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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御赐丑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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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元柳一边故作无害地说着,一边偷偷地打量着常挽妆的神色。

“姐姐可得多加留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放人之心不可无,切莫与何姐姐一样才是了。”

挽妆脸色稍有好转,隐隐有着欣喜之色。“多谢妹妹的善心,我会留意的。”

“其实缘君心性本也不坏,只是太过好强了些。我等出身的女子,不比姐姐官家小姐的身份,自幼就被父母卖进教坊学习技艺,若是不能出头,就会沦落为最低等的妓子,一辈子都会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所以,若是将来缘君有冒犯到姐姐的地方,还望姐姐能够多多体谅,宽恕于她。”

她说得好不诚恳,挽妆朝她点点头,经过这话题,两人像是亲近了许多,又说了其他好多的一些话,直至从云来报“谷雨香与裕成都候在楼下”时,向元柳才匆匆告辞。

谷雨香瞧着向元柳竟从常挽妆的阁楼上下来,一时间惊讶地合不拢嘴。向元柳自打进府之日起,就常常称病,不见她献媚争宠,也不见她与任何人来往,如她的名字一般,只是株长在水边的柳树,静静地呆着而已。因这般的行径,何语柔与谷雨香都素来没将她视为劲敌,可没想着,主母入府,就连她那样淡泊之人也未能忍住,先人一步来向常挽妆示好。

对于谷雨香的错愕反应,向元柳只遵循礼数朝她行礼,就由身旁的婢女伺候着回自己的清幽苑而去。

挽妆站在楼梯上,她本是随向元柳一同下楼的,没想着半道上见到谷雨香错愕的表情,也随心地停住了脚步。

她没有预料到的是,一场随驾出巡,竟然将这些人别样的心思都悉数引了出来。生性淡泊,不问世事的向元柳会亲自来清荷苑,告知她关于白缘君的种种,她顺着向元柳之意,略微露出欣喜之色,那人又立刻地调转方向,向她替白缘君求情,这人的手段果真高明得很,既要做小人,又要博一个好人的名声。

“少夫人。”裕成见谷雨香脸色有些怪异,不觉地将目光转向楼梯之上,恰好瞧见走到半道中的挽妆。

听得身旁裕成的呼唤,谷雨香慌忙将脸色收回,跟着向挽妆问好。

“账目都整理好了,”挽妆假装不曾见到谷雨香之前的错愕,仿佛向元柳方才根本就没出现在这里般,在从云的搀扶下缓缓地在上位落座。“两位都辛苦了,账目很清楚。”

“谢谢姐姐赞赏。”谷雨香听得挽妆话语里的肯定,脸色也随之露出喜悦之色。她在府中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而已,论出身有何语柔在她之上,论姿色有向元柳在她之上,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她也算是不错的夫人,但在文府里却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因此挽妆的一句肯定对于她来说,比实际的赏赐更教她高兴。

“但是……”挽妆翻着账本,目光停在裕成的身上,话依旧是对着谷雨香说的:“为何要买西山的那块废地?我瞧着这段时间来,府里的进账也不是很宽裕,京畿里的人都知道西山的地是最无用的,为何还要买进,白白浪费钱财?”

“姐姐……少夫人,这个……这个是管家裕成买进的,我不曾知晓。”

遇到一点的责问,就慌忙地将责任全部推给别人,难怪文睿渊不肯将大权交给她这个除何语柔之外最老资历的人。挽妆在心中轻轻摇着,目光一刻也都没落在谷雨香的身上。

“裕成,当初我不是问过你,买那地儿做什么吗?你说不用我管,是少爷交代下来的,还说出了什么事都算你的头上……”

“少夫人,”裕成的开口打断了谷雨香的喋喋不休,他抬起眼,对上挽妆的询问,没有丝毫的退让。“西山的那块地的确是少爷交代下来的,少爷说那里风景还算不错,用来留在文家墓地是个不错的选择。”

“文家墓地?”文家不是有一大片的墓园在风水极好的意青山上么?怎么还要买进西山为墓地?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猫腻。挽妆的目光悄然变得凌厉,她认识的文睿渊虽然外表风流,实则也是个聪慧之人,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裕成并不畏惧,坚定地回道:“的确是少爷交代下来的。文家虽有意青山的墓园,但并非只埋葬文家人,凡是对文家有功之人都埋了进去,就连青州等地的前代掌柜们都埋了进去,所以少爷之前准备再择一处风水上好之地为文家墓园。”

“即便如此,也没必要选择西山之地。且你购进的价格比市面上要高出二倍不止,这有做何解释?”

“价格也是经过少爷首肯的,少夫人若是有任何疑问,可向少爷当面问个清楚。”裕成抱拳,似带有歉意地说道。

这番话明显就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到文睿渊的身上,但裕成是文老爷的养子,又做了多年的管家,也不至于贪这点银子。可是文睿渊为什么明知价格偏高还执意要买进呢?

“少夫人若无其他事,裕成就先行告退了。”

挽妆寻不到他任何的把柄,只得点点头,将他放走。

“少爷今日可在府里?”她转过身,向从云问去。从云还未开口,便听得谷雨香抢先地回道:“少爷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别院,应当是去见老爷了。”

“原来如此。”挽妆若有所思地回应着,文老爷前段日子就回了京畿,却没有回本宅,而是住进了别院。

“老爷素来都喜欢住在别院的,早就过世的老夫人也是喜欢那里的,据说老夫人就埋在别院的梅林里。”谷雨香见挽妆沉思,猜度她是在思忖文老爷不回本宅的缘由,便自作聪明地解答起来。

不过挽妆也正好在想着,不会是文老爷对她不喜欢才故意不回本宅的,原来竟是悼念过世的夫人。他还真是个专情之人,可惜这点文睿渊是一星半点都不曾学到。

好生羡慕,那个活着他人话语中的女子,嫁给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即便是去世多年,丈夫也还思念着她,还为她在心中空了位置。

正当挽妆与谷雨香说着话时,从云却瞧见门口的婢女向她招着手。她看了一眼挽妆,才悄悄地从挽妆的身后退了出去。

“何事?”从云撩开竹帘子,向先前招手的婢女发问。

“从云姐姐,奴婢是少五夫人身边的秋儿,少五夫人说今儿天气不错,府中后花园池子里的芙蕖都开了,请少夫人于今日戌时三刻同游。”

这人说话也忒大势了些,让本就不喜欢文睿渊那些莺莺燕燕的从云心火又烧了起来。一个妾室还敢堂堂地来命令正室去观芙蕖,真是可笑至极。若是放在从前,从云怕早就是一顿地将人臭骂回去,但如今在文府里,自家小姐的地位尴尬飘摇,她也只能小心做人,免得替她家小姐树敌。

“你回去吧,我会将此事告知少夫人的。”

“多谢从云姐姐。”秋儿倒是乖巧,向从云行礼便匆匆回去复命。

☆、第五十章 内斗(5)

送走了谷雨香和裕成,挽妆还是没能解开心中的疑惑,在屋子里来回地度着步。那团疑惑如迷雾般展现在她的眼前,一来二回地更加浓黑,看不清其中所暗藏的秘事。

按裕成的说法,他所进行之事文睿渊都是知道的,并且都是同意的。文睿渊并非愚笨之人,连她都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妥,他怎会不知,究竟是裕成骗她,还是此事另有蹊跷呢?

“小姐。”从云送走了人,重新回到屋子便看见愁眉深锁的常挽妆。“少五夫人方才让婢女秋儿来请你戌时三刻去后花园的池子观赏芙蕖。”

“哦?”挽妆抬眼,看向从云。没想到白缘君竟会如此地迫不及待,早上向元柳才出现提醒,她这等时刻就遣人来请。如此心烦气躁,怎么能做成大事!

见挽妆频频摇头,从云以为她不愿赴约,轻声确认道:“小姐可是不愿意去,若是不愿意去,我这就去清远苑回了少五夫人。”

“且慢。”挽妆及时出声唤住正欲出门的从云,“今次不去,下次还不知她又想出什么招来。这天儿也正是观赏芙蕖的好天儿,咱们苑里的这几朵也确实太单薄了些,不如就去看看后花园里的整片花儿吧。”

“可是她无缘无故地来请小姐过去,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挽妆朝她淡淡地笑着:“她能有什么伎俩,还能比得过常季兰么?”

话罢,从云偏着头仔细想了想,也确实如挽妆所言,自幼常季兰就与挽妆不对盘,背地里可耍了不少的手段,赢的次数嘛,以前常挽妆年幼总是输得多,可输得多了也学得聪明了些,以至于后来都是常季兰吃亏地多,除了李齐珞之事外。

操劳了好几日,挽妆才有片刻地休息,用过午食后她就开始重新绣起那副百鸟朝凰图来。算来凌锦翾的生辰就是下个月十六,她因之前避暑行宫耽搁了不少时日,眼下还得加紧的绣才能及时的完成。

她那边忙着,从云这厢也没有闲着,端了绣花篓子坐在她的身边,也缝制了手工活儿来。

主仆两人安安静静地绣着自己手里的活计,一晃神的功夫便快近了戌时。从云放下手里的活计,开始张罗起晚上的吃食来,这样的炎热天气,挽妆本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素食才搁了筷子。从云一旁轻声劝了几句,没有成效只得作罢。

待收拾妥当已是戌时二刻,挽妆重新换了件浅蓝色的衫子,发髻也换成了堕马髻,简简单单地插了支玉簪子便携了从云出门而去。

天气果真热得要紧,眼看此时已是暮色西沉,但空气里仍旧流窜着热气。挽妆摇着手里的团扇,一边欣赏着周遭的美景,一边朝池边慢慢行进。

她虽嫁进文府已有两个月,但除了上一趟的望梅居,还有那一次的后花园赏花,她也没在府里走动,对于文府仍旧陌生得很。

蜿蜒曲折,处处都透着独具匠心的设置,到底是第一首富,用银子砸出来的院子自然是非比寻常。它虽不似皇宫的雍容大气,但胜在灵巧别致,也比一般官宦富贵人家的宅子大上个好几倍。常府那样的宅子与之相比,就是两处院落的大小而已。

“姐姐可让我好等。”白缘君早就瞧见缓缓而来的常挽妆,当下就带着秋儿迎了过来。

“对不住妹妹了,这般热的天气还在外面等我。”挽妆朝她淡淡地点头,目光越过她的肩看向那一片盛放的花朵。

春日里的姹紫嫣红,竟也可以在夏日里重现。池子里收集了多个品种的芙蕖,那花儿有红的,有白的,有粉的,有黄的,还有极为罕有的绿色,花瓣也有多层的,单层的。

“想不到这里会有绿芙萝。”挽妆顿时惊喜起来,越过白缘君站在池边。池中正盛放的那两朵绿色的花儿就是绿芙萝,它色泽如玉,极难培育,即便是宫里也不曾见过。挽妆因偏爱芙蕖,曾看过不少关于芙蕖的书,这绿芙萝还仅是在书上曾见过,真正的花儿这还是头一遭见到。

白缘君看着欣喜的常挽妆,眼角微微地露出别样的笑意。她本只是想着借个由头,将常挽妆请出来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倒对了常挽妆的心头好。

“原来姐姐喜欢芙蕖。”她站在挽妆的身后,摇着团扇笑道。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等品格是一般人少有的。”

“姐姐到底出身官家,学识气度比我等好上数倍,我只知这花儿好看。”

“妹妹也没错啊,这花儿确实开着很美,顶着炎日盛放的花儿能有几多呢,芙蕖怕是这头一份。”

“姐姐说的有理。”白缘君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给秋儿递了个眼色。她们之间的动静让背对着的挽妆与从云都不曾瞧见。

“这日头太大了,秋儿去将那边的伞拿过来。”白缘君吩咐着,秋儿闻言轻轻回应,只不过离开时将从云也一同带了过去。

池边只剩下挽妆与白缘君两人,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儿。

瞧瞧时辰,那人也应该到了,白缘君透过团扇打望着远处走来的文睿渊。她约常挽妆,不过就是这个目的而已,见他的身影逐渐清晰,脸上的笑容越加甜美。

她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被挽妆看在眼里。见她脸上笑容更甚,便知该来的应该就要来了。

果然,白缘君忽然出手握住挽妆,自己脚下装作一滑,直直地朝池中坠落而去。这等姿态,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被常挽妆推落一般。

被文睿渊亲眼看见这一幕,常挽妆能做何解释呢?因嫉妒夫君宠爱小妾,所以将她推落入池。即便常挽妆是正室,嫉妒也是犯了七出之条,纵使不能将她休弃,至少也能让文睿渊对她不再正眼相看。

白缘君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亮,筹谋的也很合适。只不过她的对手是常挽妆,她要欺骗的对象是文睿渊,这两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庸人。

眼瞅着白缘君就要滑落,挽妆就着她的手将她顺手向上一拉,自己却抵不过那股力道,径自地掉进水中。

“噗咚”一声响起,从云与秋儿回首看去,瞧见的是一袭蓝衣的常挽妆在水中挣扎,而白缘君亦是一身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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