第二杯酒下肚,胃里有种灼烧的感觉。
谁知还没坐下多久,扬祁路也起身凑起了热闹:“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也敬敬在座的各位。”
刚才说话的女子该是眼见郁骏笙没有希望了,立刻转移了目标,嗲声嗲气又开始了:“只是我酒量不好,一会儿喝醉了大家可别见怪。”
扬祁路潇洒不羁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满脸笑意地说:“那我喝完,你随意。”
“那怎么好意思。”她笑道。
第三杯酒,眼前开始有些不真实感了,牧茗竟然觉得郁骏笙好像正看着自己。
“好了,别再敬来敬去了,空腹喝酒影响健康,吃菜吃菜。”戴院长发话了。
桌上的人便笑说他时刻不忘本职,边开动了起来。
她吃了些菜才觉得稍稍去了些胃里的灼热感,可是好景不长,其他桌上的人也开始纷纷过来敬酒,又是几杯酒下肚,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她决定先去洗手间避一下风头。
第三十五章
过了好一会儿,牧茗才从洗手间里出来,走廊上的灯光是温暖的橘黄色,她看到扬祁路半倚在墙上,指缝间夹着一支半长的烟,微微低着头,侧脸隐在阴影里,有些暧昧不明。
“你还好吧?”牧茗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不免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等等我送你回去吧!”他见过她喝醉酒后的样子,安全起见,决定一会儿送她回去。
牧茗犹豫了一下说了句:“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扬祁路料想她该是还介意着那个晚上他对她说的话,也不勉强,说了句:“那你先进去吧,我抽完这支烟再过去。”
她回到饭席上,一来二去又喝了好几杯酒。
散席的时候,她依稀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邵峰也喝了不少酒,幸好接送他们的专车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扬祁路稍稍不放心地看了牧茗一眼,终是开车离开了。
牧茗下了车来,本就不怎么舒服的胃经过车上的颠簸更是翻江倒海起来,刚才勉强压抑下的食物翻涌而上,她走到路边,一手扶撑着树,吐了起来。
邵峰一慌,立马走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问了句:“没事吧?”
她轻轻摇了摇头,一股酸意又涌上了喉间,继续干呕了起来。邵峰从没见过这种阵势,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一味地轻抚她的后背。
一只手轻轻推开了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在浓浓的夜色里响了起来:“我来。”
邵峰看到来人,不觉一呆,岐扬集团的郁骏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与刚才在饭席上的漠然截然不同,他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怜惜,邵峰无意识地向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郁骏笙轻俯下身,微凉的指腹划过她的唇角,轻轻擦拭着,牧茗一惊,抬起眼来就对上了郁骏笙的深黑的双瞳,其间的万千柔情几乎可以让她溺毙其中。
他见她呼吸渐渐平稳,轻声问了句:“好些了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问了句:“你怎么会来?”
他没有正面回答,半搂起她的腰说道:“我送你上去吧。”
邵峰见他们认识,不禁有些尴尬,特意加快了脚步。
月光柔柔地洒在他们周身,牧茗像身处在升腾起的雾气中,头晕晕的,却依旧刻意勉强自己保持清醒。
“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
郁骏笙揽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声音里听不出感情:“谢什么?”
“这次有幸成为爱心天使,我很……”
郁骏笙打断了她:“我向来不喜欢公私不分,而且也没这个必要。”
他确定的声音让牧茗一怔,她微微挪了挪身子,正好抽离了他的手臂,郁骏笙看了一眼她,平静地说了句:“也不会是他。名单是院方直接给我们的,他看名册的时候比我还惊讶。”
牧茗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在指谁。她极力掩饰住自己的讶异,不再多问。
到了门口,牧茗背抵着门框,尽量让自己站稳,说了句:“谢谢你,我到了。”
“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虽然林立今天上夜班不在家,可牧茗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早了,只是他的视线坚决如斯,她实在无法拒绝,掏出钥匙开了门。
郁骏笙让牧茗先去洗把脸,自己就四下打量起来。屋子不大,里面的摆饰也很简单,却弥散着她特有的气息。刚才他竟会鬼使神差般的跟在专车后面到了这里,现在看着房里每一件属于她的东西,竟有一丝贪恋。
牧茗泡了杯茶,递到郁骏笙面前,他接过茶来,触到她的指尖,冰凉冰凉的。
墙壁上的时钟悄无声息地走着,指针指到了十一点的时刻,气氛有些压抑,牧茗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牧茗。”他突然唤她,终于说出了强抑在心里很久的话,“我并不认为你在和扬祁路交往。”
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今日又看到她对着扬祁路略微尴尬的神情,更为证实了这一点。他知道她的性格,既然决定就不会回头,但固执如他,也依旧想得到一个理由。
牧茗有些怔怔,她腹里越来越疼,可在他的面前她却一点也不想流露出来,便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抱在胸前,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不温不火的语调让他有些吃惊:“分手?你别和我开玩笑。”
她的手骤然抽紧,指尖陷进了软枕里,表面凹进去了一大块,她还是决定要告诉他,半真半假地说了句:“我只是不想绊住他,但是如果他真的愿意,可以等我一年。”牧茗已经和医院提出了申请,她猜想也许这才是她可以顺利成为爱心天使的原因。
他有些错愕:“一年?你还是要去非洲?”明明两个人相处在咫尺空间,可他却觉得她仿佛比身处非洲还要遥远,胸口像是被蚀出一个深洞,酸楚一阵阵溢出,她要离开一年,而可以许诺等她的那个人竟然是他,而不是他。
“嗯。”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极力掩饰着什么,他转眼看向她,她的脸色苍白,额角似乎还有一些晶莹在闪烁,像是全身乏力地紧紧抱着软枕,他立刻察觉出来不对劲。
靠近她问了声:“你哪里不舒服?”他抬手擦去她额角的冷汗。
她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在不适合的时间稍稍喝了些酒,她自知没什么大碍:“我只是有些累了,不如你改天再来坐坐吧?”
语气生硬地像是在对一个最最普通的客人说话,他强抑住内心的哀凉,相处久了还是了解她的:“你洗个澡快回房吧,我帮你冲个热水袋。”
她有些羞怯,回了句:“真的不用麻烦了,你先回去吧。”
“等你睡下了,我自然会走。”他用着不容拒绝的口吻,牧茗实在没辙,只好听从。
也许是真的是累了,也许是知道有他在身边,她很快就睡着了,眉心处微微打了个结,他低下头,伸出手来抚平她的眉,恬静的睡颜让他的心底柔意婉转。
他的手指静悄悄地抚过她顺柔的长发,嘴角有一抹动人的温柔,面容上一贯的淡漠终是如冰雪般悄无声息地融化了,深黑的瞳孔里铺满了哀伤,触不到底。
郁骏笙默默地出神。
出房间的时候,林立居然已经回来了,他刚才竟没有听到声音。他收敛起面上的表情,向她微一点头,出了门去。
天已经亮了,阳光从叶缝里筛下来,照在他的身上,冷俊清爽,完美的无懈可击,那长长地拖在他身后的斜影里却透着一种深黯寂寞的脆弱。
他发动车子,汽车在清晨的接道上缓缓行驶着,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他接起电话,传来的是一个低沉的男音:“郁先生,你让我们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如果方便的话请你抽空和我们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