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劫-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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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为我母后报仇,否则我死不甘心。”磐义决然道:“寒蕊也会愿意为了这个,付出一切的。包括,侍侯将军你。”
“我不需要她的侍侯。”平川幽声道:“世人都知道我恨她,你知道,我会怎么对待她么?”
磐义迟疑了一下,元安说的情景应该是没有错的,难道,是我们判断失误?平川偷偷地跟着寒蕊,不是对寒蕊有情,而是想借机教训寒蕊?!他犹豫了一下,说:“既然我把她许给你,就随便你处置。”
平川静静地别过头来,望着磐义,月光很亮,磐义的脸上,有一种冷冽的苍白。
“再说吧。”平川淡淡地说。
可是磐义却有些心急了,没有筹码平川怎会铁了心来帮他?不管平川对寒蕊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恨,他都只能孤注一掷,磐义转过身子,低而清晰地说:“我把她给你,只要你不要了她的命,其余随便。”
此话一入耳,平川良久无语。室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要
贸然许诺,许得越急越多,别人就越知道你的所求,这样,你反而,更易受人所制。”平川静静地躺下:“欲速则不达。”
磐义默然地盯着平川的脸,拧紧了眉头。
“请殿下记住您今天的许诺,”平川轻声道:“我同意这个交换。”如果,一定要有个交换,你才安心,那么,我就答应这个交换。
是的,寒蕊,我要娶你,不是为了报复你,不是为了让你侍侯我,而是,为了照顾你。我只想,好好的,爱你,象你从前爱我那样的,去爱你……
平川本想在樟县行宫呆上半个月,谁知圣旨连连相催,还么呆满十天就回来了,才一上朝,就得知霍帅已经请辞了,果然,这主帅的重任,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众卿家还有事么,无事就退朝,皇上不能太累。”源妃说着,环顾了朝堂内一眼。自从皇上要抬着上朝之后,她也堂而皇之地跟来了,俨然,就是皇上的喉舌。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皇上,蒙古又派那木措太子来了,上国书要求联姻……”
“他们说,还是想要个真正的公主……”大臣说着,看了源妃一眼,源妃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还一直对润苏念念不忘……”源妃笑道:“这么一往情深,倒是难得……”
皇上皱了皱眉头:“上回不是已经拒绝了吗,怎么又提起来了?”
“皇上,你有所不知,那木措太子为了润苏公主,害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的,汗王为了这事也是没办法,只好又让人护送他到中原来……”大臣说。
平川在心底冷笑一声,那木措会得相思病?鬼话连篇!
“要不,还是成全了他,让润苏寻个好归宿吧。”源妃的话柔柔地响起,却逼得皇上心惊。拒绝,可能已经难了,此番开口,源妃必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如果自己不允,必定成片的大臣会跪下苦谏。既然如此,那就以退为进吧。
皇上想了想,说:“行了,就这样吧,润苏的嫁状,让瑾妃的娘家人赵洪元来办吧,着他即日回京,任刑部尚书。”
平川一听,会意一笑。
瑾妃本是孤女,是皇后的陪嫁丫环,与其说是她的娘家人,不如说是皇后的娘家人,这个赵洪元,就是皇后的妹夫。皇上眼见润苏已经留不住,干脆来了个一换一。源妃你把我的女儿使到蒙古去,那我就把皇后的妹夫调入京城任重职,给磐义留颗棋子。
源妃也不傻,登时就明白了,可是皇上并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扬声一句:“退朝!”便什么事都定了。
消息飞速地传入后宫,寒蕊眼泪婆娑地望着润苏:“怎么办呢?”
“哭什么?!”润苏漠然道:“我不会去蒙古的。”
“可是……”寒蕊一瘪嘴:“父皇都答应了,呜——”
“源妃她不会称心如意的,”润苏绝然道:“我还有最后一招,没有使出来呢。”
寒蕊愣了一下,破泣为笑:“是啊,我忘了,你最聪明了呢……”
润苏凄然一笑,最后一招,如果奏效,我将兑现之前的承诺,奉佛一生。
“公主,润苏公主宣那木措觐见,是谈判么?”红玉靠过来:“为什么她非要我们出来回避呢?”
“谁知道呢,润苏啊,总是有自己的主意,”寒蕊摇摇头:“希望这一面,能让事情有个转机。”她怀着一线希望,将眼光投向遥远的天幕。
天空很高远,没有一丝云彩。但天气很闷热,寒蕊莫名地,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
润苏轻轻的将手伸到袖笼中,用力地捏了捏,那冰冷而僵硬的东西,就象她此刻的心。
“公主,那木措王子到了。”宫女通报。
润苏冷声道:“传。”
那木措笑着进来了,大言不惭道:“怎么,要看自己的夫婿,一天也等不及了?”
润苏漠然开口:“跪下回话。”
那木措顿了一下,视若未闻,笑嘻嘻地,在润苏对面坐下。
润苏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将右手伸进了左手的袖笼,紧紧地,握住了那硬硬的东西。
“我不会跪你,润苏,”那木措微微上扬的丹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我们蒙古人,从来不跪自己的女人。”
润苏掀起眼皮,冷冷地注视着他。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那木措就当没看见她眼中的鄙视,依旧笑着,自话自说:“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温泉行宫,我本是去打探情报,你当时,正好跟霍北良偷偷出来约会……你下了河洗澡,想必,是想诱惑他吧,可惜,那个傻子,居然呼呼大睡……”
呵呵,那木措笑道:“却被我饱了眼福……”
“你是那么的美,美得就象仙女下凡,我当时就想,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得到你……”那木措的笑容渐渐淡去:“可惜,该死的霍家军!该死的郭平川!我们总也打不过阴山,也没有要求和亲的主动权……”
“不过,上天还是给了我一个机会,长生天也被我的一腔爱情感动了——”他复又轻轻地笑了起来:“不用赢你们,我也一样,可以娶到你,中原最美丽的公主!”
“你跟源妃做了一个交易。”润苏冷声道:“按约定的时间出兵,牵制了霍帅的主要兵力,好让她带自己的兵宫谏。”
“不错,她给我,我想要的;我给她,她想要的。”那木措平静地回答。
润苏冷笑一声:“知道兵谏的结果吗?”
“知道,”那木措满不在乎地说:“皇后死了,”他微笑道:“本来皇后死不死,跟我没关系,不过,她如果不死,是决计不会让你嫁到蒙古去的,所以,她还是该死。”
润苏无声地笑了一下:“你这么卑鄙,指望我会爱上你么?”
“卑鄙?我的信条,为了达到目的就是要不择手段。”那木措嘿嘿地笑道:“只要成了我的女人,不爱也会爱上。”
“你间接害死了皇后,也企图毁了我的一生,我对你,永远都只有厌恶和憎恨,绝对不会有爱。”润苏的话没有任何情面。
“没关系,”那木措不在乎:“我只要你的人。”
润苏忽然柔媚一笑:“为什么?”
那木措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你很美,能征服美人,是男人的骄傲。”
“那如果,我不美了呢?”润苏缓缓地沉下脸来。
那木措呵呵一笑:“怎么可能?要说这话,过几十年吧……”
“不用等了,你现在就能看见……”润苏笑吟吟道:“我变个魔术给你看……”
那木措纳闷地,看着润苏媚笑着,提起左臂过头,让衣袖遮住了脸。
有意思,这个公主,不但美丽,而且妖艳……
那木措微笑着,津津有味地,期待地,望着衣袖后的那张脸,会是什么样的魔术呢?
润苏鹅黄色的衣袖,终于缓缓地放下来,那木措的眼光从含笑变成了惊愕,继而,他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恐怖的神情——
润苏的脸上,从右额头到左脸,划上了一道血淋淋的刀痕,伤口炸开翻卷着,触目惊心!她扬起的右手,握着一把匕首,一线殷红的血,正顺着刀刃往下滴落,“哒”的一声闷响,落在了润苏脚下粉红色的地毯上,象一颗红色的玛瑙。
她嫣然而笑,却因为伤痕,让笑容全然变成了狰狞,她柔声问:“我还美吗?”
那木措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
嘻嘻,润苏笑着走近过来,提起刀,轻轻地、慢慢地又在左脸上划下一条。她的皮肤娇嫩如花,吹弹可破,这刀刃一碰,血痕渐渐延长,就象一个巨大的感叹号,把润苏曾经倾城美艳的脸变成了恐怖。
那木措的脸渐然发青,轻轻地抽搐起来,忽然,他一言不发,掉头冲了出去。他一脸苍白地,跑出了明禧宫,在甬道里张皇而过,越过了寒蕊的身边,却浑然不见,只顾着落荒而逃。
“公主……”红玉望着那木措恐慌无措的背影,疑惑道:“你看那个该死的蒙古太子,怎么好像见到了鬼似的?!”
胡说些什么?!
寒蕊不满的斜了红玉一眼,不悦道:“什么鬼啊鬼的,难道润苏是鬼?!那还不是她使了什么计谋,好生吓了他一下。”
红玉吐了一下舌头,讪讪地笑了一下。
明禧宫里静悄悄的,寒蕊张口叫道:“晚秋?”
“你回来了,”润苏的声音从中厅传过来:“我差她办事去了。”
寒蕊刚刚唔了一声,就看见晚秋带了御医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于是纠了眉头:“好好的找御医干什么?”
晚秋缩了一下脖子,畏惧地望着润苏,不敢说话。
寒蕊转过头去,看见润苏背对着门,正坐在圆桌旁,几步踏进去,问道:“你不舒服么?”一边问着,一边转过去看她。
“没有啊。”润苏别过头,似乎在刻意地回避寒蕊,起了身,朝卧室走去。
寒蕊脸色一变,揪住润苏的胳膊一扯,润苏却更加用力地,将头扭向相反的一侧,嘴里说着:“不是叫你晚些再回来……”
寒蕊却敏捷地,先一步从相反的方向兜过来,只一眼,她骤然间张大了嘴,随即下意识地,用两只手捂住了嘴巴,眼泪一忽而就冒了出来,手指颤抖着,没能掩盖住哑着的嗓子:“润苏——”
“润苏——”望着润苏面目全非的脸,那脚底的凉气嗖嗖地上来,血痕已经渐干,但依然触目惊心。那曾经,是一张多么艳绝天下的容颜啊,不过这一会功夫,就毁到了极致。寒蕊此刻犹如万箭穿心,一把圈住润苏的肩膀,抱住她,放声大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啊……”
润苏仰着血淋淋的脸,幽声道:“求人不如求己……”你失去了北良,还有平川,可是我,除了靠自己,谁也庇护不了。
“老天啊,老天啊……”寒蕊小心地捧起润苏的脸,哭得眼泪鼻涕都分不清了:“你说你有办法,就是这个办法?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我是蠢,可是,我还可以去求父皇,我们用最蠢的办法,一起去求父皇……”
“父皇,能决定什么?”润苏长叹一声:“他的儿女那么多,有几个能象你一样得到他特别的垂爱……”
“父皇是爱你的,”寒蕊伤心地说:“他若知道你这样,一定会很痛苦……”
“没什么好痛苦的,”润苏漠然道:“世人都知道我美貌,可是,除了美貌,我并没有从老天爷那里得到别的好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美貌
,而选些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象你这样,有父皇的宠爱,有……”她想说北良,却忍不住心酸,讪讪地,就闭了嘴。
御医已经靠过来了:“公主,不能再耽误了……”
寒蕊这才放开手,泪眼婆娑地,望着润苏。
润苏夹起一个狮子头,放进寒蕊碗里,轻声道:“你该吃点东西。”
寒蕊看了一眼碗,抬手一抹泪,手还未离开,眼泪复又冒出来,她再擦,总也停不了手。
“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呢?”润苏低声道:“经历了这么多,该变得坚强些了。以前你老是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以为我不知道?如今一点小事,又是这么哭,你就不怕,把眼睛哭瞎了?”
寒蕊只是不说话,看润苏一眼,那满脸包裹着的白布,再一次刺激到了她的泪腺。
“该哭的人是我呢,”润苏自嘲地说道:“可我现在心情顶好的……”
寒蕊红着眼睛瞪她一眼。
润苏被寒蕊一瞪,话语里竟透出些笑意来:“你以为那木措真的对我一往情深,会铁了心娶个丑鬼回家?!这亲,绝计是和不成了,我呢,也正好,一劳永逸,从此后,没有人还会来求亲,我也,彻底清静了。”
寒蕊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长叹一声。
“你该,学得聪明一点,以后,我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润苏的话有些晦涩,令寒蕊一阵心悸。是的,润苏的美貌与聪明与生俱来,如今她失去了美貌,可还有聪明,这些话里,她到底想暗示些什么呢?还没容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