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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御赐丑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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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真的不回去?”白缘君递过手中的酒壶,在他身边轻轻地坐下,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文府少爷文睿渊,莫说风月场中人人如雷贯耳,就连京畿城中又有几人会不知他的浪子名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倒是有三百天都宿在各个青楼里。文府老爷的独子,不管怎样的放荡不羁,将来总是要继承家产的,只要能进得了文府,那便是天下第一首富家的小夫人。若是没这般的背景,大多的姑娘都还是愿意倒贴而去,谁叫他生得这般好看,又懂得怜香惜玉,举手投足之间便悄然夺了多少人的芳心。

相思债是数也数不清,他却心安理得,看着青楼姑娘为他争风吃醋,为他斗得你死我活,他淡然一笑,再扔下一句敷衍安慰的话语,教那些人争得更加厉害。

这样的人物,不是白缘君敢去招惹的。风月楼在京畿中不算最出名,却因有她这朵解语花而迅速地声名鹊起。姐妹相聚,提及的话题必定是那文府少爷,而她总是不着痕迹的回避。

聪慧如她,从那些传闻中便已清楚这文睿渊决计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不想,将心悉数都交给这样的一个人,那将是万劫不复之地。她的固执坚守却在他的一次到访时全部轰塌,她顿时明白了那些姐妹为何对他执迷不悟,因为他就是一团散发着诱人光芒的谜,吸引着无数人前去探看。

他的到来,仅仅是因为梅楼的花魁向元柳竟为他相思成疾,缠绵病榻,寻不到人解忧,自然地就想起这朵解语花来。

“少爷这样的人,只有天之骄女才能配得上,今上这次的指婚是过分了些。”白缘君为自己斟满了一杯,将酒水和着心中的烦闷一饮而下。

那人依旧不发一语,只是将酒壶打开,对着嘴就倒了下去。月光下,晶莹剔透的酒水从他仰望起伏的脖颈中流露,蜿蜒地在敞露的胸膛上留下痕迹。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顺势附在他的胸膛处,啜饮着流淌的美酒。这个男子,在今夜是属于她的,绝望又迷乱地看向俯下头来的男子,她笑得特别妩媚。

脚下一空,她被身前人打横抱起,在轻柔的月光中迈向飘舞的白纱。

日光从穿梭的云朵中透了出来,一层一层将大地镀上了明亮。

昨夜里在屋外贪凉多坐了会儿,今儿一早起来,挽妆只觉得头有些发昏,像是染了风寒。

从云细心地为她装扮起来,今日按规矩是两位新人去向文府长辈请安,可新姑爷昨日一直未曾露面,怕是不会特地来这里接小姐一起。就不知……就不知会不会在文府老爷那边遇得见?从云心中小小地谋划着,外界盛传她家小姐是没人要的“丑妇”,因此新姑爷才会出那样的法子来让小姐难堪,但若是新姑爷见到的小姐不是“丑妇”,是不是会改变原本的想法?是不是就会和小姐长相恩爱呢?

她心中的小九九,挽妆也是能猜到几分的,只是她是一片丹心向着自己,自己又何必去泼她冷水。就算不是为了让她那位一直不露面的夫君喜欢,但总归是要携手过日子的,让他明白自己并非“丑妇”也好,至少将来见面不至于心生厌烦。

☆、第五章 新嫁(5)

文府老爷独自一人居住在最北边的望梅居,离内院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因其喜静,故平日里除却文府管家,鲜少有人前往叨扰。

昨日拜堂,挽妆并未瞧清楚端坐在上方的文府老爷究竟是何种模样,天下第一首富文家的掌舵人,关于文家的传闻素来就不少,他的独子文睿渊是以混迹青楼而着名,他则是以坐拥天下财富,辅助先帝登位而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对于这样的人,挽妆心中除却敬畏再也找不出其他来。

新嫁入这样的一个深宅,前方的路像是无法看清一般,她只得自己慢慢地摸索而去,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从云同她一样,都是初到府中,便让院里伺候的婢女在前方带路。一路上蜿蜒曲折,如同走进了九宫之中,没有皇城的金碧辉煌,却独有民间的雍容精致。

“少夫人,这里便是了。”婢女在一处紧闭的月牙院门前停下脚步。

从云打量过她一眼,便搀扶着挽妆推门而入。这厢正准备着用力开门,那边却忽然先开了门。门中施施然地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文府管家裕成。

“少夫人歇的可好?”他微微屈膝,算是行了礼数。

这般明摆的轻贱,挽妆丝毫没有放到心上,这文府的人大抵对她都是有着怨恨的吧。若不是因她,今上怎么会强迫文睿渊娶一个谁都不要的老姑娘。

“管家多礼了,”挽妆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回话。“不知老爷起身没?挽妆是特地来给老爷请安的。”

“少夫人的心意,老爷心领了,老爷……”裕成的话语还未落地,便听得身后一阵嬉笑声传来。

“少夫人这是白费心思了吧,若是早一点起身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老爷一面,现在这时辰……”来人一袭浅红色衫子,薄薄的质地该是江南出产的贵金绸,一两黄金一寸衣裳,这般的富贵想必不是一般人了。再细看那人,如三月里的桃花开得红灿灿般,明晃晃地让人不敢直视。

“老爷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出门了。”

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出门了?这次第是换得挽妆真真切切地惊讶,她并未躲懒,特地早早地便起身,没想到文府老爷竟然比她更早就出了门。她只知道她不受文府众人的喜欢,没想到会是这般的不喜欢,连新婚的儿媳请个早安都不愿意。

“少夫人,老爷确实已经出门巡视各地的店铺了。”裕成瞧着挽妆脸色隐隐有些不对,便上前解释道:“这个日子是早就定下的,每年都如此。”

“如此这般,确实是我没顾虑周全,该是再早一点的。不知老爷什么时候回府?”

“老爷回府,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有余。”裕成垂首,尽职地答道。

“这么久!”从云轻呼出声,若不是被挽妆一开始就捏紧了手,她早就不吐不快了。这些人明摆着欺负她家小姐,叫她怎么能忍得下去。

“一个小丫头,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那桃花姑娘听闻从云的话语朝她蔑视地看了过来,“莫非你主子没教好你吗?若是她不会教,我倒是不介意帮这个忙。”

话语之中,处处挑衅。挽妆按住从云,自己上前,轻柔地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我听闻老爷自夫人死后并未续弦……姑娘是哪一房的,我等晚辈也好称呼请安。”

“你!”桃花姑娘脸色瞬间就发青起来,她身旁匆匆站出来一个婢女,大声地叫道:“少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家主子是少爷最宠的少二夫人。”

这话一出来,莫说从云憋着笑意,便是先前为她们带路的婢女和一旁未曾出声的裕成都差点笑了出来。桃花姑娘脸色从青变白,尔后又转成红色,气恼地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原来是文少爷的小妾啊……”从云故意拖长了声音,得意地看向方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婢女。

这让原本就气恼不已的桃花姑娘又朝那婢女瞪去几眼,才不甘不愿地上前敷衍了个礼。“妹妹何语柔给姐姐请安了。”

“妹妹快快请起,”挽妆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轻笑着说:“我昨日才入府,对府中还不熟悉,以后还望妹妹能够告知一二。”

她眼下才示弱,方才字字里面都是羞辱之语,又让自己在下人的面前出了丑态。何语柔生硬地撑出一个假惺惺的笑意,不着痕迹地拂开挽妆相扶的手,言道:“妹妹生来就是劳碌命,夫君将府中的大事都交付给妹妹,妹妹自当尽力去做好。姐姐若是无事,可让婢女带您四处走走。”

一言一语间,清清楚楚地告知挽妆,她何语柔才是文府实际的少夫人,文府的所有大权均在她一人的手中。

挽妆仍旧未动气,只是侧过身子,轻声道:“妹妹请。”

望着何语柔逐渐消失的背影,好长时间挽妆才轻声叹了口气。从前不肯嫁给皇宫,是怕了宫里的明争暗斗,可是这文府又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呢?她的夫君甚至在迎娶她进门之前,就已娶进了妾室,几个女子都围着一个男子,想不争都难!

一连三日,挽妆都是甚为悠闲的度过。文府老爷不在府中,她不用早起去请安,不用每日里被母亲逼着刺绣,清晨睁开眼,想着今日做什么便是做什么。只要不踏出院门,她便可以瞧不见外人对她的羞辱与嘲讽,况且她是文府的少夫人,各种的供应都是上好的。这样的日子竟比从前在常府时还要快活。

若不是三日后要回门,她想一直能有这样的日子,大概是这桩赐婚最大的好处。

“小姐,您真的不去请姑爷同去吗?”直至挽妆要跨出院门时,从云还絮絮叨叨地追问着:“太后下了旨意,让您三日回门先进宫,新婚的夫妻哪里有新娘一人去的。”

“他不去也算是好事,一去还不知要遭多少人的讽笑,若是记在心里,回来找我算账,我可是得不偿失。况且你瞧今日他还未回府,我就算是要请,要到哪里去请人啊。”

挽妆回头朝从云说道,还未来得及回神便撞到一堵散发着酒味的肉墙上。

“你是何人?”她捏着鼻子,避开这股浓烈的酒味,连眼都不曾抬便脱口而出。“为何走路不看路?”

那人将全身的重量挂在身旁娇弱的女子身上,月白色的衣衫上还滴落了几滴酒渍。披散的发丝随意落在身间,看不清的面容隐约是微闭着眼的。

“少爷,你怎么又喝成这样!”裕成紧随其后而来,忙招呼其他小厮将那人扶住。

这……就是她新婚的夫君?一副酒醉鬼的模样,身旁的女子倒是姿色不错,想必又是引诱了哪家的姑娘。挽妆嫌恶地偏过头,试图从他身侧穿过。

“你……你做什么!”手腕忽然被人狠狠地捏住,像是要被捏碎般,疼得要紧。挽妆顾不得人前装和气,怒视于他。

“你……”他忽然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似喃喃自语道:“就这么想嫁给我吗?”

还来不及抬头,便听得他的话语,挽妆不由自嘲笑起来。“是啊,就是这么想嫁给你,哪怕你是闻名京畿的风流浪子。”话语声落,她就被他甩落起来,幸得从云及时相扶才不至于跌倒。

“哈哈哈……裕成!裕成!”那人抬起手指,朝向候在一旁的管家,待管家应声后指向身旁的女子:“去……去备下银子,送到风月楼,给缘君姑娘赎身,我要娶缘君姑娘过门。”

“这……”裕成偷偷地看了一眼挽妆,有些迟疑。

“还不快去!”文睿渊却不管那么多,一声暴喝,尔后软绵绵地靠在白缘君的身上。

这般堂而皇之地不给她面子,看来三天连宿风月楼都没能让文少爷消气。挽妆理理身上的衣裳,仔细地瞧了一遍并无沾染上污物,才放心地带着从云径自离开。

本垂首的人在没有听到任何的反对之语后,悄然地抬起头,朝那道逐渐消失的背影看去,脸上神色透着一丝兴致。

这女子,约莫着该是有点意思。

☆、第六章 请安(1)

清晨飘着凉意的光芒中,挽妆由从云小心地扶上马车,跟在一旁的婢女作势也要跟上来,却教从云给拦了下去。

“宫里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你就算去了也只能在宫门候着,还不如就呆在府里等着少夫人归来。”

那婢女被从云一顿抢白,默然地停下脚步,望着马车缓缓离开。

挽妆闭着双眼,一脸倦容地靠在车内,从云瞅着她这般模样,涌上心头的话也吞了下去。

像是正路过街市,车外逐渐喧闹起来,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映出京畿的繁华。

“从云,”挽妆忽然开口言道:“待会儿在天香楼停下,去买一笼翡翠水晶包。我记得以前凌姐姐和陶姐姐都是极爱吃的,如今凌姐姐嫁到宫里怕是很久没吃着了。”

从云轻声应道:“是的,小姐。”

挽妆又重新闭上双眼,还好她此刻要去的地方不是常府,而是别人都觉得冷冰冰的皇宫。可对她而言,那却是个极好的地方,尤其是现在的这个时候,不会有二娘的冷嘲热讽,也不会看见娘的心痛神色。那个所有人都觉得畏惧的皇宫里,有疼爱她的慧淑太后,有宠溺她的齐华哥哥,还有一直交好的凌姐姐。

她犹记得,许多年前,凌姐姐是京畿第一美女,陶姐姐是第一才女,她则顶着第一贤女,她们三人俱是京畿城内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女子,求亲的媒人们只差没将那门槛都踏磨平整。那时的她们受尽众人的追捧,哪里会预料到今日的场景。

人生一世,情字最为伤人。

因着要先到宫里请安,挽妆特意地出门得早,可未料到的是被那文睿源折腾一番,耽误了些时辰,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倒也没迟太多。

宫里自是熟悉的,徐多福此刻并不在后宫,而是在殿上伺候着皇帝齐华。不过稍微有点眼力劲也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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