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劫-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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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义,我求你了!”寒蕊的泪水汹涌而下:“姐姐求你了,说句别的好不好,说句别的……”
“杀人了——”磐义固执地重复了一句,仍旧注视着地面。
“别再说了!”寒蕊哭泣着,来捂他的嘴。磐义挣扎了一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寒蕊一怔,心疼地松开了手,柔声道:“怎么了?姐姐弄疼你了?”
磐义直着眼睛,懵头懵脑还是那一句:“杀人了——”
寒蕊圆睁着眼睛,瞪着弟弟,少顷,忽然痛哭起来:“老天爷,你罚我吧,都怪我,我该死!”她抱住弟弟的肩膀,绝望地喊道:“别让磐义变成这样,老天爷!求求你!让我用命来换吧!都怪我啊!……”
“我答应了好好照顾你,现在你变成了这样,我怎么向母后交代?!”她眼泪和着鼻涕流下来,润湿了磐义肩膀上一大片:“都怪我一时冲动,我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又要自作主张?我可以把他带回来交给父皇处置,我昏了头了,疯掉的人该是我……”
“寒蕊,别哭了。”润苏走过来,将她牵到一旁,安慰道:“事情已经出了,后悔也没有用了,还是好好照顾磐义,他只是吓坏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恢复了……”
寒蕊痛苦地摇着头,绝望地绞着双手,凄声道:“我知道我错了,我又做错了,为什么我老是要错?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正确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磐义不会被吓成这样……我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了,挽回不了了,”她趴在软塌上哭得天昏地暗:“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不想活了,本来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个废人,多余的人,没有一点用处……只会添乱,惹是生非,还不如死了算了……”
“别这么说,”润苏瞟了一眼磐义,说:“你若死了,磐义怎么办?郭平川刺杀他的事情,源妃竭力遮掩。这里呢,他又没人照顾。你说要去死,你死了究竟有什么意义?”
寒蕊一顿,望着磐义,哭得更加伤心了。
连想死都这么难,她怎么想得通?
润苏看了她一眼,幽声道:“听说,源妃要为郭平川请功,说他打跑了刺客,救了磐义……”
“她胡扯!”寒蕊一听,气得浑身颤抖:“郭平川就是刺客,就是他要杀磐义!”她转向润苏:“你都看见了的!”
润苏长叹一声:“谁会相信我们的话?!”
“父皇会相信我的!”寒蕊猛地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源妃她休想瞒天过海,我一定要在父皇面前替磐义讨个公道!”
她将袖子在脸上一搽,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磐义,吃饭。”润苏将小案几移了过来。
磐义不动,说:“杀人了——”
“叫你吃饭!”润苏忽然吼起来。
磐义仍旧发呆着,不响。
润苏想了想,走过去,拿了一把戒尺过来,扬起来:“吃饭!”
“杀人了——”磐义表情呆滞,纹丝不动。
润苏扬手就是一甩,“啪”的一声,戒尺重重地抽在磐义身上,他惊恐地一缩,抱着双腿躲进了床上的角落。
“吃不吃?再不吃,我又抽!”润苏一边扬起了手,在案几上抽了一下,一边把碗递过去。
戒尺在案几上发出的脆响极具威慑力,磐义一言不发,直着眼,伸出手在碗里胡乱一抓,乱七八糟塞到了嘴里。
润苏的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宫女替磐义将脚洗了,安顿到床上,磐义只望着帐顶,说:“杀人了——”
润苏看看门外,寒蕊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她环视屋里的宫女一眼,说:“都下去吧,殿下交由我来照顾。”
宫女已经下去了,润苏确信房中已经无人,便撩开纱帐,轻手轻脚地上了磐义的床,一看,磐义眼睛已经闭上,她迟疑一下,再看,那眼皮下,眼珠子还在转呢。
润苏微微一笑,坐在他枕边,悄声唤道:“磐义……”
磐义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你差点,连我都瞒过了……”润苏警觉地望着帐外:“不过这样好,借照顾的名义,你可以常住明禧宫,每天晚上,这房里,都只有我们姐弟三……”
“你跟平川有什么计划?恩,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就属你贼精……”润苏笑道:“我溅了一脸的血,都没被吓死,你倒会装模做样哈……”她忍住笑,看一下帐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小时候,嬷嬷告诉我,疯子是不知道痛的……你骗谁呢?嘻嘻……”
磐义没有睁开眼,但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动得更快了,眉毛也跳了一下。
“不答我也没关系,源妃耳目多,我们要小心,”润苏说:“还是我说,你听吧。”
“你都听见了,我把寒蕊甩到父皇那去了,估计她一定会吵闹着要治平川的罪,源妃呢,则会死保平川。这样一来,平川就该,取得源妃的信任了……”润苏低声道:“平川若要帮你,你的胜算就大多了,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顾虑,不过我告诉你,对于他,你应该要信得过。”
润苏沉吟道:“原因么,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其实就算现在说了,你也未必能懂……”
“你还小,好多事,都不是你能明白得了的……”她轻轻地摸住了磐义放在一侧的手,想把它放进被子里,就在这一瞬间,她感到了一股反作用力,从磐义的手掌中传来。
他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
润苏幽幽一笑,柔声道:“你也累了,睡吧……”
第75章 求公道反被源妃算计 行计划平川将计就计
正阳殿外,公公过来了:“公主,皇上说今天晚了,要您明天再来。”
寒蕊一言不发,推开公公就跑进了殿中。
脚刚一进门,她就开始眼睛里喷火!
坐在下座的,不正是郭平川!
“寒蕊,你来了。”源妃笑得很挑衅。
皇上斜靠在软枕上,半躺着,望过来:“不是叫你回去么?偏要进来。父皇总是为你考虑着,才这样做的……”
“您既然知道我跟郭平川不共戴天,为什么不杀了他?!”寒蕊直通通地冒出一句,恨恨地用眼睛剜着平川,牙齿咬得吱吱做响。
“杀人总得有个道理吧,父皇要是仅仅只是因为你不喜欢,就把他杀了,那父皇,不就成了昏君了……”皇上虽然有些不高兴,却并没有生气。
寒蕊气咻咻地说:“他刺杀皇子,难道不该杀?!”
平川看她一眼,垂下眼帘,不说话。
“你听谁说的?”源妃说话了:“平川不但没有刺杀皇子,而且还救了皇子。”
“你给我闭嘴!”寒蕊向前一步,逼视着源妃:“你休想颠倒黑白!”
“父皇,我亲眼看见的,就是平川要杀磐义!”寒蕊的眼睛因为激动都爆出血丝来,整个眼白都红了,再加上她此刻气急败坏的表情,就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狼。
平川抬起头来,默默地看了寒蕊一眼。
源妃冷声道:“寒蕊,当时的情形你并没有看清楚呢……”
“不是我一个人,润苏也看见了……”寒蕊说:“父皇不信,可以叫她来问问……”
皇上正要开口说话,源妃笑着插了进来:“润苏啊,事后我就问过她了,她说她吓死了,只记得当时有几个人打斗,其余就都不知道了。不信,你回去再问问她。”源妃笑吟吟的,说话的口气就象铁板钉钉,莺声一转,对着寒蕊过来:“你是听见润苏叫杀人了才过去的,等你到的时候,刺客早逃走了,只剩下平川拿着剑站在那里,所以,你就认为是他……”
“平川那么忠勇,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板起脸道:“你们关系素来不合,你也用不着非得置他于死地,国事岂能意气用事?!”
“我……”寒蕊一时语塞,对着源妃道:“你们沉肯一气,别以为我是傻子!”
“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源妃扭着身子,不满地嘟嚷了一句。
瞧见她娇嗔的模样,分明是做给父皇看的,寒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猛一下冲到源妃跟前,就是一把推过去:“你说谁血口喷人?!”
平川猛地一下,站起了身。
源妃尖叫一声,倒在皇上身上,这下,皇上真的生气了:“寒蕊!”
寒蕊悻悻地站住,望着父亲,眼睛里满是委屈。
“朕今夜难得感觉好些,找了平川过来商讨永久对付蒙古的良策,你一来,朕就知道不善,有心让你回避,你非要硬闯进来。一见平川,不由分说乱咬一口,证据证据拿不出,口口声声就是要朕杀了他。对待源妃,也是如此忤逆,没有礼貌,平时你母后教你的东西,都丢到哪里去了……”
皇上一激动,就猛咳一阵,寒蕊赶紧上前,想扶住父亲,皇上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看样子,父皇是真的生气了。
寒蕊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都怪朕,从小就把你宠坏了……”皇上说了这么多话,气力已
经明显不足了,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早该听源妃的劝,把你嫁出去,省得越养越乖张……”
寒蕊一听,如同五雷轰顶,当即叫道:“我不嫁!我嫁了,磐义怎么办?我不嫁,就在宫里陪他!”
“磐义朕自有安排,不要你操心,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怎么照顾你弟弟?!”皇上不耐烦地说:“你爱嫁不嫁,由不得你!源妃去安排,下个月就把你嫁掉,省得看见你朕闹心!”
“父皇,怎么连你也来逼我?!”寒蕊哇的一声哭出来。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被父亲这样呵斥和嫌弃,她即感到难过,又为出嫁的事情而忧心。
平川飞快地扫了寒蕊一眼,眼光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皇上淡淡地瞟了平川一下,看似无神的眼光又敏锐地跳过源妃的脸,这才疲倦着,没好气地说:“朕不逼你,你就来逼朕,刚才是谁因为自己不喜欢,就要朕砍杀大臣的啊?”
寒蕊一听,赶紧跪下,求道“父皇,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不冲动了……”
“要不是因为你冲动,磐义会吓傻?!你保证过多少回了,朕再也不愿意相信你了,你还是早点出宫嫁人吧,让你的丈夫管教你。”皇上一摆手:“求也没有用,朕已经决定了。”
“父皇……”寒蕊才一张嘴,眼泪就泻了出来。
“回自己寝宫去。”皇上冷冷地,转过脸去。
寒蕊哭泣着,一步一回头地走了,皇上也有够狠心,硬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平川静静地看了源妃一眼,源妃回复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颜。
源妃此刻,正是心花怒放。寒蕊,你也有今天!等着嫁人吧,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皇上转向帐内:“朕累了,平川,你也回去吧……”
寒蕊哭着出了正阳殿,一边下着台阶,一边止不住地心酸。
她默默地抬起头,望向天际,满月如盘,洒下月光温柔优雅,远比父亲愠怒的脸庞可亲,星光灿烂如黑绒上缀着珍珠,让她想起母后最喜欢的那串珍珠项链。泪水,就象她当时不小心扯断了线,珍珠噗噗地跌落地地毯上。
母后一走,宫里的天说变就变,就连她以前最喜欢来的正阳殿,如今都成了伤心之地。
她蹲下来,双手抱住肩膀,蜷成一团,轻声地抽泣着。
忽然,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父皇!”她一喜,站起身一看,面前的人,竟是那该千刀万剐的郭平川!
他站在那里,平淡如水的表情,让她无法抑制恨意汹涌。
“你别得意得太早!”寒蕊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手里!”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忽然轻声道:“你不该硬碰硬,有些事,迂回一下,会有转机的……”
“你少在这里充好人!”寒蕊顾忌地望了望殿上,低吼道:“要取笑也轮不到你!”
平川沉默着,再看她一眼,走了。
“呸!”寒蕊在后边,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寒蕊不知瞎转了多久才回到寝宫,润苏没有睡,一直在等她。
“洗了脸,睡吧。”润苏并没有问起她为何满面泪痕,只是平静地,为她打点着一切。
“你知道我去的结果,你早就知道,故意让我去的!”寒蕊忽然点穿了真相。
润苏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要告诉源妃,只看见有人打斗,没看清楚是谁?”寒蕊压低了声音:“你明明知道,是平川刺杀磐义!为什么撒谎?”
润苏抬脚想走,寒蕊眼快手更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捏得生痛。润苏呲了一下牙,只好坐下。
“郭平川敢刺杀磐义,一定是源妃指使的,你只要看见她一心为郭平川开脱的样子,就会明白的。”寒蕊冷声道:“你比我聪明,你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对不对?”
润苏就是不开口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怕她,一直都怕她,所以,你就撒谎了……”寒蕊咬了一下嘴唇,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说的话:“在最关键的时候,你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